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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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一早，天邊煙霧籠著，一場雨窸窸窣窣的下了半天。
洋樓位置本就是半山，霧氣遮掩，連門口一些東西都看不清楚。
洛秋怡等在客廳，時不時擡頭看著手表。
今日她約了林婉秋跟章玉君去逛街、看電影，順道也要去看看周筠羽。
可家中那輛車被左霆椹開走了，另一輛車一般是蕭飛鵬負責的。
她顧及林婉秋，只能打電話叫林副官回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麽事情，許久都沒有回來。
“少夫人。”
洛秋怡又足足等了十分鐘，才看到林副官打著傘進來。
“少夫人，你看這是什麽？”
洛秋怡望過去，只見林副官一手撐著傘，一手拿著一個盒子。
穗兒見狀忙迎了過去，將盒子遞給洛秋怡。
“這是您哥哥托我給您帶來的禮物。”
“禮物？”洛秋怡疑惑道，今個兒並不是什麽節日，怎麽好端端的沈昱飛會給自己送禮。
她低下頭，見是一個血檀木盒子，繡著朵朵紅梅，兩只雀兒歡悅的站在枝頭。
緩緩打開，這才看到盒子裏有一條真絲手帕。
繡著簡約窗框，幾朵紅梅延伸而出，不遠處兩只鳥兒正飛向這旁，是蘇州雙面繡。
不過仔細看起來，卻並不是市面上傳統的手法。
倒是融入了不少西方美術學的光影，原看起來倒像是有話。又用散針、旋針交替，將畫面的明暗虛實表現的伶俐緊致。
特別的是每朵花蕊都用了摻了金線，平時看不出，但在光下卻看的清楚明了。
她看得歡喜，也猜出了幾分。
“沈大哥還交代了什麽？”
李副官想了想，道：“沈七爺沒說什麽，不過周小姐在那邊，說今日怕是沒時間同夫人一起去看電影了。”
洛秋怡點點頭，又仔細的瞧著手帕，心中止不住的為沈昱飛開心。
這件事同林婉秋、章玉君說了，兩人也都是一番驚訝。拿著手帕，都有些愛不釋手。
她們也學過一些油畫的，可卻從沒有想過將的這些繡出來。哪裏還有逛街看電影的心思，催促著洛秋怡，想要去工廠好好看看。
洛秋怡也是那麽想的，剛好也去看看周筠羽。
三個人到了祥和布莊，櫃臺只有周筠羽跟小路子守著。
好像早就猜測到洛秋怡幾人回來，周筠羽清了清嗓子，隔空便將三個雞毛撣子拋了過去。
“來了啊。”
洛秋怡跟李書棋接過，獨獨林婉秋被打到了手。
這會兒憤憤不滿，伸手撿起雞毛撣子。
“吆，這還沒成為七爺媳婦兒呢，倒是架子先擺上來了。”
周筠羽拿著雞毛撣子的手一頓，鳳眼盯著林婉秋。
“你這挖苦我可不喜歡。”
說著，轉身就要去彈後面櫃子上的灰塵。
不過約是聽到了聲響，沈昱飛同戴生也同後邊迎出來。
周筠羽嚇了一跳，又瞪了林婉秋一眼。
林婉秋不禁笑，拉著章玉君便去鬧周筠羽。
“少夫人來了。”戴生沒有想到洛秋怡會來，滿臉激動，“這次真是多謝少夫人了。”
洛秋怡笑了笑，剛要同戴生說話。便聽後邊夥計喊他，匆匆又去忙了。
屆時屋內便又只有洛秋怡同沈昱飛兩人了。
沈昱飛靦腆的笑了笑，替洛秋怡倒了一杯茶。
“手帕怎麽樣？”
洛秋怡端起茶抿了一口：“很不錯，要比市面上好很多潮流也比之前浮城流行的一些要好很多。”
沈昱飛也點點頭，洛秋怡的誇讚很受用，讓他覺得人生又有了希望。
畢竟，他曾是兩次都面臨一無所有的人。
“這只是戴老板的那批給洋人的貨。我也覺得不錯，所以想讓你看看。也順便問問你，在浮城的市場。”
洛秋怡笑，起身撫著臨近的一條綢緞。
“沈大哥想的不錯，這批貨是給洋人做的。不過用在浮城也不是不可的，我們是浮城唯一一家征用女工的，只要請一些繡娘，在經過培訓，應是不會有大問題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沈昱飛站起身，捏著一塊布料，“不過我的想法不僅僅在這幾塊布料上邊，還有的……”
沈昱飛頓了頓，眼中有些閃亮。
“秋怡，我習慣了黑暗了。可這個浮城，有些地方還是太黑了。我想同洋人學做燈泡、火柴。”
沈昱飛頓了頓，沖她笑笑。
