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陽反應太過激烈，大長老及白絨兒均是奇怪地望向他，後者問道：“怎麽了？”

“沒事沒事！”獨孤陽連連擺手，“蜀山掌門之名如雷貫耳，驚得我一時失態而已。”獨孤陽心中暗暗揣測，若是讓大長老得悉他的真正身份，不曉得會不會將他立馬趕出天狐寨。

“絨兒你不必心急。”大長老安慰道，“我天狐族人，自出生起便在族中宗祠中留下滴血靈石，既是族中規矩，也是以防什麽萬一之事。你倆隨我前往祭壇，待我施法探察銀月兒行蹤。”

白絨兒大喜，忙拉起獨孤陽，跟著大長老的腳步去了。天狐宗祠就在祭壇之後，乃是依山而建的一個偌大山洞，獨孤陽再不通世事，也知不便入內，便留在外面等候。

大長老及白絨兒進去不多時，便聽聞白絨兒一聲尖叫響起，同時還有大長老的咳血聲音。獨孤陽一驚，心想道：“怎麽回事，天狐宗祠裏面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大長老已帶著白絨兒出來了。只是一刻時間，白絨兒的眼睛卻已哭得有如核桃之腫，大長老也是眼眶微紅濕潤，顯然裏面發生了什麽令兩人極為傷心之事。獨孤陽心中頓覺不妙，忙問道：“事情如何？”

大長老搖頭嘆道：“銀月兒的滴血靈石已經碎裂，無從探察，怕是已經……死了。”

獨孤陽大驚：“怎麽會？”

大長老目中閃過淩厲之色：“依我猜測，銀月兒應是遭了那負心之徒的毒手了。那賊子好精明，好狠毒的心計！”

白絨兒大哭道：“都怪我，若是我昨夜沒有睡死過去，銀月兒姐姐就不會從我身上偷到風靈珠，也不會被那賊子害了！”

獨孤陽一怔，忽地想起軒轅劍昨日所言——“只盼你不會後悔”，心中忍不住想道：“若是……當時我不阻止軒轅劍的話，銀月兒是不是就不會死？可是，若是想要銀月兒不死，清冥派的上千人就要喪命於軒轅劍手下了，如此說來，我應該是做對了。可是，為何我還是有一種後悔的感覺？”

一時間，獨孤陽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苦惱之極。

這是每個人成長必須經歷的階段，只有身邊的人真正受到傷害，他才能認識到自己的幼稚與不足，才能真正成長。

這就是，蛻變。

痛苦，卻無法避免。

銀月兒殞命的消息，很快便已在天狐寨中傳了開來。所有天狐族人都大驚失色，問明原由，俱是對盧俊恨得咬牙切齒。但盧俊之名整個天狐族中只有銀月兒知道，是以眾妖就是想要咒罵，也只能罵出“清冥派賊子”等話，並不十分出氣。更有甚者，甚至連帶對人族也心生恨意，看向獨孤陽的眼光，也變得十分兇狠。

對此，獨孤陽只得苦笑無語。

當夜，獨孤陽無眠。天狐寨中，也是一樣。

翌日一早，獨孤陽便找到大長老，向她告辭。大長老只是微微驚訝，也不挽留，想必也是得知了一些族人對獨孤陽的態度。

獨孤陽也沒什麽行裝，隨身只有一柄軟木劍。向大長老辭行後，想想也該跟白絨兒說一聲，便向一名族人問了白絨兒住處，尋了過去。不料白絨兒不在房中，獨孤陽等候一陣，也不見她回來，心中失望，便往寨門走去。

走進寨門，卻見白絨兒俏生生地站在門口，東張西望地似乎在等待什麽。看見獨孤陽出現，十分欣喜，跑了過去道：“我就猜到你想要走了，特意在這裏截住你！”

獨孤陽撓撓頭，心想這狐女還真聰明。見了白絨兒，他心中也再無遺憾，笑著向她道別一聲，便朝寨門外走去。

白絨兒追了上來，哼道：“說什麽再見，我要跟你一起走！”

獨孤陽大驚道：“這……這怎麽可以？”

白絨兒昂著頭道：“怎麽不可以，風靈珠是我弄丟的，我就要把它尋回來！大長老也同意我這麽做的！”

“可是，你不是這裏的天女麽？”獨孤陽話一出口，便立知說錯了。

果不其然，白絨兒聞言冷笑道：“什麽天女，軒轅鎮的那些人都已經砸了天女祠堂，換成供奉清冥派的了，我還管他們死活作甚！”

獨孤陽苦著臉，他可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身邊會跟著個狐女，頓時頭大如鬥。白絨兒繼續道：“況且，沒有我引路，你以為你能走得出天狐幻陣麽？”

獨孤陽一楞，他倒是沒有想過這事。白絨兒臉上帶著勝利的笑意，哼哼道：“你若想走出去，就跟著我。然後，不許阻止我跟著你。”

說罷，白絨兒得意地走進了天狐幻陣。獨孤陽想了一想，頗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大長老已將那件名為帝女翡翠的寶物給了白絨兒，並傳授她變幻之法。是以白絨兒得以將狐尾隱去，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族少女。

兩人走到軒轅鎮岸邊，清冥派帶來的船已然被盧俊雇人使了回去，來來往往只有幾艘小船。獨孤陽暗暗皺眉，這些都只是打漁人家，船只根本經不起風浪，不可能駛到遙遠的洞庭湖去。正焦急間，岸邊一名下人打扮的人走了過來，問道：“敢問可是獨孤陽獨孤少俠？”

獨孤陽驚訝道：“你認識我？”

那下人恭敬作禮，道：“我家主人料想少俠欲要離開此地，或許有些困難。便將獨孤少俠容貌描繪下來，囑咐小人在此等候，一見到獨孤少俠，便邀請您上船。”

獨孤陽四顧道：“誰是你家主人？你們的船在哪裏？”

下人道：“敝主人姓慕容諱名一個玄字，想必少俠記得。我家少爺的船停在別處，少俠請跟小人過來。”

“哦，原來是他呀，倒真夠意思。”獨孤陽恍然大悟，“那走吧。”

那下人見獨孤陽身後還跟著一名少女，既不多問，神色間也並無任何驚訝之色，獨孤陽看得暗暗驚嘆：“慕容玄那家夥家規夠嚴啊！”

走不多時，轉入另外一條海岸，此地風大浪大，十分不適宜停泊船只。獨孤陽卻看見一艘華美巨大的船樓，異常安穩地停在海面上，在海風的猛烈吹拂下只是微微顫動，心中又是驚嘆：“慕容玄那家夥果然財大氣粗！”

下人恭敬地請兩人上了船，安置好兩人房間。獨孤陽忽然想起一事，往白絨兒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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