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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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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嗎?”那老人冷冷看了小宴一眼,道:“早到城西趙家去了。”說罷將門合上,任如何敲打再也不開了。小宴氣道:“哪有這等人?我好意送他家主人的遺物來,反吃個閉門羹。”許觀道:“我們便去城西趙家瞧瞧。”二人一路打聽,直到中午方找到城西一家棺材鋪,門口兩個黑胖夥計正在卸木材。小宴上前問道:“請問蘇三夫人在這裏嗎?”一名夥計道:“蘇三夫人是誰?”另一名夥計道:“呆子!便是掌櫃新娶的五太太啊。”又對小宴道:“稍等,我去請她。”

過不多時,一名相貌娟秀的女子從店內走出,小宴見了施禮道:“請問是蘇三夫人嗎?”那女子一怔道:“請問姑娘尋我何事。”小宴取出一根如意銀簪,遞給蘇三道:“賈爺已在惡陽嶺殉國,這是他托我交給夫人的。”蘇三見了這簪子,認得是自己與盧孟生定親時丈夫所贈,想起少年成親時的情景,眼眶一紅,淚盈於睫。

小宴見她落淚,忙安慰道:“夫人千萬節哀。賈爺為國捐軀,是條好漢。他在戰陣之上很是英勇呢!”

二十、浮世

蘇三其後一千三百七十餘年有Susan之事。

沙塵和柳絮飛揚的時候,北京的春天就到了。那天傍晚,我跟Susan在趕往大北窯的銀湖茶餐廳的路上都給吹得灰頭土臉。好容易沖進店裏,一個胖胖的女服務生迎上來說:“二位小姐,真不好意思。沒有空位了,等一下可以嗎?”“什麽?”Susan氣乎乎地說:“有沒有搞錯?我叫Susan,你趕緊查查,我昨天就定了位。”胖服務生看了看記錄說:“真抱歉,您確實有預訂。不過我們的預訂只保留到七點,現在已經七點二十五分了。”Susan氣急敗壞,惡狠狠地說:“昨天我定位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胖服務生訓練有素,耐心解釋:“也許是實習生接的電話,真對不起。”這時候有個男人聲音傳過來:“Susan,我在這裏。”

窗邊坐了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穿灰西裝,戴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Susan瞪了胖服務生一眼,暫時放過她,拉了我過去介紹:“小宴,這是我男朋友盧孟生。”

“孟生,這是我死黨,廣告才女元小宴。人家可是大忙人,我費了半天勁兒才給你請來的。”孟生起身跟我握手:“幸會。Susan常提起你。多謝你能來。”

Susan是我大學室友,本是京城娛記。認識盧孟生以後就辭了職專心寫小說。盧孟生在一家很大的食品公司工作,剛剛被提升成保健品部門的負責人,老板吩咐下來讓他負責一款新產品的推廣。孟生是學技術出身,對市場工作不熟悉。Susan疼愛他,便搬了我來。

孟生取出一個青紅相間的小瓷瓶擱在桌上,說:“就是這個,公司最新的產品。還沒想好名字,我們現在都叫它長生瓶。”我說:“真誇張。多少錢一瓶?”“還行吧,好像還有化妝品敢叫神仙水呢。價格也沒最後定,不過應該會走高端路線,每瓶不會低於八百。”“八百塊買個長生不老,倒也不貴。目標人群和主要的競爭者都是誰?”“我有個主意。”Susan忽然插嘴:“你就讓小宴給你拍一廣告片。安排一堆小妖怪,拿著這瓶子一邊跳舞一邊喊:‘今年過年不吃唐僧肉了!’”我一推Susan說:“去!別打擾我跟你男朋友。”

Susan一撅嘴:“哦,我去尿尿。”她這麽可愛,叫人不喜歡都難。我和孟生繼續研究他們公司的產品。孟生是厲害角色,頭腦清晰,一點就通,他老板果然沒看錯人。Susan回來聽我們討論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又喚服務生:“我們點菜已經好久了,為什麽還不上菜?”這次跑來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服務生,生得又高又瘦,說:“這就給您催去。”孟生說:“就要兩人份的好了。Susan,小宴給了我很多好建議,我要趕緊回公司改這個方案。”Susan說:“什麽?不是說好一起吃飯然後去看電影嗎?”孟生說:“保證下次一定陪你去。”Susan說:“盧孟生,我恨你!”孟生賠笑:“我打拼也是為了咱們的將來。讓小宴陪你吧。”他匆匆站起來,朝我道過謝,然後出門,消失在北京CBD的茫茫夜色中。

