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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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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龍微笑:“今日之事,便是個最好的引子,只要老夫誠意夠,他未必能把老夫掃地出門,並且……”他說到這兒,住了口,腦子裏卻現出一張秀美無比的臉蛋,那是他的女兒李玉珠。

青龍會大隊逼近忠義谷,遠遠的便聽到殺聲震天,李青龍登高觀望。但見忠義墻下,群英會人馬人頭攢動,殺聲震天,卻無一人能登上忠義墻墻頭,正與日前自己的境況相似,想:“鐵血盟內有奇才,外拒天險,陸九州必敗無疑。”決心更堅,下令:“黃旗接應,黑旗白旗隨老夫攻打群英會後背,兩旗交叉,一沖即回,不必深入。”大手一揮,劉湘、俞慶才率黑白兩旗弟子,猛沖而出,兩旗弟子,如兩條青龍,從群英會陣後左右攻進,攻入數十步,隨即左右對進,並成一股,回頭殺出,將隔開的千餘群英會弟子殺了個幹幹凈凈。

陸九州正指揮人馬攻打忠義墻,全不防青龍會竟尾隨而來,並天膽攻其後背,措手不及之中,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等調整部署,青龍會人馬卻已撤回左側小山,嚴陣以待。

陸九州一日之中連吃兩個大虧,惱怒欲狂,便要傾盡全力與李青龍拼出生死,卻給陸雌英拉住了,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已吃了李青龍的一回虧,不能再叫仇自雄占便宜。”

“未必就這麽便宜了這老匹夫?”陸九州叫。

“不能。”陸雌英搖頭:“鐵血盟與青龍會乃是生死大仇,女兒相信,他們絕不可能結盟,今日之事,無非是怕我們滅了一方,再對付剩下的一方。因此我們不妨等等看。”

陸九州冷靜下來,也擔心與青龍會混戰之中,鐵血盟突然加入,雖然算實力,青龍會、鐵血盟加起來也不過與自己相等,到底沒有勝算。只得強抑怒火,下令在忠義谷右側山上紮營,與青龍會遙遙相對。

鐵血盟眾首腦見青龍會突然攻擊群英會後背,逼得陸九州撤圍,俱各大喜。

古威道:“李青龍這一手,還勉強有點人味,若我們救了他,引火燒身,他卻隔岸觀火,那可真是豬狗不如了。”

辛無影冷哼一聲:“你天真得和三歲娃娃相似,什麽感恩圖報,李青龍無非是擔心,我鐵血盟若完了,他青龍會也保不住。李青龍若非給盟主一把火燒掉一半實力,你看今日他救我們不救?”

他說得在理,古威無話可辯,翻起了白眼生氣。

白鶴年道:“盟主胸襟如海,算無遺策,那才真叫人佩服。”古威、辛無影兩個一齊稱是,時至今日,古威、辛無影這兩個最為殊傲不馴的江湖豪傑,對一靈已是欽佩得五體投地,雖是隨聲附和,敬意卻出自真心,可不是隨口敷衍,拍盟主的馬屁。

一靈微微搖頭,看著群英會紮營入寨,一片黑衣漢子中,一個白色人影若隱若現,只覺心痛如絞。不知如何,他雖明知陸雌英是騙自己,心裏卻始終拋不開,放不下。

天黑不久,李青龍突然一個人來到忠義墻下。當值的是白鶴年,得報往下一看,但見李青龍背著手,一團微笑,心中大是奇怪。

李青龍見了白鶴年,抱拳道:“鶴年兄,請稟報貴盟主,李青龍求見。”

白鶴年心中奇怪,一面遣人飛報一靈,一面抱拳還禮,卻是一聲不作。

無時,一靈等鐵血盟首腦一齊到了忠義墻上,見了李青龍,一靈抱拳道:“龍頭,寅夜光臨,不知何事見召?”

