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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兵戈起湧(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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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沙漠之中又沒有水,如何掘井?”姬野也在侯府議事,聽了也道:“這也太不可能了。”

霍儀忍不住道:“師傅,看來這個道乾也是道家中人。”傅介子聽到道幹的名字,臉色早就變了,霍儀的話他也沒有聽見。

正是這個道乾,道家出身,卻因為修行毒術而被漢人打壓,逃到了匈奴被左賢王視為奇才,封為軍師。說得好聽些是個巫師,說得不好聽,是個神棍。六年前,在北地郡的那一場戰爭,奪去了殷茵的性命,也殺死了近萬名漢軍,正是因為此一戰,傅介子心性大變,義無返顧地開始了剿滅匈奴的計劃。

霍儀見傅介子沒有回答,道:“師傅,你在想什麽?”傅介子回過神來,但臉上的仇恨之氣卻大了許多,道:“沙漠之中掘水本是我道家的仙方,這一秘法只有我們道家人才會。道乾既是道家棄徒,自然也是會的。”

車護將軍聽了訝道:“他們若是能在沙漠中取出水來,我們的疫病不就對他們沒有作用了?”姬野還是不信傅介子說的,以為他在吹牛。

傅介子道:“此事不足為慮。沙漠之中雖能掘水,但也只供極少的幾個人喝,普通的士兵是喝不到的。這疫情還是會傳播開來的。”

車護將軍恍然,道:“如此說來,我們便可以只堅守不出,苦苦守到漢朝大軍到來便可以了。”姬野和車護麾下的大將皆稱是,霍儀知道漢朝大軍出了事情,什麽時候能到還真說不準,不禁緘口不言。

傅介子本來有些動搖的心在這個時候又突然鐵了起來,陰沈著聲音道:“車護將軍不必擔心,自今日起,死守不戰。”車護將軍見傅介子語氣十分堅決,自己的底氣也足了許多,道:“大將軍,要不要夜襲敵營?”

這話一出姬野立時來了興趣,道:“傅帥,下令吧,我當先鋒。”

傅介子眼神變得極為狠辣,聽了也有要出戰的意思,但此事太過於危險,一時還沒下定決心,霍儀見傅介子今天有些沈不住氣,急道:“師傅,兵家有雲,侵略如火,不動如山。我們宜守不宜戰。”

傅介子沈吟不語。霍儀道:“如今與匈奴打仗沒有任何意義,我們縱使勝了對大局也不會產生任何影響,最重要的是漢軍到來。如果這一仗勝了也就罷了,如果敗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傅介子強壓住心頭的仇恨,令:“全軍戒嚴,堅守不出。”

彈指三日,匈奴兵每日攻城,樓蘭俱是堅守不出,城暫時性地守住了,但是樓蘭中的疫情卻成了對樓蘭致命的打擊,古神王派盡了府中的能人異士,或煉藥,或尋訪異士,皆無所獲。

當天黃昏,傅介子剛到城中查看完疫情回府,蘇老爹又來了,這一回看他的樣子很是焦急,傅介子不由疑惑道:“是不是蘇姑娘出了什麽事情?”蘇老爹顫聲道:“千萬要拜托傅將軍,咱老蘇還是將巧兒安置在將軍這裏,現在兵荒馬亂的,醉月樓裏實在不太平,咱老蘇年過半百才得了這麽個丫頭……”

傅介子見他東扯西拉,有些言不由衷,道:“是不是醉月樓裏出現了疫情?”蘇老爹訕訕笑道:“就知道瞞不住傅將軍,現在醉月樓裏確實是出了疫情,咱老蘇別人不擔心,就是這丫頭身子骨太弱,實在是不放心。”

傅介子道:“疫情到了什麽程度?”蘇老爹哭喪著臉道:“那些粉頭姑娘現在都不敢出來見人了,已經死了十多人,估計有五十多人染了疫情——阮娘也病了……”

醉月樓是個風花雪夜之地,來往之人十分雜亂,上至王公貴族,下至三教九流,而這些人都是由阮娘來一手接待的,也難免染病。蘇老爹說到阮娘病了,那神情比擔心女兒厲害多了,忍不住道:“傅將軍,咱老蘇知道你是道家高才,道家中人一修藥石、二修武功、三修道德,傅將軍千萬要救阮娘這一回,咱老蘇在這兒求將軍了。”

