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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假綠帽(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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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好像有隆隆的海浪聲,她似乎站在崖頂。

雙眼明明是睜開的,卻只是看到一片白光。

漸漸地,白光慢慢褪去,眼前的,是海潮聲不絕於耳的崖岸邊。

這是哪?她怎麽會在這?

任心努力尋回記憶,似乎變得有些困難。

刺耳的剎車聲突然在大腦中炸響,隨後一股猛烈的撞擊,向她襲來,天地不斷翻滾,最後目所能及的,是一地的抹茶蛋糕。

抹茶蛋糕…對了!那時候有一輛快速蛇形的車向她和尚菲凡駛來,大腦第一反應,便是抓著尚菲凡一同向著街邊跳過去。

可惜男人太重,她雙手使不上太多的力,結果自己的還是被車撞到了。

昏倒之前,她聽見淩澈撕心裂肺的叫喊。

等會兒,那是淩澈的嗎?那好像是個男人的聲音。

“素心!”

素心,站在崖頂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裏傳來這個很是熟稔的叫喊。

她左右環顧,可是只有一望無際的大海,還在不停翻滾著浪潮,潮水被掀得越來越高。

任心嚇得想要後退一步,可是雙腳像是打了釘,怎麽也邁不開步。

那聲素心,是誰喊得,喊得如此心痛,如此淒厲。

修彥,你在哪?我做了蛋糕送你生日禮物,可是這是哪,我看不見你,我真的看不見你。

“嘩”得一聲,大海的浪潮已經掀到腳邊,如此陡峭高聳的懸崖,都快躲不過大海的侵蝕。

她本來是喜歡清澈晶瑩的海水,可是這樣的大潮,她不喜歡。

眼看著有一陣巨浪向著懸崖襲來,任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逃,逃不掉,叫,叫不出。

百丈高的海嘯,終於來到她的面前,大海像是個巨獸,即將掀翻這一切。

“啊——!”

原本靜謐的病房裏,突然傳出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一直守護在旁的男人,像是脫弦的箭,來到她的床前。

“心兒?!心兒你醒了?心兒,看得見我嗎?”

布滿冷汗的慘白臉,還未從剛才的噩夢中回神,雙瞳呆滯地望著病房的天花板,大口呼吸著。

宋修彥急的只能輕手拍著任心的臉頰,讓她能趕緊註意到自己。

“心兒,心兒!看著我!”

溫熱的雙掌托住她的臉頰,將她的視線,帶到男人的身上。

混沌的雙瞳終於開始漸漸明朗,一張焦灼中帶著心疼,無奈,傷痛的臉龐,落在她的眼底。

久久回神之後,任心輕聲喊出口:“修…修彥。”

宋修彥總算松了一口氣,不可自制地抱住他的愛人。

只到這時,任心才慢慢恢覆各種知覺,比如腰部上那股強烈的痛感。

“嘶——!”

“別動,醫生,還好沒傷到骨頭,就是肌肉組織挫傷得非常厲害,這一個多禮拜你都要好好靜養。”

“一個禮拜?!嘶!”

任心只要稍微用力話,左下腹就會跟她強烈的抗議。

滿頭大汗地躺在床上,任心痛的不出一句話。

“都跟你了別動!雖然沒傷到骨頭,但是你想傷上加傷嗎!”

第一次,宋修彥對她有些魯莽的行為,發出慍怒嘶啞的低吼。

任心的雙瞳擴張著,眼眶地開始慢慢浮現霧氣,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面露愧色的男人。

宋修彥閉上眼,俯身在任心的頭頂,輕輕地問著,任心甚至可以感覺,男人薄涼的嘴唇,在止不住地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在你剛醒來的時候吼你,心兒別怪我!”

突然,一顆灼熱的淚珠,滴在她的臉頰上,燙了她的肌膚。

宋修彥他,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心兒,對不起!”