李青龍突然一躬到地,道:“李青龍昔日油蒙了心,做過不少糊塗事。今夜誠心來此,不是求盟主諒解,而是來謝謝盟主以德報怨的盛情。”

古威、辛無影幾個面面相覷,古威想說話,卻給辛無影拉住了。

一靈抱拳還禮,道:“龍頭言重了,今日之事,本盟其實還是為自己打算,龍頭不必往心裏去,況且龍頭助我退去群英會之圍,也幫了本盟一個大忙。”

李青龍看著一靈,一臉猶豫,欲言又止,一靈道:“龍頭若還有話,不妨直說。”

李青龍囁嚅道:“老夫……我……痛悟前非,有一個不承之情……”略停一停,眼光在一靈等鐵血盟首腦臉上一掃,道:“我想到仇盟主靈前一拜,以求……以求……”話沒說完,但一臉激動愧疚,其意不言自明。

古威哼一聲,道:“貓哭耗子,哼,假情假意。”

辛無影叱道:“你才是耗子。”低聲對一靈道:“盟主,此事太過離奇,謹防其中有詐,我就不信,他一個人敢深入我鐵血堂。”

一靈是個心軟的人,眼見李青龍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想了一想,道:“也許他是真心的,但咱們也不能不防,兩道閘門不可一齊開啟,防他嫌門。”對下面道:“龍頭既有此意,為人子的自不可拒絕,便請龍頭入內。”

忠義門第一扇鐵閘升起,李青龍毫不猶豫,跨步而入,進門洞,閘門放下,裏面一扇閘門卻仍閉得死死的。這一瞬間,李青龍心如打鼓,他冒險而入,本就沒什麽把握。鐵血盟若想報仇,只要閘門不啟,有得七、八、十來天,他李青龍就是一條死龍。

幸而第二道閘門慢慢的也升了起來,李青龍籲了一口氣,想:“這事兒已有七成把握,等玉珠來,大事可成。”

一靈在門口接著,李青龍出來,古威、辛無影細看他臉色,並無懼色,心下均自佩服,一靈抱拳道:“龍頭,請。”李青龍也叫一聲:“請。”兩個並肩入內。

到仇天圖靈前,李青龍燃了一柱香,三鞠躬,直起身來,看著仇天圖畫像道:“天圖兄,李青龍糊塗,暗害了你,又想吞並鐵血盟,而賢郎卻不較一切,反以德報怨,李青龍慚愧無比,今日送上門來,鐵血盟上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願打願殺,李青龍絕不逃避。”

他這番話一出口,鐵血盟眾首腦盡皆動容,古威、辛無影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綠竹對一靈傳音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佛祖的比喻,當不得真的,這中間有大陰謀,你要小心。”

一靈微微搖頭,跨上兩步,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錯已鑄成,龍頭也不必過於自責。家父英靈不遠,龍頭心意,必能領受,這也就夠了,龍頭請這邊奉茶。”

李青龍一臉沈痛,看著一靈道:“世兄,李青龍是真心悔過,但盼世兄一劍殺了我。”

一靈搖搖頭,道:“龍頭言重了,龍頭的死,又換不回家父的生,何必呢?況且此時群英會大兵壓境,鐵血盟上下正想借助龍頭之力,以退敵保身呢,龍頭何輕言死字。”

李青龍激動的看著一靈,一揖到地:“世兄高天廣義,胸襟如海,李青龍慚愧,更佩服。”

一靈也忙還禮,道:“龍頭不必多禮,請客廳小坐。”

這麽一鬧,李青龍與鐵血盟眾首腦之間,倒大有敵意盡消之感。李青龍一團和氣,主動與古威等打招呼。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放得下臉,古威幾個也就扳不臉來。白鶴年是個老好人,萬事無可無不可,古威、辛無影、梅子奇均是氣盛之人,此時脾氣發不得,仇卻也一時消不得,李青龍帖上笑臉來,他們也只好皮笑肉不笑的應付,好生尷尬。心中卻始終疑慮難消。

