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選擇餘地了，因為，從此以後這個牌子就是我們兩個的專屬品牌，我可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反正以後我只送你這個牌子的東西，你可以設計款式，我請他們專門訂做。之晨，難道你不好奇裏頭裝的是什麽嗎？

他俯臥在床上偏頭看著她越說越興奮，忘了傷痛，放下盒子，向右邊側翻過來，右側殘肢受壓，痛得他不禁戰抖一下，整個人僵了一下，雖然瞬間即逝，可是也沒逃過之晨的眼睛。他掙紮著坐起來，一只手拄著床墊，一只手去拿盒子，才擡起手便失去平衡歪倒在床上。

他俯臥著調整身體轉向之晨的方向，苦笑道，之晨，看來我備的東西裏少一樣。

少什麽？之晨問，拿起盒子放到他手上。

少一張授權書，季霆說，之晨，我授權你隨時隨地幫助我，不要等我請你幫忙的時候再伸手幫忙，不要怕傷害我的自尊，書上的說法是不對的，像剛才的情形，我哪裏來得及請你幫忙。記住沒有。

記住了。之晨點頭道，我只是沒想到你能倒下，根本沒考慮什麽自尊心的事情，以後我會註意。

其實，季霆說，這樣的事在我做為新傷員的時候經常發生，這幾年是少見了，剛才是因為我的腿受壓突然痛起來，真痛。之晨，看來今天，我只能躺著跟你說話了。

“躺著就躺著，也不耽誤說話，我坐低一點配合你，我坐到地上。”之晨說，她了解他那假公濟私的用心，卻不忍拒絕他使他傷心，“何季霆，讓我看看裏頭裝的是什麽。”

“也沒什麽特別的，是釘子。”

“釘子？”之晨打開盒子，可真的是釘子，彩金材質的釘子，頭部鑲鉆，身子被卷成環型，兩只耳環，三只鐲子，“為什麽送我這樣的禮物？”

“問得好！好問題！林之晨，你犯了勾引何季霆的罪，我要懲罰你，把你釘起來。我要釘住我的愛情，我要釘住你，我的愛人！”

“為什麽選定Cartier”

“因為我要讓你記住你要永遠愛我，Chen Ai A Ting。晨愛阿霆，懂嗎？”

“切，那個A後面是個R好不好。”

“當然，那個R怎麽念，是不是A的音？”

“牽強，算你有想象力。與工作有關的我都收下。禮物你先替我保管，你知道這東西我也不方便拿回去。其實，何季霆，不如你送我一只貓，那多便宜。”

“貓？”

“是啊，cat，晨愛霆，不是更貼切。”

“你喜歡貓嗎，之晨，可是我不能送給你貓做禮物，醫生不允許我接觸任何小動物，不過，我可以送給你貓咪造型的首飾。之晨，你這個創意真好。”

☆、心動（三）

不到半天的時間，季霆便讓之晨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一個人能夠把浪漫做到極致，那麽他讓人無聊的本領也絕對不會輸給他的浪漫。

之晨看著俯臥在床上，差不多被埋在書堆裏的何季霆，他雙手可及的範圍裏堆滿書籍，從身體兩側一直堆到床邊的地上，這些書是她按照季霆的吩咐，從書櫃裏搬過來的，一共三十六部，每部書都是A4紙大小的尺寸，每部書差不多有十一二公分的厚度，季霆指著平版上的書單，邊吩咐邊道歉邊指著停靠在床頭的輕便輪椅，說，之晨，你推著它去會好一點。

不明就裏的之晨不屑一顧，說，至於嗎？嫌我走得慢還是怎麽的。說話間她打開書櫃，對照書單找到那些大部頭，放一部在手上掂一掂，怎麽也要有兩三斤重，這才明白季霆讓她推輪椅的用意。

她捧著頭三部書回轉來，放在他跟前，說，大律師，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書要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這三本你先看著，看完了我再去取別的，你別擔心我怕麻煩，我不怕麻煩，我今天的任務就是伺候大律師讀書，請您給我機會表現。

季霆笑言，之晨，怪我沒說清楚，這些書目之前我已經通讀過幾遍，最近我的公司正在準備一個跨國案子，下個月在日本開庭，勝訴我可以只在50%多一點，法條使用要精準，所以，我把涉及到的法條看看，就是那句成語就“聞谷而治心”，你懂得。

