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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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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成進了裏屋, 擡眼就看見床榻上晉王睜著眼。

依舊還是雙目血紅,卻比之前似乎好了不少,眼睛裏至少有了神。

“殿下?”他嘗試性地輕喚。

晉王嗯了一聲, 福成欣喜之餘,知道殿下這是好了, 至少暫時沒事了, 忙上去將捆在晉王手臂上的錦帶解開,

這蘇夫人可真本事, 若不是知道殿下那次是跟了胡側妃, 他還要以為蘇夫人才是那個藥引子。

“夫人剛才來過了,夫人……”福成一面瞅著晉王的臉色, 一面絮絮叨叨。

晉王沒有說話, 他當然知道她來了, 又走了。正確的應該是說, 他早就醒了, 聽到她說了她喜歡他。

本來混沌一片的大腦,突然在那一刻清明了一些。他逼她說了那麽多次混話,卻發現原來還是心甘情願最動聽。

可惜——

她和他之間隔了一道心結, 一道她永遠也解不開, 也不願去解開的心結。所以她看似溫婉柔順, 看似小意兒奉承, 實則一直在抗拒著他。

她走不開也甩不掉那一切,她將那一切悄悄地藏起來,重重地背在心上, 打算背一輩子。

其實這幾日他暗中去過榮禧院兩次,見她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窗前,他有無數次想告訴她,其實本王不在意。

不就是貨郎變成了不知名的惡人,別說他已經殺了他,即使那個人不是當初那個,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不就是那一個!

他心裏這麽一遍遍的說著,卻還是騙不了自己,他只要一想到曾經有個人也像他這樣品嘗過小奶娘,品嘗的十分仔細,每一處都品嘗過,他就有一種想毀滅一切、嗜血的沖動。

再等等,等他的毒解了……

桃扇走後,胡側妃就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

關了整整一個下午。

直到該掌燈時,桃紅推門走進來。

“娘娘……”

胡側妃這才回過神來,臉色有些蒼白。

“該用晚膳了。”

胡側妃罕見地沈默,點點頭,桃紅出去安排。

不多時,晚膳在次間裏擺上了,紫檀木福壽祿的八仙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應有盡有。

可能是出身微賤,胡側妃當了側妃後,對衣食住行特別講究,一應都要最好的。幸好晉王府也算是頂頂富貴的地方,自然也虧待不了她。

胡側妃不光講究這些,還講究體面,用個膳都得好幾個丫頭侍候。這些個丫頭身穿幹凈體面的衣裳,個個青蔥也似,規矩也好,一看就不是普通富戶人家能用上的丫鬟。

看著這滿屋的一切,胡側妃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徹頭徹底地清明,心裏也不再慌張了。

無論如何,她也不想失去這一切!

用罷膳,回了裏間,胡側妃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桃紅。

“我想出府一趟。”

桃紅眼神一閃,問:“娘娘難道是想出去上香?”

“我想出府見個故人,若是去上香護衛擁簇,丫鬟婆子一大推,也辦不了什麽事。後門那邊有我們的人,到時候你陪著我,我扮成小丫頭隨你一同出去。”

這是胡側妃唯一能想到的辦法,身份高也有身份高的弊端,那就是出門不便。胡側妃自打進了晉王府也就出過一趟門,還是隨王妃出門一同去寺廟給晉王燒香祈福。平時想出門那是莫想,因為幹什麽都有下人辦好了直接送到手裏。

“娘娘,光是你我,恐怕不安全……”桃紅猶豫道。

胡側妃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婦人,自認也算是見過不少市面,又哪裏會懼怕出一趟門。其實按她來想,她是誰也不想讓知道的,可光憑她一個人遠遠不行。

所以她選中了桃紅,她的心腹丫頭,也是除過桃扇,最得她信賴之人。

其實桃紅對胡側妃的寓意更不相同,如果說桃扇意味著不願提及的過往,而桃紅卻陪她經歷了許多她不願意示人的東西。所以打心底胡側妃還是很信任桃紅的。

“你只管聽著照辦就是。”