惟有一靈,心平氣和,這一點,不僅古威幾個佩服,就是李青龍也深感欽佩怵惕,心想:“此人喜怒不形於色,城府之深,老夫也不及他十分之一,我得步步小心,別鬧個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就哭笑不得了。”

這裏面不佩服一靈的,只有綠竹一個。

說了一回閑話,話題自然不離群英會,李青龍處處主動,拍胸脯保證,只要群英會打鐵血盟,他就打群英會。一靈自然也應允,群英會若打青龍會,鐵血盟將立即救援。

李青龍幾乎是得意洋洋離開鐵血盟,他舒心得很,辛無影、綠竹幾個卻始終疑慮難消,看著他坦然自若的背影,大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之感。

綠竹道:“狗改不了吃屎,貓改不了偷腥,若說一世梟雄李青龍能被感化,會在一夜之間變成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君子,殺了我也不信。”

古威疑道:“他若不是真心,未必他吃了豹子膽,敢一個人赤手空拳入鐵血盟總堂?”

梅子奇道:“老虎沒了爪牙就會溫馴些,惡人失去了作惡的本錢也有可能良心發現,人是會變的。”

幾個人七嘴八舌,一靈卻呆呆的,他想起了那夜與陸雌英結盟的情景。辛無影見他一直不發言,問道:“盟主,你以為如何?”

一靈怔了一下,回過神來,想了一想,道:“不管他是真心,是假意,我們有一個根本的原則,保護自己。三方中,我們人手最少,實力最弱,所恃者,忠義墻天險而已,因此,對付群英會,只可恃險而守,救援青龍會,必須一擊即回,絕不戀戰。”

“好。”辛無影幾個一齊讚嘆,綠竹也是暗暗點點頭,想:“這法子穩健老練,絕非小和尚自己想得出來,必是傳燈大法在起作用。那位前輩高人的智計經驗,慢慢從小和尚身上現出來了。”

群英會沒發現李青龍夜入鐵血盟結盟之事,陸九州依著女兒,耐心等待。三方中他最強,他不打別人已燒了高香,鐵血盟、青龍會當然不會去打他。安靜了幾天,這夜,李青龍又到忠義墻下,求見一靈,還帶了個年青女子。

這回忠義墻兩道閘門一齊打開,一靈率鐵血盟眾首腦一起迎接。一靈抱拳道:“龍頭兩度光臨,鐵血盟蓬蓽生輝。”看著那女子,道:“這位是……”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叫李玉珠。久仰盟主威名,果然見面勝似聞名。”

一靈不知李玉珠是誰,只想:“這女子笑起來極美,不在我綠竹姐姐和她之下。”

辛無影、古威包括綠竹幾個,卻都吃了一驚,齊叫:“江南龍女。”

李玉珠微微躬身:“不敢。”

一靈給辛無影幾個驚了一跳,想:“看他們這個樣子,這李玉珠莫非大有來頭?”這時耳中傳來綠竹的傳音聲:“李青龍三子一女,女名玉珠,便是面前這女子,李玉珠自小拜在南海普陀巖南海神尼門下,三年前,大海盜天邊一片雲劫掠江漸,她單人只劍,一夜間割盡天邊一片雲以及手下十八巨盜頭顱,致使橫行南海十餘年的數萬盜匪潰散。江南龍女一戰成名,在南方,甚至一些高手名宿,聲名也還遠不及她響亮。”

綠竹這一長篇大套李青龍沒註意,李玉珠不知怎麽卻發覺了,明眸含笑,對一靈道:“聽說盟主天縱奇才,不僅自己了得,便身邊的丫頭也具一流身手,今日一見,果是盛名不虛。”

綠竹機警精靈,呆在鐵血盟這麽久,傳音的秘密,辛無影等老江湖無一個發覺,不想今日叫李玉珠發覺了。面上不覺一紅,道:“江南龍女,名不虛傳。”

