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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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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寶去到公司上班,這是“劫後重生”的第一天,這次回來集團裏的同事對他感覺更加熱情。很多人都有事無事的對他獻出殷勤,宋大寶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宋大寶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會這樣,究竟是什麽原因。平時不怎麽往來的同事他們也都過來了,還買了很多的水果還有好吃的東西。

宋大寶的辦公室裏,變得熱鬧起來。在他們談話、寒暄的時候,蘇士康走進了宋大寶的辦公室裏,那些人都不敢大聲喧嘩,他們紛紛的識趣的退了出來。

“董事長!”在所有同事退出他辦公室之後,宋大寶首先開口打了一個正式的招呼。

“身體恢覆的怎麽樣?”蘇士康的臉上總是帶著那種親切的感覺,他的笑容很暖心,如果不認識他的人,總給人一種很和藹的錯覺。

“恢覆的還行,謝謝董事長的關心,不過那件事……”宋大寶表現出了歉意的神情。

“啊,那件事不要再提了。大寶啊,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有太大的負罪感。人都是會有疏忽的時候,你在面對那種情況時,還能沖出來制止,已經很難得了。這次意外沒有失去你們,已經很不錯了,丟了點錢不可怕,可怕的是讓我失去了你。人沒了,就真的沒有了。千金也買不來人才的。”

如果這句話換作別人來說,宋大寶會很受用,可偏偏這話是從蘇士康的嘴裏說出來的。不過宋大寶的心裏還是有一股股的暖流在簌簌的湧動,就連他也被眼前這個人所打動了,沒有任何的預兆,不過片刻之後他開始恢覆常態,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經嚴重的跑偏,要把自己糾正回來。他面前的這個人在他的身邊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在沒真正的了解他的意圖,就先主觀被感動,是一個極其愚蠢的事情。

“董事長,您言重了,如果有哪裏用到我的話,我定當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宋大寶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表一下忠心,即使他已經把這個心意曾表達過,但是好的話多說幾遍也沒有什麽壞處。

“我知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子。”蘇士康說這話時,那種欣慰的話語確實讓人動容,宋大寶就是不知道他有多少是出於真心的。蘇士康表達完他的意思,便離開了。

宋大寶看到他走了之後,長長的松了口氣,在面對這個老狐貍的時候,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智商已經不夠用,他要格外的謹慎,拿出如臨大敵時的態度,蘇士康說的每句話、每個眼神、每個動作他都要分析,以及他要說出的話,在腦子裏要反覆的思考,這樣說出來會不會讓對方產生懷疑,顧慮太多,所以很難讓人輕松下來。

宋大寶望著蘇士康遠去的背影,揣度著他這次過來是所為何事?不可能只是為了說這幾句話,如果只是為了刁買人心的話,在醫院裏的那次探望他已經做得很完美了,沒必要再來一回。

“難道他是想試探自己,知道不知道那一批錢的問題?還好剛才表現的沒有露陷,在醫院的時候,他來看望因為身邊有蘇晴,所以不好意思顯露出來,這一次又來就是想驗證下自己的擔憂。”宋大寶想到了這些,他又松了口氣,回想剛才的表現應該還算過關,一切都是正常的反應。

事後想想還真是有些後怕,如果當時說露嘴了會是什麽樣的下場呢?不敢想象。他想到了潘瑩和那個活下來的保安,這些人都知道內幕嗎?蘇士康最擔憂的那個人是誰?難道是自己嗎?那個財務總監潘瑩,她會站在哪個陣營裏,他又想起了在那次現場的情景。潘瑩那個女人,非常的可疑。

就在他坐定的時候,看到潘瑩走近了蘇士康的辦公室,十幾分鐘的時候,潘瑩從董事長的辦公室裏走出來,她不自覺的朝宋大寶的辦公室這裏望過來,看到宋大寶正在用電腦,整理什麽數據。想要往這邊來,還沒走出幾步便改的方向離開了。她的這種猶豫都入了宋大寶的眼底。別看他忙著整理文件,他是一心二用,其實整理文件只是裝樣子,只是不想讓他們看出來自己的心事。在玻璃窗外的潘瑩,是一個精明的人,一眼便看出了宋大寶這種魂不守舍的樣子,她的嘴角翹了起來,一抹紅潤襲上臉頰,她便不好意思的先離開了。

