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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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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車隊,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往軍營的方向而來,三十萬石的糧草竟真的如期而至。

趙修緣更加煩躁不安,他本想著,能在短短三天之內弄到三十萬石的糧草,這得要有多少的銀錢和人面啊!

那個殷氏不過是個女人家,哪能有這麽大的本事,而且這幾日不知道是怎麽了,他再也收不到從京城來的消息,無論是朝廷方面還是暗樁送來的,讓他對目前的情況猶如霧裏看花,不清不楚的。

他知道自己這幾日的所作所為早已讓褚老將軍生了疑,若然讓褚家這一老一小的回到京城去,只怕自己小命就要不保,想來便連三皇子也保不住他。

更何況,他早已對雲瀘國的密探信誓旦旦的說邊關糧草已所剩無多,現在莫名多出三十萬石,偏偏褚老頭子又看得緊,別說密信,只怕就連只鴿子都飛不出去,壓根無法通風報信。

「趙副將,小女子幸不辱命,這三十萬石的糧草物歸原處,還請副將點收。」

見眾兵士全都透著松了口氣的神情,汪襲綠感激的看向押著糧草而來的江成玉,還有特地趕來幫忙的江成恪、江成雲三兄弟。

「可得點好了,別到時短了、少了,又或者被燒了,又要指控旁人是別的國家派來的細作。」

這話夾槍帶棒還兼指桑罵槐,弄得趙修緣立刻就沈下臉,還當真上前幾步,朝著自己的親信揮了揮手,讓他們對前頭幾輛馬車上的糧草細細檢查了起來。

本以為就算沒混水摸魚,也會以次充好,但沒想到查了幾輛車都是上好的糧食,趙修緣即使暗恨在心中,也得要收下這些軍糧。

若是真讓褚家帶著大軍打勝了這場仗,褚家一直是支持皇長子的,那麽情況絕對會對三皇子非常不利,既是如此,只怕就算要冒些風險,他還是得要對這些糧草動些手腳,絕對不能讓褚家打勝這場仗。

「可以了!」

「既然當初糧草被劫只是大將軍的緩兵之計,那麽大將軍自然也就擺脫了奸細的嫌疑,倒是末將淺薄,才會造成這樣的誤會,現在又是褚老將軍重掌帥印,那麽夫人就安心待在營內,等待將軍歸來吧。」

汪襲綠瞧著趙修緣那變臉的速度,簡直是嘆為觀止,可瞧著他眸心隱隱閃著的憤怒和恨意,只怕還有所圖。

「趙將軍……」她正想著看看能不能探出些什麽,便見江成玉朝她眨了眨眼,她雖然總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勁,但仍聰明的不再在這件事上琢磨,而是說道︰「三表哥,隨我來吧,我還有些家裏的事想問你。」

江成玉頷首應好,可是才邁了一步,便被趙修緣給攔了住。

汪襲綠頓時變了臉色,有些不悅地朝著趙修緣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夫人怎麽這樣問我呢?不是老將軍下令要嚴禁閑雜人等進出軍機重地的嗎?」

這幾日他被留在軍營之中,等閑不能外出一步,心中早就憋了火氣,如今又見糧草運了過來,心裏早就火急火燎的怕壞了三皇子的好事,自己的前程富貴不保。

他瞪著汪襲綠,就忍不住將所有的錯處都往她的身上堆去。若不是她,這大營之中他早就是說一不二的主,想要和京城或雲瀘的人通個氣,也不會難如登天了。

「小妹,既然趙副將不許,那也無所謂的,等到一切事了,咱們再敘也是一樣的。」

汪襲綠狐疑的瞧著難得這樣好說話的江成玉,心中不斷盤算著這廝到底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別想那麽多了,如今糧草已齊,不日便是兩軍決戰之時,你也快快回去休息,免得糟蹋了我好不容易為你養好的身子。」