之晨哈哈笑道，何季霆，聞谷而治心，聞什麽能而腿傷呢。

她正坐在輪椅上，學著他的腔調，越學就越想笑，輪椅受力向後轉動，嚇得她啊地叫起來，掙紮著穩住輪椅，擡頭卻見季霆臥在床上紋絲未動，正偏著頭瞪著眼睛嘴角上調，她轉動輪椅靠近他，指著他，說，何季霆，念你有傷在身，不救我就算了，你還笑我。你不怕我剛才翻過去，跌到後腦，跌傻了。

不怕。季霆搖頭。

你真狠心。之晨嗔道，怎麽說天下的老板一樣呢，才不管員工的死活，剛才我才進來的時候你對我的關心，我還真感動呢，這一會兒就變了。

之晨，季霆接道，我這部輪椅有制動裝置，它向後退的時候會檢測到突然的加速度，如果有異常它會自己慢慢停下來，還有我發現它後退是向著床頭櫃的方向，即使它不自動停下來，也會被櫃子擋下，還有就是……，算了，不說了。

不愧是大律師，出口成章。之晨道，還有就是什麽，我要聽聽。

季霆剛要張口，卻被之晨阻止，說，你別說話，讓我猜猜，你是想說即使你想救我，也力不從心是吧。

不是。季霆輕聲接道，他盯著她的眼睛，說，之晨，我根本沒著急想救你，我受傷以後用了好幾年的時候慢慢走出來，你知道什麽是真正地走出來？就是從天天躺在床上回想沒了兩條腿什麽都做不來，到懂得沒了兩條腿以後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比方，剛剛的情形，要是在幾年前，我會撐著身體起來，也許會因為著急失控摔到地上，然後由你哭喊著救我。

現在，我懂得，保護你最好的方法是先把自己保護好，所以，之晨，在你答應我之前，你一定要想好，你的男朋友一定不能做護花使者，之晨，你不能因為這個原因不接受我。

何季霆，之晨說，我答應你，我不接受你保證不是這個原因。看你一會公事，一會私事，我快要被你搞糊塗了，你還看不看書呢，還說有案子要研究，我看你一點都不著急，誰家要是請你們公司做代理風險可是不小。

唉，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總是低估我，幸好我是現在才遇到你，要是受傷的時候遇到你，我怎麽能夠重建自信心呢。請你幫我把書都拿過來吧，時候真的不早了，下午兩點我還要開會。

你這個黑心老板，你不考慮時差嗎？下午兩點正是美國半夜呢，你只圖自己方便，不考慮人家休息，不然你改成晚上八點吧，我可以陪你，反正秘書一定要比老板下班晚。

算了，我可不想你因為下班晚回家為你添麻煩。

之晨嘆了口氣，道，何季霆，其實，鐘磊他也不是那麽不通情達理的人，不至於如你看到的那麽壞，因為工作，他不會難為我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哈哈哈，看你，多容易被感動，之晨，公司的人已經到日本一個多月時間了，不然，我怎麽會了解有一半勝算呢。

何季霆，你接的案子裏頭，輸得多，還是贏得多？

怎麽說呢，在今天之前，我接的案子沒有輸的。不過，現在手裏這個，有一半勝算就不好說了。要不是情形特殊我是不會接下來的，怕壞了我常勝將軍的名聲。之晨，其實，我現在這麽重視我的腿傷，也跟這個案子有關系，我不能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前往日本開庭。

