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爺，您多擔待，今兒正逢十五，坐都滿了，實在是沒有其他的空位了。”小廝頭諂笑著賠個不是。卻是原來他領著文瑞到了大廳靠墻的一個角落裏坐下。

文瑞點點頭說道：“無妨！”

文瑞落座，小白卻是站在他的身後，做仆從就要有個仆從的樣子，自家主人沒有發話，自己是決不能自作主張的，這點小白心裏還是非常清楚的。文瑞點點頭，看來小白已經真正投入自己的角色了。

“小白，你也坐吧。站著怎麽喝酒？”文瑞說道。

小白這才道謝落座，這邊小廝已經把酒菜端上來了。酒是好酒，窖藏五年的花雕，但文瑞卻是眉頭微皺。看到文瑞的表情，小白哪能不知道自家公子的意思，連忙叫來小廝，另外拿了銀子，讓他改上十年以上的女兒紅。小廝眉笑眼開地點頭應和，五年的花雕已然不錯了，在一般的酒樓算是上等好酒了，但是這兩位爺還不滿意，看來是有錢的主兒。

不一會兒十五年的女兒紅端了上來，小白格外打賞了小廝一兩銀子，小廝唱了一個諾道謝，卻是首先謝過了文瑞，然後才謝了小白。這小廝在這紅花樓做事，迎來送往，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文瑞和小白的主從關系很容易就能看出來。文瑞揮揮手讓那小子下去了，卻是滿滿品嘗那女兒紅酒。

文瑞一邊喝酒，一邊打量著大廳裏的人，大廳裏明顯的分成了三個群體。最顯眼的就是中間一群鮮衣華服一臉傲氣的書生公子，那些人三五成夥地坐在一起高談闊論，一副天下文采我獨占八鬥的表情。但每個人卻又不時地偷眼瞄一下坐在中間的一個公子，那公子樣貌清秀俊美，與那些讀書人同樣的衣著，神態在孤傲之中卻又多了一絲出塵的氣息。他應該是某位權貴家的公子，或者自己便身居高位。眾多書生誇誇其談，極力表現自己的才能，也許是想獲得那公子的賞識，從而在科舉的時候能夠得到舉薦。

左邊的則是一些豪商巨賈，衣著打扮卻是錦衣繡袍，每人的手上都帶著不少的戒指和扳指，手裏拿個鼻煙壺，看起來相比那些讀書人卻是粗俗了不好。這些人大多是兩兩坐在一起，低聲談笑，好像在談著生意的樣子。

而右邊的一群人，皆都佩戴者刀劍兵器，著衣簡單緊湊，一看就是江湖中人。這些人卻是不像那些讀書人和商賈一樣相談甚歡。他們之間並不交談，大多一聲不吭自斟自飲，或者幹脆坐著閉目養神。

這三群人相互之間並不交談，讀書人看商賈的眼神是鄙睨之中帶著羨慕，看江湖人士的眼神卻是鄙睨之中帶著畏懼。商賈看讀書人的眼神卻是羨慕，看江湖中人的眼神卻是覆雜的很，憎恨、懼怕、敬畏都有。最有意思的是江湖中人看那兩群人的眼神，漠視！是的，漠視，他們看讀書人和商賈就像是在看一堆狗屎般不屑。

其間有鶯鶯燕燕的青樓女子穿梭於眾人之間，有人不時地在她們的屁股上摸上一把，惹得那女子一陣嬌笑。時間消逝，文瑞已經喝下去整整一壺女兒紅，臉色略微帶上了一絲紅潤。估算一下時間，憐秀秀應該就要出場了。果然，只聽一聲清脆的鳴鑼，大廳裏正相談正歡的人，俱都停止了交談，眼睛直直地盯著二樓的樓梯口處。

首先走出來的是四個紅衣少女，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四人先在地上鋪了紅色的毯子，然後又擡來一張案子，接著焚檀香、彈凈水，做足了前戲，憐秀秀這才千呼萬喚始出來。