或許，這座城有一天每條街道都是會有燈的。
那樣，哪怕是在很遠的地方，他也能看到她走遠的背影。
只是，遠遠地看著她就好了。
“洋人？”洛秋怡楞了一下，沈昱飛的註意很好，甚至連她有些心動。
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道理，洋人又怎麽會不懂。
“沈大哥，這件事怕是不能急了。我們如今剛剛同洋人做生意，要一點點來了。”
沈昱飛抿唇笑著，點點頭，望著碼頭的方向。
洛秋怡也望過去，不過看到的卻是對面布莊將一個男人趕出來場面。
那是對面的一家布莊，洛秋怡沒記錯的話，好像是藍家的布莊之一。
“那是怎麽了？”
洛秋怡疑惑道，便見布莊湧出來一堆人，手中拿著鋤頭、木棍，盯著那人。
“掌櫃說早就把你辭退了，你如今找上門來不說，還膽敢來偷東西？！你們幾個，把他的手給我廢了。”
一個夥計罵道，又擡腳踢在男人身上兩腳。
男人被那幾個夥計打的無力反抗，雙手抱著頭，只是嘴裏不停的喊著。
“我沒有，我沒偷東西，你們不能打人。”
沈昱飛望過去，對於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了。他將門閉上，也將惻隱之心關上。
“藍家最近一直在辭退人，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辭退就辭退，怎麽還打人。”
她張望著，又聽那邊的夥計打罵那人。
那被打的人嘴裏倒是幹凈，只是咬著自己不是小偷。
“看起來好像是真被人冤枉了。”
洛秋怡道，原本是想要出面勸服，卻被沈昱飛攔住。
“外邊還在下雨，你還是別出去了。若你覺得可憐，事後我會去打點那個夥計。布莊，還是缺男人的。”
洛秋怡手才收回，點點頭。
可聽著屋外男人越來越小的呼喊聲，目光又望向只門外。
沈昱飛看在眼裏，只好將門打開，撐了把雨傘出去了。
大約是怕洛秋怡跟著，回頭叮囑。
“你讓筠羽備好擦傷藥酒，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
洛秋怡還想道什麽，回答她的是有力的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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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怡等在客廳，時不時擡頭看著手表。
今日她約了林婉秋跟章玉君去逛街、看電影，順道也要去看看周筠羽。
可家中那輛車被左霆椹開走了，另一輛車一般是蕭飛鵬負責的。
她顧及林婉秋，只能打電話叫林副官回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麽事情，許久都沒有回來。
“少夫人。”
洛秋怡又足足等了十分鐘，才看到林副官打著傘進來。
“少夫人，你看這是什麽？”
洛秋怡望過去，只見林副官一手撐著傘，一手拿著一個盒子。
穗兒見狀忙迎了過去，將盒子遞給洛秋怡。
“這是您哥哥托我給您帶來的禮物。”
“禮物？”洛秋怡疑惑道，今個兒並不是什麽節日，怎麽好端端的沈昱飛會給自己送禮。
她低下頭，見是一個血檀木盒子，繡著朵朵紅梅，兩只雀兒歡悅的站在枝頭。
緩緩打開，這才看到盒子裏有一條真絲手帕。
繡著簡約窗框，幾朵紅梅延伸而出，不遠處兩只鳥兒正飛向這旁，是蘇州雙面繡。
不過仔細看起來，卻並不是市面上傳統的手法。
倒是融入了不少西方美術學的光影，原看起來倒像是有話。又用散針、旋針交替，將畫面的明暗虛實表現的伶俐緊致。
特別的是每朵花蕊都用了摻了金線，平時看不出，但在光下卻看的清楚明了。
她看得歡喜，也猜出了幾分。
“沈大哥還交代了什麽？”
李副官想了想，道：“沈七爺沒說什麽，不過周小姐在那邊，說今日怕是沒時間同夫人一起去看電影了。”
洛秋怡點點頭，又仔細的瞧著手帕，心中止不住的為沈昱飛開心。
這件事同林婉秋、章玉君說了，兩人也都是一番驚訝。拿著手帕，都有些愛不釋手。
她們也學過一些油畫的，可卻從沒有想過將的這些繡出來。哪裏還有逛街看電影的心思，催促著洛秋怡，想要去工廠好好看看。