按名份,綠竹是一靈婢女,與主人貴賓答話,得守著下人的規矩,綠竹大大咧咧的,李玉珠不高興了,鼻子裏哼了一聲。

兩個同樣漂亮的女孩子到了一起,無故也要生非,何況有了引子。綠竹身份特殊,連一靈對她也心存憚忌,豈容李玉珠在她面前驕狂,閃身出來,冷笑道:“不過世間掛羊頭賣狗肉者盡有,綠竹雖是一介婢女,倒想見識見識江南龍女的本事。”說打就打,手一伸,摸到了李玉珠頰邊,她本不想傷人,但李玉珠若給她摸到了,江南龍女的面子可就剩不下一分半分了。

李玉珠冷哼一聲:“好個沒教養的丫頭,臉上蒙的什麽鬼東西。”伸手就抓,竟是後發而先至,身手快得出奇。

綠竹吃了一驚,頭後仰,退一步,李玉珠手爪如影隨形,跟蹤而至。綠竹避無可避,一咬牙,伸掌向李玉珠高聳的酥胸按去,這一掌可是蘊藏了十成功力,眼見便是兩敗俱傷之局。

便在這時,但見人影一晃,便見一靈插身兩女之間,兩女兩只玉腕,給他一手一只,盡皆握住。

李玉珠夷然色變,她幾乎沒看清,自己是怎麽給一靈拿住的,心中的驚訝立時在面上顯露了出來。一靈會錯了意,只以為她生氣了,忙道:“姑娘莫怪,是我的不是,仇自雄這裏給姑娘賠禮了。”真個一揖到地。

李玉珠慌忙還禮,道:“不敢。”見一靈徒自惶恐,對綠竹卻無一句相責之言,甚至一個眼色也沒有,大奇,忍不住半笑不笑的道:“盟主這位丫頭果然身手驚人,難怪盟主如此寵溺於她。”心中想,有了這一句,一靈該罵人了吧。卻見一靈一臉尷尬,看綠竹一眼,那與其說是責備,不如說是求情。

綠竹冷哼一聲,道:“我到墻上看一下。”昂起頭,自顧自去了。

李玉珠目瞪口呆,作聲不得。

古威幾個在邊上偷笑,均想:“綠竹丫頭不拿盟主的光頭出氣,那已經是燒了高香了,盟主又怎會罵她?江南龍女這番心機算是白費了。”

李青龍呵呵大笑,執了一靈的手,道:“好了好了,小兒女胡鬧,盟主不必理會,咱們到你父親的靈前,還有一事相商。”

一靈倒奇了,想:“商量什麽事,要到仇天圖靈前?”給李青龍拉到靈堂。

到靈前,李青龍深施一禮,看著仇天圖畫像,道:“天圖兄,小弟一時糊塗,釀成大錯,雖然賢郎宅心寬仁,不予追究,更許以結盟,然李青龍心裏,終覺羞愧難安,總覺得要補償賢郎一點什麽才好。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青龍有一女,名玉珠,今年十八歲,無論品行,長相,武功,均還過得去,青龍想將她許配給令郎。這是以人賠人之法,青龍點一柱香,天圖兄英靈不遠,若是不允時,香煙四散,若是應允,叫香煙筆直一條,聚而不散,直到靈前。”說畢,果真點一柱香,放到仇天圖靈前。

李青龍怪招層出不窮,事事占據主動,一靈等想要阻止,礙於在仇天圖靈前,有話也不好說得,只得由他,一個個瞪圓眼睛看著那香。

說來也怪,平日那香,煙柱最多到三、四尺高也就散了,今日卻筆直一條,直到神幔之上,始才散開,神幔上煙氣繚繞,倒真似有神靈纏繞一般。

鐵血盟眾首腦目瞪口呆,李青龍哈哈大笑,一揖到地,道:“天圖兄英靈不遠,蒙兄不究既往,許為親家,青龍這裏多謝了。”對女兒道:“來來來,給你公爹叩頭,謝他老人家不究既往,賜你佳婿。”李玉珠果真上前便要跪倒。

這下一靈急了,慌忙攔住,道:“姑娘,等一等,龍頭,這個……”

李青龍瞪著他:“怎麽,你要違背你父親的意願?”

