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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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朱家粉店出來之後，我通過詢問坪子裏的鄉親得知我父母在楊家碾米店。我想他們肯定又是自己擡谷子碾米來賣了，因為我家裏本就沒有別人家的富餘。我先帶著晴子去鄉政府門口的小廣場旁的樹蔭下休息，叫她在這兒等我，然後才回去楊家碾米店的。
我走進店裏的時候，我父母正在和老板稱一袋袋白花花的大米，他們的頭上和肩上都是糠灰，灰蒙蒙的。等他們忙完之後，父親便把一張張紅色的人民幣遞到我手中，一共伍百元，其中有兩百元是叫我帶給我弟的。從碾米店出來之後，我又陪他們逛了一下，不過他們也沒錢買什麽，卻是說準備要回家了。
卻是我的父母催促我說將近三點鐘了，我再不走就趕不上車回市裏了。臨了他們還囑咐了幾句，錢省著花，在學校裏註意安全，平時多去看看老弟。而後，我辭別了他們，獨自向鄉政府走去。
可當我來到原來的地方，我卻沒有看見晴子，那一刻我不由地擔心起來。我把整個政府周圍都找了一圈，卻是還沒有看見她，我越找不著就越是焦急，心想可不能把她弄丟了吧。加上想到來時車上發生的那一幕，心裏緊張極了。
因為我四五歲的時候也曾被弄丟一次，想來那種感覺太怕了。記得那時我和我姨爹坐馬車去他們鄉鎮，安放了馬車之後，他便牽著我去逛街。當時恰逢有人在臺上唱戲，我一邊走一邊看，卻是後來擡頭看牽我手的時候，那人已經不是我姨爹。然後我就在大街上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找，可是始終找不到。最後沒有辦法，我只得回到安放馬車的地方……直到天黑的時候，才見我姨爹慌慌張張地跑回來，見到我時打罵沒有完全已經忘記了。
“筱港哥哥，你在找什麽呢？”
突然，一雙手輕拍我的肩膀，然後我聽得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是跑哪裏去了，我都快嚇壞了。”我有些大聲說。
“我就知道的，你對我很好，我會很感激的。”
她突然兩手抱緊我的手臂，一副很感動的樣子。而我的手臂卻有斷了的感覺，心想你感動也不至於要戕害無辜的生命啊！
“算了，你的感激我可承受不起，你快放開我，我們要走了，要不就趕不上回去的車了。”我說。
然後，她才肯放開了我，我們沿原路，步行返回朱寨。
“丫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到底跑哪去了？”我一邊走著，一邊問她。
“我去見你爸媽了。”她說。
“什麽？”我驚呼。“你是想讓我們完蛋……不，是想讓我完蛋啊？”我語無倫次，一下子腦子淩亂，腦子裏閃過的全是被□□的場面。
“我只是隔著遠遠地望著他們，沒有走近啊。”她說道。
然後，我舒了一口氣。我想那要是真見著了，我這哪還會有好日子過啊，我父親的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
“反正我遲早都要見的，你說是不是啊筱港哥哥？再說我都是你的……”
“好，我服了你丫頭。可我現在呢，還真不想對你怎麽樣誒。”
我知道她想說她已經是我的人了，可我卻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的。我可不想一高中畢業就把她娶回家，繼承家業，一輩子和她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我真的還沒有讓她過得幸福的能力，或者說實力。當然，我也還沒有做好這心理準備。
“我知道的，我會處理好我們之間的事情的，你不必擔心，你只要一心考大學就好了。”
她依舊是那個樣子，笑容滿面。我還是挺喜歡和她在一起的，這是實話。因為只要她笑了，我也只會笑的。似乎一切都不用去考慮，也不用去擔心，因為她總是能幫我解憂，必要時給予我幫助。
“大學。”我低聲念著，然後看向遠方，又看向她。
“其實，我也就只有這些日子能夠和你在一起了，只要你不嫌我煩，我就已經是感謝上蒼了。”
