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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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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間穆就做出決斷,露出和煦的笑容說:「他們已經來了是嗎?那我這邊有人照顧,你就可以陪女孩們去逛逛了。」

安迪溫順地點點頭,他內心也覺得由門口的人來照顧自己老師應該會更合適。

「你也很久沒見到團裏的前輩,有和他們談些什麽嗎?」

少年楞了一下,才靦腆地回答:「我剛才急著回報,只說了一句:『兩位來得真快,請稍候,我去通知男爵大人。』」

「喔!菲莉亞或維黛安有來嗎?」穆覺得需要進一步確認,但回答卻有些出乎意料。

「呃,那兩位都沒有來,來的人是蕾茵小姐和文姬小姐。」

(只有這兩個一起來?)思考這異於往常的狀況時,東方人轉眼看向四個小女仆:「你們要不要先到後門去等?否則文姬進來見到你們,也許會說教上好一陣子。」

小姑娘們似乎是想起過去的經驗,聽完後猛力點頭,然後一溜煙地往後門去。

「那麽你先請客人進來,然後趕快陪那些女孩出門吧!」男爵吩咐道。

看著鞠躬後轉身向大門走去少年的背影,穆輕輕噓了口氣。

沒想到編來哄安迪的藉口居然成真,本以為這幾天忙著籌劃夏至祭典的工作,團裏的人不會有空來探訪,等明天一早送走少年,兩邊沒有接觸機會,自然就不會露餡了。

(難道團裏是昨天才得到我生病的消息嗎?但是為何是蕾茵和文姬一起來呢?)以往會陪蕾茵上門的都是菲莉亞或維黛安,文姬則多半是自己來,就算有部下跟隨,也會叫他們在外面等或先打發回去。今天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兩個關系並不融洽的人竟會結伴同行?

若在平時,留著安迪可以當做擋箭牌,但是現在卻不一樣,得趕快把他送出門。說不定已經太晚,剛才少年和兩人的接觸便露出破綻,單單只有文姬倒罷了,但敏銳的蕾茵可能會察覺不對勁,必須想辦法消除他的懷疑。

而且事情越簡潔越好處理,如果不夠簡潔就得設法除去幹擾因素或將事情拆解開來處理。把無關緊要又可能引發意外的四個變數弄走是眼前最先要做的,這個任務當然得由自己弟子去承擔了。

今天要設法盡快把兩個女人哄回去並得到一段安逸的時光,最後底線則是裝病決不能被拆穿。此時門把發出聲響,他們馬上要進來了。

雖然幾天前聽到消息後蕾茵就想趕快來這看看情況,但為了夏至祭的準備工作,騎士團連續三天全體人員都禁止休假。不過祭典當日有一種特別的傳統習俗,騎士團為避免外出值勤產生困擾,全體女性成員都休假或留守。

蕾茵自然選擇請假外出,按規定軍官請假要有同級或以上的留守者代理,今天男性高級幹部全體出動,所以菲莉亞和維黛安都不能陪他同行。本以為難得可以單獨去拜訪,昨晚知道文姬居然也請了假時他大感意外,更叫他吃驚的是菲莉亞居然當那人的代理。

為此他特地跑去問菲莉亞是怎麽回事,「我和那個風騷女人都不能陪你去,剛好文姬也要請假去那裏,所以我就答應當他代理。」

蕾茵皺了下眉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有些摩擦,一起去很容易起爭執的。」

「那總比讓你自己單獨去那家夥那邊好吧!那可是很危險的。」

「我又不是會迷路的小女孩,何況他現在是個病人。」蕾茵頗不以為然。

「你太掉以輕心了,別認為他生病就沒有威脅性,也許想用這當藉口拖延你委托的事。要是那人躺在床上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我敢保證鐵定是偽裝。那狡詐勝過狐貍的家夥要是當真很虛弱,必會掩蓋消息並躲到敵手找不到的地方療養。」菲莉亞擺動指頭說。

聽到那番見解後對方失笑道,「你對他太過有偏見了吧!」

「相信我看男人的眼光,絕對不會有錯的。」女劍士自信地說。

雖然覺得維黛安講這種話比較有說服力,但多年的友情讓蕾茵沒有提出反駁,最後還是和對頭一同來到這棟房子前。

但即使是如此,在來時的馬車上彼此都沒說過話。為了避開本地那個習俗,維黛安特地吩咐早上調派出去的馬車繞道將他們送到目的地,要是等到祭典活動開始,兩個人自己過來可能會有不小的麻煩。