什麽特殊情形？沒有把握你為什麽接？之晨問，何季霆，我提個意見，你以後說話的時候，一次說清楚行不行。每次都在我最關心的節點上省略，你故意引起我的好奇心還是怎麽的？

因為這個案子是幫於董的忙，算我還於董的人情。

你到於董公司來不也是幫他的忙，怎麽換成你欠他人情呢？你別告訴我，是為了我啊。

正是。從在他的公司遇到你那個時候，就換成我欠他的。何季霆毫不猶豫地回道。之晨，一切都是為你，為你我不惜毀掉一世英名。

切，之晨輕笑道，別什麽事都往我身上賴，從我認識你第一天開始，你就用這個辦法，我猜再這樣下去，你的腿傷都會賴到我頭上來呢。

正是。何季霆再次毫不猶豫地答道。但是你別害怕，我不怪你，之晨。請你快去把書推來。時間有點緊。關鍵是你在這裏，我無法專心看書，效率會受影響。

那我回去好了。把張繼寧換回來。

那樣我更無法專心看書。快去取書來。

之晨來回兩次才把書全部運到床前，趁她擺書的空當，季霆說，一會兒我看起書來，興許就看進去了，你不用陪在我身邊，要是你餓了，就叫吃的，用不著問我，我不是請你帶楓糖奶過來嗎，每隔一個小時請你為我調一杯咖啡。

好。之晨口中答應，其實心裏才不相信他會那麽專心，因為她對自己有信心，哪個男人看見她會專心看書呢，除非他不是男人，結果，何季霆這個堂堂大男人真地就是個另類，開始，之晨覺得這個專註讀書的男人真地好帥，過了兩個小時，她開始覺得這個專註讀書的男人真地好悶。又過一個小時，她開始覺得這個專註讀書的男人真的好無聊，開始覺得平時油嘴滑舌的是表象，今天這個書呆子才是何季霆的真身。之晨開始擔心，要是真地跟上這個男人，會不會把她悶個好歹的。她嘲笑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念頭，她怎麽會跟了他呢。

她餓得快要虛脫，實現挺不住，在冰箱裏找兩根香蕉吃下去，回來再看床上的男人仍然不停地翻動書頁，口中念念有詞地通過麥克做語音備忘，之晨聽著他的聲調還很有勁，便不再擔心他體力不支，默默地坐在一邊等他結束工作。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季霆長嘆一聲撲倒在床上，之晨以為他真地餓暈了，沖過來救他，他擡起頭來，說，之晨，請你幫我按按肩膀，麻木了，幾年不用這俯臥的功夫也荒廢了。

之晨認認真真地為他按摩一陣，感覺僵硬的雙肩漸漸有些松軟，便減少一些力道，季霆以為她累了，說，可以了，之晨，我覺得好多了。

啊，是比剛才好一點，再多按一會會更好，你別動。

季霆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說，剛剛好，之晨，如果再按下去，怕我這兩個肩膀快融化了，我腿廢了，你不會想我這胳膊也廢了。

什麽廢了廢了的，我看你哪都挺好的，什麽事也不耽誤。

之晨，季霆有些動情，你說的是真心話，你真不覺得我難看？

不覺得。

之晨，我就說我沒有看錯人，他激動地雙手支撐起身體，想起腿後面的傷不能受到一點壓迫，可是，他舍不得這樣失去近距離接觸之晨的機會，說，之晨，你過來扶我一下，過來扶我的手臂，之晨照辦。

季霆借力，伸直左面殘肢竟然直立在床上，右面短短的殘肢空懸著接觸不到床墊，之晨怕他跌倒，慌忙將他緊緊摟入懷裏，他雙手扶住她的上臂，掙脫出她的懷抱，原來，他現在身體的高度恰好跟她的身高一致，季霆頭一回這麽近距離地“站”在她面前，沒有義肢，沒有輪椅，沒有拐杖，他忘情地吻她，她不能反抗，她擔心傷到他，後來，她明白，原來她是舍不得他的吻，好甜，好甜……

☆、心動（四）

與前幾次的強吻相比，季霆這次的吻來得從容、柔和，不急不燥，名廚當中流傳一句話叫做文火煲靚湯，現在的季霆就是天下第一的名廚，之晨在他的文火滋潤之下周身酥軟，她覺得自己就快被季霆吻化了，她緊緊地抓住季霆，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先化成泥，再化成水，一腔春水向下傾瀉而出，沾濕她的衣裳……

之晨放開季霆，掙脫他的把持轉身沖進浴室，才不管身後的季霆重重地跌到床上，季霆翻轉過來，盯著浴室緊閉的大門，咧開嘴得意地笑了，沒想到林之晨還真是個易燃易爆的極品女人，如果他經進一步深入地調理，連他這個高手都無法想象出來將會是怎樣的情形，他忽然開始想念家，想象他帶之晨回家，在臥室、在花園、在家裏的任何地方把她點燃，讓她爆炸，他揺揺頭，還是算了，畢竟那也是老太太的家，把老宅院夷為平地到底不太好。

