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飄來一塊烏雲，飛快地朝著圓圓的明月撲去，似要將那誘人的圓餅吞噬一般。就在快要忍受不住兩人的氣勢，再一次退後的時候，眾人眼前一黑，烏雲蓋月！

兩人驀然出手！對武道的追求到了他們這種境界，除了天道，一般的外部因素已經很少能影響到他們了。而烏雲蓋月卻恰恰是天道的一次機變，兩人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剎那間，文瑞刺出了五劍，分別是奪命十三劍裏的第十四劍、十五劍和文瑞順著劍意揮出的十六、十七、十八劍！石之軒也攻出了五招，一掌、一拳、一腿、一指、一手刀！漆黑的烏劍樸實無華，手掌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但是眾人卻感覺夜色已被這一劍一手撕成了碎片，直到兩人停手，才慢慢愈合。

電光火石的交手，眾人甚至沒有看清楚兩人到底出了幾招，便已經分開了。石之軒站在原處，好似未曾動過。文瑞也還在原來的位置，佇立不動。兩人默然對視。除了兩人，眾人皆不知道對戰的結果，不由得面面相覷。

良久，石之軒問道：“除了前面兩劍，後面的三劍好像不是奪命十三劍！”

文瑞回答道：“不是！”

石之軒問道：“這是什麽劍法？”

文瑞沈聲道：“不是劍法，是劍道！”

石之軒長嘆一聲，道：“原來得道與否差距這麽大，可笑我還想重返魔師宮，打敗已經窺得魔道的龐班。”

文瑞卻是看著他默然不語，他能理解一個人滿懷希望突然落空的感覺。

石之軒正色道：“燕十三實乃不世高人，教出來的徒弟竟也已經窺得劍道！我能不能托付你一件事情？”

文瑞道：“你說！”

石之軒道：“若有一天我女兒青璇遇到難處，請你出手一次，護她周全，並代我對她說一聲對不起！”

文瑞點點頭，沒有說話。

石之軒又道：“還有一件事，要勞煩你！”

文瑞道：“你說！”

石之軒說道：“我要一副上好的棺材！”石之軒卻是在臨死之際方才大徹大悟，想通了妻子和女兒的關節。畢生不茍言笑的他竟是開了平生唯一的一個玩笑。

可惜聽了這個玩笑的眾人卻沒有一個笑得出來，因為他們都聽出了石之軒這是在交代後事！文瑞也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只是沈默著點點頭，然後看著石之軒的身體慢慢變形，最終在一蓬血霧中分裂開來。

看著石之軒的屍身，文瑞默然不語，石之軒確是一代宗師，剛才他竟然能從劍意中體會出劍法和劍道的區別。老頭子說過，若是有人能夠從自己的劍法中體會到道法，那這人離悟道已經不遠了。若是這次石之軒能夠不死，那他很快便會悟道，從而道心種魔大法大成。很可惜的是，自己從奪命十三劍裏悟出的劍道太過霸道，而自己又是初窺劍道，還沒有達到老頭子那種收發所欲的境界，就是想手下留情也無法停手。

烏雲退卻，慘白的月光照在地上，照在石之軒斷裂的屍身上，圍觀的眾人俱都驚恐莫名，有一些定力差的已經在嘔吐。眾人都已聽到方才石之軒說過的話，文瑞竟已窺得武道，他們不知道如今武林，除了劍神燕十三、魔師龐班之外還有誰是文瑞的對手！文瑞看到眾人的樣子，自然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些什麽。

但是文瑞卻不那樣認為，石之軒在游戲裏顯然沒有被設定成巔峰時的狀態，自己能擊殺他只是僥幸而已。游戲中NPC和玩家一樣，都是在不斷進化之中的。哪怕你是一個小小的乞丐，並不是武俠巨著中的成名人物，運氣好的話經過一系列的機緣和奇遇都能進化成為燕十三一般的存在。只是石之軒過於倒黴遇上了自己，將進化之路終結了而已。

文瑞輕輕說道：“小白，將石前輩的屍身收好。”

“是！”小白應聲。

小白將袍子抖開，把石之軒的屍體收斂，裝好，打了一個包袱背在身上，任由血水浸濕衣衫，順著腿桿往下流淌。看得眾人又是一陣乍舌，這主仆二人竟是一般的強悍！

文瑞手握烏劍，沈聲問道：“還有沒有人要留下我等？”

