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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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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洪之鶴家,洪之鶴要米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自己鉆進廚房裏。米果把頭伸進廚房想看看他在搞什麽名堂,被他推了出去。

米果一個人坐在客廳裏,五光十色的燈光照得她身上彩色斑斕。她心不在焉地向那個神秘房間張望,似乎很擔心突然從裏面走出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

幾分鐘之後,洪之鶴手裏端著一個托盤走出來,招呼米果去餐廳就餐。

洪之鶴將托盤裏的幾只碟子和小碗依次放在透明的玻璃餐桌上,每只碟碗裏面都裝著非常精巧的小吃。

洪之鶴指著那些碟碗向米果報菜名:郁金香壽司、菠蘿奶凍、醬桃仁、水果麥片、蜜棗酸奶、蝦丸湯。

然後洪之鶴將筷子勺子叉子放在米果面前,在她對面坐下:“米副總監請慢用。”

米果驚訝地問洪之鶴:“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洪之鶴迷人地微笑著:“不是我做的,難道還是米副總監親自做的不成?”

米果說:“你能不能換個稱呼,米副總監很難聽的。”

洪之鶴說:“你覺得你的職位很難聽嗎?我以為你很喜歡呢,今天你跟我說的時候蠻開心的嘛。”

米果不打算再跟洪之鶴這個家夥費舌頭,她的舌頭還是留著品嘗這些美味比較好。

她夾起一只郁金香壽司,之所以叫郁金香壽司並不是因為材料,而是因為形狀。這只壽司用海苔卷著米飯,裏面夾著一截熱狗腸和一段切成兩半的黃瓜。從頂端看,熱狗腸的橫截面像郁金香的花朵,黃瓜的橫截面則像兩片葉子。

這家夥的手藝真不錯,米果一邊想一邊開始咬。味道鮮香爽口,米果兩三口便吞掉一個。然後問:“你不吃?”

洪之鶴說:“我看著美女吃就行了。睡前吃太多東西對腸胃不好。”

米果順口說:“那你不是害我嗎?”說完之後突然楞了,在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方吃危險分子做的東西,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

洪之鶴像是猜中了米果的心思,順手拿起一只壽司慢條斯理地吃了。米果暗自放下心來,想了想說:“如果有點紅酒的話,可能更有氣氛。”

洪之鶴沒動,沒有拿酒的意思。他說:“小果便是傳說中的雙面女郎嗎?”

米果問:“什麽雙面女郎?”

洪之鶴說:“白天裏是端莊知性、素面朝天的寫字樓白領,晚上是性感妖艷、濃妝艷抹的酒吧女。這不是雙面女郎嗎?”

米果一時語塞,卻聽洪之鶴又說:“這樣的女人,往往都是心理有些問題的。她們覺得白天的形象令自己壓抑,所以才會換一種面孔來釋放這種壓抑。小果的工作壓力很大嗎?嗯,不用問,肯定不小,剛升了副總監嘛。”

米果一笑:“隨你怎麽猜好啦。我要喝酒。”

洪之鶴說:“對不起,我這裏沒酒。”

米果說:“開酒吧的老板自己家裏沒酒,誰信呀?小氣哈!”

洪之鶴說:“那你可以找嘛。如果你能在我家裏找到一瓶酒的話,我會送你一張不分手酒吧的貴賓卡,享受很低的折扣。”

米果說:“哼,誰稀罕你的貴賓卡,再低的折扣對我來說都是奢侈的。”說著卻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轉了幾圈,最後站到那間密室門前。

米果作勢推了推,問:“這房間裏是什麽?我猜是一間儲酒室,裏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中外陳年佳釀。”

洪之鶴平靜地搖搖頭:“你猜錯了。”

米果說:“那咱們賭一把?你打開門,眼見為實。”

洪之鶴仍然搖頭:“對不起,這個房間不能打開。”

米果一步一步退回餐廳坐下來,用勺子舀了一只圓乎乎的蝦丸放進嘴裏,咽下後,意猶未盡,又喝了一口香濃的湯汁。

洪之鶴說:“房東專門有交待,那個房間不能進入和使用,所以我一直都當作不存在。”

米果看了一眼洪之鶴,卻見他的臉上並無半分虛偽,暗嘆這個人的城府之深,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米果說:“我想喝酒是因為我這段時間睡眠不好,入睡困難,總是整夜睡不著覺,一閉上眼就做噩夢。”

洪之鶴關切地問:“什麽噩夢?”

米果說:“前段時間在柳城的時裝發布會你不是去了嗎?那場時裝秀,一個女人為了報覆另一個搶奪她地位和男人的女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那個女人活活燒死了。”

——事後米果聽說,那個可憐的“青花瓷”被送往醫院後搶救無效死亡。

洪之鶴說:“我是去了,後面那場秀我因為有事走了,所以沒有看到那一幕,但後來聽人說起過。小果是因為看到那個場面之後心裏留下陰影,因此總是做噩夢並導致失眠嗎?”

米果郁悶地說:“是的。”洪之鶴在改叫米果“小果”之後,米果感覺好多了。楚南以前一直都叫她“小果”,所以洪之鶴是第二個。

洪之鶴說:“要不今天晚上你就睡我家裏,我幫你治療失眠吧。”

米果嚇了一跳,想了想說:“不了,我睡在你這裏可以,不過我還是吃安定片吧。你這裏有嗎?”