他笑也笑夠了，想也想過了，林之晨小姐還沒有出來，他在心裏又跟自己下一個賭註，暫時不去打擾她，等她自己主動出來，如果她出來的理由和他在心裏設定的一樣，他就娶她。如果不一樣，他當然也會娶她，哪能每次都中大獎呢。

季霆調出計時器，數到6分32秒的時候，之晨推開門向他走來，他盯著她看，卻發現她在回避他的註視，季霆從她飄過的目光當中捕捉到幾縷羞澀，還有被壓抑著的渴望，一瞬之間，他又被她點燃了，他暗自慶幸自己是俯臥著，那家夥被他那結實的半個身體壓制擡不起頭來，唉，剛剛還笑之晨易燃，他自己卻比她更厲害。

如果不是腿傷反覆，如果不是有案子在身，如果對方不是之晨，他才不會這麽苦著自己，可是，除了林之晨，還有誰據具有讓他如此沖動的本事？！

之晨走過來，伸手把椅子從床邊向後拉開兩步距離，坐上，問，你吃嗎？

季霆尚未從沖動當中清醒過來，聞言大吃一驚，啊？！吃什麽？吃？！吃，我吃！

之晨從他的語調當中聽出些端倪，又紅了臉，說，吃什麽！吃午餐！吃！吃！吃的！用不著大聲喊叫，別人也知道你癡。快說，吃什麽，畢竟我現在有責任照顧你，把你餓壞了，我擔當不起。

之晨，難道你只為了責任才從那房間出來的？就沒點別的什麽原因，比方說你關心我，不是公事上的關心，是朋友或者愛人之間的那種關心。

你廢什麽話，誰跟你是愛人？之晨回擊道。

季霆的心沈了沈，臉上現出些許失望，為了責任照顧自己，這不是他下的註。

何季霆，你幹嘛這麽對我？你還想要我怎樣？之晨誤讀了他的表情，喊道，你害我出醜，我完全應該辭掉這份工，永遠不再見你，可是我沒跑，我現在只剩下“責任”這塊遮羞布，你還要把它扯下來，好吧，何季霆，我明白地說，我沒跑，不是因為把你當朋友，也不是因為把你當老板，更不是因為把你當愛人，是因為你這個附在我身體裏的鬼魂，你對我下了咒語，我跑不出去，我也不想跑出去，我謝謝你讓我確認我是個徹頭徹尾的賤女人！我恨鐘磊折磨我，可是我更恨我自己，為什麽恨他還對他有反應！我明明懂得不應該靠近你，為什麽卻越來離你越近，為什麽越想離開你，卻越反應強烈，我真壞！我真賤！

季霆轉過頭看向輪椅，他盤算著怎麽樣能以最快的速度坐到輪椅上，他害怕之晨說完話就會從他眼前消失，而現在的他卻無法去追。賴以代步的輪椅被之晨停在他手不可及之處，情急之下，他掙紮坐起喊道，林之晨，我不準你逃！如果你現在逃走，我，我就罵你欺負我不方便，你使乍！你把我的輪椅挪地方讓我夠不到。你欺負我現在不能穿義肢。

你快躺下！之晨過來按住他，道，還大律師呢，三歲小孩找的理由都比你的理由貼切，你放心，在我沒弄明白我自己之前，我不會離開。

之晨，你別浪費時間明白自己，你多花時間明白我對你的心好不好。其實，我明白你的心，之晨，你現在已經是喜歡我的，只是你不敢承認而已，之晨，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愛我，只憑我吻你是吻不化你的。當然，我這麽說會要淡化我的吻技。之晨，我不逼你，我給你時間和空間，讓你弄清你的心，會有那麽一天，不用我吻你，不用我觸摸你，不管什麽時候只要你想到我，你就會融化的時候，說明我已經充滿著你的內心，說明你真地愛上我了。

切。

你不相信是吧，我們做個試驗，你現在想鐘先生，看看是什麽感覺。你把眼睛閉上想，別看我，我可不想受鐘先生的連累。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你又要對我行催眠術是不是，我告訴你，我不認識你的時候，覺得鐘磊也不錯的。

