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盡管我們投入了最好的資源和設備，在第一時間就將趙寧送到醫院治療，但他還是沒有搶救過來。

屍檢結果表明，他的舌頭幾乎被自己整根咬斷，僅僅留了一點點皮肉相連。我們誰也不敢想象，他在最後自殺的時候，渾身的痛感是多麽的強烈。

也許這就是信仰的力量，我是一個無神論者，對這些沒有太大的感觸，只是好奇他口中的“神主”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他們相信的如此死心塌地。

“鐵匠死的時候，也一定很痛苦吧，”站在醫院的太平間外面，林怒軒有些感慨地說道：“我以前一直覺得古代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刑法才有正義可言，鐵匠把他當朋友，他卻那樣殘忍地殺死了他，僅僅一顆槍子就讓他痛痛快快地死了，未免有些太便宜他了。”

“我只是在想，這教會的洗腦水平真是夠可以的，趙寧只是一個普通農民，卻能讓他這樣服服帖帖，甚至獻出生命來保護教會，真是耐人尋味。”

“但是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是取得了一些關鍵性的進展，許大偵探幹得不錯，”林怒軒笑了笑，“只不過我以為許大偵探要用什麽心理學的手段讓他開口，沒想到許大偵探這麽簡單直接地拿他的神來威脅他。”

“心理學不是什麽魔法，我學習心理學，只是為了更好地了解人。當你足夠了解一個人的時候，那你自然會懂得他的弱點是什麽，比如趙寧的弱點，就是對這位神主的死心塌地。”

“那依你看，我的弱點是什麽呢？”林怒軒爽朗地笑了笑，眨巴眨巴眼睛問我，似乎很希望得到我的回答。

“我可沒那麽大本事，林警官你還是藏得太深了。”

處理完這件事情的後續工作，已經是半夜了，林怒軒險些面臨著革職查辦的危險，但是好在有錄音筆作證，足以證明林怒軒並沒有做諸如嚴刑拷打之類逾矩的行為，雖然我在審訊的時候耍了些小聰明，但那也是無傷大雅的。

回到廖雨寒家裏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剛剛打開大門，就聽見臥室裏傳來慕風如雷一般的鼾聲。我無奈地笑了笑，躡手躡腳地關上了大門。

“回來了？”黑暗中響起了廖雨寒溫柔的聲音，倒是嚇了我一大跳。

我打開燈，看見廖雨寒坐在餐桌前，一身家居服，笑盈盈地看著我。她的面前，還擺著幾盤炒菜和一碗米飯。

“給你留了飯，一會兒記得要用微波爐熱一下。我實在是熬不住了，去睡覺了，晚安啦！”

廖雨寒活潑地朝我笑了笑，便如同一只小鳥一般飛一樣地鉆進了她的臥室裏。

我感覺我現在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這麽多年以來，深夜回來已經是家常便飯，但是開門之後看到的只有空無一人的房間和成箱成箱的泡面，這種有人等你回家、還留了飯給你的體驗卻是從來沒有。

我的媽呀，這小姑娘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嗎？

如果說之前我還在懷疑我對廖雨寒的好感是不是出於對異性的天生吸引，那現在我則是毫不猶豫地確定了，我真的心動了。

我還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剛剛如同小鳥一般飛進屋裏的廖雨寒又探出頭來，笑嘻嘻地對我說：“怎麽了，被本姑娘感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還是不會用微波爐加熱啊？”

看我還是楞在原地，廖雨寒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唉，堂堂許大偵探，竟然連微波爐都不會用，還真是讓人吃驚呢！”

說著，廖雨寒便又走出臥室，將桌子上的飯菜如數放進微波爐裏加熱。

“我……”我覺得這個時候我應該說些什麽，但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楞在原地，要是有上帝視角的話，恐怕這個時候我傻楞楞的樣子就像一個木樁子。

“我一直以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我無奈地笑了笑，“感激涕零。以前我深夜回家的時候，只有成箱的泡面等著我，還得我親自去泡。”

“聽著可憐巴巴的，以後還是少吃泡面吧。泡面對身體不好，”廖雨寒從微波爐裏端出來已經加熱好的菜，表情很可愛，“但是本姑娘做的飯呢，安全無公害！快吃吧！今天聽張隊說你和林怒軒兩個人忙了一天都沒吃飯，肯定餓壞了！快吃吧！”

我點點頭，湊到桌前，本身就餓，再加上廖雨寒做飯那是一絕，我自然是狼吞虎咽，覺得世間的山珍海味也不過如此了。

但廖雨寒幫我加熱完飯菜之後，並沒有立刻回臥室去，而是坐在了我的對面，一雙水靈水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我，一副若有所言的樣子。

我一陣狼吞虎咽之後，將桌子上的所有飯菜都掃的幹幹凈凈，廖雨寒看我吃完了，方才施施然開口道：“今天聽慕哥說，你……”

我什麽？慕風這混蛋小子又在廖雨寒面前說我什麽壞話了？我警惕起來，有些憤恨地看向慕風的臥室，他的鼾聲透過厚實的門板傳進餐廳，讓我很想揍他。

“哎呀，許哥你放寬心啦，慕哥沒有說你壞話，他只是說，你的爸爸媽媽也是警察……”

我沒想到慕風竟然說得是這件事，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和廖雨寒門當戶對，她的父母都是法醫，我的父母都是警察，怎麽聽都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鳴……

我突然意識到我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我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才讓我停止無端的瞎想。

“啊……對啊，我的父母都是警察……”

我平時也算是口齒伶俐的人，怎麽到了這小妮子面前，就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呢？

“犧牲了？”廖雨寒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問道，那模樣就像一只乖巧而溫順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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