道家這三樣倒是皆修,但是蘇老爹這種對道德不大在乎的人講來,不免排到了老末。傅介子沒有功夫去和他理論,道:“蘇先生不必擔心,你帶我去看看。”

蘇老爹聽了不由大喜過望,只差給傅介子磕頭了,但一想這小子是自己的準女婿,老子拜兒子,是哪門子道理,當下打住在前面屁顛屁顛地引路。

來到醉月樓,果然是封了,蘇老爹不是外人,兩個門子開了門讓兩人進去,蘇老爹讓龜奴叫來蘇巧兒,自己一頭紮進了阮娘的房中。

此時正值天熱,蘇巧兒只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綢景,身段玲瓏如珠玉,傅介子眼睛不由一亮,暗嘆蘇老爹老蚌生紅珠。

蘇巧兒看上去很憂郁,見了傅介子道:“傅將軍,阿裏跟長老怎麽還沒有消息?”傅介子也不好回答,王後派到神廟裏的細作到現在沒有回音,而且現在這個時候,又不能封了神廟,事情有些難辦。

蘇巧兒見傅介子也沒法找到,只是嘆了口氣,既而又高興地道:“傅將軍,我昨晚夢見了阿裏,他說要過一段時間再來看我咧……”傅介子如今滿腦子的軍國大事,哪有功夫理會她小姑娘家的小小心思,聽了只是嗯了一聲,算是答覆。

蘇巧兒不由嘟了嘟嘴,顯得意興闌珊的。

這時蘇老爹出來道:“傅將軍,你來看看。”傅介子進了香閨,房中裝飾並不像他想的那樣奢華,相反的,竟然相當有格調,只是在一個鴇媽房中顯得有些別扭。

阮娘看上去顯得十分憔悴,而且臉上還有一些淺淺的水泡,顯然是她精心整理過的,並不顯得太難看,但她還是不願意讓人看到現在模樣,用清紗掩住了臉,看得不怎麽分明,蘇老爹在一旁說盡了好話,傅介子對此著實無法可醫,只得給她用針炙紮治一番,可暫時緩一緩病情,再開了一劑常規治瘟疫的湯藥,讓她先喝著。

蘇老爹對傅介子千謝萬謝,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傅介子大為慚愧,蘇老爹拉過蘇巧兒,道:“傅將軍,這丫頭就交給將軍了。傅將軍是赤誠之人,咱老蘇也放心得下……”

蘇巧兒臉上一陣緋紅,她知道蘇老爹在擔心什麽,她自己也放心,在侯府住了幾天,傅介子對她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這反倒讓他有些失落。畢竟她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打心底對這種英雄人物都有著一定的崇拜,傅介子太過註重自己的事情,讓她覺得自己完全就是一個閑人。

蘇巧兒向來就是個乖乖女,對蘇老爹說的話也不大愛問為什麽,跟著傅介子出了醉月樓,倒是趙雄和陸明兩人對她有說有笑的。傅介子沈浸在仇恨和殺戮之中,一時也不覺得。蘇巧兒不由又嘟了嘟嘴,有些失望。

回侯府時已經是夜晚了,尉屠耆來報,樓蘭城中的染病人數已經超過了五千,其中過半的都是神王府的廂兵,這幾天火場上面已經燒了近兩千人。

傅介子感到事情即將無法控制,匈奴兵這一毒計已經將樓蘭逼到了死角,國王之所以還撐著,是因為漢軍的緣故,既是企盼,又是害怕,但如果漢軍再不來,無論他打贏與否,都沒有勝算了。

是夜,傅介子剛將蘇巧兒服侍得睡了,看著蘇巧兒甜甜地睡著,覺得自己有些滑稽,按蘇老爹說的,是讓這姑娘來服侍自己的,現在不知怎麽的,卻吊了個個兒,反讓自己來服侍這麽個小姑娘了。

霍儀慌慌張張地進來,傅介子心頭暗笑。他一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對這個姑娘有企圖,不想霍儀卻顫聲道:“師傅,出大事了。”

傅介子心頭一震,道:“是漢軍出事了?”

