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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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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淵一直看著,等到紀寅回了房,才把懸在身前的一塊菱形水晶一樣的法寶收回來。

這法寶名叫千音晶,道行夠的人能將一定範圍內的聲音圖像全都收於法寶之內。不過辰淵道行不夠,要偷窺的人裏又有修為比他高的,所以只能盯著他認為最可能有收獲的紀寅一人,卻不知道自己的行跡早就敗露了。

清澄要他看的事情已然清晰無比,那位幾十年前,跟道侶徒弟有染的天齊掌門,如今更上一層,看上了自己的徒弟。

辰淵不無諷刺地想:天齊一定因為收徒,反倒更加有滋有味。這位以容顏著名,而非修為著名的掌門,委實不懼傳言哪!

辰淵是結丹修為,看築基期的,自然不需要用千音晶。此刻他看著紀寅,手指刮著頜下胡須,陰森地笑了。

辰淵等了片刻,繞道沒經過前院,而是從後院回到了別館。安安穩穩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齊剛一出門,辰淵也跟著竄了出來:“天齊掌門,不知可有空閑?”

天齊盡管派頭大,到底清楚厲害,略點一下頭,命弟子泡茶待客,就在園中說話。

“上次沖撞了掌門,還請天齊掌門贖罪。”泡茶的弟子一走,辰淵立刻站起來,長施一禮以示歉意。

天齊端茶細品,不置可否。

辰淵肚子裏憋氣,但卻依舊誠懇的躬身彎腰站在那,一臉天齊不答話,他就不站直的意思。

天齊喝下半杯茶,才道:“不知今日為了何事?”

辰淵這才腹誹著把頭擡了起來:“天齊掌門,實不相瞞,您久久不歸,我也是被門派中下了死命令的……”

天齊皺眉笑道:“我也不願久耽在此,郯國雖好,也難比翠微山,但貴派放走了我派叛逃弟子,從小處說,不能不懲戒,否則門規還有誰看在眼裏?從大處說,必須抓回,否則翠微派何以立足?連我也下山來督促此事,就是想早抓回去,以履行和貴派達成之約。

望使者回去跟貴派掌門好好言說,聽聞鄒國軍隊在鄲國戰無不勝,想必有所斬獲才是。”

“那是自然。”辰淵趕忙答應,心裏卻在思索:難道郯國攻打鄲國不是為了國中缺糧,而是因為翠微派得了消息,那風意已經逃到鄲國去了?這消息得趕快傳回去,讓派中多遣人前往!

天齊含蓄微笑:有了鄲國的百姓,還死咬郯國的期限,太歇斯底裏了吧?

“天齊掌門不知,昨日我出去,又接到了派中的傳書……”辰淵一臉愁苦,看起來真像是個倒黴蛋。

天齊又不接口了,自斟自飲好似全神貫註地飲他的茶。

“天齊掌門,還請體諒我這小人物的苦衷,只請給我些,讓我拿回去能向上面說明的‘物證’便好……”

天齊吹一下茶湯,喚道:“無非。”他顯然早知道得破費一場,才能拖延住天一派。

“是,師父。”恭候在不遠處的無非立刻遁光出現,一拱手,遞給了辰淵一個乾坤袋。

辰淵將乾坤袋拿在手裏,也不看裏邊是什麽,臉上的愁苦頓時不見,只是喜笑顏開的躬身施禮:“謝過天齊掌門體諒,我這就回去稟明天齊掌門的難處。”

一邊行禮一邊後退著,辰淵退到十十米外,這才遁光離開。

天齊一掐指,被辰淵帶走的乾坤袋上無聲無息靈光微微一閃——天齊要知道辰淵是不是識相,去解決讓翠微派“耽擱”在此的原因。

誰料那辰淵竟然真是直接回天一派去了,連朝江源方向拐一下也不曾!

天齊一整晚打坐無法入定,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總覺得不幾日郯王夫婦被殺的消息就會傳來,那時候,紀寅該是何等痛苦。

但那個乾坤袋放在了天一派就再沒動作,直到又過了幾天,他在乾坤袋上的法術失效,也沒見那袋子再回來。

天齊卻忽略了,袋子能留在天一派,不表示辰淵也留在了天一派。

實際上辰淵根本就沒離開江源地界,那袋子也是他囑托了自己帶來的門下弟子送回去的——既然知道這地方有不妥,他怎麽可能放下這裏?