男人的聲音壓抑且沙啞,含著顫音,哽咽著重覆著這三個字。

“沒事…我沒怪你。”

雖然只要一話,她整個身體都會被腹部的傷口帶的一陣抽疼,可她實在受不了心底的那抹心疼。

她想要安慰這個憔悴不堪的男人。

宋修彥泛青的胡渣摩挲在女人的額頭,帶來些許刺痛感和粗糙感,可是卻讓任心倍感溫暖。

比起剛才可怕的夢境,現在有宋修彥陪在身邊,她安心的多。

過了好久好久,似乎宋修彥終於從她清醒的那刻回過神,控制住他過於激動和心緒,坐在她的床前,淺笑著看著她。

“還疼嗎?要不要我去叫醫生過來?”

任心望著宋修彥有些邋遢的模樣,抓住他的大掌,搖了搖頭。

“疼就要知道嗎?別等到疼得受不了,或者開始打滾,才告訴我。一不舒服就要馬上!”

任心乖巧地點了點頭。

突然,任心抓過宋修彥的大掌,將它攤平,用食指在上面劃動,似乎在寫筆畫。

因為腹痛,任心現在無法話。

宋修彥專註地看著任心的每一個舉動,最後確實猜出了任心寫的這個字。

尚。

宋修彥緊抿著唇,攥緊了拳頭。

閉上布滿紅血色,很是疲憊的桃花眼,深一口氣,宋修彥振作精神,跟任心陳述她昏迷之後的事情。

原來,她被車撞了後,司機還在對她已經昏過去的身體罵罵咧咧。

淩澈恢覆神智以後,推開渾身充滿酒氣的男人,撲到自己的身邊,查看她的傷勢。

已經醉得神志不清的男人,還想擡腳去踹淩澈和任心,結果剛走到兩個女人的身邊,就被一個巨大的力量提溜住自己的領口。

尚菲凡帶著滔天的怒氣,將男人的雙腳提離地面。

男人猙獰的面目,嚇得那醉酒駕駛的司機,一下哭了出來。

尚菲凡猛地把那男人摔在車上,同樣湊到救了他一名的任心的身邊。

男人不知道能不能碰任心,但是見她沒出血,稍稍松了一口氣。

“素心,素心!怎麽樣!救護車,對,快叫救護車。”

那個時候,淩澈告訴宋修彥,尚菲凡一直叫任心,素心這個名字。

後來,救護車來了,她,尚菲凡都被送到了醫院,淩澈每天陪在她的身邊,剛才才走。

“心兒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兩天?那從出事算起,距離宋修彥的生日只剩下三天了,可自己還要五天才能出醫院。

任心急的眉頭直接皺了起來,很是憂愁怎麽給宋修彥送上生日蛋糕,還有在眾人面前表白。

“醫生也給尚菲凡看過了,他沒什麽問題,只是一點擦傷,本來當天就可以出院,可他楞是到現在還沒辦。”

宋修彥的聲音已經變得很是陰鷙,任心有些後怕地看向他,知道他在忌諱什麽。

擡手,任心還是在宋修彥的掌心寫字。

信。

任心在他的掌心,寫了個相信的信字。

這是她想要自己相信她的原因嗎?

宋修彥看著自己的手掌,無奈地嘆了口氣。

“心兒,怎麽這麽傻,為了救那個男人,你差點連命都賠上了,知道嗎?”

略帶自卑的口吻,宋修彥抓起任心的手,放在唇邊輕啄著,眉宇深鎖。

“如果你不在了,你讓我怎麽辦。我正在公司跟人商量,怎麽發布我們的婚訊,結果就突然接到你遭遇車禍,直接送進的醫院的消息,你知道那時候我是什麽感覺嗎?天崩地裂。”

宋修彥著,痛苦地閉上眼睛。

來到醫院的路上,是他這輩走得最漫長的一條路。

那股強烈的坐立不安心情,像是將他的心臟,放在油鍋裏不斷煎熬著。

當聽到醫生告訴他,任心沒事的時候,他雙腿軟得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上。

連愛都,從來不曾看見自己那麽無助的樣。

任心聽著宋修彥訴他這幾天來,看不到自己清醒時那副惆悵和擔心的心情,整個宋氏的事,他只能全權交給金溪打理。

男人看著床上略顯虛弱,可是已經恢覆清醒的女人,總算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任心戳了戳男人的手心,想要引起他的註意。

“想要什麽?”