宋大寶可沒有看到潘瑩這種不尋常的表情,他不知道潘瑩會把他那種三心二意的樣子,誤會成了什麽。

宋大寶把公司裏的人事檔案從電腦中調了出來,這個對於他現在的職務這樣做也是正常的,公司的安全首先要從這些最基礎的員工內部著手,所以他這樣做,是不會被人懷疑的。可以說這樣也他工作的一部分。華志明他們在外面查他也要在裏面查,雙向進程會讓工作更快一些的。宋大寶從檔案中查到了吳司機的情況,他叫吳中凱。檔案中很詳細的記載他是哪一年來到公司的,基本的情況也寫的很詳細,還有他的家庭住址。似乎有必要去趟這個人的家中看看。

宋大寶的計較已定,便抽了個時間,手中提著水果之類的東西,按照地址找到吳中凱的家。他的家是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城郊,這裏住的人,生活水平都是一般。他要找的目的地是一片老樓,那房子應該是九十年代的,還是那種預制板的房子。這種房子的特點就是下雨容易漏雨、冬天透寒、不隔音、不防潮……還能住在這裏證明他家的生活並不富裕。

他按著地址上對應的單元樓道找了過去。這種房子已經沒有多少住戶,一個單元裏能住上三家都已經算是很多了。

樓內很黑,樓道內的玻璃沒有幾處是完好的。都是用塑料布堵上的。所以透光不好,即使外面艷陽高照,一走進樓內就感覺黑暗無比。這樣的樓群住著的當地人已經很少了,這裏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來這裏謀生活打工的居多。

宋大寶找到了吳中凱的家,他輕輕的敲了幾聲門,直到房間裏面傳來動靜。

“是誰啊?”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在門內響了起來。

“你好,請問這裏是吳中凱的家嗎?”宋大寶很有禮貌的問道,他的聲音盡量放得輕一些,低一些,更有親和力。

“是的,您是誰?”門內小男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一如既往的禮貌。

“我是和你父親一個單位的同事,想過來看看你們。”宋大寶仍舊站在門外,門沒被打開,裏面的人似乎對突然造訪的他很有芥蒂。他猜到住在吳中凱家的這個小男孩一定是他的孩子,這在檔案資料上寫明白了,這個孩子還在上小學四年級,不到十歲的孩子。

不一會兒,那鐵門被打開了。一個十歲小男孩的臉,出現在門的背後。他把宋大寶邀請進來。

房子裏透露出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他有些驚訝,這裏的環境是那麽的惡劣。這個房子不到十五平米,光線灰暗,進來就是臥室沒有客廳。房間裏沒有任何的家具,家裏唯一的電器就是擺在木桌上的那個老式電視,還是鼓包的那種。

宋大寶註意到了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她周圍的被褥是臟的已經發灰的顏色,她的頭發很長,梳得卻很整齊。臉色蠟黃偏白些營養不良的感覺,好像是很長沒有照到過陽光。衣服是那種粗布的老式服裝,她長得不好看,卻很整潔。看到宋大寶進來之後,女人就倚在了床上的被落處,上半身勉強的撐起。

“您好,這家裏很亂,讓您見笑了。”那個躺在床上的女人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和宋大寶打著招呼。她的眼神顯出了難為情的樣子。雖然這個女人這樣,但是也能從她的樣子中看到那種不服輸的氣質。

“叔叔,您在這裏坐著吧。”說著小男孩為宋大寶搬來一把椅子,宋大寶趕忙接過來,那大椅背都快比他高了。椅子落下之後,小男孩用袖子擦了幾下椅子。宋大寶看到這樣的情景,觸動了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行了,孩子別擦了,你們這裏不臟。”他的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確實他們這裏不臟,他們這裏是最幹凈的地方。相對於那些人表面是幹凈的,內心卻揣著骯臟不能見光的思想,他們才是這個社會的垃圾,這個社會最骯臟的人。

他就坐在了大床的旁邊。然後,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了陽臺旁。

室內空氣有些汙濁,還有一些潮濕的味道。他環顧四周便看出了他們的生活非常艱苦,這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個房間裏最明快的顏色,就是床頭放著的幾顆紅紙折成的心,還有三張他們照的全家福。便再沒有什麽了。

