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對方認為他說的話是真的，他挑出了幾個毛病，這些毛病其實都是長時間戴表人的習慣，不自覺的留下來的。表鏡上有幾處硬傷，這寫都是和歹徒搏鬥或訓練時，留下的擦傷。雖然表的外殼是抗磨的設計，但是這樣也抗不住李牧這種人的暴力摧殘，用有一些利器會碰到表的表面上的，然後留下印記。還有他說表的走針走動時的聲音，有異樣，這就代表表芯不好。這個指出的毛病絕對是雞蛋裏挑骨頭，無中生有。但是那兩個人卻因此相信了，老板說只能給他們兩百元錢，兩個人猶豫商量了一下，最後又管老板要了50元，他們的智商也真如這個錢數。

當兩個人拿到錢之後，他們要走出店裏，老板叫住了他們，然後問道：

“你們這支表是怎麽弄來的？”店老板見他們還不知道這表的真正來歷，預感到這表的主人一定不會是他們，所以他便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矮個子男人警惕的問道。

“每個來我這裏賣東西的人，我都要問一問的。你們也應該知道這一行的規矩。”店老板不慌不忙的回答著。

“這表是別人給我的。我，我不喜歡就賣了。”高個子男人說這話時，明顯的底氣不足。

只有這些W知道，如果想要找到李牧的下落必須先找到這兩個人，但是他們都是F市，這也就是說李牧現在可能還在F市裏。

“你們當時沒有閑聊什麽嗎？問沒問那兩個人過來是幹什麽來的？”W還抱有一絲希望，能從老板的嘴裏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當時，我們正討價的時候，我聽到那個高個子的人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好像是在和他說送貨的一些事宜。聽他們談論的事情，這兩個人好像是送貨司機。”

“太感謝你了。”

W在這裏還是得到了一些線索，他知道這兩個人是來自F市的，應該是跑長途的運貨的司機。雖然得到的線索不多，但是他已經得到了李牧的手表，他相信在危難的時候，李牧不可能一點線索也不給他們留下。這只表有可能是李牧特意要讓這些人給帶出來的。

W手裏緊緊的握住這只表，他要馬上回去，報告給華志明。這件事的性質已經變了，戴著這只表的不再是它原來的主人。有可能現在李牧的處境會很危險。

特案五科的辦公樓裏，人們的表情都相當的嚴肅，在W走後他們就緊緊的盯著跟蹤顯示器的亮點，直到那亮點正朝辦公樓走來，他們的心才稍稍的放下。華志明先是松了口氣，是他最難以接受李牧出事的事實。

李牧是這裏跟了他最長時間的，可以說他們的感情最為深厚，這兩個人既像師徒又像朋友甚至還有點像父子。在李牧剛剛加入刑警之後，是華志明一手帶他，他深知這個孩子的品性，太過於剛毅、有股子韌勁，這和他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模樣的，所以對他的成長他都是特別的關註。在華志明接任特案五科之後，自然而然李牧也跟隨著他的老師過來了。兩個人的搭配一直都非常的默契，正如父子一般。所以在李牧失去音訊的時候，誰也沒有他焦急上火的。

“蹬蹬……”幾道腳步聲，夾雜著喘氣的聲音，還未來得及敲門，W推門而入。

華志明皺起眉頭，當然不是因為W的這種魯莽行為，而是他沒有看到李牧出現在這裏。

“L呢？”華志明第一個先問道，而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W咽了幾口唾液，潤潤幹涸的嗓子，然後他才把所有的事情講給華志明聽，從他去了紅燈區見到的那個戴著李牧手表的人，然後找到了二手店，了解到了兩個賣表的人情況，一五一十、一清二楚的都講給華志明聽了。

華志明聽完之後，他楞了幾秒鐘，這種打擊對於他來說是非常殘酷的，幾乎要把他多年控制平穩的血壓升了起來。他掏出了降壓藥，倒出了兩顆，然後用水送服了下去。

“您，沒事吧？”這個時候，B走出來攙扶住他。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看慣了生死，今日也會變得如此膽怯？

“沒事。”華志明被扶著坐在了椅子上面。

這個時候W把那塊表遞給了華志明。華志明拿起表摸索了幾下，他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了起來。他認出了這只表是李牧的，雖然五科人的手表都是一樣的，同一個品牌同一種款式，但他還是能清晰的辨認出來。因為李牧有一個愛好，他每天早起都要爬一遍家門前的那個小山頭，這樣一弄，他的鋼制表帶就會被劃傷，鋼制表帶左側外側邊緣已經被磨得模糊起來，千百條傷痕，深淺不一，這是戴著表去爬山造成的傷害。別相信商家說的那樣，堅硬的固體尖端劃過表帶的表面也不會造成任何的傷痕，那是不可能的。

“Q，趕快看看表裏帶回來什麽訊息沒有。”華志明的聲音大家都能聽出來顫抖的意思。

Q連忙接過那塊表，她如珍寶一般，用手把表的柄頭也就是俗稱表耳朵，那裏拔了出來，然後直接的插進去一根數據線，另一端連接在電腦的USB端口處。等了一會兒，然後電腦的屏幕就出現了李牧的樣子。那樣子要認真看一會兒，才能辨認出來，李牧的臉色煞白，已經沒有了血色，他的嘴唇的顏色很淡，好像是失血過多引起的。