她答非所問，言語雖有悲涼，但夾雜在她美麗微笑的深情裏，我感受到的卻是她對我的情意。
“筱港哥哥，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看錯你的，你將來一定能考上大學有大出息的。”她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拉起了她的手，緊緊握著，慢慢行在這烈陽之下，我不想放開。但走著走著，我也不由地把心裏的話敞露出來，給她。
“丫頭，你對我真好。”
“真的麽，你真是這樣覺得的麽筱港哥哥？”
她一臉興奮兼臭美的樣子，高揚著嘴角，迎著漸漸西斜的太陽，緊緊跟著我走在這崎嶇的路上。
“真的。”我說。
“只要你以後能夠記得我就好。”
隨後，她一路哼著歌，和著我們的步子，向著遠方。
只是後來，我才知道她當時所哼唱的這首歌曲是莫文蔚的《如果沒有你》。只是，她哼唱的時候，我聽不出一絲悲涼滄桑的感覺……
秋天的太陽依舊如夏天般火辣，炙烤著大地。我們好不容易才趕到朱寨，可我實在受不了了，剛走上站臺便找了塊陰涼地一屁股坐在了下去，心想總算是到了。沒想到她的腳步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走，等我回過神來，她已在一百米之外。
“丫頭，你這是去哪啊？”我問。
她也不搭理我，也許是沒有聽見吧，依然往前走，我看得出來她也是很累了，背影搖晃著。我掙紮著爬起來，慢慢跟在她身後。我看見她走進了站臺旁的一個小賣部，等我走到那裏的時候，她剛好打開一把傘，提著一個塑料袋走了出來，而塑料袋裏裝著的是兩瓶礦泉水。
“剛才在鄉裏你不買傘，現在買來做什麽？”我問。
“筱港哥哥，你不是說前面就是公路麽，我們去坐汽車回市裏吧。”她笑盈盈地說，樣子完全與之前不同。
“不要吧，從這走下去起碼還要一個小時呢。”
我是真的不想走，我情願在這裏等火車，也不願在走下了，因為再這樣走下去這真的是太累了。
“走麽哥哥，我覺得火車聲音太大了，頭疼很。”
她滿是哀求的眼神，而我想到她來時在車上頭疼的樣子，最終還是順從了她。我們沿著朱寨火車站的站臺，一直向南，又走上了鐵路。
而從朱寨出來，沿著鐵路向南，走了一個兩公裏的大拐彎，便看見國道公路了。再走上個十分鐘左右，就能到達目的地。可是她卻已累得不成模樣，又漸漸落在後面。我於心不忍，便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想把她背起。
“你怎麽了，不舒服麽筱港哥哥？”她問。
“不是的，丫頭，我背你走一會兒吧。”我說。
“不用，我還不累。”
她說著便繼續走向前，任我在後面不解地看著她。
“丫頭，你給個面子嘛，畢竟你是第一個。”我說。
“不要了，天氣那麽熱。”
“就讓我占一回你的便宜吧。”
看著她通紅的臉，不均勻呼吸的樣子，我真的是不忍心的，因此絞盡腦汁地說服她。我以為她不答應，誰知她竟然停了下來，轉頭向我搖頭笑著。然後，我快步走上前去，蹲在了她的面前。
“真是的，那好吧，我就滿足你了麽，楊大色鬼！”
還沒等我準備好，她那不輕不重地身體就壓了下來，我一個踉蹌差點栽了跟頭。栽跟頭不是因為她的體重，而是她那柔得人心都軟了的聲音，讓人聽起來骨頭酸酸的。
“攤上你啊，我真是倒八輩子黴了。你那麽輕，恐怕八十斤都不到，你是怎麽長的麽？”
她真的很輕，雖然一米六的個子，有個好身材，但還是偏瘦過於嚴重。
“我也不知道啊，我小的時候就很輕的，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她說。
我背著她走在正在維修改造的公路上，踉踉蹌蹌地前行，她卻一手打傘一手緊扣我的脖子，弄得我又熱又呼吸困難。
“你要是再重一點就好了，那樣就要身材有身材，要豐滿有豐滿了。”
“比如說像誰呢？”她問。
“像歐陽……”
我立馬住口，但已是來不及，她已知我說的是誰了。
“你去死。我知道我沒她好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她掙紮著，我覺得她是生氣了。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說，可是這話一下子當真是收不住。然後，我放下她，她也不看向我，而是氣沖沖地向前走去。