看到床對面的墻壁上掛著吳中凱黑白的遺照,他清瘦的臉龐還戴著一架黑邊眼鏡,看上去非常的斯文。宋大寶把東西拿出來送給了他們。

“您太客氣了。這是孩他爸走後,第一個同事來家裏。”女人說道,聲音有些微顫,聽得出她非常感動。

“不管,怎麽說他走了。你們的生活也不易吧?所以我代表,代表公司過來先看看,看看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宋大寶在說代表公司那裏卡殼了,他來這裏純屬個人行為,過來也不是想特意看他們的,而是帶著目的性的。

“謝謝,您能來。”她有些猶豫。想要說話,但是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宋大寶看出來了,然後又問道:

“大嫂你有什麽話就對我說吧,有什麽困難就說出來。”宋大寶鼓勵的說道。

“您能給我講講,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嗎?孩子他爸到底是怎麽死的,那幾天警察也來過。他們說孩子他爸劫持運鈔車,而且還用炸彈把運鈔車給炸毀了。”女人的眼中顯出了仿徨與震驚。她這樣問,就是感覺什麽都不知道,宋大寶思量著這話該如何去說。

“嗯,事情的表面是這個樣子的。”只能這樣解釋。

“這是什麽意思,我家男人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他從來都是守本分的,也沒有這個膽量會這樣做的?”說著女人的臉上流出了一道道的淚痕。

“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吳師傅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宋大寶問道。

“他這個人非常的老實,為了照顧我,家和單位兩點就是他全部的生活,兩點一線。根本不認識那些搶劫的人。”吳嫂說道。

“吳師傅,在出事前,遇到過什麽特殊的事情嗎?有沒有什麽反常的舉動。”宋大寶想要從這裏找到事件發生的本質原因。

“沒有,他還是那樣下班就回家,時間上對得上,也沒見他說過什麽?”吳嫂想了下說道。

“那麽說就沒有什麽事唄?”說著事情的時候,那個小男孩端來了一端粥,又把吳嫂從床上費力的拽起來,宋大寶在一旁協助他,發現這個吳嫂身子還是挺重的。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樣有些吃力。

“你怎麽不去上學呢?”宋大寶問道。

“爸爸走了,沒有人照顧媽媽。”小男孩用稚嫩的聲音回答道。雖然聲音很柔嫩,但是也如一個男子漢一般扛起了這個家裏的重擔。宋大寶嘆了口氣。

“是我拖累了這個孩子,如果沒有了我,他會被國家救助一定會成才的,洋洋的學習成績很好。”吳嫂說道這裏流流滿面,孩子也抱起媽媽哭了起來。宋大寶也眼圈紅了,他最看不了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吳嫂,你可別這樣說,父母對於孩子來說那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如果您也沒有了,洋洋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宋大寶深有這種體會,他就是一個孤兒。

“嗯,為了洋洋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的。”吳嫂堅定的說道,燃起了生的希望。

的腿怎麽了?”

“哦,我出過車禍,是高位截癱,已經成了廢人了。”女人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啊。”可想而知,他們的生活是什麽樣的。這個家庭因為唯一掙錢的男人離開了,對於他們來說將是毀滅性的一擊。將來他們的生活便是無依無靠,沒有生活來源他們要如何生存?

宋大寶再臨走的時候,留給了他們一張卡,把他這幾個月攢下來的工資收入也有三萬左右,全部給了他們。

“叔叔,請您留下聯系方式,我以後長大會報答你的。”在宋大寶臨走時,小男孩叫住了他,並鄭重的拿出了一個小本子,讓他在上面寫上自己的聯系方式的。

“洋洋,叔叔不用你報答,要好好學習,把所有所學到的知識用來回報給社會,做一個懂事孝敬母親的好孩子就可以了。”

“叔叔我會做的,不過還是請您留下聯系方式吧。”

宋大寶想了想,這對無助的母子,他們遇到點突發事件需要幫忙的時候,他留下個電話,也可以伸出手去幫助他們。想到這裏他便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號碼。

從吳中凱的家中出來,宋大寶想著剛才這個家中的母子,他們一直都是對人彬彬有禮,尤其是那個小孩子,稱呼對方長輩一直都是“您”這樣的尊稱,雖然他們家是很窮,但是那種禮儀卻不貧瘠,如果他的父親是一個亡命之徒,怎麽可能會教育出這樣的孩子呢?

看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人,就要看他的生活的環境。他們雖然貧困,但是這個家裏很溫馨,從房間裏掛著的那個星星月亮卡通的窗簾,還有幾個擺設的愛心就能看出來,這樣的人,怎麽會走上這段歧途?這其中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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