一靈搖頭:“不……不是……”

“那是什麽?未必我這女兒的相貌醜了,品行差了?”

“也不是。”一靈急忙搖頭,道:“令愛貌若天人,勇誅巨盜,澤及萬民,江南龍女之名,人人稱頌,若得她為妻,菩薩也會開顏,只是……只是……”心中千頭萬緒,想到綠竹,想到陸雌英,更想自己是個假的,只是半天,開口不得。眼見李玉珠雪頰漸紅,李青龍更是大有怒意,突然想到自己光頭,靈機一動,道:“只是我是個和尚。”

李青龍父女都是一怔,李玉珠妙目在一靈光頭上一繞,與一靈目光相對,不禁撲哧一笑,慌忙屏息斂氣,目光下垂,但臉上笑意未盡,這情形,照之圖畫上真的龍女,還要美上十倍。

李青龍卻是哈哈大笑,一靈面上一紅,道:“小僧不是說謊,龍頭請看,小僧曾經摩頂受戒的。”

李青龍止住笑,道:“那好,請問小師父,佛門第一戒是什麽?”

“佛說眾生平等,第一戒殺。”

“那麽小師父兩把火,燒死我青龍會眾弟子兩萬群英會人馬三千,算是什麽?小師父總不會說,點火的不是你,你沒犯殺戒吧?”

這話正中要害,一靈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況且,你爹爹只有你一個兒子,鐵血盟也只有你一個主人,難道你真要做一輩子和尚?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仇家香火至你而絕,你可真是大不孝了。佛門容不得你,你爹爹九泉有靈,也當睡不安枕,你做的是什麽和尚?”

李青龍是積年的老江湖,他要抓起空子來,當真一針見血,直說得一靈無只言片字可答。

這時李玉珠插口道:“爹爹,我們回去吧。”

李青龍黯然搖頭:“是老夫自作多情了,原想化仇為親,兩家聯手,共抗群英會,唉,算了,回去了,回江南去,免得再留在這裏出醜。”說著,父女舉步便行。

一靈急了,想:“青龍會若撤走,群英會便圍也能把鐵血盟圍死。”忙道:“等一等。”

李青龍回過頭來,冷笑道:“高僧呼喚,不知還有何事?”

一靈臉一紅,決心已定,道:“龍頭教訓得是,佛門確是難容我這滿手血腥的和尚。”心中想:“其實何止殺戒,葷戒,色戒,我哪一樣沒犯過。”

李青龍大喜,道:“這才是天圖兄的好兒子。”心中不自覺的籲了一口長氣,一切都在他計劃中。煙柱上他弄了鬼,靈前逼婚,他知道一靈非答允不可。

一靈肅然道:“蒙龍頭賜婚,仇自雄感激不盡,但我想在群英會退走,江湖平定之後,再論嫁娶,不知龍頭可否答允。”

李青龍點頭:“那當然可以,不過,為什麽不成婚後,兩家成了至交,再共同對付群英會?”

李青龍不知道,一靈心中另有隱私,眼見李青龍逼得緊,一靈心中一動,想出個推托之計,昂起頭,道:“古人說,匈奴未退,何為家為,正是怕折了志氣,仇自雄雖然不肖,也想學上一學。”

鐵血盟眾首腦轟然叫好,李青龍也不得不點點頭,心想:“這小子滑頭得緊,但只要開了頭,休想脫得老夫之手。”道:“好,有志氣。婚事既定,你兩個都不是世俗兒女。我便將珠兒留在你鐵血盟內,一叫你兩個多接觸,增加感情,二也是存個私心,等群英會打得急時,有我女兒在邊上監督,未來女婿好意思不盡全力?”說罷,呵呵而笑。

