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曦沈默了一會兒，問：“這三年，你都是怎麽過的，都在做什麽？跟我說說好不好？”

之前她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床的時候，總是在想著，他現在一個人在做什麽呢？會不會偶爾想起她，身邊是不是已經有了其他女人的陪伴了……

男人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暗啞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嗯……一直在等你。”

他一直在等她回來。

聽著他的話，唐沐曦剎時覺得心頭微酸，連帶著眼睛也變得酸澀了。

這一刻，她無比地慶幸老天能給她這個機會，讓她活了下來，讓她可以再次地回到他的身邊，像現在這樣緊緊地抱著他……

如果就讓他一直等，又等不到她的話？

唐沐曦根本不敢去細想那個可能性，因為整顆心就跟被繩子捆綁住一樣，窒息的感覺，怎麽也掙脫不了。

舍不得自己的體重都壓在她的身上，顧西宸摟著她轉了個身側躺著，把她納入自己的懷中，枕著自己的胸膛，依舊是如何地契合他的懷抱，仿佛她本來就該在這裏。

“當初，如果只是兩年的時間，你告訴我，我可以等，可以容忍你去追求你所謂的理想，我真正氣的是你留下的那份離婚協議書，就像是要殘忍地斬斷我所有可以等下去的理由和借口，想跟我斷的一幹二凈，走得毫不留戀，真的是狠心……”

唐沐曦漸漸紅了眼眶，她咬了咬唇道：“我……不是故意要氣你的，我當時真的害怕……”

她真的害怕自己回不來，懷著這樣的心情離開他的她，真的很痛。

顧西宸擡手抹去了她眼角殘留的淚痕，沈聲道：“好了，不準再哭了！”

想到自從兩人重逢以來，他一次又一次地惹哭她，說著傷人的話語刺痛她，顧西宸就覺得自己幾乎要被自責和心疼的感覺所淹沒，不舍看到她再落一滴的淚。

“還有，那份離婚協議書我並沒有簽字，所以，你還是我的人！這輩子都是，你想逃也逃不掉！”

唐沐曦瞬間睜大了眼眸看著他，面容上心痛，驚訝，喜悅等說不清的覆雜情緒全部交織在了一起，淚水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地從眼眶裏洶湧而出。

顧西宸低下頭，蹙眉神情專註地擦著她的淚水，指尖的溫度帶著溫柔：

“剛說了不準哭了，有什麽好哭的？當初我要是順你的心意簽了離婚協議，我就是傻，不就讓你給欺負了嗎？”

可不是，被欺負的死死的！

唐沐曦眼裏還帶著淚花，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顧西宸的嘴角勾了勾，揚起弧度，緩聲解釋道：“我不簽那份文件，如果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和別人跑了，還敢跑去結婚的話，我就拿著結婚證去法院告你重婚，你再怎麽折騰，能逃的出我的手掌心嗎？”

聽到他的話，唐沐曦不禁破涕為笑，心中湧現一抹柔軟的細流，熨燙她的心，她輕聲道：“那貨物既出，概不退還，你別想甩掉我……”

聽見她類似玩笑的承諾，顧西宸的眸色一深，定定地看著她，喑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明顯的情緒波動：“那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唐沐曦微微勾唇，擡起手攬著男人的脖頸，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她唯一會說的甜言蜜語：

“西宸，我愛你……”

那些曾經無心的傷害，那些口不對心的話語，像是全部都消散在了一句我愛你之中。

她愛他。

他也是。

深愛……

顧西宸曾經仔細地反覆檢驗過自己的感情，自問是從什麽時候起愛上唐沐曦這個人的。

是否是早一點，再早一點，是否是在初見？

後來發現，真的，竟然真是一見傾心……

顧西宸失笑，從來不知自己是這麽多情的人。

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成為了他心中一個不可割舍的執念。

——

像是想到了什麽，唐沐曦忽然從顧西宸的懷裏擡起頭來，猶豫地問道：“可是……那個夏潔是怎麽回事啊？”

顧西宸挑了挑眉頭，他的妻子果然是“三年如一日”的沒有情趣，竟然會在這樣溫情的場合下說出這種煞風景的話來。

她這是現在才想著要“秋後算賬”的意思嗎？

唐沐曦抿了下唇，低聲問道：“他們都說她長得很像我，你是不是把她……”