鐘磊他不是男人，他打女人，算什麽男人。

還不是因為你何季霆，我不惹事，他從來不打人的。

之晨，我餓了。季霆轉換話題，他不想跟之晨在一起的好時光被那個男人破壞。

知道餓了？之晨接道，說吧，吃什麽，我叫room service。她起身取來放在茶幾上的菜單遞給他。

季霆接過菜單前後翻看一遍，擡起頭認真地說，櫻桃、荔枝、火龍果、蛇果……

何季霆，你今天很反常，你平時不是不能喝咖啡嗎，今天讓我一個小時送一杯，還有你不能吃水果，我卻在你的冰箱裏發現了香蕉。現在你又點了一堆水果，你跟我玩游戲是吧。

好吧，咖啡我沒喝，我只是喜歡被你調制的咖啡的氣息包圍著，當然，我不是在誇獎你的咖啡手藝一流，是混合了你的氣息的咖啡的氣息真是超級棒。只不過差不多一個小時那個氣息就消失了。所以。

所以，你每隔一個小時折騰我一回是吧。你折騰我沒問題，你是我老板，可是，那些極品藍山遭你惹你了，你富有是吧，一天禍害個幾百美金不當回事，你這幾杯咖啡可以換我們福利院孩子們一個月的午飯。

你就當我喝了行吧。

其實你不是沒有嗎。

那我這就喝了它們。季霆伸手去拿那個容器。

之晨搶下那物件，說，你無恥！何季霆，我就該讓你把它們全都喝了，掂這重量，恐怕裏頭不止裝的咖啡，還有旁的什麽液體。

我聽你的，之晨，你讓我喝我就喝，我自己的東西我接受。

切！省省吧，喝出毛病來，治療的藥錢更貴，再說，要是再把你搞到醫院裏，指定還是要我去照顧你，我現在一聞醫院裏的味就渾身發抖。

對不起，之晨，以後我註意，保證不浪費。不過我真地喜歡那個氣味，明個打個包回家去，讓我哥提練提練，做成香精。真的之晨，那個咖啡和楓糖奶可以打包，你的氣息怎麽打包，不然，你跟我回家去得了，我請我哥找人收集你的氣息。

每回你都能反敗為勝，何季霆，我才批評你浪費，你就往家拐我。你們律師一點虧也不吃。

我不過是提個建議，不去就不去，反正以後我把你娶到家，有得機會聞。接著說，那冰箱裏所有的東西全部是為你準備的。

那剛才點的水果也是為我？你說的那幾樣沒一樣我喜歡的。

我知道，天天吃再美味也會膩煩。

我才不吃呢。我勸你也別吃，你點的那幾樣別看長相差不多，外紅裏嫩的，其實全都是寒涼性質，絕對不適合你這樣的胃病。如果你喜歡紅顏色的水果，不如等明白我過來給你帶些紅棗，品性柔和還對身體有好處。

不喜歡吃紅棗，無汁幹癟，口感不好。再說長得也不象，裏頭黃黃的，怎麽配入我的口呢。

那就什麽也別吃，我不能眼看著你吃犯病的東西，我怕張繼寧找我算賬。

不會犯病，剛才吃了半天。季霆壞笑著。豎起一根指頭來回撫摸自己棱角分明的嘴唇。

之晨明白個大概，這家夥又在戲弄自己，她百分之一百地相信，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的想法真是無比正確，不然，那家夥準會過來摸她的唇，而她，根本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再次失控。

之晨嗔道，以後我不叫你何律師，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

之晨，我剛才就想問你這個問題，為什麽在中國都是在車頭和車尾做壞事，是車子被鎖緊了，他們進不去是吧，可是，我也沒做過什麽壞事啊，就算我對你做的那些事是壞事的話，我都是在房間裏和車子裏做的。我懂得了，中國古時候懲罰壞人會把他們綁在馬車前面或者後面拖著，可是綁在後面我理解，放在車前面是個什麽情形？