霍儀咬著嘴唇,道:“是的,王後得到消息,漢軍在白龍堆沙漠中遇上大地動,引發了百年難遇的大流沙,被困在了沙漠之中,耿龍的大軍現在迷了路,只怕難以到達樓蘭。還有,王後已經將消息告知了國王……”

傅介子怒道:“這王後真是糊塗!國王知道了?”霍儀點點頭,道:“國王派了內侍來請師傅進宮。”傅介子頓了一下,道:“報信的人呢?”霍儀道:“報信之人已到侯府來了。”

傅介子臉色鐵青,道:“讓他滾進來。”

霍儀見傅介子今天心情特別不好,而且臉上的仇恨如刀刻一般印在臉上,看得他都有些害怕。

信使進來,一身漢人打扮,但說話卻一嘴的匈奴腔,向傅介子行了個禮,道:“末將是耿太守麾下探馬,耿太守現在大軍被流沙所阻,無法援助樓蘭了。”

傅介子冷笑道:“把漢軍動向仔細說說。”

探馬道:“五日前,耿太守所部漢軍五萬到達白龍堆沙漠,當天晚上在沙漠中紮營,卻突然遇上了大地動,結果流沙改向,大軍被困在沙漠之中。末將奉命找尋樓蘭的方向,千幸萬幸,讓末將找到了。”

傅介子哈哈大笑,突然臉色大變,喝道:“胡扯!匈奴大軍將樓蘭城圍得死死的,你是怎麽進城的?”探馬臉色大變,道:“末將,末將是混進城來的。”

傅介子怒道:“還敢狡辯,樓蘭四城封閉,沒有我的準可誰也進不了城,而且匈奴哨兵可以聽到十裏外的馬蹄聲,現在樓蘭城被圍得跟鐵桶一般,你如何混得進來?再說了,漢軍被困在沙漠之中,耿將軍只會讓你探路,又如何會讓你來報信?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是匈奴人的信使!”

此話一出,眾將皆喝了起來,探馬臉色大變,還沒來得及分辨,陸明從他身上搜出一個禦帶,上有國印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霍儀驚呼道:“是我的禦帶!他們人呢?”探馬突然昂然站起,哈哈笑道:“自然是潘娘娘的人殺了。”霍儀聽說自己派去的人已經死了,性子再好也怒了,喝道:“你果真是匈奴信使?”

探馬見事不濟,也不害怕,相反的十分硬氣,大聲道:“那又怎樣。如今我大匈奴奉昆侖神的旨意入主樓蘭,如今樓蘭城內疫情漫延,只有我匈奴大巫師才能解救。樓蘭必降!”

傅介子正在仇恨的勁頭上,聽了猛地拔出寶劍,一劍將探馬斬為兩斷,喝道:“掛到城門口梟首示眾!”

“啊……”

蘇巧兒被眾人吵醒,便也起來了,正在一邊安靜地聽著眾人說話,突然見傅介子殺人,鮮血飛濺,一顆腦袋如車軲轆滾到一邊,怒目圓瞪地看著自己,頓時腦袋一輕,嚇得暈了過去。

這個場景是她第二次看到,在她的印象中,剛認識傅介子時,他在殺人,以至於在好長一段時間裏,他想到傅介子就想到了那顆血淋淋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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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儀在這眾人之間對蘇巧兒是最為關心的,當然了,這關心總有些暧昧,見蘇巧兒暈倒忙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正要想辦法弄醒她,傅介子已經下了令:趙雄將匈奴信使頭臚掛到城門;陸明去神王府說明情況;霍儀在侯府守著,以防不測。

這時,牙將來報,匈奴大軍再次攻城,五萬人已經將樓蘭城死死圍住,攻城的主帥是偃聞,右谷蠡王麾下大都尉嚴守中軍,在對樓蘭勸降。傅介子仗劍而出,直奔城頭。

國王和王後以及王公大臣都在城上,古神王、姬野、車護、安歸王子皆是面有焦色,獨不見尉屠耆,他仍在城中指揮治安。

傅介子大步上城,趙雄跟在身後,手裏面提著顆血淋淋的腦袋。

國王和王後相顧失色,古神王、姬野、車護也臉色大變,齊齊看了過來。傅介子向國王備說假探馬之事,請令道:“陛下,如今樓蘭城內疫情漫延,一是樓蘭藥石無靈,二是樓蘭軍令對百姓的約束力度不夠,兵家守城,貴在不動如山岳,還請陛下使出鐵腕手段,真正做到令行禁止。”

國王聽了仍是心思動搖不動,看來,假信使的話不論真假,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國王的心思已經在掙紮的邊緣。

傅介子喝令:“將假信使懸臚城門,以儆效尤。”