只是被天齊看著,他無法行動,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不止敲了天齊一筆,還脫身而出,指揮手下弟子尋人,可謂是一舉兩得。

至於殺紀寅的爹娘——懷疑天齊拖在郯國不走是因為翠微訣,那幹紀寅什麽事?有關的,不過就是天一派現在手裏有了一條他翠微派天齊掌門的弱點罷了。

辰淵走後,清澄才知道消息,一陣氣苦。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可是竟沒料到,天一派根本沒把她這個執法長老看在眼裏,走時連通知一下都不曾,輕忽之意再明顯不過,比她想要投靠的暗示可是明白了數倍。

這下,只能仍舊死心塌地的給天齊做事,而且一通折騰,連和天齊稍許親密點的關系也不保。

但是教訓紀寅的事,暫時她是沒那個能力去做了。

一群人各有心思,江源這次是徹徹底底的被卷進了漩渦裏。

天齊都表示了要他回去看爹娘,紀寅何樂不為?辰時到後,不緊不慢的,回江源去了。

入宮先見爹娘,被羅蘊“收拾”了兩個時辰,午時用過飯,才放出來。

雖然是午睡的時辰,可紀容那還是來往官員不歇,這世子太專業了。

不過紀寅到訪,紀容這當然立刻就歇下了,而且今天看起來,紀容心情很不錯:“大哥,你先別忙,我這有兩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要和你談談。”

滿殿的親衛都昏睡過去,紀寅很不講究的在地臺邊坐下招手:“子敬過來坐下說。”

“先與大哥說公事。”紀容點頭坐了過去,將一份最新的軍報遞給了紀寅,“高進那裏昨天夜裏新來的軍報,說是鄒國的軍隊用火不慎,又偏巧夜有大風,一把火燒死了數萬人馬,燒傷的兵丁更是不計其數。但是,大哥,有沒有可能這事兒不是巧合,而是高進……”

他們知道前線的消息只能通過正兒八經的軍報,誰讓東山侯的散修不能明目張膽的放出去,且也不一定值得信任。而翠微派的修士如今又不幫忙呢?前線根本不敢送密報回來。

“你怕激怒天一派?”紀寅還在看,推敲字裏行間可能的痕跡。

“都到這種地步了,我還怕什麽激怒天一派?”紀容搖搖頭,“高進如此做是正好的,況且看信上所言,就知道他做得幹凈利索。這一下子,不管天一派怎麽樣,鄒國出兵少說就要拖延上半個月。”

死人得埋了,傷病得*,重傷的得朝後邊送,後邊也得添援兵,沒事的人還得防著鄲國的反撲。

紀寅也心知肚明,笑道:“天一派不會的,他們的眼光高高在上,可看不到這麽‘低’的地方。還有一件私事,什麽事?”

“這事還瞞著母妃,就是我和父王私下裏商量,把三弟和四弟分封出去做侯。”

這時候還沒皇帝,君王的兒子分封出去就是做侯爺。這樣的侯,也算是列土封疆,不需要繳稅,收到的稅都是自己的。但是國家也沒俸祿給他們,吃香喝辣還是吃糠咽菜都看他們自己是不是能管好自己的土地了。

這時候送出去,若是將來郯國真不行了,或許能給紀安和紀寧一線生機。

紀寅再笑:“父王和子敬商量便是了,剛剛母妃還鬧,可是我在家的時間已不多了。”

“大哥離家前,他們就會被送出去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紀容苦笑,知道紀寅已經明白了他和紀拓的苦心,“還請大哥幫忙勸勸母妃。”

分封出去做侯,一樣是擁有王位繼承權的。如果江源這邊出了什麽事,顯然紀容和紀拓已經做好了和江源共存亡的打算了,到時候總算郯國還有退身之處。

只是,對做母親的羅蘊來說,太過傷心。紀寅被翠微派帶走,現在雖然還在,可是她心裏已經有兒子被搶走的感覺,所以天天緊張,唯恐這一次見面就是永訣,紀拓和紀容要把紀安、紀寧送走,這好比再給她心上一刀。

但形勢如此,任何勸慰都不會有用。

川烏要是能及時出關,那自然皆大歡喜,可是退一步,川烏要是出不來,天一派進郯國,紀拓、羅蘊和紀容都是個必死的局面。更退一步,鄒國王室若是怕紀安、紀寧死灰覆燃,不惜發兵強打,那時,除紀寅外又有誰逃得脫?

紀容把這口氣嘆出來,紀寅拍拍紀容肩頭:“二弟,把你推到刀尖上去了。”

“此乃大榮耀之事。”紀容倒是笑得灑脫,“況且我自己也有私心……大哥,我想將第三子偷偷托付給東山侯,還請大哥代為說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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