何季霆，你記著，以後我再在你跟前說成語，我就不姓林。

姓何？

之晨舉起小拳頭。

季霆佯裝害怕，說，不許欺負有病之人，我是問你不姓林，姓什麽？古語裏頭什麽不就是何嘛，比方什麽意思，那便是何意，對吧。

算你對！最後一次教你，徹頭徹尾就是完完全全，十足的意思，我是說你何季霆根本就是個十足的壞蛋！

看，我就是說你說錯了，他使力向後上方伸擡尚可稍微擡高的左殘肢，笑言，別說十足，我現在根本是一足也沒有，說我是個失足的壞蛋還貼切。

那你就是失足的壞蛋。

謝謝你的誇獎。

我那是罵你呢。

你聽我說，之晨，那句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吧，那是說好人一不小心做了壞事，那我這個壞人失足的話，是否就成好人了呢，於我何季霆來說，便是一失足成全愛，我認可，之晨，我愛你，這才過一會兒功夫，我又想吻你的紅唇，怎麽辦。

☆、心動（五）

何季霆，之晨說，原來我外婆總對我說人在做，天在看，我不相信老天爺長眼睛，從打認識你我還真相信了。如果你要是健健康康的，說不上有多少女人被你迷惑得死心塌地地跟你，我替天下的好男人謝謝老天爺。

哈哈哈哈，季霆開懷地笑起來，原來開懷地笑會讓身體這麽舒服，是以前沒體驗過，還是忽視了呢？

之晨，你不了解我，我受傷的時候還只是個大男孩，才明白愛情的感覺，尚未來得及勾引良家婦女，便破相毀容，其實是老天爺擔心你長得不夠好看，才把我改裝成現在的樣子給你留著。

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看，如你剛才所說，我受傷那年的身高已經是的181公分，追我的女孩子真地多呢，再說，我怎麽還不再長幾公分呢，高大帥氣的我，要有多少女孩子追求，我受傷到現在已經七、八年了，這麽長的時間就算我再驕傲，也會有幾個心儀的對象吧，哪能至今還單身等著你呢。

你吹牛，我沒聽說十九、二十歲還能長個的，181公分根本不算高個，我告訴你凡是追我的男生，不過185公分的根本入不了圍，人稱八十五公主的就是本小姐。切，181公分還敢在我面前吹牛皮。

哦，原來八十五公主還有這樣的解釋，真巧，本人現在身高恰巧符合林小姐的標準，請笑納，我是你的。

185好不好。

那為什麽不叫185公主，讓我猜猜看，我早先聽說有個女孩子，體重八十五磅，胸圍八十五公分，人稱八十五公主。

人以類聚，你這麽壞，你身邊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議論女孩子就是你們每天要修的課程。

也是，男孩子在一起能做什麽。真的，之晨，如果不受傷我一定會長過185公分的，我有醫院的病歷可以證明，我有做過三次腿部截骨的手術，每次截掉差不多2公分，嚇得我媽媽再也不敢餵我吃鈣，牛奶也是這幾年才恢覆喝的。

幹嘛要截，不是說留下的越長，穿義肢越方便。

只長骨頭，不長皮肉，特別是我這種被燒過的皮膚沒有彈性，截面稍有變化皮膚就反應，跟義肢接觸的部分就潰爛……

別說了！何季霆！我相信你！之晨心疼地喊叫，我想念你能夠長到巨人那麽高，你一直長一直長，長到八十歲還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現在已經不能再長，也就不會再遭截骨的罪，到八十歲你也只會是八十五公分。我不是說你矮，哎呀，我不跟你說了，反正，反正我不嫌你矮就是了。

唉，之晨，你只管說你喜歡現在的我，多明白。

切。行，我喜歡好吧。之晨哪裏忍心說不喜歡呢。

林之晨，這回我真地餓了，剛才是我吃了餐前藥，等待吸收才跟你開玩笑的，不過，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請你替我要一客黃魚面就好了。你的餐飲我已經為你準備好，隨面一起送來就好。

那個黃魚面裏的筍啊，雪菜啊，都是硬的，腌漬的，對身體不好。換別的。你為我準備的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什麽？

聽你的腔調好像我媽媽，吃一頓死不了，我不吃菜，只喝湯水。

你為我準備的什麽，快說。

燕窩。

什麽？

燕窩。

我聽清楚了，我是想說你怎麽知道我會來，再說，這裏的燕窩哪有好的。

兩個問題是吧，第一，燕窩是我媽媽幫我帶來的，吩咐我送給於董太太，結果我遇著你了，就沒舍得送，給你留著，於董太太的那份正走在路上，過兩天送到，所以，你用不著不好意思吃。第二，之晨，我不確定你會來，可是，我跟自己賭你會來，如果你不來，賭註就是一客燕窩而已。你來了，我贏了，謝謝你能來陪我。

