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靖銘與兩人握過手, 說了一通感謝的話，最後道：“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將您的聯系方式給我一個？之前您產生的損失, 我都會在空閑後給您補上。”

蘇鈺想了想，便將手機號給崔靖銘，兩人加上微信好友。

“謝謝。”崔靖銘說完，便去忙碌了。

蘇鈺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孕婦出事兒，來的卻是她哥哥，那她的丈夫呢？

不過當初蘇鈺生孩子, 也是一個人。

蘇鈺腦子裏胡亂想著, 瞬間轉頭道：“既然家屬都已經來了，這裏也沒有我們什麽事兒了, 不如我們現在回家？”

程翎：“可以啊, 不過你的車後座是不是被孕婦弄臟了？要去洗車嗎？”

蘇鈺點頭說：“是的, 可能要麻煩你自己回去了。”

“沒事沒事, 我直接坐地鐵就行。”程翎說, “對了，你可不要吃虧啊, 公私分明, 洗車的錢記得要個發票，得問那個人要。”

“好。”蘇鈺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

程翎可真是一點兒虧都不想讓蘇鈺吃。

兩人走到一旁的電梯處, 等待電梯。

蘇鈺低頭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湛崢現在還沒來, 是否意味著他和程翎不會再碰面？

眼看著電梯一層層往下來, 馬上就要到他們所在的樓層, 蘇鈺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氣。

“叮”的一聲，身後的一間上行電梯打開，湛崢大跨步從裏面走出。

蘇鈺：“……”

程翎：“？？？”

程翎微微一楞：“湛總？”

湛崢頓了頓：“事情進行到哪一步了？”

蘇鈺：“……”

現在的蘇鈺非常不想說話，但見身旁的兩人都盯著自己看，只好回答道：“……孕婦的家屬已經來了。”

他輕咳一聲，又語氣隨意地對程翎解釋說，“我剛剛去打電話的時候，恰好接到湛總的消息，就隨口提了那麽一句，沒想到湛總竟然親自來了……”

程翎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我看到湛總來這兒，還以為……”

剩下的話程翎沒說，但在場的另外兩人都能猜到。

——肯定以為湛崢搞大了別人的肚子。

湛崢嘴角微微勾起，輕笑一聲：“程翎。”

程翎一個激靈。

恰好這時候電梯抵達，程翎嚇得直接竄上電梯，他沒跟湛崢多寒暄什麽，嘿嘿一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明天公司見！”

電梯門闔上，程翎松了一口氣。

剛剛湛崢那個表情，也有點太嚇人了！他這不也只是腦補一下，沒說出口嘛。

不過，程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奇了怪了。

首先問題來了，大半夜的，湛崢竟然會和蘇鈺聊天？

程翎之前在家裏很無聊的時候，除非打游戲，或者有別的事情才會聯絡自己的兄弟，其餘時候，從未想過找他們聊無營養的話題，就算是聊，也得去找自家小可愛！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大家情況不同，畢竟湛崢沒有女朋友，只能找蘇鈺？

……這話聽起來仍舊怪怪的。

其次，蘇鈺說了這邊的問題之後，湛崢也沒必要親自過來啊，出事兒的人又不是蘇鈺，更不是蘇鈺的親人，而是一個需要幫助的陌生人罷了。

就算是關系好，也沒必要到這種地步的吧？

所以……

湛崢為什麽會來？

最後。

明明整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他們也可以走了，雖然最後他有點說錯話的嫌疑，但即便如此，按照正常程序，他們也該都上電梯。

可為什麽最後坐上電梯的人只有他自己？蘇鈺和湛崢卻留在醫院了！？

難不成醫院裏還有什麽事情沒有解決嗎？

不可能啊。

程翎總覺得那兩人之間有什麽貓膩。

他下意識掏出手機，想詢問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想到現在的湛崢和蘇鈺大概率還在一起，到底還是沒做什麽。

唔。

還是不打擾他們兩個了，等下次和蘇鈺一起出來吃飯的時候，再旁敲側擊問一下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萬一人家真的就只是關系比較親近呢。

……

醫院內。

蘇鈺和湛崢兩人送走程翎後，仍舊站在電梯前，在等下一趟。

蘇鈺眨眨眼：“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我原本想說你不用過來的，但你掛電話的速度有點太快，後來打給你你都不接了。”

這話說到後面，帶著一點兒軟軟的埋怨語氣。

念到了湛崢心裏。

湛崢道：“我怕你出事兒。”

“能有什麽事兒？”蘇鈺說，“我和程翎還助人為樂了呢。”

湛崢挑眉：“前幾年不是還有救了人，反而被訛詐的事情出現麽？”

“……這倒也是，不過我這次運氣好，沒遇到這樣的事。”蘇鈺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經遇到過的人，最後說，“我在生活中，雖然也遇到過很壞的人，但與人相處，還是想先把對方當做好人來看。如果吃虧了，再把那個人拉黑吧。”