聽江成玉這樣說,汪襲綠更懷疑了,心裏貓抓似的想要知道江成玉究竟背著她在搞什麽。

畢竟江成玉對行軍打仗這種事向來沒什麽興趣,如今眸中竟閃現著一股子燦亮的躍躍欲試,真教她是一頭霧水。

可偏偏江成玉卻不給他再問的機會,腳跟利落的一旋,一句話不再多說的就走了。

江成玉走了,汪襲綠自然也無心多留,正準備招呼著紫雲和半屏回去時,就見趙修緣站在不遠處瞪著她,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子寒意,讓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小姐,那廝肯定在打什麽壞主意。」半屏沒好氣的道。

汪襲綠其實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她又能怎麽辦呢?

有時夜深人靜,她都會忍不住的想褚靖南若是再不快些回來,她和祖父只怕也撐不了太久了。

畢竟老將軍的名號,一時震懾自然可行,可老將軍畢竟只有虛餃在身,又在趙修緣的刻意主導下,這兩日軍營之中已經漸漸有些風言風語傳了出來了,而且大多都是對褚老將軍不利的。

說他霸權是為了替自己的孫子湮滅罪證,也有說他根本早就被雲瀘收買,只等著將家人從京城中接出來,便要投靠雲瀘。

這些話她敢拍胸脯保證,絕對是出於趙修緣的口中,只可惜她在軍營之中,也是舉步艱難,雖然有祖父護著,可每每她只要走近兵士們,就會有人出來阻攔她。

想到這裏,汪襲綠腦海就忍不住地浮現出褚靖南的臉龐,一想起他,她的眼眶也開始熱熱的,要不是極力克制,只怕便要失態。

他……究竟什麽時候才要回來?

這些天過去了,若是他真的平安無事,為何沒半點消息呢?

擔憂和思念讓汪襲綠這幾天都沒有睡好,身子有些虛軟,在半屏的攙扶下,她回到了大帳,褚靖南的氣息仿佛還殘留著。

此時此刻,她終於不用再繼續端著那冷靜自持的模樣,她跌坐在椅子上,幾乎失力,她再不能冷靜的說出一句話來,只是默默垂淚。

半屏見她這模樣,也忍不住心疼。「小姐……小姐……哭出來了,也好。」

一直跟在主子身邊服侍的她,哪能不知道自家主子的苦,以前是求而不得,現在好不容易兩心相許,卻生死難料。

事實上這三天她也很害怕,因為小姐的表現太鎮定了,有苦卻不肯訴,又有趙修緣步步進逼,她真的很怕小姐會逼瘋自己。

主仆倆哭了小鴿晌,汪襲綠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這才看著半屏,哽咽地說道︰「半屏,打小你就一直跟著我,你最知道我了,其實我當初決定斷情遠走,並不是不愛他,而是怕會像我娘一樣,明明是正室,卻要活得那樣卑微委屈,我不要過那種日子,我寧願守著對他的愛過日子,也不要守著一個不愛我的男人。」

「奴婢知道……小姐心裏的苦,奴婢最知道。」半屏抹著淚說道,要不是知道主子的心中有多苦,她又怎會那麽厭惡褚靖南呢?

「他若真是死了,寶兒以後就真的是沒爹的孩子了,我該怎麽跟寶兒說呢?」

當初遠走懷孕生子,她其實也沒決定就此不讓父子倆相認,只不過寶兒年紀還小,需要她的照顧,所以她才會不讓褚家知道他的存在,免得母子分離,但等他大些後,終究還是要讓他認祖歸宗的。

本以為他們父子倆總有相見的一天,可如今若是褚靖南真的死了,那父子相見無期,只怕便是將來九泉之下相逢,也不能相識了。

一想到這裏,汪襲綠就覺得自己對不起褚靖南,一顆心也更加惶惶不安。

「小姐,不會的,將軍會沒事的,你以前不總說將軍大智大勇,這麽聰明的人又怎麽做沒有把握的事呢?將軍一定會回來的。」

「是這樣嗎?」聽著半屏的篤定的話語,汪襲綠就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浮木似的,很認真的想要相信。

「回來自然是要回來的,可是你可不可以先跟我解釋一下寶兒是誰?」

憑空冒出來的聲音讓汪襲綠愕然擡頭,卻沒有看見半個人影,但方才那一聲卻熟悉得讓她心慌,也讓她驚喜。

是他嗎?會是他嗎?

