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麽靜靜站了一會，盛冰才出聲：“你剛才在看什麽？”

“看外面的世界。”沈冰眸光閃爍了下。

“是在等易夢吧。”盛冰直接了當的戳穿了他。

不過沈冰也不惱怒，反倒是坦然一笑。

看著他這樣，盛冰眼底的情緒不由深了些，從口袋裏敲了一只煙出來，幽然點上，隨後斜靠在墻壁上，慢慢吐出了一個煙圈。

這一刻他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有點縹緲。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沈冰扭頭看了他一眼。

“我一直都會。”盛冰這話不假，他吸煙的手法確實很熟練。

只是他需要一直都保持頭腦清晰，所以才沒讓這個控制自己，可這會他突然就想吸了。

沈冰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多了點淺淡的笑意:“看出來了，你這樣子要是讓你的那些女朋友們看到，估計會更加瘋狂。”

“誰管她們。”盛冰低喃了一句。

“這話要是讓她們聽到了，說不定下次就沒人過來陪你開派對了。”沈冰眼底笑意深了些。

“不是有你嗎？到時候沒人陪我，就你陪好了。”盛冰這話聽上去有點玩笑的意味，沈冰也就當真當玩笑聽了。

片刻後，笑著點了點頭:“好啊，只是這樣的話，你大概要把派對上的酒換成茶了。”

“這有什麽問題。”盛冰回答的從善如流。

沈冰笑了下，算是回應了，隨後再次把視線眺向了遠方，那眼底迷離的神情襯的他愈發顯得落寞。

看著他這個樣子，沈冰深吸了口煙，隨後把煙蒂摁在了一側:“你要是想要見她的話，我可以把她找來。”

“就算你不去找，她應該也要來了。”沈冰但是淡然。

“你什麽意思？你覺得宮辰玨還會放她回來嗎？”盛冰眉頭緊蹙。

“她會想辦法回來的。”沈冰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特別亮。

就好像是瀕死之人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

莫名的，盛冰覺得他臉上的神情刺眼的很，隨機開口:“倘若她要是恢覆記憶了呢？你覺得她還會來嗎？”

聽到盛冰這話，沈冰的神情瞬間僵住了，他還當真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看著他這楞住的樣子，盛冰的心裏居然有股快感。

說出口的話也越發殘忍起來:“要知道現在已經過去四年了，你還記得我曾經說的話嗎？”

沈冰的瞳孔一緊，曾經他說了，若是不讓她回來這個熟悉的地方，可保證她三年有餘。

可現在……

想到那個熟悉的人，就覺得連空氣裏的都飄蕩著讓人恐懼不安的熟悉感。

想到這裏，沈冰眼底的亮光一點點黯淡了下去，最後只剩下一片灰涼。

“那個人到底有什麽好？就算是到了現在你都不曾後悔嗎？”盛冰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這話裏帶著的那強烈情緒。

“後悔？為什麽要後悔？”沈冰反問的一臉淡然。

“你為了她變成今天這樣，她卻還不在你身邊，你就不怨嗎？”盛冰憤憤不平。

“你為什麽這麽生氣？當初不是你一手把我拖進來的嗎？”沈冰沈默了片刻，突然出聲。

盛冰的神情豁然僵住了，眼底湧出一抹難以言喻的覆雜情緒。

是啊，他為什麽要生氣？

他為什麽要跟他在這種事情上生氣？

所有的事情不都是按照他的預計在發展嗎？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生氣了？”盛冰的神情瞬間沈了下來。

“嗯，那就沒生氣吧。”沈冰但是沒什麽反應，只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可他這順從的樣子盛冰看了也不開心，總覺得心裏好像是堵了什麽東西了，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就是會人很煩躁，很不舒服！

沈冰不過就是他給自己找的一個玩具罷了，為什麽要在乎他的死活？為什麽要在乎他的心情？

以前是為什麽要選中他呢？

盛冰的眼神突然就變的有點迷離了，好像在拉攏喬少羽之前就已經知道他的存在了。

因為每次他都跟在秦思柔的身後，雖然他極力想要掩飾最真實的自己，可是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本性。

這男人絕對不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溫馴無害，他像是一只沈睡的野獸，需要一個喚醒他的契機。