桃紅點點頭。

將胡側妃侍候歇下,桃紅便悄悄出了門。

她先回了屋,換了一身衣裳,有個小丫頭幫她端了洗臉水。臨走時,她往那小丫頭手裏塞了樣東西。

胡側妃一身青色襖裙,扮成粗使丫頭跟在桃紅身後。

見桃紅和後門處的婆子說說笑笑,她的心砰砰直跳,幸好還是出來了。

兩人出了王府所在的大街,往人群裏行去。期間兩人去了果子鋪、雜貨行,像之前桃紅與人說的那樣,奉側妃娘娘的命給小郡主添點可以把玩的小玩意之類的東西。

一直到路過一輛車馬行,兩人才仿若是走累了腳,進車行裏雇了輛車。之後又在城中轉了一會兒,才調頭出了城。

騾子車越走越偏,這附近有一處香火不太旺的寺廟,胡側妃就是與人約在那處。

進了廟,先去燒了柱香,又添了些香油錢,桃紅才提出想找間廂房歇腳。

這寺廟地處偏遠,一般都是窮苦人家才會來的地方,尋常極少會有人來借用廂房。早上倒是有一家,是小兩口帶著一個奶娃。說是孩子病了,找個地歇歇腳,這寺廟的方丈也是個悲天憐憫的,就借了一間廂房給他們暫作停留。

小地方,廂房也不多,攏共就只有兩三間,胡側妃二人被安排在那一家三口的隔壁。

布置簡陋的廂房的中,有桌有椅有榻,除了這些別無他物。

馮黑子眼睛盯著胡側妃那白皙的臉上,眼中閃過一抹火熱。

“多日不見,鳴玉姑娘倒是越長越水靈了。”

胡側妃繃著臉,看他:“你見我到底想作甚?有話就快說,我可沒功夫陪你閑扯。”

馮黑子經歷了逃獄之災,四處躲躲藏藏,早已不覆之前。

以前敦敦實實,像座小山,如今還是十分魁偉,卻瘦骨嶙峋的,顯出了一種棱角來,看起來多了幾分兇惡。

“也是,誰能想到當年怡紅院的鳴玉姑娘,竟一夕之間從地到天,成了王爺的側妃。說實話,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我今兒也不會來找你。就想讓你念著咱倆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幫我一把。”

胡側妃如遭雷擊,下意識斥道:“好大的狗膽,竟然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本妃要了你的命!”

馮黑子只是瞅著她笑,一面笑一面拍著巴掌:“好懾人的氣勢,不愧成了王府的娘娘。若論怕,小的還真有點怕,可更應該怕的應該是娘娘你吧?當初那貴人可是確定你以前是個淸倌兒,才替你贖了身,若是讓王爺知道你其實是個殘花敗柳,你還能做側妃娘娘?再說了,我算算日子,你給王爺添的那小郡主可是前後差不了多少日子,若是我跟王爺說,那孩子你我跟你倆生的,你猜……”

“馮黑子,我告訴你,你嚇不住本妃。那日是王爺破了我身子,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胡側妃虛張聲勢道。

“你腿根兒有塊兒指甲蓋兒大小的紅斑。”

這句話才讓胡側妃徹底變了顏色,那麽私密的地方,甚至她的貼身丫鬟都不知道,馮黑子卻知道,難道真是……

“你那日進去後突然暈了,是我打暈了你。你大抵心中也起疑,不然何必這種臉色,又何必出來這趟。”

馮黑子這才道出來龍去脈,他說得十分詳細,因為無憑無據,不夠詳盡根本取信不了對方。

原來他受燕姐兒所托,要毀掉瑤娘的清譽。燕姐兒的心可比尋常姑娘毒多了,她可不是像她自己和姚家人說的那般,只是想讓瑤娘出現在柳巷那種地方,以此來毀掉她的清譽。

她讓馮黑子把瑤娘打暈了帶進妓院,隨便找個有客人的房間扔進去。

這樣一來,是時他們可以推得一幹二凈,也不用擔心蘇家人不依,或是姚成從中插手查出什麽。

燕姐兒將瑤娘騙到柳巷後,人就跑了,而從後面來的馮黑子打暈了她。

一般樓子裏白天是不做生意的,但也有例外,不過白天的客人極少。那日白天就只有一個房間有客人,馮黑子將瑤娘扛進樓子,這種情況在別處也許驚世駭俗,但在勾欄院卻並不少見,因為總有剛來的姑娘不聽話,老鴇命打手們教訓一番的。