“別鬧了好麽丫頭，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我恨你。”
在距離我五米左右的位置，她停了下來，轉過身，把傘和包全仍了過來。但由於她的力氣不夠，包和傘卻掉在了我面前兩步之外。而我卻看見她的眼角，閃過一絲無奈，和著淚花。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便又繼續向前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就知道你這人，死性不改。”
“對不起啊丫頭，我剛才只是說隨口說的而已。”
我一邊撿起包和傘，又整理了一下，使之和原本在我手中提著的礦泉水能更加均衡，一邊給她道歉。而當我把這些都整理妥當之後，她已經在五十米開外，而且還走下了公路。我則是急忙趕了上去，跟在她身後。
“其實在我心裏，我知道是只有你的，對於她我想是因為不甘心。”我說。
“你不甘心？你不甘心什麽？”
她似乎更加生氣，聲音也很大聲。
“你這人我還不知道麽，你不能容忍別人看不起你，你不甘心被人拒絕！”
我想，若是拒絕的人是我，那就不會再有其他的想法；但拒絕的人是她，我的心裏多少是有些陰影，又些不舒服的。就像兩個人在一起，突然一天兩個人呆膩了都想分開，我總希望自己是最先開口的那一個。
不想她沒理我，也不等我，而是加快了步伐，走進稻田裏。秋天的稻田，已是收完稻谷後的樣子，一個個散落在田間的稻草，一堆堆依著樹堆放在田埂上的稻草垛。農忙完畢之後的田間，竟變得十分荒涼。
眼見她快步走上一個小土坳，那土坳也不高，相比於公路而言，最高處也就五六來米左右。我跟在她身後也上了土坳，卻不敢靠近她，我怕我的靠近會讓她更加生氣，所以只是跟在她身後十米左右。
只見她走到土坳最高處，看了一下四周之後，然後背向太陽，走下土坳。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我視線之中的時候，她“啊”地一聲慘叫隨即傳來。那刻，我的心裏不禁緊張起來，便沿著土坳的坡度快步跑向她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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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店裏的時候，我父母正在和老板稱一袋袋白花花的大米，他們的頭上和肩上都是糠灰，灰蒙蒙的。等他們忙完之後，父親便把一張張紅色的人民幣遞到我手中，一共伍百元，其中有兩百元是叫我帶給我弟的。從碾米店出來之後，我又陪他們逛了一下，不過他們也沒錢買什麽，卻是說準備要回家了。
卻是我的父母催促我說將近三點鐘了，我再不走就趕不上車回市裏了。臨了他們還囑咐了幾句，錢省著花，在學校裏註意安全，平時多去看看老弟。而後，我辭別了他們，獨自向鄉政府走去。
可當我來到原來的地方，我卻沒有看見晴子，那一刻我不由地擔心起來。我把整個政府周圍都找了一圈，卻是還沒有看見她，我越找不著就越是焦急，心想可不能把她弄丟了吧。加上想到來時車上發生的那一幕，心裏緊張極了。
因為我四五歲的時候也曾被弄丟一次，想來那種感覺太怕了。記得那時我和我姨爹坐馬車去他們鄉鎮，安放了馬車之後，他便牽著我去逛街。當時恰逢有人在臺上唱戲，我一邊走一邊看，卻是後來擡頭看牽我手的時候，那人已經不是我姨爹。然後我就在大街上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找，可是始終找不到。最後沒有辦法，我只得回到安放馬車的地方……直到天黑的時候，才見我姨爹慌慌張張地跑回來，見到我時打罵沒有完全已經忘記了。
“筱港哥哥，你在找什麽呢？”
突然，一雙手輕拍我的肩膀，然後我聽得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是跑哪裏去了，我都快嚇壞了。”我有些大聲說。
“我就知道的，你對我很好，我會很感激的。”
她突然兩手抱緊我的手臂，一副很感動的樣子。而我的手臂卻有斷了的感覺，心想你感動也不至於要戕害無辜的生命啊！