「是誰?」汪襲綠屏著氣地低聲喝問,還漾著水霧的眸子隱隱迸出一抹希冀來。

當她終於見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自大帳篷中隔出來的小書房閃身而出。

雖然此刻的他一點也沒有平素的傲然瀟灑,看起來就像個不修邊幅的老兵,可汪襲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她擡手捂唇,卻始終沒有出聲,就怕為他招來了禍患。

他沒死,真的沒死!

「你是不是該先解釋一下,寶兒究竟是誰?」

褚靖南本不該在此時見她,因為今晚便是他整個計劃最重要的關鍵,之所以喬裝改扮混進營裏,原只是想來找爺爺商討一下晚上的計劃,裏應外合,一舉擒住所有混在營中的奸細。

但議完了事,又忍不住想悄悄地瞧她一眼,卻沒想到聽到她嚎啕大哭,他就更邁不開腳步。

直到她和半屏提起了寶兒這個名字,和那串對話,他才終於忍不住地出聲,心中除了滿滿的心疼之外,還有抑制不住的心疼。

「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汪襲綠驀地起身,眼前突然一黑,腦袋有些發暈,可她還是跌跌撞撞地朝他走去。

她必須確定他是真的,不是她悲傷至極所想出來的幻影。

但她才走了兩步,身子便失去力氣,眼看著就要摔跌在地,幸好褚靖南眼捷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她,並一把將她攬進懷裏。

而剛剛搶上前來想要扶住自家主子的半屏則是頓住了腳步,然後毫不猶豫地回身往外走去,她要替他們守著這難得的兩人空間。

當他的溫熱透過她那白晰的肌膚滲入她的身軀之中時,汪襲綠所有的恐懼、悲傷,還有以往對他的怨慰就全數消失。

原來,只要他活著……就什麽都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頭一回,她主動環住了他的腰,踮腳仰首,熱情的吻上他的唇,輾轉流連。

褚靖南的心情登時激動不已,鋼鐵般的心頓時軟綿。

她原諒他了嗎?她怎麽能這樣的善良……竟然這樣便原諒了他,他本已經準備了要用一輩子向她贖罪的。

一吻方休,瞧著汪襲綠那喘不過氣來的模樣,褚靖南輕抿的唇忍不住地往上勾了勾,要不是怕她又昏了過去,他怎麽舍得放開她?

「究竟誰是寶兒?」為了怕自己克制不住,不合時宜地將她放倒,拆吃入腹,他只好重新提問,分散註意力。

「寶兒、寶兒是……」酡紅著一張臉,汪襲綠的話到了唇邊,卻又止住。

當初她離開褚家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現在她猛地說寶兒是他兒子,他會相信嗎?

沒有漏看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害怕和猶豫,褚靖南知道她還是不敢完全對他放心,心中自是黯然,可是卻也沒有多說什麽。「不想說便罷了,等你想說時再說吧。」

他輕擁著她,舍不得她為難猶豫,他為了她,放下了大男人的身段,化身一汪春水,將她從頭到腳包裹得暖融融的。

她忽然擡頭,認真地瞧著他臉上的淺笑,自然也看出了他眸底蘊藏著的黯然,她把玩著胸前的一顆盤扣,然後小小聲地說道︰「寶兒是你的兒子,今年已經一歲多了,可愛纏著人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汪襲綠叨叨絮絮地說著,她都說了好半晌了,可是褚靖南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讓她忍不住地又擡起頭瞧了他一眼,不瞧還好,這一瞧,就看到他震驚的呆楞模樣。

他這是嚇傻了嗎?還是他不相信寶兒是他的兒子?