一靈叫苦不疊,留李玉珠在身邊,綠竹那一關可怎麽過?但李青龍這麽說,他又難以拒絕。口中應著,臉上卻是一臉苦相,幸虧他這副樣子李玉珠沒註意,否則當真要氣死。江南龍女美艷如花,傾慕的男子成千上萬,任何男子若得留她在身邊一親芳澤,那真比讓他做神仙還要快活十倍。如一靈這般愁眉苦臉者,當真舉世難尋。

一靈等送李青龍到忠義門口,綠竹從墻上下來,見李青龍一個人出門而去,李玉珠卻留了下來,大奇,瞪著李玉珠道:“你不走?”

婚事既已說好,李玉珠便是未來的主母,一個婢子,豈可這麽沒上沒下的對主母說話。但李玉珠已知道這丫頭恃寵而嬌,寵到什麽程序,她不摸底,況且綠竹戴了面具,這一點也過於離奇。她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此時最好莫生事,且看清楚了,收服了一靈的心,然後再對付這丫頭不遲。頭一昂,不看綠竹,卻微笑著對一靈道:“自雄,聽說你飛龍宮建築雄偉,可一覽鐵血堂全景,你帶我去看看,也叫我認識認識未來的家,好不好?”最後三個字,又嬌又媚。一靈聽了叫苦不疊,果然綠竹柳眉倒豎,叱道:“小和尚,這是怎麽回事?”

小和尚正是一靈的致命把柄,換作別人,無證無據,大可耍流氓抵賴,惱羞成怒之下,甚至可能殺人滅口,但一靈本性是個老實人,聽了只覺膝蓋發軟。

他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惱了李玉珠,挺起胸脯,得意洋洋的道:“怎麽回事?告訴你,靈堂許婚,我已是你未來的主母,這次恕你不知,下次若敢再無禮,可莫怪我拿你立威。”

綠竹心中氣苦,叫道:“小和尚,好啊,剛斷了個陸雌英,又來了個李玉珠。”怒目看著李玉珠,道:“想拿我立威,來啊,看你有什麽本事。”和身撲上,雙掌似爪非爪,似啄非啄,上下翻飛,不離李玉珠頭臉要害,倒真似潑婦拼命的架式。李玉珠又豈是示弱之人,揮掌相迎,兩個武功相若,剎時鬥了個難解難分。

一靈急得團團轉,圍著兩人只叫:“別打了,別打了。”古威等跟著叫,可沒一個人插手勸架。這是一靈家務事,他們都是成了精的老狐貍,如何肯做那出力不討好的事。

眼見數十招過去,兩女都存了拼命之心,李玉珠賣個破綻,綠竹直撲進來,李玉珠身子一側,一掌擊向綠竹左肋。這一掌雖急,綠竹菪退,一樣打她不著,綠竹打出了火,竟是不閃不避,運氣於肋,拼著挨她一掌,右爪斜啄,疾如閃電般啄向李玉珠耳後藏血穴。這一下要是啄上了,李玉珠不死也是個廢人。但綠竹若是給一掌拍中,比李玉珠也好不了多少,眼見又是個兩敗俱傷的打法。一靈無可奈何,只得晃身上前,再次出手救人。

兩女手腕給一靈捉住,卻仍不服氣,鬥雞般看著對方。

一靈急得頓足,叫道:“我的菩薩,你兩個莫打了好不好。”

李玉珠一咬牙,手一掙,道:“放開我,我走,給一個丫頭欺負,我呆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說著,泫然欲泣,手卻沒掙開,事實上她用的力並不大。

一靈忙道:“姑娘莫急,我……我……我說的話是算數的。”