過去蕾茵的人際關系非常不錯,團員們即使沒有與其交好,至少也不會有嫌隙,如今和文姬的摩擦在一年多以前絕對沒人料得到。女槍兵之所以會產生對抗意識是因為在被整過幾次後察覺到女劍士的不友善,認為繼續軟弱下去只會被對方更壓迫而開始反擊。

在穆加入晨星傭兵團之前,除了正副團長和幾名隊長接下來的人物就是蕾茵,副隊長中雖然武力以傑利最強,但處事手腕和謀略運用卻遠不及這名女劍士,他可以說是當時綜合能力最優秀的副隊長。

而那時的文姬在槍兵的小隊長中能力和實績都敬陪末座,看在同為女性的份上,蕾茵還給予過不少協助。可是當傭兵團擴編改組後,這種關系就變調了,過去排名倒數的小隊長,居然一口氣爬上來和自己平起平坐,這讓他有些不舒服。

而當時槍兵副隊長候選人中,沙夫朗、巴多拉經驗老道,比茲的武力更是團裏中隊長之首,意外地卻是能力最弱的文姬登上這個位置,所以有不少流言出現。聽到那些閑言閑語多半都和他們隊長有關,這讓蕾茵更加不是滋味。

女劍士一直是靠著自己的實力而有今日的地位,因此在意識到這些事後,開始對文姬嚴厲起來。同樣是最早成為那個人的親信,比茲的實力快速成長,他成為新的大隊長沒有團員不服氣,雖然仍遠不及前任,但和老隊長修可拉相比,除了人望、經驗以外都毫不遜色。

對比之下,文姬的能力表現就讓那些閑話有發展空間。心中有氣的蕾茵因此刻意打壓文姬的氣焰,意思就是要他想辦法跟上其他同階幹部的程度,不然就老實地低調些,別給那個人抹黑。

文姬開始反擊並繼續糾纏那人更是叫他惱火,因此兩個女幹部的嫌隙也越來越大。只不過這一切究竟是以騎士團幹部還是一個女人的立場多些,蕾茵自己也說不清楚。

已經來過好幾次了,早就熟悉環境的蕾茵逕自走到門前拉鈴,文姬則快步跟上。出來開門的居然是有段時間沒見的男孩,驚訝之餘正想問他近況,但是對方開口說的話卻又讓女劍士一楞,(為什麽這麽說?這孩子知道我們會來?)

轉眼看向旁邊的人,臉上絲毫沒有意外驚訝的表情,反倒有幾分高興,(是笨到沒有察覺異常?還是早就曉得對方知道會有人來?如果是前者,那這女人簡直蠢得可以,但要是後者的話,就表示他趁大家都在忙的時候還跟這邊暗中聯系,哼,這個卑鄙的蕩婦!)

當人懷著惡意去推論時,思考內容就會越來越往壞的方面去,當蕾茵忍不住想開口問清楚時,門把發出聲響,少年要來領他們進去了。

「那麽你也該出去和那些女孩會合了,今天好好地玩,這裏的事不用耽心。」向兩名客人頷首致意後,穆對安迪說。

少年分別向三人行禮後退出客廳,招呼兩位客人就座後男爵才微笑著說:「沒想到你們居然真的來了。」

文姬把註意力都放在觀察對方的氣色上,想推斷他的病況,是否需要補充營養或特殊照顧,因此並沒有特別在意。

但蕾茵卻是沈著臉,仔細品味這句話所隱藏的意思,如果一件事連他都不確定,那安迪怎麽可能知道呢?這當中必定有些問題。

(果然,蕾茵察覺到事情有問題了,要想法子穩住情況。)穆從兩人的臉色變化推斷狀況。以眼前情勢來說,自己不能病得太重,要不然祭典結束後,可能會有人專門來看護,但是也不能太輕,至少得表現出需要一段靜養才能恢覆實力的程度。

他站起身子來說:「其實我的身體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那些孩子這幾天細心照顧耗費不少精神,所以才想讓他們趁著祭典的熱鬧去放松心情玩一天。只是安迪堅持要留下來照顧,為使他放心我就說會有人過來接替,好讓他能不用掛念家裏的事,碰巧遇上你們過來探病把我的善意變成事實。」

這時女槍兵才恍然大悟,明白進門前少年為何有那種反應。蕾茵雖然還有些疑問,但對象不同的情況下,他寧願相信這個人的溫柔,況且仔細想想,在事務繁忙的情況下,文姬確實沒什麽機會和穆私下接觸。