就在汪襲綠胡思亂想之際,褚靖南突然低頭在她耳際低吼道︰「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要不是現在情況不許可,我一定要揍你一頓屁|股,你……」

果然,聽她親口說出來,他當真忍不住怒氣啊……

原來,他相信呢,只是生氣了。

汪襲綠的唇角再次微揚,然後很識相的又踮起腳,送上自己的紅唇,只求能讓暴怒中的褚靖南消消氣。

兩人之間再也沒有秘密,更沒有了隔閡,而那吻也從一開始發洩似的略微粗暴,轉為柔情輾轉,褚靖南的手甚至挑開了汪襲綠衣襟上的盤扣。

一顆、兩顆、三顆……

「餵,天都快要黑了,你究竟出來不出來?」

就知道這廝一定是趁機占了綠丫頭的便宜,要不然怎麽會看一眼就看了一個時辰?雖然江成玉也很想寬宏大量的多給褚靖南一些時間,可是正事不能耽擱,於是他也只能在半屏那不讚同的目光中闖了進來,做那棒打鴛鴦的壞人了。

聽到他的聲音,汪襲綠像是被驚著似的,羞得連忙掙紮著想要退出褚靖南的懷抱,可褚靖南才不理會,正大光明地抱著汪襲綠,然後挑釁似地看著江成玉,頗為不滿的說道︰「真是沒眼力,你不知道你現在做的是缺德事嗎?」

聽到這指責,江成玉簡直就是欲哭無淚了,明明是這個大將軍擺著正事不做,貪戀軟玉溫香,他好意提醒,卻成了裏外不是人的那個了。

「別這樣說表哥,辦正事要緊,我等你回來一起去找兒子。」臉上掛著一抹誘人的羞紅,汪襲綠伸手替褚靖南整了整衣衫,然後推了推褚靖南,讓他別誤了正事。

「等我,這事完了後,咱們一起去接兒子!」褚鎮南放肆地在她頰上吻了下,許下了承諾。

「失火啦!失火啦——」

因為他的一句等我,汪襲綠便安然的等著他,誰知等著等著,就等到了外頭那嘈雜的嚷嚷。

汪襲綠不笨,打瞧著褚靖南和三個表哥都混進了營來,她便知道這幾個男人今晚肯定有行動。

她雖然很好奇外頭出了什麽事,卻依然不動如山的端坐著。

她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身陷險境,一如他信她一般。

可惜她有這樣的定力,半屏和紫雲卻沒有,兩人一驚一乍的,倒將氣氛弄得更緊張了些。

就在火光漸漸滅去之際,帳外又傳來一陣刀劍相擊的聲響,可汪襲綠依然端坐不動。

「小姐,你不擔心嗎?」半屏忍不住問。

這事不但關乎著糧草,更關乎著老將軍、大將軍和幾個表少爺的性命,怎麽小姐這樣氣定神閑的?

「不擔心,因為他說他要同我一起去接寶兒團聚的。」

「可是……」凡事總有萬一,萬一將軍的計劃出了岔子,那可怎麽是好?

「沒啥可是的。」

這話倒不是出自汪襲綠的口中,而是掀簾而入的裙靖南。

「大將軍的鱉捉著了嗎?」

「自然是該捉的都捉了!」筆直地走到汪襲綠面前,褚靖南牽起她的手,豪情萬丈的說道︰「走,讓你瞧瞧爺殺鱉去。」

「這種事,該我這個女人瞧嗎?」睨了他一眼,汪襲綠有些嬌嗔的說著,可腳步卻完全沒停下來。

他來接她,其實只代表著一種意思,那便是他知道她要的是什麽,她不想要那後院裏四四方方的天空,只想要與他比肩同行。

含笑跟著褚靖南的步伐來到了外頭,汪襲綠便見以趙修緣為首的幾十個黑衣裝扮的人被壓制在地。

一見他倆連袂而出,趙修緣就迫不及待的吼道︰「褚靖南,你憑什麽捉我!」

「就憑你膽敢再動這些糧草的歪主意,便是殺了你,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我哪有動什麽歪主意,我這是帶著人手來保護這些糧草的。」顯然那趙修緣夠無恥,將這睜著眼說瞎話的功夫練了個十成十。