“算了，你的感激我可承受不起，你快放開我，我們要走了，要不就趕不上回去的車了。”我說。
然後，她才肯放開了我，我們沿原路，步行返回朱寨。
“丫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到底跑哪去了？”我一邊走著，一邊問她。
“我去見你爸媽了。”她說。
“什麽？”我驚呼。“你是想讓我們完蛋……不，是想讓我完蛋啊？”我語無倫次，一下子腦子淩亂，腦子裏閃過的全是被□□的場面。
“我只是隔著遠遠地望著他們，沒有走近啊。”她說道。
然後，我舒了一口氣。我想那要是真見著了，我這哪還會有好日子過啊，我父親的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
“反正我遲早都要見的，你說是不是啊筱港哥哥？再說我都是你的……”
“好，我服了你丫頭。可我現在呢，還真不想對你怎麽樣誒。”
我知道她想說她已經是我的人了，可我卻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的。我可不想一高中畢業就把她娶回家，繼承家業，一輩子和她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我真的還沒有讓她過得幸福的能力，或者說實力。當然，我也還沒有做好這心理準備。
“我知道的，我會處理好我們之間的事情的，你不必擔心，你只要一心考大學就好了。”
她依舊是那個樣子，笑容滿面。我還是挺喜歡和她在一起的，這是實話。因為只要她笑了，我也只會笑的。似乎一切都不用去考慮，也不用去擔心，因為她總是能幫我解憂，必要時給予我幫助。
“大學。”我低聲念著，然後看向遠方，又看向她。
“其實，我也就只有這些日子能夠和你在一起了，只要你不嫌我煩，我就已經是感謝上蒼了。”
她答非所問，言語雖有悲涼，但夾雜在她美麗微笑的深情裏，我感受到的卻是她對我的情意。
“筱港哥哥，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看錯你的，你將來一定能考上大學有大出息的。”她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拉起了她的手，緊緊握著，慢慢行在這烈陽之下，我不想放開。但走著走著，我也不由地把心裏的話敞露出來，給她。
“丫頭，你對我真好。”
“真的麽，你真是這樣覺得的麽筱港哥哥？”
她一臉興奮兼臭美的樣子，高揚著嘴角，迎著漸漸西斜的太陽，緊緊跟著我走在這崎嶇的路上。
“真的。”我說。
“只要你以後能夠記得我就好。”
隨後，她一路哼著歌，和著我們的步子，向著遠方。
只是後來，我才知道她當時所哼唱的這首歌曲是莫文蔚的《如果沒有你》。只是，她哼唱的時候，我聽不出一絲悲涼滄桑的感覺……
秋天的太陽依舊如夏天般火辣，炙烤著大地。我們好不容易才趕到朱寨，可我實在受不了了，剛走上站臺便找了塊陰涼地一屁股坐在了下去，心想總算是到了。沒想到她的腳步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走，等我回過神來，她已在一百米之外。
“丫頭，你這是去哪啊？”我問。
她也不搭理我，也許是沒有聽見吧，依然往前走，我看得出來她也是很累了，背影搖晃著。我掙紮著爬起來，慢慢跟在她身後。我看見她走進了站臺旁的一個小賣部，等我走到那裏的時候，她剛好打開一把傘，提著一個塑料袋走了出來，而塑料袋裏裝著的是兩瓶礦泉水。
“剛才在鄉裏你不買傘，現在買來做什麽？”我問。
“筱港哥哥，你不是說前面就是公路麽，我們去坐汽車回市裏吧。”她笑盈盈地說，樣子完全與之前不同。
“不要吧，從這走下去起碼還要一個小時呢。”
我是真的不想走，我情願在這裏等火車，也不願在走下了，因為再這樣走下去這真的是太累了。
“走麽哥哥，我覺得火車聲音太大了，頭疼很。”
她滿是哀求的眼神，而我想到她來時在車上頭疼的樣子，最終還是順從了她。我們沿著朱寨火車站的站臺，一直向南，又走上了鐵路。
而從朱寨出來，沿著鐵路向南，走了一個兩公裏的大拐彎，便看見國道公路了。再走上個十分鐘左右，就能到達目的地。可是她卻已累得不成模樣，又漸漸落在後面。我於心不忍，便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想把她背起。