“好呀。”綠竹叫了起來:“你說的話是算數的,你留下她,我走。”手一甩,她是真甩,用的力大,一把掙開,急步向飛龍宮方向跑去。

一靈一把沒拉住,想追,卻耽心李玉珠生氣,眼見一個沒入黑暗中,另一個又掩面而泣,焦頭爛額,禁不住呻吟一聲,抱著光頭蹲到了地下。

正沒做手腳處,一群婦女跑了來,卻是古威的一妻兩妾,乃是古威偷偷派人叫來的,見了李玉珠,頓時大呼小叫,古威妻子道:“難怪叫江南龍女,可當真比畫上的龍女還要漂亮得多。”古威的兩個妾一個道:“這麽美的未婚妻,虧得盟主舍得讓她傷心。”另一個則道:“綠竹那丫頭,沒大沒小,沒上沒下,我早看她不順眼了。”三人三句話,讚了李玉珠,怪了一靈,罵了綠竹。李玉珠顏色稍霽,瞟一眼一靈,道:“我還是走了吧,有什麽意思。”

古威妻子忙應道:“是是是,我們走,不呆在這兒,到嫂子家裏去。”一個妾道:“呆會要盟主親自來接。”另一個道:“親自來接也不回去,誰叫他這麽委屈人了?”三個女人七嘴八舌,撮著李玉珠走了。

古威幾個都舒了一口長氣,辛無影道:“古兄,今天你可真做了一樁好事。”古威昂頭道:“服了吧,老夫還是有兩招的。”辛無影點頭:“服了。”

白鶴年忍著笑,到一靈面前道:“盟主,綠竹姑娘……你只怕得去看看。”

一靈想了想,起身向飛龍宮跑去,方到宮門口,但見綠竹從三樓上躍下,一個起落,上了一棟矮樓。

一靈大叫:“姐姐。”

綠竹回過頭來,月光照著她臉,滿臉的淚痕,但眼光卻是一片冷漠,看一眼一靈,隨即轉過頭去。

一靈再叫:“姐姐。”

“做什麽。”綠竹聲音冷淡之至,更不肯回頭。一靈心中一痛,道:“我……我求你別走。”

綠竹一聲冷笑:“她也別走,我也別走,都留下來,你忙得過來嗎?”

“我。”一靈語塞。

“好自珍重。”綠竹語聲哽咽,微一停留,隨即飛身而起。

“姐姐。”一靈一聲叫,身子瞬地閃電般掠出,兩個起落,追上綠竹,張臂抱住了她。

綠竹不想他身法如此之快,未及躲避,忙竭力掙紮,但給一靈抱住了,又如何掙紮得脫。綠竹怒叫道:“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嚼舌自盡。”

一靈一呆,手慢慢松開。綠竹走出兩步,一靈叫道:“姐姐,你聽我一句話。”

綠竹停步,卻並不回過身來:“你說。”

“我是一靈,不是仇自雄。”

“什麽意思?”綠竹回過頭,卻見一靈的淚水正滾滾流下。

“無論李玉珠還是陸雌英,他們愛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仇自雄。但我是一靈,等真的仇自雄出現,等她們知道我其實是小和尚一靈,她們一定不肯再嫁給我了。”

“那時生米煮成熟飯,她不嫁也得嫁。”綠竹轉過身來。

“不,我不要。”一靈搖頭:“所以我雖然答應娶李玉珠,卻不肯和她馬上成親,我留下她,是要借助青龍會的力量對抗群英會。”

綠竹深深的看著一靈,笑容慢慢的浮上臉頰,走過來:“呆和尚,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我沒來得及。”一靈摸摸光頭。

綠竹輕輕撫去一靈臉上的淚水,柔聲道:“是我不好。”兩個身子慢慢靠近,兩張嘴緊緊的帖在了一起。

親熱纏綿了好一會,綠竹推開一靈,整整衣衫,道:“好了,你可以去接那江南龍女了。”

一靈攬著她腰,搖搖頭:“不,我不想見她。”

綠竹促狹的望著他:“江南龍女美得很呢,別口是心非罷。”

“沒有姐姐美。”一靈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啊呀,你壞。”綠竹大發嬌嗔:“要是比我美,你就去接她了。”

一靈搖頭:“天下再沒有比姐姐更美的女子了。”

綠竹笑靨如花,倚在一靈懷裏,只覺心裏甜滋滋的,但慢慢的心事又上來了,道:“就算鐵血盟與青龍會聯手,實力也不過與群英會相當,又怎麽能打敗群英會?”