Susan嘆了口氣:“我一定是上輩子特對不起他,這輩子才被罰做他女朋友。”

我說:“知足吧。我看他挺靠譜的。”“你喜歡送你了。我看你們倆剛才挺投機的。”“我看成。他電話號碼多少來著?”Susan露出兩顆小虎牙,打算咬我。這時候瘦高男服務生端著食物來了,Susan埋怨道:“剛才你們那個胖服務員怎麽回事啊?我要投訴她。”男服務生笑著說:“我已經把她給殺了。這是您要的凍鴛鴦和熱奶茶。”Susan撲哧一聲樂了:“那我再要一個巧克力聖代。”我說:“你不是要減肥嗎?”“不減了,盧孟生說我再減就硌著他了。”“看不出來他還挺逗的。”“哼。男人都是看著道貌岸然。一會兒陪我去逛街看電影泡吧。”“不行。我也得回去趕明天比稿用的方案。廣告業是勤行,我還要買米買柴。”“好好好。你們都是精英,我找別人。”

Susan開始滿世界尋找狐朋狗友來填充她空虛的夜,在被拒絕了八次以後,將手機往桌上一拍,提聲叫道:“Michael,你什麽時候下班?”瘦高男服務生手端巧克力聖代飄到Susan面前,說:“這是為您精心打造的哈利貝瑞聖代,只給最美貌的客人。”我這才看清這小夥子的胸牌,上面寫著“Michale Hui”。

“Michale Hui好像是個香港明星的名字吧?”我說。

“Michale Hui是許冠文,周星馳以前的喜劇之王。”Susan說。這是她的本行。

“天哪!您太淵博了!我的中文名字就叫許觀,不過是觀音菩薩的觀。我還有半個小時下班,有什麽可以效勞的?”許觀說,露出孩子氣的笑。

Susan和許觀就是這麽認識的。

東方廣場是長安街上的一顆明珠,至少某家周刊曾這麽說過它。這座紫禁城旁的現代化建築在建設之初曾被認為破壞了古都風貌,後來紫禁城的另一側出現了法國人設計的巨蛋形國家大劇院,才沒人談論這個話題。包括剝削我的那家4A廣告公司在內,北京城裏最假模假式的公司都聚集於此。告別Susan回到東方廣場的時候,月上中天。我在電梯裏暗自神傷:這就是命運嗎?有人蘭湯邀午戰,有人雪夜上梁山。邊走邊嘆氣,進了公司看見只有郭三房間的燈還亮著。

郭三是我們的總經理,他加班加的比誰都兇。聽過不知多少關於他的八卦。

“郭先生年輕又成功,為什麽一個人孤零零的?”

“聽說他有太太的,後來去世了。”

“怎麽不再找一個呢?”

“他忘不了他太太唄。沒聽說過曾經滄海難為水嗎?”

“這麽深情的男人現在可真難找。”

郭三從房裏出來,看到我說:“你嘆什麽氣啊?”我說:“老板,看見您就不嘆氣了。”“為什麽?”“我沒了鞋心裏很沮喪,直到在街邊看到個沒有腳的人。”過了一會兒,郭三端著一杯人參茶遞到我手上,說:“喝點人參茶,能提神。”“謝謝老板。”“你剛才笑我加班太多嗎?我回家了,你喝完茶,一個人慢慢幹吧。”男人就是這樣,給你一杯安慰,總要再加送一瓶失望。

女人何嘗不是如此?

又一天傍晚,忽然接到Susan的電話。“怎麽辦?”她在電話那頭微微喘氣。“別急。怎麽了?”“我跟許觀好了。”“許觀?誰啊?”“Michale Hui啊!我們在銀湖認識的,當時你也在啊。”我使勁回憶,才想起來。“那個服務生?你可真行!”“我這就來找你。”過了不到五分鐘,我的門鈴就響了。打開門這一對狗男女就站在門口。

“你們坐掃把飛過來的嗎?還是剛才就在我們家樓下……”閨密對我的挖苦充耳不聞,對許觀說:“親愛的,你自己回家吧。我住小宴這裏。”然後她把許觀塞出去,將門帶上,手腳並用,像只小狗一樣爬上我的床,用被子蓋住頭。

據Susan所說,和許觀在一起就像是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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