“你怎麽了，不舒服麽筱港哥哥？”她問。
“不是的，丫頭，我背你走一會兒吧。”我說。
“不用，我還不累。”
她說著便繼續走向前，任我在後面不解地看著她。
“丫頭，你給個面子嘛，畢竟你是第一個。”我說。
“不要了，天氣那麽熱。”
“就讓我占一回你的便宜吧。”
看著她通紅的臉，不均勻呼吸的樣子，我真的是不忍心的，因此絞盡腦汁地說服她。我以為她不答應，誰知她竟然停了下來，轉頭向我搖頭笑著。然後，我快步走上前去，蹲在了她的面前。
“真是的，那好吧，我就滿足你了麽，楊大色鬼！”
還沒等我準備好，她那不輕不重地身體就壓了下來，我一個踉蹌差點栽了跟頭。栽跟頭不是因為她的體重，而是她那柔得人心都軟了的聲音，讓人聽起來骨頭酸酸的。
“攤上你啊，我真是倒八輩子黴了。你那麽輕，恐怕八十斤都不到，你是怎麽長的麽？”
她真的很輕，雖然一米六的個子，有個好身材，但還是偏瘦過於嚴重。
“我也不知道啊，我小的時候就很輕的，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她說。
我背著她走在正在維修改造的公路上，踉踉蹌蹌地前行，她卻一手打傘一手緊扣我的脖子，弄得我又熱又呼吸困難。
“你要是再重一點就好了，那樣就要身材有身材，要豐滿有豐滿了。”
“比如說像誰呢？”她問。
“像歐陽……”
我立馬住口，但已是來不及，她已知我說的是誰了。
“你去死。我知道我沒她好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她掙紮著，我覺得她是生氣了。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說，可是這話一下子當真是收不住。然後，我放下她，她也不看向我，而是氣沖沖地向前走去。
“別鬧了好麽丫頭，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我恨你。”
在距離我五米左右的位置，她停了下來，轉過身，把傘和包全仍了過來。但由於她的力氣不夠，包和傘卻掉在了我面前兩步之外。而我卻看見她的眼角，閃過一絲無奈，和著淚花。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便又繼續向前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就知道你這人，死性不改。”
“對不起啊丫頭，我剛才只是說隨口說的而已。”
我一邊撿起包和傘，又整理了一下，使之和原本在我手中提著的礦泉水能更加均衡，一邊給她道歉。而當我把這些都整理妥當之後，她已經在五十米開外，而且還走下了公路。我則是急忙趕了上去，跟在她身後。
“其實在我心裏，我知道是只有你的，對於她我想是因為不甘心。”我說。
“你不甘心？你不甘心什麽？”
她似乎更加生氣，聲音也很大聲。
“你這人我還不知道麽，你不能容忍別人看不起你，你不甘心被人拒絕！”
我想，若是拒絕的人是我，那就不會再有其他的想法；但拒絕的人是她，我的心裏多少是有些陰影，又些不舒服的。就像兩個人在一起，突然一天兩個人呆膩了都想分開，我總希望自己是最先開口的那一個。
不想她沒理我，也不等我，而是加快了步伐，走進稻田裏。秋天的稻田，已是收完稻谷後的樣子，一個個散落在田間的稻草，一堆堆依著樹堆放在田埂上的稻草垛。農忙完畢之後的田間，竟變得十分荒涼。
眼見她快步走上一個小土坳，那土坳也不高，相比於公路而言，最高處也就五六來米左右。我跟在她身後也上了土坳，卻不敢靠近她，我怕我的靠近會讓她更加生氣，所以只是跟在她身後十米左右。
只見她走到土坳最高處，看了一下四周之後，然後背向太陽，走下土坳。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我視線之中的時候，她“啊”地一聲慘叫隨即傳來。那刻，我的心裏不禁緊張起來，便沿著土坳的坡度快步跑向她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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