任心寫下兩個字:累嗎?

宋修彥笑著搖了搖頭。

“看到你醒了,比什麽都幸福。”

曾經一直縈繞著他的窒息感,終於慢慢消散而去。

任心淡淡地笑著,有些困倦地閉上眼。

“你剛醒,別費太多精力,要是累就再多休息一會兒,我在這陪你。還有那個司機,沒個十年八載,別想出來。其他的事,你如果還想怎麽處理,我們後面再好好談。”

任心點點頭,安靜地閉上雙眼,重新補足精神。

宋修彥看著任心陷入沈睡之中,懷著感激的心情,靜靜地凝視著女人。

突然,有人敲門。

“請進。”

聲音很輕,生怕吵醒了正在昏睡的女人。

“哥,嫂醒了嗎?”

宋愛從外面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看著臉色還是很虛白的女人,心疼地嘆了口氣。

“哥,你先出來吧,我有事跟你。”

宋修彥大致猜到是什麽事,吻了下任心的額頭,慢慢地撤出病房。

二人走到稍遠的走道裏,開始他們的談話。

夜已經深了,醫院裏的人不多。

宋愛將自己的微博和還有拍下的新聞報紙照片,拿給宋修彥看。

宋修彥大致掃視了眼,目光越來越森冷,幽藍的手機熒幕光亮,將他映襯得生人勿進,煞是駭人,連宋愛都不由得吞咽下一股**。

“…哥,這還只是其中一點點,外面的更多,金溪實在處理不過來,第一天封了的,第二天全部換種名義,又發了上去。”

宋修彥將手機丟還給宋愛,原本盛滿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充滿兇光。

“那些人還在公司?”

“嗯,金溪沒讓他們下班,大家都是輪班制,不敢松懈。”

宋修彥看了眼任心的病房門,很是憂郁且不舍。

“哥,反正早上你也回來的吧,任心這一覺恐怕要睡很久,要不你先去公司,我在這一晚上都好好陪著大嫂。”

宋修彥低垂著目光,很是抱歉地看著宋愛。

“愛,可能這次真的要麻煩你了,宋氏的事金溪處理不過來,我必須回去一趟。”

“嗯,放心!我一定會看好大嫂的。”

宋愛著,遞出一個購物袋。

“你這身衣服都穿了多久了,都發臭了。趕緊換一件,再去公司吧。”

宋修彥接過購物袋,輕聲了句“謝謝。”

送走宋修彥,宋愛打開病房門,走到任心身邊坐下。

“哎,大嫂,你都不知道。這幾天,外面那些媒體成天都在胡八道,哥頂著公司和心理的壓力,隱而不發。要是你今天再不醒過來,我都害怕他要崩潰了。”

其實,宋愛還覺得,自己的老哥,有一個最重的心結,被這群媒體在全面前,被活生生撕開。

任心和尚菲凡的過去,以及那暧昧不清的糾葛。

這,才是真正能壓垮他老哥的命門。

她當然相信自己大嫂只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尚菲凡被車撞死而自己跑路,可是什麽事只要落到媒體的手上,一切都會變了味。

老哥現在,在所有人眼裏,就是個被大嫂公然戴綠帽的男人。

難怪剛才氣得臉都綠了。

**

“菲凡,為什麽還不出院?醫生了,你的傷沒事,我們趕緊回家吧。”

阮心妤坐在尚菲凡的床邊,手裏是替他削的蘋果。

雖然心妤每天都在催促他可以出院回家,可是沒有任心恢覆的消息,他內心實在不願意走。

阮心妤將一塊蘋果遞到尚菲凡的嘴邊,可男人只是看著窗外的景致出神。

“菲凡!那任心救你根本不是真心的,你不能被她騙了!你看看現在外面那些媒體怎麽寫你們,我每次只要一出去,就會被他們問得很難看,那任心的目的達到了!”