之晨的眼圈紅了，這世上除了外婆惦記她，為了讓她吃上一客燕窩想過千方百計，眼前的何季霆也好比親人一樣的惦記她，為什麽？

她慌忙起身去安排餐飲，不希望季霆發出她的感性，等待送餐的空當，她默默地收拾起季霆看過的書籍，將它們一本本地堆放到地上，季霆阻止她，說，之晨，地上的幾本還沒看完，等一會兒吃過飯你幫我讀吧，這一個姿勢躺著身體也累，眼睛也痛。

好。之晨隨手拾起一本，定睛看是德文書，說，何季霆，你這個工作有難度，我可以看德文，但是讀就差點，一會兒讀得不好聽，你別笑話我。

求人的事，差不多就行，我要求不高。

你這麽說，我不幹脆不做了，省得到時候你笑話我。

比這可笑的事我都沒笑話你，指定不笑話。

什麽事比這可笑。之晨忽然想起來是什麽事，說，何季霆，如果你拿那個事說事的話，我就辭職。

別。

說話間點餐送到，之晨伺候季霆洗手擦臉，不顧季霆的反對，堅持讓他先用餐，何先生千百倍地後悔，為什麽會想到吃黃魚面，害得之晨不顧自己餓肚子仔仔細細地為他摘魚肉，季霆被她感動得一時間身上幾個地方起了反應，心底柔軟了，腹底堅硬了，殘肢竟然也有些失控，沒有規律地顫動。

之晨發現他腿部的異樣，關切地問他怎麽了，他笑笑搖頭沒有回答，之晨見他拿起筷子的時候發現手也在微微抖動，便替他答了，說，餓得虛脫，是吧。季霆哪些顧得上理會他，他狼呑虎咽地吃起面來，恨不得一口吃完，好讓之晨去品燕窩。

之晨見狀一把奪過筷子，說，你不要命了嗎？細魚刺摘不幹凈會卡著你，還有你不慢慢吃的話，怎麽消化，我又不跟你搶。說著在匙裏做起藝術來，一根細面配一口魚肉加一口湯放在片菜葉，慢慢送到他口邊。

擔心他尷尬，邊餵邊說話，說，下次要把外婆傳給她的摘刺工具帶來，那個小鑷子最方便取細刺。

季霆聞言又來了精神，說，之晨，其實你給我吃魚用不著那麽覆雜，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這裏有個簡便的辦法，管用得很。

什麽法子？說來聽聽，莫不是你們美國吃魚跟國內不同？

也差不多啦，都用嘴巴。

廢話，別總跟我賣關子，到底什麽法子？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用嘴巴，你用嘴巴試試，刺吐出來，肉餵這裏。

我呸。之晨罵道，隨即餵上一口。

還真有刺。

之晨緊張地問在啊哪裏，季霆笑道，你不是吐了嗎，剛剛呸呸呸的，不是吐吧？

之晨笑道，何季霆，現在的你，真地和剛才全神貫註讀書的你判若兩人。

之晨，季霆喊道，之晨擡起頭，正好撞上他火熱的眼神，他緊盯著她，半晌才開口問，之晨，你說，你更喜歡哪樣的何季霆。

哪樣的我也不喜歡，現在的你很討厭，讀書的你很無聊。

之晨，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真實你喜歡有學問，可以哄你開心，不招惹別的女孩子，不因為讀書忽視你的何季霆是不是。我跟你保證，這些我都做得到，今天我忽視你是因為日本那邊把開庭的時間提前二周，還因為這些日子我滿腦子裏都是你，當然會分神，才會在今天趕工，還有就是自從遇到你，我出了好幾回狀況，也耽誤一些時間，以後多數情況下，我不會忽視你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還有你說我討厭，之晨，難道你跟鐘先生在一起都不說什麽情話嘛？你覺得愛人獨處的時候會相互詢問身體健康的？其實，之晨，如果你答應我，我還會更加令你討厭，這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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