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惡夢了嘛？

彎下腰，搖晃著他的手臂，“寒？醒醒……”

只是一向淺眠的慕寒這一次並沒有立即醒過來，反而是額頭有了更多的薄汗，同時還伴隨著壓抑的嗚咽聲。

“寒。”厲繾綣準備去拍打他的面積時，那雙孤狼一般的眼眸卻突然睜開了。

仿佛集聚了千年寒冰的眼眸，她並不陌生的，她見過他各種各樣的眼神，卻第一次從這雙眼眸中看見類似於慌亂的情緒償。

他的視線明明是看著她的，卻沒有任何的聚焦點，好像是夢游的人還沈浸在迷夢之中沒有醒來。

“寒……”再一次呼喊他的名字，手指在他的眼前揮舞著，試圖喚醒他的神志攖。

“小姐？”朦朧的，似乎看不真切時的忐忑。

“是我。”厲繾綣不知道他究竟夢見了什麽，只是這一刻的慕寒就像是易破碎的玻璃玩偶，一不小心變回零落成碎片。

話音一落，她便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體溫一向偏寒，而他雖然看起來冰冷體溫卻如火，曾經她最喜歡抱著他這個天然的火爐安眠。

有力的雙臂緊緊的抱住她，好像她就是他溺於深海之時最後的那根稻草。手掌隔著睡衣深深地嵌入她的骨血，令她清晰地感受到背後傳來的疼痛。

厲繾綣沒有掙紮，也沒有告訴他他弄疼了她，只是那樣安靜的被他抱著。她想她的玩具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收到了侵害，以至於睡夢中都會帶著痛苦，輕輕地拍著他的脊背，輕柔的安撫著他的情緒。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正常，緊緊抱著她的胳膊也放松了下來。

“還好嗎？”清冷涼薄的嗓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知道恢覆了清明的自己應該放手的，應該用最沈穩淡薄的聲音告訴她——好了。

可是雙手卻像是被固定了住了一般，怎麽也不願意跟隨理智行動。

“小姐……再讓我抱一下，好嗎？”聲線帶著獨有的喑啞，細細聽來竟有種撒嬌的韻味。

這是八年來他第一次這樣對著她說話，厲繾綣微微楞了一下，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可以。”

在這靜謐的夜色裏，少年緊緊地抱住自己的信仰，少女靜靜的感受著自己最喜愛玩具帶來的心思湧動。

他將頭輕輕地放在她的肩膀上，臉頰碰觸到他柔軟馨香的發絲，鼻翼間全部都是她的味道。

這場夢，驚醒了他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在她帶他離開黑市的前一天，他被教練叫進了幾近廢棄的一間房間，脫光了身上的衣服。

教練的手先是在他的臉上摩擦很快開始不停的下移，而他就像是一個木偶人一樣看著教練被***侵蝕。教練告訴他那是人世間的極致，而他並沒有任何的感覺。

對他來說，那不過是身體之間的碰觸罷了，不會感到任何的厭惡也不會感覺到任何的歡喜，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情感。即使教練一開始就對他與同期訓練的人不同，即使周圍有著種種的言論，他都無所謂。

畢竟誰也不能勉強一個沒有任何情感的人去感受他人的喜惡。

但是這幾年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漸漸的明白了教練所說的極致的快樂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當小姐說出那一句——“如果被人碰了，就不要你了。”的時候，他開始在意了，開始害怕了。

如果小姐哪一天知道了他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會不會開始嫌棄他，開始厭惡他，開始遠離他？

那種現在在他自己看來都是汙穢的，骯臟的，讓人難以啟齒的，甚至連回想起來都會覺難以接受的事情。不管他怎麽樣的清晰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將這種那種骯臟洗去。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卻無法接受在她的眼中看到一絲絲的嫌惡。

“夢見什麽了？怎麽會流這麽多的汗？”厲繾綣撫著他的發絲，出聲問道。

雙手慢慢的松開，不敢直視她關切的視線，“忘記了。”他說謊了，夢中的事情他記得一清二楚。

“嗯……”厲繾綣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夢中夢見的事情她也經常性的忘記，即使是噩夢。

然後，慕寒感覺到身邊的人站起了身，他的身體默然一僵，她要離開了嗎？他還沒有好好的感受她所帶來的溫暖。

當他頹然的感覺還沒有消失的時候，就看到她又回到了他的身邊，手上多以幾張紙巾，隨後輕輕地擦拭著他額頭上的汗珠。

“寒，去洗個澡吧，你身上都是汗呢。”將他額頭上的汗水擦拭幹凈後，發現他的脖頸處也有汗珠，收了手提出了建議。

而一向對她的話唯命是從的慕寒，這一刻卻搖頭拒絕了。

“嗯？”

孤狼一般的眼神定定的望著她。

厲繾綣微微一笑，“好，那我陪著你，等你睡著。”她有經驗，一旦做了不好的夢需要很久才會睡著的，一直都是他陪著她，那今天就讓她好好的陪伴自己的玩具一回吧。

慕寒在厲繾綣的堅持下躺回了床上，而她坐在床邊。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分毫，厲繾綣輕笑：“睡覺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哦，寒。”

他順從的閉上眼睛，“小姐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她幽幽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因為寒是我最喜歡的玩具，好好的照顧玩具是主人的義務吶。”

原來……是這樣嗎？

那麽小姐，我的信仰，如果當您知道玩具身上發生過的事情，還會留這個玩具在身邊嗎？

如果可以，慕寒希望一輩子，厲繾綣都不要知道。這樣他是不是就可以永遠的待在她的身邊，一直待在她的身邊。

對於慕寒身上發生的事情，厲繾綣除了從當時的那名管事的口中得知了慕寒曾經差一點殺死了自己的教官這件事情外，再沒有其他的了。

只是，厲繾綣不在意沒有去進一步的深究，不代表著身為父親的厲爵會放任不管。他不會讓自己寶貝女兒的身邊成天跟著一個危險品。所以如果不是在找到那名教練後，那名教練說自己並沒有突破最後的防線沒有做到最後的話，慕寒早已經被無聲無息的處決了。

身為一個男人，厲爵知道性對於很多人來說，是罌粟，一旦沾上之後，便會欲罷不能。

他不會將自己的女兒置於不安定的環境之中。

因為昨天晚上陪著慕寒的原因，回到自己房間的厲繾綣幾乎還沒有怎麽睡，就起來了。於是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沒精打采的。

厲爵看著她，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麽了？”

厲繾綣回答的很是隨意，“唔……睡的有點晚。”

“傭人說……你昨天去慕寒的房間了？”意有所指的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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