「好一個保護糧草,我倒是想問問你,為何護糧草可以護得滿手桐油?又為何要黑衣示人?」

「這……」趙修緣啞口無言,但旋即念頭一轉,又低吼道︰「我這……」

「你該不會是要說你是想誘敵深入吧?」站在一旁的江成玉瞧了一會戲,忍不住插嘴道。

「對,我就是這樣想的!」趙修緣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話無法使人信服,可是為了保住小叩,他得拖時間啊!

相信雲瀘的將軍若是得了他好不容易覷空送出的信,絕對不會坐失先機,一旦雲瀘的大軍臨城,他就有了生機。

「你不是這樣想的,你想的是拖延時間,以為雲瀘的人會舉兵前來,你就可以趁亂逃走。」江成玉冷冷的道。

「你、你怎麽知道?」趙修緣滿臉不敢置信。

「我們自然知道,因為今兒個我們在東邊林子不小心射死了一個小鍋,他懷中剛剛好有你的親筆信,正好可以呈給皇上禦覽,再順便判你趙家一個滿門抄斬,還有,你以為你方才燒的真的是糧草嗎?那些真的糧草早就被我們換走了。」江成玉一樁樁、一件件地說得很歡快。

趙修緣的臉色愈來愈灰白,心也愈來愈沈了。

「還有一件事,你送到京城的信同樣也沒送到那個什麽好姨娘的手中,因為前兩天我覺著無聊,射著天空的鳥兒玩,不小心把送信的那只鴿子給射了下來,又不小心把那封信給看了,然後不小心把信給燒了,所以她當然來不及逃,聽說她不巧被發現懷了身孕,也正好眾人都知道這幾年褚靖南都沒進過她的房,所以不守婦道的她已經讓人關押了起來。」

因為奇奇怪怪的朋友多,所以江成玉打探起消息來也特別的快,自然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聞言,想起數月前他找理由回京,和林好之間的濃情密意,趙修緣仿佛在瞬間失去了力氣。

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嗎?

他機關算盡,以為能為自己和自己的女人爭來榮華富貴,但卻沒想到褚靖南會為人所救,然後將所有的局勢都翻轉了過來。

深知自己必死無疑,趙修緣擡頭怒瞪著汪襲綠,若非是她,他怎會敗得那麽慘?而這個女人也是害得阿好不幸的罪魁禍首,他要殺了她!

「你別得意,別以為褚靖南會因此專寵你一人,他……」

趙修緣話沒說完,便已使盡最後的力氣,出其不意地擺脫了制伏他的人,朝著汪襲綠襲去,那速度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眼見著趙修緣握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匕首,筆直地朝著汪襲綠的心窩處刺去,在千鈞一發之際,褚靖南一手橫出,不閃不避地任由匕首刺穿了掌心,噴灑而出的血花蒙了趙修緣的眼,褚靖南一腳毫不留情地朝著他的心窩處踹去,下一瞬,原本還兇神惡煞的趙修緣便已經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這樣的變故發生得太快,汪襲綠驚喘了一口氣才回過神來,她忙不疊地捧著褚靖南的手,看著那個血窟窿,一顆心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偏偏受了傷的男人卻不在意,用沒受傷的那只手牽著她,便要往營外走去。

「你不包紮傷口,要去哪兒?」初時,汪襲綠當真楞楞地被他拖了幾步,直到耳邊傳來了眾人的竊竊私語,她這才回神問道。

「咱們去接兒子!」

汪襲綠愕然地瞪著褚靖南,當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但卻阻止不了他,她終於微怒嬌喝道︰「褚靖南,你若是膽敢讓你的手廢了,就別想我會回到你身邊!」