觀察對方的反應,穆確認自己大半都是實情的說辭已有效果,女劍士的疑心消解不少,就算事後跟安迪或小姑娘們對質也找不到破綻,但自己還是小心謹慎為妙,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其他事物轉移註意力。手邊就有現成的好東西,當然要拿出來充份利用,反正本來也是要交給蕾茵帶回去的。

「既然你們特意前來,剛好我也有件東西要送到多尼爾手上,就順便請兩位代勞吧。」說完他便轉身上樓。

兩位女性聽到現任團長的名字才想起之前委托處理的工作,聽說他就是因為在外奔波勞累而病倒,彼此想起當初對方在此事上扮演的角色忍不住互瞪一眼。

當看到那本看起來價值不斐的厚厚精裝書冊時,兩人都有些訝異,現任團長又不是書籍愛好者,送這種東西有什麽意義?

(除非是那種書,據說在貴族間頗流行,他不會叫我們帶這種東西回去給多尼爾那家夥吧?)蕾茵甚至想到這種可能性,以前有一些小畫在男性傭兵夥伴中非常搶手,大家爭相傳閱,自己還曾見過部份,當時那些團員都指稱是那匹笨馬的,其本人則是不承認也不否認。

將書放在桌面正中央,穆一笑後說:「你們可以翻看,但最好看完就忘掉,裏面有些內容相當有沖擊性,沒必要還是別記得太多比較好。我去準備茶,兩位在這裏坐一下。」說完他便走進廚房。

那些話勾起文姬的好奇心,忍不住伸手去拿書,而已有定見的蕾茵則準備看笑話。

翻開第一頁,女槍兵就瞪大眼睛、聚精會神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女劍士看不到書頁,心想:(這個悶騷的蕩婦居然看得那麽著迷。)但是在對方翻過幾頁後就發覺不對勁了,當初自己偶然看到男傭兵們流傳的小圖時也禁不住面上發燙,但這女人居然看這麽久還能臉不紅、氣不喘。

(難道不是我猜想的東西?)蕾茵開口試探:「看的怎麽樣了?」

「等我看完再說。」文姬對被打斷透露出幾分不悅的語氣。

「我不急,你慢慢記。」

輕輕一聲:「哼!」女槍兵合起書本,推放到桌子中央。

「謝謝。」蕾茵用勝利的笑容接過書,心想稍微利用穆之前的話刺激就可以牽著走,這女人還是沒多少長進。

剛翻開封面女劍士就有些臉紅,用力地在桌面下捏了自己大腿一把,(我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色了,居然會想到那方面去。)

本以為就算穆查出些什麽情報,也應該是幾份文件之類的東西,根本沒料到會有這麽多,甚至還裝訂成精美書冊,蕾茵內心小小地抱怨一下:(真是的,也不講明白點,害我想歪了。)

越看越覺得驚訝,這本書中記載的情報,隱密性、廣泛性都相當大,不像是個人所能完成的,應該是從某個擁有強大調查能力的組織手中弄來的,所要付出的代價和兇險恐怕也非比尋常。

這個病或許不是勞累日曬這麽單純,那人從不會將辛苦掛在嘴邊,想到自己一時意氣而讓他受到極大的危險,女劍士覺得有些心酸。

(回去以後應該說說菲莉亞,人家都做了這麽多,怎麽可能還會刻意裝病,得想個辦法好好補償他才行。)蕾茵暗自決定。

這時已經燒開熱水、沖好茶的穆才端出茶具點心來招待兩名女客,看到他們的心思已經被轉移到那本書上後,東方人更有信心能在吃完茶點後將訪客送出門。

「團裏的大家還好嗎?最近工作很忙吧?」穆打算用各種話題進一步分散蕾茵的註意力。

「大家都很好,只是最近因為祭典比較忙,今晚過後就比較輕松了。」文姬強先回話。

「是這樣嗎?讓你們特地抽空來看我真是過意不去。」東方人客套地說,心裏卻有幾分疑惑,這兩人都能明白那本書對騎士團的重要性,居然能這麽沈得住氣。徐徐品嘗茶湯和點心的樣子,顯示出他們並不急著帶那本秘冊回去。

「這樣吧!你們其中一人先將書帶回去交給多尼爾,騎士團越早得到這件東西越好,提前回去也可以順便幫其他人分擔些工作,減輕大家的負擔。」穆刻意挑起此事,彼此有心結的狀況下,無論是那本書還是這裏的事都不會安心交給對方,到時自然是兩人一起回去。