她發現，即使他只是把夏潔當作是自己的一個替身，她也覺得相當的難以接受。

像是知曉她心中的想法，顧西宸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跟她什麽都沒有，沐曦，沒有人能夠代替你在我心裏的位置。”

她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其實那天，顧西宸會帶夏潔出席酒會，也不過是為了氣她而已，但顯然男人並不想承認自己如此幼稚的行為。

“那……你都是怎麽解決的？”

說完後，唐沐曦的整張臉都紅得不像話了，她想問的是，這些年他就沒有找過其他的女人嗎？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那個……算了，你不用回答的！”

顧西宸楞住了，臉上毫不掩飾的驚訝，自己害羞的妻子竟然能問出這種話來，看來這些年她還是有點長進的嘛！

不過，她是當自己是“種馬”嗎？就非要做那種事不可嗎？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才會有如此強烈的渴望嗎？沒有遇到她之前，他不是也好好地過了二十幾年了。

聽到唐沐曦這麽問了，顧西宸又存心想要逗逗她。

男人擡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道：“這你就要感謝它了。”

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唐沐曦的臉色瞬間變得更紅了，仿佛炸開了一朵紅雲。

顧西宸低頭咬著她的耳朵道：“我每次都是想著你才能登頂……”

男人耍起流氓來出神入化的本領果然是有增無減。

邊說著，顧西宸的手又要開始往下移動……

“你……還不夠嗎？”唐沐曦紅著臉問道。

“你欠了我三年的債，昨晚才幾次怎麽可能還得清？”

男人說得理所當然。

垂首，他準確地擒住了她的唇。

又引發了一室醉人的悱惻纏綿……

——

下午，唐沐曦還在被窩裏睡著的時候，聽到男人在她耳邊說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來接她回家。

聽到“回家”兩個字，唐沐曦總算是徹底地清醒過來了。

她沙啞著嗓子問：“回家？可是……”

顧西宸瞬間沈眉：“沒有什麽可是，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個冷冰冰的家裏三年，還想繼續嗎？”

唐沐曦安撫他道：“沒有啦，我只是想問那Josie要怎麽辦？”

要把Josie也帶回家裏住？

顧西宸道：“你把那丫頭放在上官媚家，反正她家本來就有孩子，雅涵也在，她們倆還可以做個伴。”

至於他，他才不允許那個丫頭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唐沐曦坐起身，面色有些無奈，她要回國的時候，安嵐可是好好地把Josie給托付給她，她總不能這麽不負責吧？

顧西宸看她的表情還在猶豫，立即開口道：“你要是再不答應，我就直接把孩子送到小白家裏。”

“有你這麽霸道的嗎？”

唐沐曦不禁失笑道：“好，我讓Josie去住媚兒家，你不要給小白講了，這件事還是等安嵐自己跟他說吧，她應該的快回來了。”

顧西宸的眼中閃過一抹覆雜的情緒，還是點了點頭。

掃了一眼手表，顧西宸準備出門。

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又走了回來，緊緊地抱住了床上呆坐著的人：“不準亂跑。”

在這裏乖乖地等他回來。

男人像是習慣性地害怕分離，擔心這一切原來都只是一場夢，隨時都可能醒過來。

唐沐曦起先還有些驚訝，而後擡起手，拍了拍顧西宸的背，輕聲道：“我不走。”

她不會走的，這次就算是他趕她，她也不會再走了。

——

車子行駛在道路上，顧西宸插著藍牙耳機給白野打了個電話。

“餵……”略顯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沐曦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顧西宸直接開口質問道，平淡無波的語氣像是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電話那頭靜默了會，白野道：“嗯……”

顧西宸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為什麽？”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他？這麽多年他過的是什麽日子，他看不到嗎？

“我只是順從她的心意。”

“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命！”

顧西宸沈聲說道，終是洩露了自己的情緒。

白野輕嘆了一口氣：“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不是也過得好好的。”

其實，白野一直都知道，顧西宸對唐沐曦的愛，已經到了一個深入骨髓的地步，唐沐曦就是他的骨，他的肉，無法剔骨剜肉……

白野會幫著沐曦隱瞞的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想他會受到更多傷害。

顧西宸的眉宇間皆是陰翳，是啊，他是過得好好的，卻跟死了沒有什麽兩樣。

白野：“你如果真的了解她，真的如你所說的情深意重，你怎麽會找不到她，你又怎麽會輕易相信我們的話。”

－－－－－－題外話－－－－－－

謝謝墨畫晴送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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