所以在喬少羽死後，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把他鎖定為對象。

他調查關於他的一切，知曉他一直壓抑的感情，他放出最誘人的誘餌將他拉上了他的船。

在這方面他一向都很有天賦，沈冰也沒有辜負他，從頭到尾都相當的配合。

可是……

“你變了。”盛冰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語氣微涼。

以前的那個沈冰臉上也是時刻帶著笑意，但那只是他的一層保護色。

可現在的沈冰，臉上的每一分笑容都好像是發自內心的。

他沒了當初的那份執拗和隱忍，如今的他看上去就好像是已經……放下了一切。

“是嗎？”聽到盛冰的話，沈冰的眸子垂了垂，隨後擡頭看向盛冰，“四年了，總是會變的，你不也一樣。”

“我？”盛冰蹙眉。

“是啊，你難道沒有感受到你的變化嗎？”沈冰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那樣子就好像是要看進他的心底。

“我能有什麽變化？我還是和四年前一樣！”盛冰神情頓時一斂，飛快的開口。

聽著他這急切的否認，沈冰也沒有急著開口，而是思索了下，才啟唇：“四年前第一次見你是在酒吧，那個時候的你聲音，長相和現在都沒有變化，但是……你眼睛裏的東西變了。”

“眼睛？”盛冰眸色深了些。

“是的，那裏面多了一點……溫柔。”沈冰雙唇一開一合，沈聲道。

“我向來就很溫柔，特別是對待我的獵物！”盛冰眼神有點晃動，隨後堅定的開口。

“那不一樣。”

“就是一樣！”盛冰咬牙。

沈冰噤了聲，沒在言語，隨後將視線別開了，算是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了這樣談話。

他說一樣就一樣吧，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爭執。

或許他們彼此都沒有察覺，但是在這四年裏，他們多多少少都經歷了不少改變。

他說不清楚這改變是好還是壞，但至少他現在並不後悔。

“你現在這麽一副樣子，是在怕什麽？曾經的你不是寧願傷害秦思柔都想要帶她走嗎？現在這樣只能坐在原地自怨自艾算什麽？”盛冰的心底翻湧的情緒難以平覆。

沈冰剛才的話讓他覺得很可笑，他眼底怎麽可能會……溫柔？那都是他的偽裝！

跟他之前一樣的偽裝。

“如今的我也已經帶不走她了，把還回去爺無可厚非。”沈冰低聲呢喃。

“你說什麽？”盛冰的聲音瞬間沈了下來，盯著沈冰的視線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情緒。

只是沈冰卻不在開口了，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十分釋然。

“你是不是覺得你快要死了？！”盛冰隨即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沈冰沒有否認，用沈默表示了承認。

看著他這態度，盛冰瞬間爆發了，一個有力就將她的身子給扯了回來，強迫著他於自己對視，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最後在跟你說一次，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最好把我的話給記住了，要是再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知道後果的。”盛冰的語氣太過兇狠，以至於沈冰突然就有點陌生了。

不過片刻，又淺淺一笑。

“你笑什麽？！”盛冰說這話就是為了讓他相信，結果卻得到了一陣嘲笑，扣住沈冰的手豁然緊了些。

“我不是在嘲笑你。”沈冰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隨後解釋。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只是在高興，這個世界上還有關心我的死活。”沈冰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都是落在盛冰身上的，那眼底的動容讓盛冰的神情不由一楞。

“你想多了，我並不關心你的死活，而是還沒有厭倦，我開始的游戲只能由我結束！”盛冰眸光閃爍，隨後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沈冰這些天倒是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對待，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反而是覺得這樣的盛冰有點被戳穿後的惱兇成怒，莫名的有點可愛。

“我……”盛冰也不知道自己什麽要這麽沒風度，正準備找個話題轉移開這個內容，腰間的手機卻突然傳來一陣震動，隨後門外就想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沈冰拿出手機看了下，沈聲應了一句。

“先生，那個……”敲門是盛冰一直都帶在身邊的傭人，他低著頭正準備跟盛冰匯報，卻被他給打斷了。

“我已經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馬上就過來。”盛冰視線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畫面，語氣寒冽的沒有一絲溫度。

“是。”男人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開。

盛冰將手機重新收回口袋，隨後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確定沒有什麽異樣後才沖著門口走去。

沈冰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盛冰的手扣上門把的那一刻，卻突然頓住了，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不問問我去幹嗎嗎？”

“不要為難她。”沈冰視線深邃了些，只輕輕回了一句。

“哼，你倒是深情，可人家並不是一個人來的。”盛冰嘲諷了一句，這次直接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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