「回去也沒有用,只能在駐地留守。況且也來不及了,祭典活動應該已經開始,現在我們走在路上一定會遇到麻煩的。」蕾茵也開口說。

不祥的預感在東方人心中升起,調查確認清楚各種狀況是策劃謀略、實施行動的基本前置工作,但因分身乏術,只能將精力集中在少數事物上,原以為夏日祭典各地都有,內容也是大同小異,自己的註意力大半都放在艾爾的委托上而沒做過調查。

但從對方的話意來看,普羅拉那的夏至祭顯然和別處不太一樣,以致於他們兩個女性在路上走會有麻煩。這個變數會對自己的推算造成極大偏差,必須趕快弄清楚。

探問明白這裏的夏至祭是怎麽回事以後,「不好了,我得趕快去警告安迪。」穆連忙起身說,他知道得在對方來得及反應前突圍。

蕾茵卻站在通往後門的路上,「那孩子又不會成為目標,別擔心。」

「但是那四個女孩和他在一起啊!」他嘗試從另一個方向脫身。

「沒關系的,他們都只是孩子而已,身邊又有具備劍客實力的安迪。」文姬也站在通往正門的路上。

「你的病還沒完全好吧?要是再跑出去曬太陽又要惡化了,還是在家好好休養才對。而且騎士團今天加強巡哨工作,真有麻煩他們也能輕易找到幫手。」女劍士靠前一步進逼。

本來憑自己身手就算兩個女將聯手也攔不住,但一個尚未康覆的病患,怎麽能做出那種動作?最後的逃跑機會就這樣完蛋了,這代表接下來自己要和這兩位女性關在這棟屋子直到騎士團的車輛來接人為止。

(最近的運勢怎麽這麽差啊!)穆內心哀嘆,想要打發四個小姑娘出門好讓自己安寧一天的計劃,就因為沒搞清這裏的夏至祭是怎麽回事而變成自掘墳墓。

情況雖糟,但目前自己還有個好用的護身符,只要運用得當還是可以平安渡過風浪。現在要註意的是千萬別讓他們在屋裏點燃戰火,而最容易燒起來的地方似乎是廚房,所以得先撲滅那裏的火種。

「嗯,另外最近都沒下廚,今天午餐我準備做道燉煮,只不過我因為生病,感官有些遲鈍,最近老是吃不太出東西的味道,萬一調味不好還請你們多包涵。」

兩名女性只是滿面笑容地客套幾句,畢竟大家都知道做菜的本領團裏沒人強過穆,就算他味覺變遲鈍些,火候、刀工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跟他搶這工作只是獻醜而已。

在廚房把鍋子弄好後,爐火也控制好,只要算準時間下來添加木炭一次,中午就可以品嘗到軟爛入味的燉煮,這樣便可以用需要休養的理由躲進房間去了。這種情況下無事可做的兩個女人也只好劃分各自區域,開始做著打掃、收拾等工作打發時間。

好不容易挨到午餐時刻,屋內的人重新聚於餐桌前。文姬放置面包和湯盤,蕾茵擺好杯子和葡萄酒,穆則分配好燉煮。

東方沒有餐前祈禱的習慣,傭兵們也從不在意這個,但由主人先嘗這個習俗三人還是很熟悉的,而把湯匙放進嘴後的瞬間,穆的身體僵直了一下。

「嗯,這道菜好像煮得有點鹹。」他有些尷尬地說。

兩位客人聞言也舉起湯匙品嘗,身體同樣僵直了一下,然後互相瞪視,他們所想也是相同之事,(該死,這女的也加了鹽。)

看到他們的反應,穆心裏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自己為突顯身體尚未痊愈這點,先放話再故意將午餐做得鹹一點。而兩位小姐為了體貼病人,則分別去廚房多加一把鹽,好適應味覺變鈍者的口味。

「抱歉,看來我搞砸了這頓午餐,加了太多鹽。」穆苦笑著說,這個黑鍋是應該背的,但現在和他們同時相處時,說話真的要很小心。

因為自己也有一份,所以兩人都無法說破此事,但不知道那道菜原本就刻意被弄鹹的他們都在心中質疑,(這女人是不會做菜嗎?到底放了多少鹽進去?)