“諾!”趙雄朗聲接令,用繩索系於假信使頭發上,用棍子吊在城門口,鮮血淋漓的,驚怖四座。

“此人是匈奴細作,混進城中假傳消息,散布疫情,害死我樓蘭百姓無數!今已被梟首示眾,以正三軍!”傅介子鐵青著臉,拔劍呼喝起來,經樓蘭人一譯,傳到軍中,樓蘭城中頓時士氣大漲,如同發狂的野獸,一時聲音直沖九霄,似乎這五萬匈奴兵也沒什麽了。

至於傅介子所言虛實,他們在仇恨的當口哪裏知道,這個信使假傳消息是真,散布疫情卻沒這回事,就更說不上害人無數了,但既然是勵軍,自然要撿樓蘭兵最在意的事情來講,這最在意的事情無過於疫情,這其中死的多有士兵們的親人、鄉鄰。

於是,這莫須有的屎盆子便扣在了匈奴信使的頭上。

樓蘭城下,匈奴更是騷亂一片。

偃聞見不遠處的城門口見城頭懸出一顆腦袋,眼神頓時一緊,手中的大戟握得緊緊的,在空中劃了道弧線,戟尖直指城頭。

偃聞身後的另一軍陣之中,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子卻並不見怒意,淡淡道:“縱使是被揭穿,我們的計劃也成功了。”

說話的正是潘幼雲,她一身雪泥披風,看上去猶為高傲冷艷,對這信使的死大不以為然。身旁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馬臉道士,可是下身卻是穿著匈奴的短袍,看上去漢人不像漢人,匈奴人不像匈奴人,聽了冷聲道:“潘娘娘倒是好興頭,不過我們沒想到大漢國手還有這麽一下子,我們的人也都染病了,這樓蘭城必須搶在漢人到達之前拿下。”

這人便是道幹了。

潘幼雲對道乾似乎很是厭惡,冷冷道:“這都是道長的手筆,哼,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倒也大合情理。”道乾幹笑兩聲,道:“這也是右谷蠡王安排的,潘娘娘這番話還是對王爺和十三王子說吧。”

潘幼雲哼了一聲,道:“道長不必擔心,這次的大地動按大明尊所測如期而來,漢軍縱使能趕到樓蘭,也在十日之外,十日之間,樓蘭已經成為了一座死城。”道乾幹笑道:“青竹蛇兒口,毒蠍尾上鉤。潘娘娘的手段老道甘拜下風。不過這也是人家火教的功勞,暫時還攤不到你我頭上。咱們這一回是貓端屎盆子,替狗忙活。”

潘幼雲陰冷著眸子,幽幽道:“我不求有什麽功勞。我只要耿家人身敗名裂,耿鳳(樓蘭王後)、耿虎、還有耿龍和耿家兩百三十一口,我一個也不會讓他們留下。”

道乾哈哈笑道:“潘娘娘做了左賢王的胯下之客,自然是不需再求什麽功勞,可老道我受盡漢人的驅逐,說什麽也要拼一口氣!”他本來是笑呵呵的,可說到後面卻陡然聲音一冷,有些陰惻惻的。

潘幼雲秀眉一蹙,喝道:“你無恥!”

“無恥?”道乾臉上怒意未消,陰沈著臉道:“這種無恥的事,你幹過,我幹過,咱們一起白天晚上的也都幹過。哼,潘娘娘的銷魂柔情,老道可是夜夜睡覺都要想上一回,一刻都沒忘過。說不得,玉蟬那小丫頭還有老道我的仙風道骨,哈哈……”

潘幼雲聽了血氣一湧,喝道:“老牛鼻子,你妄想!”道乾性子就有些變化無常,聽了不怒反笑,道:“潘娘娘自然是希望玉蟬是姓耿的,玉蟬這小丫頭有這麽多爹,可姓還是要跟了姓耿的,哈哈,這叫愛之深,恨之切。”

潘幼雲聽了又是一堵。

道乾不待她說話,哈哈笑道:“畢竟是結發的夫妻,世上情啊愛的這調調本來就是個纏人的事,再過幾天,耿龍就要來了,我看潘娘娘這幾天很不一樣呢。”說到這裏竟是酸溜溜的。

潘幼雲哼道:“等他來時,樓蘭已屬我匈奴,樓蘭王後已死,他大戰失利,親族連坐,從此生不如死。從我這兒得到的,統統都得還回來。”

正說著,突然一聲鳴鏑聲響,偃聞手挽強弓直射向城頭,徑直奔匈奴信使人頭而去,欲射斷繩索而把頭臚取下來。

箭割繩而過,箭中了!