“H，特案五科的同事們，當你們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再也看不到你們了，請不要為我悲傷，因為我死得其所。好了，不再，不再廢話……”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前半段還算流利，幾乎是一氣呵成，可是到了後面的時候，聲音開始斷斷續續，氣力已經不夠用了。

“我被，被困在這裏，這是一個叫做，乾坤物流，公司的倉庫裏。我，我在另一間倉庫裏發現，發現了蘇氏集團的那批走私的原油，大概有幾十噸的數量。不過，不幸的事，他們，他們已經發現了我，而那些，那些原油正被他們轉移。我們，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我也只能在這個存儲卡裏拍幾張照片。但是，未必能做成第一手證據來指認蘇士康。但是，我們找到這個公司，便會可以找到一些證據的。我不能說了他們來人了……”之後從視頻中傳出了一道開門的聲音，然後就是他們在毆打李牧的聲音，鏡頭裏一片的淩亂，華志明緊緊的握住拳頭，直到視頻中斷，變成了一片雪花。這裏所有的人無不驚訝、憤恨。他們對罪惡的深惡痛絕，對自己戰友親人正遭受非人的折磨感到無助與悲涼。

華志明瞬間好像蒼老了很多，他狠狠的垂了一下桌子，然後咬緊牙關喊道：

“對，F市，那個物流公司徹底的搜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L的下落。”他真的怒了，在蟄伏這麽多年之後，看著身邊的一個個親人般的同事倒下之後，他真的不能在這樣隱忍下去。“還有找到那兩個人，不惜動用所有的能力。找到他們。”

“H，如果這樣做，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身份。”說這個話的是B，他還尚存一絲的冷靜。這些年，因為追查一個蘇士康讓他們死了多少個同志，先是蟄伏多年的J、然後是Y、在這之後就是李牧還生死不明。

“通知省公安廳要他們出面去辦這件事，還有海關。不要以五科的名義。”華志明在B的這樣勸服下，他終於開始理智了起來。然後對他們說道。

“是的，我們馬上去。”B領命去著手辦這件事。華志明作為省城的刑警支隊長，他也會去現場。他知道如果這回不把這件事做好，都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同志們。

一時間居然狂風暴起，是因為風平浪靜的時間太長了嗎？幾乎讓其他的人，都忘記了那些滋生在黑暗世界裏的病毒。那一群群的坑害國家、人民利益的害群之馬，是該清除的時候了。

“鈴鈴……”電話鈴聲在急促的響著。把蘇士康在靠椅上驚醒，他皺了一下眉頭，都告訴自己的秘書在這個時候不要有任何的電話來騷擾他，因為這中午的午休是他一天之中養足精神必不可少的時間。

“餵，不是告訴你們不要再打來電話嗎？”

“是我？”電話那頭那低沈的聲音，卻帶著一種無法反駁抗拒的威嚴在。

“哦，是您啊。”蘇士康也會用這種尊稱來稱呼對方。

“你還有功夫睡覺嗎？”顯然對方並不對蘇士康的尊敬買賬。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蘇士康從椅子上立刻坐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已經湧進了他的腦子裏。

“他們，盯上了那個物流公司，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麽？”

“薛老，沒有的事。我早就和那個公司沒有任何的往來了。”蘇士康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再不停的跳著，這個半百的老人，什麽大陣勢沒見過，在與這個人說話的時候，也會變得這麽膽小、謹慎。

“蘇士康，想想你是怎麽擁有現在的地位的，我可以成就你，也可以親手毀了你。”電話中那個被蘇士康尊稱為薛老的人，他的話如利芒一樣刺進蘇士康的心裏，這句話是他說出來就不只是威脅那麽簡單了。

“是，是。我知道！”蘇士康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來，即使他再有能力，成為商業界的巨頭，可是他依舊無法與這個背後的人物抗衡。

“薛老，那我們現在該怎麽做？”蘇士康謙卑的問道，在這個人的面前，他就如一個孩子一般，什麽都要聽這個人的。

“你現在知道問我了？早幹什麽去了？”這個叫薛老的人，聲音變得很嚴厲，正如一個父親訓斥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薛老，有些事，我是怕驚擾您老的休息。”

“別說那些沒有用的。你認為，這個物流公司能左右到你多少？他們公司裏有對你不利的東西嗎？”

“沒有，我上回讓楊顯去了把所有對我不利的東西都銷毀了。”蘇士康一邊擦著汗水，一邊胸有成竹的說道。

“很好，不過，有人跟我說他們找到了一個警察，而那個警察好像是在物流公司的倉庫裏翻到了一批貨。”薛老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在蘇士康的耳朵裏炸響，卻如一道道雷鳴般的響亮。

“他，他居然知道了這個。”蘇士康在心中嘀咕著，他的眼神染上了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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