吃完這頓缺了主菜的午餐,穆決定繼續躲回臥室,現在的情況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還沒來得及閃,就有人又找到事端了。

「咦,你的袖口和領子怎麽臟成這樣?這個衣服根本沒好好洗幹凈嗎?那些小ㄚ頭怎麽連這種事都做不好?以前教他們的人到底在幹什麽啊?」一連串的責問表面是在怪小姑娘們,實際是在罵誰大家都心裏有數。

文姬雖然心中有氣,但是一時卻想不到如何反擊,「這種工作需要點力氣,他們幾個的力量太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還是東方人先打圓場,想趕快撲滅火種。

「嗯,那這樣吧!你去換件比較幹凈的,我幫忙把這件洗好。」蕾茵繼續拉長戰線。

「其他的衣服也都拿出來吧!我一次都把它們通通洗幹凈。」對方也不甘示弱。

(該死,又開始了。)在他們眼光的逼迫下,穆只能領兩人進房。

「看看還有沒有該洗的。」用這個藉口,蕾茵和文姬光明正大地檢查穆的房間有沒有和女人有關的東西,仔細的程度就像在調查兇案現場。

看著除穿著這件以外的上衣都被搬走,穆實在很擔心他們是否還能從中找到什麽蛛絲馬跡來點火。不敢待在客廳直接面對隨時可能出入的兩位小姐,他只好坐在樓梯上閉目養神,同時傾聽著屋內的任何動靜。

當兩個女人將衣服都泡進洗衣盆之後才想起一件事,雖然他們力量比那四個小ㄚ頭強多了,可是這種家事活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做過。為讓幹部們的時間精力能用在其他更需要的地方,正副小隊長以上的人員,除了象征個人隱私的貼身衣物外,其他衣物都是做上辨識記號後由後勤人員清洗。

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做這種事是幾年前,兩人的動作都變得有些生疏,而且衣服當中還有很少洗過的高級衣料。「嗯,這個衣服是絲質的,記得是……跟內衣差不多,只能用手輕輕揉洗吧!」

工作在緩慢地進行著,這時兩人都沒空跟對方拌嘴。發現手邊洗衣用的肥皂用完的蕾茵望見角落還有兩塊,便起身去拿。

當他拿到東西想回到原位時,沒註意到的文姬推開洗衣盆碰到蕾茵左腳踝。女劍士的重心正好放在左腳,突如其來的撞擊讓他腳上發麻,「哇!」的一聲就栽進旁邊的儲水槽裏。

文姬也慌了手腳,就算不喜歡對方,女槍兵也沒動過把人推進水裏的念頭,連忙想把蕾茵拉起來。但是在他抓住對方之前,女劍士掙紮兩下後已撐起上半身來,並且將手伸向旁邊的水桶。

屈著身的文姬逐漸擡頭,盯著被濕掉褐色長發披在面前蓋住表情的蕾茵,突然,大量的涼水從頭上淋下來,女劍士此時才擡腳跨出水槽。

當蕾茵撥開頭發,擰著還在滴水的衣角,文姬終於清醒過來,尖叫著:「你幹什麽!我又不是故意的!」

「這樣叫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要掐著我脖子壓進水裏才叫故意的?」女劍士也怒吼道。

當言語沖突上升到肢體沖突,彼此扯著對方時,「你們……在做什麽?」穆知道裏面在爭吵,但卻沒想到會像是兩只落水後爬起來的野貓在打架。

看到東方人臉上的笑容,羞愧的文姬連忙放手退後,卻沒註意到自己踏在蕾茵掉落的那塊肥皂上,重心不穩地向前撲倒。

「危險!」穆在發出警告的同時身形閃動,如果那樣跌倒,女劍士可能會受重創。

當撐住蕾茵的後背才想到不好,這種速度和力量不是病人該有的,這下事情有穿梆的危險。但是當看清身前的狀況時,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他們的註意力根本就不在這邊。

兩個女人都臉色發青,因為文姬撲在蕾茵身上,不止濕漉漉的身體緊貼,他們的唇也剛好印在一起。

分開後兩人還發呆了好一陣,都變成這副落湯雞的模樣,身體和衣服得趕快弄幹。偏偏穆其他上衣全被他們泡進水裏,小姑娘們的衣服又太緊,他們只能用毯子暫時包住身體。

文姬留在瑪露西亞和卡蜜兒的房間,蕾茵留在瑪琳和蘿拉的房間,在衣服幹透之前,他們是無法走動了。有種把跑出來的猛獸關回籠子的輕松感,穆覺得終於可以安心休息了,「看來我的運勢也沒有糟到底嘛!」

當維黛安親自駕車來接人時,看到還沒幹透的蕾茵和文姬大為詫異,「你們不是來探望、照顧病人的嗎?怎麽會又跑去參加夏至活動了?」

只是兩人都沈著臉沒做任何說明,就連穆也搖搖頭不表示意見,讓女騎兵隊長怎麽想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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