然而頭臚卻並沒有掉下來,原來漢軍早有經驗,知道匈奴人的騎射之術,這裏掛頭臚的繩子是三根繩合為一股,一只身來最多也就能射斷一根,是以頭臚並不會掉下。遠遠看來,就像沒有射中一般。

偃聞吃了個悶虧,城下匈奴兵又覆騷動,士氣再一次降低。而樓蘭城頭,呼喝聲雷動,今天這一仗不必再打了。

偃聞恨恨收兵,回到中軍裏,向潘幼雲道:“潘娘娘,如今信使被殺,樓蘭城何時能下?”潘幼雲淡淡道:“樓蘭國王的心思已經開始動搖,再等上幾日。”偃聞對她十分信服,聽了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道:“郡主傷勢怎麽樣了?”

潘幼雲嬌笑道:“有勞十三王子掛念,郡主被大漢使團的箭射中了脾臟,要全好起來只怕還得半年的時間。有我守著她,十三王子放心就是。”偃聞一手托住潘幼雲的下額,眼睛裏閃過狼的東西,道:“玉陽我不擔心。倒是潘娘娘天仙般的人兒,讓我放心不下。”

道乾在一旁看了冷笑不語,這潘幼雲生冷不忌,老大年紀了還裝純,使得這個年輕氣盛的小王子也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不料此時潘幼雲卻十分不耐煩,冷冷道:“十三王子不要忘了,我是玉陽郡主的師傅。”偃聞卻大不以為然,在他標標準準的匈奴人眼裏,潘幼雲丫的就是一女人,似笑而非道:“你還是左賢王的最心愛的女人,也是我偃聞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潘幼雲是見慣了這樣場面的人,平時都能從容應答,但現在卻顯得極為煩躁,頗為惱怒地哼了一聲,道:“十三王子不要忘了,你是左賢王挑的女婿,身負著右谷蠡王部的重擔。”說完面帶怒意地拂開偃聞的大手。

道乾在後幹笑,心想這婊子又裝了回烈女,正好對了這少年王子的口味,真她奶奶的會耍心眼兒,過了時的黃花也能吃這麽香,道:“如今樓蘭堅守不下,漢軍隨時會來,依潘娘娘之計,樓蘭何時能降?”

偃聞也看了過來,神色凜然。

“兩日,不出後天,縱使漢朝使者有通天手眼,樓蘭必降。”潘幼雲又恢覆了往日的平靜,堅守地答道。

偃聞哈哈笑道:“便依潘娘娘說的。大巫師,軍中的疫情到了什麽地步?”道乾有些尷尬,道:“雖然已經準備了藥劑,但疫病範圍太大,方圓百裏的水源都被汙染,所以軍中染病之人日漸增多。”

偃聞聽了猛地折箭,喝令:好,三日後奪下樓蘭!

樓蘭城。

國王見匈奴兵暫時退了也就回宮而去,古神王也帶著神王府的大將回去,這裏便又交給了車護和傅介子。傅介子留下趙雄、陸明協助車護將軍,自己帶著一支親衛回侯府。

今天匈奴兵雖然退了,但他心裏面卻更是感覺到不安。

霍儀早就已經得知了外面的情形,但他天性沖和,對這些事情並不太過計較,此時正在床邊和蘇巧兒有說有笑的,可是傅介子剛一回來,蘇巧兒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恐懼。

傅介子知這個姑娘如同一張白紙,有什麽都表現在臉上,自己在她心裏面就是一惡魔,兩個小孩子家家的說話,自己就不要去打攪了。一會兒吃飯,在侯府裏面吃飯,也就霍儀和傅介子兩人,現在添了蘇巧兒一個。樓蘭的晚上很冷,三人圍爐而坐,蘇巧兒鼓著膽兒給傅介子夾了點兒菜,趁著傅介子不註意,蜻蜓點水一般塞到他碗裏,好歹她是來服侍人的,總不成反當了花瓶,讓別人來服侍。

傅介子心頭微微一暖,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殷茵,那個和他爭著搶著東西吃的女孩兒。

可惜好景不長,殷茵走了。一如現在的局勢,好景轉瞬不再,果然,吃過飯傅介子到院子裏面踱步,王宮來人請他進宮,說是國王有要緊事召見使者。

傅介子知道風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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