憐秀秀頭戴一頂紗帽，懷抱一張古琴，邁著小步，悠悠地走了出來。由於黑紗的遮掩，無法看清相貌，但是憐秀秀的身材卻是極好的。豐滿而又顯得柔弱，好像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骨頭，那一雙纖纖素手和露出衣外的一截小臂，當真是玉骨晶晶，肌膚勝雪、吹彈可破。

透過黑紗看到憐秀秀臉型的大體輪廓，文瑞也是忍不住心中讚嘆，這憐秀秀的紫色與仙兒相比應該在伯仲之間。其餘眾人也是一陣恍惚，有江湖人士忍不住叫好起來，卻引來了包括書生和商賈的一片怒視，竟是責怪他唐突了佳人。那江湖中人自知理虧，只是將眾人那怒視的目光瞪了回去，卻也閉嘴不再喧嘩。

憐秀秀卻也不多話，徑自將古琴擱在案子上面，然後跪坐在毯子上便彈奏起來。眾人連忙側耳傾聽，整個紅花樓此時除了憐秀秀的琴音，竟然沒有一絲聲響。憐秀秀作為紅花樓花費無數心血精心培養的頭牌，當真是吊足了天下人的胃口，據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男子見過她的真容。除了每月初一、十五這兩天憐秀秀會出現為大家演奏一曲外，若是你想再次聆聽天籟，只怕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去紅花樓後院憐香閣才行，那裏正是憐秀秀的閨閣。

文瑞閉目傾聽，這憐秀秀的琴藝卻是非凡，當真令人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的感覺。一曲完了，憐秀秀稍作片刻，待眾人回味過來，便微微低頭頷首，告退而去。眾人不禁感嘆，原來到現在為止每次憐秀秀都是默不作聲地演奏一曲，然後徑自離去，竟然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到底憐秀秀的聲音是怎樣的，是不是也如她的琴音一樣好聽？這個未知的答案卻是讓樓下眾人心如猴撓，癢不可耐。有實力的便親自去憐香閣證實一下，沒有什麽實力的卻是在一次次失望中期待憐秀秀下一次演奏的來臨。

憐秀秀走後，眾人卻又回覆了活躍，商人們談妥生意摟著自己中意的姐兒，上樓找房間快活去了。江湖人士則有在聽完琴後便走的，有留下繼續喝酒的，也有的找姐兒快活去的。那些風liu才子們卻對前兩種人的作為不恥，憐秀秀在的時候都裝的像個正人君子，人家走了就固態萌發了！所以這種行為風liu才子們是不屑的，所以他們還是在喝著酒，對憐秀秀的琴藝天花亂墜誇讚一番，再做幾首自認為文采風liu的詩句。最後才在中意的姐兒的極力拉扯下，有些不情願地去了樓上房間。這一切文瑞都看在眼裏，心中只是冷笑。在他看來，真小人遠比假君子要可愛的多！

“公子，要不要去憐香閣看一下？”小白問道。

文瑞搖搖頭說道：“還是不去碰那個眉頭了，紅花樓的規矩，要去憐香閣光有錢是不行的，還得有相當的名聲。現在咱們名聲不顯，怕是不會被接納的！”

小白道：“公子，你除了邙山大小二十七鬼，聲明或許早已傳遍江湖了。”

文瑞道：“江湖中每天發生的大事何其之多，少年英豪更是層出不疊，我做的那點事，恐怕沒有多少人知道。”

文瑞和小白不知道的是，他們這一主一仆的名聲已然傳遍了江湖了。邙山鬼王在江湖上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尤其是連折少林第二第三高手之後。還有一點小白以為文瑞知道，而沒有告訴文瑞，邙山鬼將、鬼仆皆是一些江湖上的好強惡霸，作惡多端。被江湖人士追殺的走投無路才投奔邙山，聚集在邙山鬼王之下的。

“那，公子，我們……”小白遲疑的問道。

文瑞幹掉一杯酒，說道：“喝酒！喝完酒回去睡覺，明天上路，去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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