“心妤。”

一直沈默寡言的男人,背對著她啞聲開口。

“讓我一個人靜靜。”

阮心妤顫抖著手,將蘋果放在桌上。

“那我先出去了。”

帶著顫音,女人無聲退出了病房。

尚菲凡疲憊地閉上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走廊裏,阮心妤一個人坐在那,向來毒辣的眼睛中,此刻噙滿看不清的混沌。

她的五指死死抓住欄桿,指節泛著青白。

這幾天的聲音,幾乎不絕於耳。

“阮心妤姐,聽您先生的緋聞女友任心不顧生命危險,救他於危難,你身為她的妻,不想些什麽嗎?”

“不好意思,這裏是醫院,不接受采訪!”

“阮心妤!你男人如此公開宣布跟另一個女人有暧昧,你作為他的妻,不覺得很無能嗎!”

記者和狗仔逼問的力度越來越重,壓得她幾乎走不進醫院的大門。

“阮心妤不話,是不是代表默認你早就知道尚菲凡和任心之間,早就存在的這種默契呢?”

雙拳隱隱顫抖,可是公司所有人都在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回應。

今天陪在尚菲凡的身邊,可阮心妤完全能感受到,尚菲凡的心,還是向著任心漸漸靠攏。

突然,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藏在通話記錄的號碼。

“餵。”

“阮姐,現在你和你的丈夫可是大紅人,怎麽會突然想到見我這個孤寡老人?”

阮心妤冷笑一聲,壓著聲音道:“我有辦法讓你成雙成對,想知道辦法,明天到醫院來一趟。”

“醫院?為什麽你不出來?”

阮心妤望了眼外面還在團團圍繞,或者藏在角落裏的記者,感覺很是頭痛。

“我現在不方便出去,只要出了醫院一定會被人跟蹤,怎麽樣,願不願意過來?”

這時,尚菲凡的病房門打開一絲縫隙。

他親耳聽見心妤似乎要跟什麽人見面,而且很隱秘。

到底是誰?

“可以,我當然願意勞駕過來,不過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打算,讓我不再是個孤家寡人呢?”

“你不是想要任心嗎?明天我就把方法告訴你。”

任心?心妤到底在跟誰打電話,為什麽內容還如此不對勁?!

直覺告訴尚菲凡,心妤一定有事瞞著他。

阮心妤跟電話另一頭商量好時間和地點,尚菲凡靜靜地聽著,默默將房門重新關上。

手機屏幕重新暗了下來,阮心妤抓著它,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任心,當年我能讓菲凡對你徹底絕望,現在也一樣!

**

“宋總…現在掩蓋報道已經沒有用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任心為了救尚菲凡,而遭遇車禍住進醫院,差點喪命。二人的粉絲也是僵持不下,開罵得非常厲害。”

“還有宋總,還有報道指出,任心姐是作為尚家童養媳一直被教育長大的,這樣的新聞對任心姐來,實在不太利好,可能要放棄讓任心加入宋氏發展計劃了。”

“而且二人在大學裏曾經有過一段的往事都被人一一翻出來,現在幾乎是全在爆料他們二人的緋聞證據。”

會議室裏,眾人鑠口一詞地申明,任心和尚菲凡的牽扯過於深厚,現在放棄她,是最好的選擇。

“我請你們來,不是把外界的消息,整理匯報給我聽的,我要的是解決方法。”

男人站在所有的對面,將陰冷黑暗的背部,展露給他們,卻看不到一點表情,只有一句陰森的話語。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只能低頭不語。

“剛才聲音不是很多嗎?現在呢,人呢!”

“宋總。”

原本在咆哮的男人,被突然進門的金溪打斷。

他拿著一份報紙,深情肅穆地向著宋修彥走去,同時鬢角有一滴汗水,不自覺地蜿蜒而下,薄唇緊抿。

金溪將報紙遞到背對著所有人的男人面前,隨後退開一邊。

空氣大概靜謐了有五分鐘,這股強烈的窒息感,縈繞在每個人的脖上。

“哐!”

本來毫無動靜的宋修彥,突然將手上的杯,狠狠摔在會議室的墻上,砸出一個不的凹坑。

巨大的動靜,將在場的每個人嚇得身形僵持,完全不敢動彈,包括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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