這樣的威脅果然有效,只見原本走得虎虎生風的裙靖南驀地頓住,毫不停留地又往回走去。「走,找軍醫去!」

汪襲綠沒好氣地瞪著他,終究什麽都沒說,乖乖地任由他拉著去找軍醫。

一旁的江家三兄弟看到這景象更是雙眼瞪大,眼珠子好似都要掉出來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這才相偕離去,看將軍那樣子,以後他們三兄弟要輪到抱一抱寶兒,只怕有些難度,還不如趁現在趕緊再多抱抱。

【尾聲】

兩年後。

汪襲綠坐在馬車裏,懷裏抱著已經不太肯安分待在大人身邊的寶兒,透著窗子瞧著京城街道上的人來人往,莫名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朝廷裏三皇子通敵倒臺,褚家裏林好也沒了好下場,但最令她感慨的仍是褚鎮南為她做的一切。

她還以為她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更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帶著寶兒再進褚家大門,卻沒想到褚靖南為了讓她能被皇上免罪,花了兩年時光禪精竭慮,打得雲瀘大軍連連後退幾百裏,替皇朝爭回了一大片的疆土。

當捷報到了皇上的手中,同時還帶了一份奏折,言明了當年因他之過,逼得發妻詐死,如今他立得大功,萬事不求,只求皇上能夠恩赦妻子。

對於一個千古功臣,龍心大悅的皇上又怎麽可能拒絕他這一個小小的要求,當下聖旨一下,汪襲綠不但死而覆生,而且還得了一品誥命。

如今大軍班師回朝,她自然也就帶著寶兒跟著褚靖南回到了京城。

當馬車在將軍府停下,那亮燦燦的朱漆紅門大開,褚靖南的娘親領著府中眾人立於門前迎接。

褚靖南利落地飛身下馬,褚夫人都還來不及好好看看兒子的樣子,就見兒子幾個大步到了馬車前,親自開了車門,準備迎妻子下車。

眼見兒子做出這種不振夫綱的舉動,向來不喜汪襲綠的褚夫人自然臉色一沈,原本雀躍的心情便被厚厚的陰霾給掩住。

就是這個女人,竟讓他兒子寫信給她,說是不打發走家裏的通房小妾,他就不回京城,繼續守著邊關。

想到那信,褚夫人的心裏就來氣,便要開口數落,「就她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值得你……」

她話都還沒說完,馬車上忽而跳下一個一身錦服、古靈精怪的小娃兒,惹花了她的眼,定楮一瞧,這不活脫脫就和褚靖南小時候長得一樣的討喜可人嗎?

雖然曾在家書中知道兒子已經做了爹,但知道和親眼瞧見是兩回事兒。

原本準備罵出口的話全都吞了回去,褚夫人立時勾起粲笑,對著寶兒招手喊道︰「這是寶哥兒嗎?快過來祖母這邊。」

寶兒瞧了瞧汪襲綠,見娘親使著眼色,便也不扭捏地撞進了褚夫人的懷裏。

這可是她頭一回抱孫子啊,哪能不笑得開心,當下也忘了教訓兒子,更忘了教訓媳婦,只一個勁的將孫子抱著。

好不容易樂完了,這才將目光調向了被褚靖南扶下車的汪襲綠,一見她又挺著的肚子,當下心中那殘存的不悅也消失殆盡了。

「快進屋歇著去吧,你的院子,娘已經讓人給你們收拾出來了。」那語氣雖說不上是親近,可到底也沒再給汪襲綠臉色看。

汪襲綠擡眼看著褚家氣派的朱漆大門,心中自是感慨萬千,但她卻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轉頭給了褚靖南一記溫婉的笑容,便跟著他緩步走了進去。

這裏,終於真成了她的家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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