洪之鶴點頭:“有的,我可以給你。依賴藥物會有很大副作用,但你既然不願意讓我幫忙那還是等我們再熟悉一些之後吧。那時你對我的戒備會慢慢消除的。”

米果奇怪地看著洪之鶴問:“你覺得我們還不熟悉嗎?我覺得……我覺得可能我並不熟悉你,但是你應該很熟悉我的。”

洪之鶴搖搖頭說:“這只是我們第三次見面,還不能說我對你很熟悉吧。”

米果呆了:“第三次見面?哪三次?”

洪之鶴說:“第一次就是在柳城的時裝發布會上,那時的你完全是高級白領打扮。所以第二次在我的酒吧看見濃妝艷抹的你,根本沒有認出來,直到那晚你喝醉了為你按摩頭部時才發現你戴著假發。當我去掉你的假發之後便感覺你很眼熟,於是又給你洗了臉,這才認出你來。然後,第三次,就是今天嘍。”

米果呆呆地看著洪之鶴,大腦卻在高速運轉。洪之鶴為什麽說只見自己三次?那另外幾次呢?比如讓自己做晚裝算一次,在米果樓下祝曉璇試裝走後算一次,在酒吧還晚裝被拒算一次,送自己和祝曉璇回家算一次……這些洪之鶴為什麽不承認?

所以有三種推測。

第一種推測:有一個跟洪之鶴同名同姓同模樣的男人,與眼前這個洪之鶴交替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是這個推測有漏洞:兩個人顯然都是酒吧老板的身份,怎麽可能不穿幫呢?

第二種推測:沒有兩個洪之鶴,只有一個洪之鶴。洪之鶴有精神分裂癥,以兩個人格出現在自己眼前,現在是洪之鶴其中一個人格,所以忘記了他用另一個人格做的事,另一個人格的洪之鶴也不記得現在這個洪之鶴做的事。但是這個推測也有漏洞:為什麽眼前的這個人格的洪之鶴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呢?一般這種情況,任一人格的人都很容易查覺到的,因為許多事他認為並不是自己做的。

第三種推測:在以上兩種推測均有漏洞的前提下,似乎只有這種可能性了——洪之鶴說自己不記得那幾次接觸,是他在說謊。可是,他有什麽必要說謊呢?動機何在?但目前看來,也只有這種推測勉強成立。

洪之鶴看米果不說話,迷惑地問:“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米果不置可否,只是說:“你不是說有安定片嗎?拿來啊。”

洪之鶴果然去臥室拿了一個藥瓶,倒出兩粒放在米果掌心:“只給兩片,多不供應。”

米果拿起餐桌上的開水杯,把藥喝下去,然後說:“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到了洗手間,米果把手掌攤開,那兩片白色藥片卻還在手裏——她剛才並沒有真的把藥片吞下去。米果把藥片放在洗手臺上,用一只潤膚露的瓶底把藥片碾碎,然後把粉末包在紙巾裏。

米果鎮定自若地回到餐廳,趁洪之鶴去飲水機前倒水的時候,迅速將紙巾裏的藥粉倒進蜜棗酸奶裏,然後用勺子攪拌幾下。

洪之鶴轉回身的時候,米果說:“不如你幫我把這些消夜解決掉吧,我一個人胃口有限的。”

洪之鶴說:“沒關系,吃不完可以放在冰箱裏慢慢吃,這些本來也都是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只有蝦丸湯在微波爐裏加了熱。”

米果指了指那杯蜜棗酸奶:“那你把這個喝了吧,睡前喝酸奶有益身體健康。”

洪之鶴猶豫了一下說:“好吧,只是我喝掉你就沒有口福了哦。”說著有滋有味地把那份蜜棗酸奶喝光。

米果從浴室裏洗了臉出來,見洪之鶴已經倒在客廳沙發上睡著了。看來安定的效果不錯,如果自己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依然失眠倒可以嘗試一下。

米果輕手輕腳走到洪之鶴身邊,俯身仔細觀察了這個男人片刻。她發現他的呼吸均勻,眼皮紋絲不動,睡得十分深沈。當米果將手放在洪之鶴身體上時,剎那間這個男人身體裏的熱度通過掌心傳到她的周身。他真溫暖,米果心想。她幹脆坐在了洪之鶴身旁,她的身體幾乎貼住了他的身體,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好聞的味道直沖她的鼻腔。米果微微有些眩暈,繼而周身開始燥熱起來。

這個結果大大超出米果的預料。她的心砰砰直跳,想放開他卻身不由已。她忽然間有個沖動,很想抱抱他,徹底享受一下他身體裏面的熱度。

自從離開楚南之後,米果幾乎沒有再親近過男人,除了江浩晨。但即使江浩晨抱住她時,她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沖動。而此時,洪之鶴即便睡著,他周身所散發出來的男人氣息也讓米果難以自持。這個睡著了嘴角仍然微微上挑的男人,他此刻嬰兒般的純真已經抵過了一直以來帶給米果的危險感。她想,用兩片安定就可以輕松搞定的男人,對她還有什麽危險可言?

米果柔軟的手指在他身上輕輕滑過。肩膀、胸膛、小腹,當她將手插進他的褲袋裏時,抵在指尖的硬物令手指的酥麻感頓消。她的身體震了一下,手從他的褲袋裏拿出來,指間捏著一大串鑰匙。

哪一枚是開啟那扇衣櫃的鑰匙呢?米果站起身來,朝那間密室緩緩走去。這個時候,洪之鶴帶給米果瞬間的沖動已經煙消雲散。她的頭腦慢慢冷靜下來,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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