追捕楊過等人的鬼王府武士面面相覷，卻是誰也不敢第一個出頭。只有虛晝日站了出來。文瑞看了他一眼，沈聲問道：“怎麽？虛公子還要試試文某的烏劍嗎？”

虛晝日尷尬的笑笑，說道：“莫要誤會，是走是留，虛某絕不阻攔。我只是再次邀請公子有空的時候去鬼王府做客。”

文瑞道：“我有空一定會去的，只希望不是鴻門宴就好！”

虛晝日賠笑道：“哪能呢，像公子這樣的青年才俊，永遠是鬼王府的嘉賓上客。”

文瑞點點頭道：“那是最好！楊大哥，我們走！”

說完，文瑞當前開路，小龍女扶著師姐李莫愁跟在他的身後，小白與楊過卻是緊握兵器殿後。看到文瑞走來，眾人連忙閃開一條道路，讓他們通過。文瑞等人漸漸走遠，消失在街角，眾人方才撒去。

“公子，追不追？”這是虛晝日身後一人問道。

虛晝日眼睛一瞪：“要是能追的話，剛才便不會放他們走了！整個鬼王府加起來都沒有資格留下文瑞！”

生氣地踢了那人一腳，虛晝日道：“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回去！”然後便當先開路回府！

這邊文瑞等人回到悅來客棧，小白自去棺材鋪買棺材處理石之軒的屍身。楊過三人跟著文瑞回到客房，關好門，楊過等人便要道謝。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卻是文瑞掌中烏劍掉在地板上面。接著文瑞臉色一變，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晃動了一下，似是站立不住。楊過連忙上前將文瑞扶住，讓他坐下。

文瑞低聲道：“楊大哥莫要聲張，免得敵人發覺。”

楊過這才知道，剛才的一戰，文瑞遠沒有看上去那麽輕松，看樣子定是受了重傷。但是他卻一直強壓著傷勢，直到眾人脫險才釋放出來。楊過三人當下心中極為感動。

“文兄弟……”楊過低聲道，卻是因為激動，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文瑞強自笑笑，說道：“楊大哥，不必如此，我也是為了自己活命，若是讓他們知道我身受重傷，恐怕今晚之事難以善了。”

文瑞又道：“只是內附受了些震蕩，不妨事的。楊大哥，我懷裏有一瓶丹藥，麻煩你取出兩粒為我服下。”

楊過忙依言找到了瓷瓶，為文瑞服下丹藥。文瑞立即閉目運功調息，不一會兒，瑞氣喘卻是沒有剛才那般急促，看到丹藥起了作用，楊過心下稍定。

片刻，文瑞調息完畢，看到小白依然換了一身衣衫站在自己身旁。文瑞看了看楊過道：“楊大哥，你與兩位姑娘也受了傷，趕緊去休息療傷吧，不用擔心我。”

文瑞又看了看桌上的那瓶丹藥說，“這瓶丹藥乃是昔年丘處機道長所贈，療效非凡，你與兩位姑娘拿去用吧。”

楊過卻搖搖頭道：“不用了，文兄弟。這丹藥乃是全真教****內傷的良藥，而我等三人只不過是受了些外傷，服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還是留著你用吧！”當下便與李莫愁、小龍女去隔壁休息了。

文瑞也沒有再堅持，畢竟丹藥是金大師武俠裏的特產，楊過這個原著人物應該比自己更了解丹藥。看到三人出去，文瑞讓小白將藥收好，卻是又吐出一口鮮血。其實為了安楊過等人的心，文瑞並沒有將實情相告，石之軒畢竟是宗師級人物，雖未曾窺得天道，武功卻是深不可測。若不然已經得道的龐班也不會讓他活著離開魔師宮，恐怕也是怕石之軒拼死一擊，將自己重傷，再被魔師宮其他人撿了便宜。

其全力一擊當真非同小可。文瑞只感覺五臟六腑皆都錯位，氣機心脈紊亂不止，若是當時立即調理還好，但是為了不為鬼王府的人看出，文瑞竟是全力壓制，致使傷勢加重。文瑞苦笑一下，恐怕一個月內無法與人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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