洛秋怡也是那麽想的，剛好也去看看周筠羽。
三個人到了祥和布莊，櫃臺只有周筠羽跟小路子守著。
好像早就猜測到洛秋怡幾人回來，周筠羽清了清嗓子，隔空便將三個雞毛撣子拋了過去。
“來了啊。”
洛秋怡跟李書棋接過，獨獨林婉秋被打到了手。
這會兒憤憤不滿，伸手撿起雞毛撣子。
“吆，這還沒成為七爺媳婦兒呢，倒是架子先擺上來了。”
周筠羽拿著雞毛撣子的手一頓，鳳眼盯著林婉秋。
“你這挖苦我可不喜歡。”
說著，轉身就要去彈後面櫃子上的灰塵。
不過約是聽到了聲響，沈昱飛同戴生也同後邊迎出來。
周筠羽嚇了一跳，又瞪了林婉秋一眼。
林婉秋不禁笑，拉著章玉君便去鬧周筠羽。
“少夫人來了。”戴生沒有想到洛秋怡會來，滿臉激動，“這次真是多謝少夫人了。”
洛秋怡笑了笑，剛要同戴生說話。便聽後邊夥計喊他，匆匆又去忙了。
屆時屋內便又只有洛秋怡同沈昱飛兩人了。
沈昱飛靦腆的笑了笑，替洛秋怡倒了一杯茶。
“手帕怎麽樣？”
洛秋怡端起茶抿了一口：“很不錯，要比市面上好很多潮流也比之前浮城流行的一些要好很多。”
沈昱飛也點點頭，洛秋怡的誇讚很受用，讓他覺得人生又有了希望。
畢竟，他曾是兩次都面臨一無所有的人。
“這只是戴老板的那批給洋人的貨。我也覺得不錯，所以想讓你看看。也順便問問你，在浮城的市場。”
洛秋怡笑，起身撫著臨近的一條綢緞。
“沈大哥想的不錯，這批貨是給洋人做的。不過用在浮城也不是不可的，我們是浮城唯一一家征用女工的，只要請一些繡娘，在經過培訓，應是不會有大問題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沈昱飛站起身，捏著一塊布料，“不過我的想法不僅僅在這幾塊布料上邊，還有的……”
沈昱飛頓了頓，眼中有些閃亮。
“秋怡，我習慣了黑暗了。可這個浮城，有些地方還是太黑了。我想同洋人學做燈泡、火柴。”
沈昱飛頓了頓，沖她笑笑。
或許，這座城有一天每條街道都是會有燈的。
那樣，哪怕是在很遠的地方，他也能看到她走遠的背影。
只是，遠遠地看著她就好了。
“洋人？”洛秋怡楞了一下，沈昱飛的註意很好，甚至連她有些心動。
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道理，洋人又怎麽會不懂。
“沈大哥，這件事怕是不能急了。我們如今剛剛同洋人做生意，要一點點來了。”
沈昱飛抿唇笑著，點點頭，望著碼頭的方向。
洛秋怡也望過去，不過看到的卻是對面布莊將一個男人趕出來場面。
那是對面的一家布莊，洛秋怡沒記錯的話，好像是藍家的布莊之一。
“那是怎麽了？”
洛秋怡疑惑道，便見布莊湧出來一堆人，手中拿著鋤頭、木棍，盯著那人。
“掌櫃說早就把你辭退了，你如今找上門來不說，還膽敢來偷東西？！你們幾個，把他的手給我廢了。”
一個夥計罵道，又擡腳踢在男人身上兩腳。
男人被那幾個夥計打的無力反抗，雙手抱著頭，只是嘴裏不停的喊著。
“我沒有，我沒偷東西，你們不能打人。”
沈昱飛望過去，對於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了。他將門閉上，也將惻隱之心關上。
“藍家最近一直在辭退人，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辭退就辭退，怎麽還打人。”
她張望著，又聽那邊的夥計打罵那人。
那被打的人嘴裏倒是幹凈，只是咬著自己不是小偷。
“看起來好像是真被人冤枉了。”
洛秋怡道，原本是想要出面勸服，卻被沈昱飛攔住。
“外邊還在下雨，你還是別出去了。若你覺得可憐，事後我會去打點那個夥計。布莊，還是缺男人的。”
洛秋怡手才收回，點點頭。
可聽著屋外男人越來越小的呼喊聲，目光又望向只門外。
沈昱飛看在眼裏，只好將門打開，撐了把雨傘出去了。
大約是怕洛秋怡跟著，回頭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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