湛崢看著蘇鈺。

蘇鈺聳聳肩：“抱歉，我又開始我的聖母發言了。”

電梯抵達，蘇鈺率先走進去。

湛崢看著蘇鈺的背影，想到當初大學見到蘇鈺的模樣，他微微瞇了瞇眼睛，說：“不，這樣其實很好。每一個遇到你的人，都會很高興吧。而且……”

他頓了頓，說，“作為受益人，我希望你一直保持這樣的品格。”

蘇鈺哈哈大笑。

醫院的電梯很少會有人少的機會。

蘇鈺和湛崢沒再說什麽，等出了電梯，蘇鈺轉身要去開車，湛崢突然拉住蘇鈺，說：“讓司機去開你的車。”

蘇鈺楞了楞，看一眼湛崢的眼睛，似乎有些發紅，再想到之前羅雯惠打電話過來說，湛崢的情緒有些不太好，想讓他早點回家哄湛崢睡覺的事情，點頭：“行。”

等見到司機，蘇鈺說：“麻煩你先把車子開去洗一下，後座臟了。”

司機：“好的，蘇先生。”

他接過車鑰匙，轉身去開蘇鈺的車。

蘇鈺則跟在湛崢身旁往醫院外面走。

他率先坐到駕駛座上，說：“我來開車吧。”

湛崢：“我來。”

“不用。”蘇鈺說，“我先把你哄睡了，你在車上瞇一會兒。我看你眼睛有些發紅，是最近睡眠質量沒有以前好了嗎？”

湛崢笑了笑：“是有一點。”

他很喜歡蘇鈺剛剛說的‘家’這個字眼。

“怎麽回事？”蘇鈺系好安全帶，沒開車，而是伸手牽住湛崢。

湛崢剛觸碰到蘇鈺柔軟的手，便有種想握在手心中把玩的沖動，他克制住自己的念想，微微蹙眉道：“以往都是十一點睡，早上六點多醒，中午午睡半個小時，但最近夜晚的睡眠時間，縮短了足足一半個小時。我這兩天都是早上四點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醒了。”

蘇鈺也皺起眉頭。

確實有點問題。

蘇鈺其實之前也發現了，最近這幾天的夜裏，他和湛崢牽手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以往只需要十分鐘，湛崢就會有困意，現在卻需要二十分鐘。

然而即便如此，湛崢的情況仍舊沒有好轉，甚至還比之前睡眠時間更短了。

長此以往，如果牽手不管用了，再想湛崢睡覺……

蘇鈺想到當初，湛崢對他解釋的時候，說的是肢體接觸，突然紅了臉。

他垂下頭，說：“到時候研究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我們牽手才過去沒多久，如果真的是效果逐漸減弱，可能過個一兩年，我對你就沒用了。”

湛崢嘆息一聲。

兩人都沒再說什麽。

沈默又有些壓抑的氣氛在車中蔓延，讓蘇鈺覺得有些不太舒服，他不想與湛崢對視，一雙眼睛便在車中來回看，最後幹脆盯著窗戶外形形色色的人群。

過了一會兒，湛崢睡著了。

熟悉的背景音樂響起。

蘇鈺：“……”

蘇鈺面不改色，松開湛崢的手，啟動車輛，往臨江別墅的方向開。

為了不讓湛崢感覺到顛簸，他開的速度一直都很慢，又遇到輕微的堵車，等到臨江別墅的時候，都已經是十點多了。

管家早已經等候在別墅門口，看見兩人回來，松了一口氣。

蘇鈺打開車窗，沖管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他之前困了，就直接在路上睡著了。”

管家笑了笑，點點頭。

吳管家已經在湛家工作二十多年，一直以來都很有職業操守，湛家的人也很信任他，他作為一直管理湛崢生活的管家，自然知道湛崢睡眠不好的問題。

這種情況下，他當然不會貿然去叫醒湛崢。

他沖蘇鈺微微頷首，轉身回了別墅。

蘇鈺想了想，沒下車，而是將車停進車庫裏後，掏出自己的手機，坐在駕駛座上看小說。

——他不想等湛崢一睜開，發現車內只有他一個人，那太孤寂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半個小時左右，湛崢醒過來。

他眼神還帶著一絲迷茫，發覺自己還坐在車中，下意識問：“還沒到？”

蘇鈺說：“到了，只是怕吵醒你，所以一直沒叫你起來。”

湛崢現在睡一次不容易，當然不能浪費。

湛崢轉頭看到車庫，心中了然。

他從車上下來：“下次可以直接叫醒我，反正我還有你。”

大約是因為剛剛睡醒，他說話的聲音略微沙啞，帶著一點兒性`感，說出口的時候，蘇鈺正推開車門要下車，聞言下意識看向湛崢。

湛崢望著蘇鈺。

兩人對視，蘇鈺轉過頭：“你不要鬧，別忘了之前我們在車上說過的話。”

如果猜測是真的，那等蘇鈺這劑‘良藥’也沒有用的時候，就是湛崢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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