一靈皺起眉頭:“是呀。”

“那你想個主意出來啊。”

一靈愁眉苦臉:“想不出。”

綠竹惱了,驀地轉過身子:“你不是想不出,你是想拖延時間,就可以多陪著那江南龍女了,哼。”

一靈急了:“不,不是的。”繞到綠竹身前,綠竹卻又背轉身,反覆兩次,直急得一靈抓耳撓腮。

其實綠竹是假作生氣,她要逼出一靈的法子來,傳燈大法的潛力,只有逼才逼得出來。

一靈給逼急了,腦子裏突然現出一些東西,急叫道:“有了。”

“什麽法子?”綠竹又驚又喜:“快說來聽聽。”

“天龍大陣,咱們練一個天龍大陣。”

“天龍大陣?你是說一座陣法?”

“是。”一靈叫:“天龍大陣,八百人分為四隊,如龍之四爪,回旋呼應,八百人可抵一萬鐵甲雄兵,若用之武林爭雄,則每一隊自成一座天龍小陣,便是武林一流好手,輕易出不得此陣。”

“太好了。”綠竹拊掌歡呼,猛地摟著他,便在他光頭上嗒的親了一下,道:“你這和尚腦袋裏,還真藏著不少東西呢。”

一靈給她摟在胸前,觸著她溫軟的雙乳,聞著她馥郁的體香,不禁意亂情迷,摟著她,便在她胸前亂鉆。綠竹咯咯嬌笑,撐著他光頭,道:“別急,等你練好天龍大陣,退了群英會,趕走了李玉珠,姐姐一定叫你如意就是。”眼光如水,說不出的嫵媚嬌柔,一靈全身都要燒起來,叫道:“咱們現在就去選人練陣。”

果然連夜召集人手,選出身手最敏捷,頭腦最機靈的八百人,開始演練天龍大陣。

李青龍攜女夜入鐵血盟而一人離開,這件事由哨探報上,陸九州父女皆驚得面上變色。

陸九州罵道:“老賊好無恥,他想用美人計,拉攏仇自雄這小賊。”美人計他自己也用過,他卻不記得了。

陸雌英又恨又怒,道:“李青龍之女李玉珠人稱江南龍女,據說美艷如花,難怪小賊一見就動了心。”

陸九州咬牙道:“老賊休想發意,傳令下去,天亮之前,攻打青龍會,打他個撒手不及。”

群英會攻打青龍會時,一靈、綠竹兩個,剛選出八百名弟子,還未休息。聽到喊殺聲,慌忙奔出飛龍宮,墻上弟子飛馬來報:群英會乘夜攻打青龍會,似已攻上山去。

李玉珠也恰好奔了來,聽了消息,急得直扯一靈衣袖叫:“自雄,快遣人救援,遲恐不及。”

一靈也知道拖延不得,傳令:“三堂堂主各率一千弟子,隨我攻打群英會後背,梅護法率餘下弟子堅守忠墻。”

李玉珠急了,叫道:“三千人怎麽夠,自雄,你可不能保存實力,見死不救啊。”說著,眼眶紅了,一靈眼見她情急,只得對梅子奇道:“若見情勢不對,可再發援兵。”回頭對綠竹道:“你也留下,相機行事。”他跟綠竹說話,素來用唇語,李玉珠聽不見。

忠義門大開,一靈率三千弟子沖了門來,卻見陸雌英率數千人馬,列陣擋在前面。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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