於是馮黑子大明其白將瑤娘扶進那個房間,本想著還要解釋一番,好李代桃僵,哪知那位客人卻是睡著了。馮黑子怕瑤娘醒了鬧出事來,就將樓子裏用來對付不聽話妓女的藥往她嘴裏塞了一些,把人往床上一丟,就出去了。

怕中間出了岔子,他一直躲在對面廂房裏盯著,卻萬萬沒想到竟然看見了鬼鬼祟祟的鳴玉姑娘。

接下來的事,理所應當的發生了。馮黑子怕胡鳴玉攪黃了這事,將胡鳴玉從後面打暈,卻是臨時起了淫心,索性來了個貍貓換太子。

馮黑子早就對胡鳴玉垂涎不已,樓子裏的打手們對她不知肖想了多少回,可惜老鴇將她看成搖錢樹,自然不是他們可以沾染的。

怕事情瞞混不過去,馮黑子也給胡鳴玉餵了藥。於是床上一對,床下一對,兩對野鴛鴦美不勝收。

事罷,馮黑子將胡鳴玉扔在那客人的床上。這樣的一來,即使胡鳴玉失了身子,也不會往他身上聯想。而瑤娘他則將之丟去了後巷。

他當然也意識到那個客人有些不對勁兒,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裏多少是有些慌張的,又哪能顧得上這些。

……

隨著馮黑子的講訴,胡側妃的臉一點點白了起來,一種透明中夾雜著死灰的白。

馮黑子瞥著她,道:“其實我占了你的身子,也是我一直喜歡你。這個秘密我放在心裏許久,若不是遭逢大難,我也不會來找你。你總歸是不易的,我又怎忍心壞了你的好日子。”

胡側妃冷笑:“你喜歡我,所以才來害我?這話你還是去哄你那小青梅吧,你們這一對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害了嫂子的妹子,一個助紂為虐,還把我拖下水。”

知道對方是信了,才會說出這種話。馮黑子心中高興之餘,假惺惺地道:“那丫頭確實有些混不吝,可誰叫我一直想娶她。我倒是最想娶你,可你也不會跟我,我也養不起你。不過我喜歡你的心是真真的,你道你長得好,殊不知那蘇瑤娘才是個尤物……”

說起這個來,馮黑子面上還帶了些許遺憾,可惜對方處於震驚之中,根本沒註意到這些。而馮黑子想哄了老情人,正挖空心思了想說些好聽的話,自然也沒註意到對方的異常。

“……我明明有機會,卻偏偏還是弄了你,而棄了她。你瞧瞧,我對你的心真是可見日月……”這馮黑子在樓子裏當打手,沒少跟些個妓女廝混,而妓女們都是喜歡聽些甜言蜜語的,這小子自然練就了一張蜜口。

實則他哪裏是不想動瑤娘,而是怕中間出了岔子,自己脫不了身,燕姐兒那裏也得不償失。馮黑子很小的時候就想娶燕姐兒了,可惜李氏的刻薄和鄙視成了一道他越不過去的墻,這近乎成了他的執念。

這也是之後他為何會哄了燕姐兒壞掉她的身子,才讓馮寡婦上門提親的原因所在。

見胡側妃低頭不語,馮黑子慢慢靠上來。

先嘗試性的伸手摟住她的腰,見她沒有抗拒,雙手一只朝上一只朝下,直攻要害。

馮黑子當然知道怎麽弄女人才舒服,見弄軟了對方的身子,就想去親她小嘴兒。胡側妃推他,可哪裏頂得住男人的力氣。被含著又是親又是咬,男人的雄性氣息充斥在她的鼻息間,明明馮黑子的身上並不好聞,甚至還有些汗臭,可這會兒的她偏偏沒有力氣。

馮黑子順勢就將她抱去了床上,一對野鴛鴦竟在這清凈之地顛龍倒鳳起來。

一個是久曠多時,一個是多日未沾染女色,兩人戰得是旗鼓相當。馮黑子見自己將堂堂一個王爺的側妃弄得淫態畢露,心中得意之餘,更是賣了狠力氣。

終於,戰鼓聲歇,馮黑子額上青筋畢露。而也就是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心口一涼。

他震驚地去看著對方,嗓子裏發出咯咯的聲響,對方的手死死地捂著他的嘴,又用腿鉗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

“你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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