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見家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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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霍遠瀾要請吃飯的這個消息後, 平日裏咋咋呼呼要看總裁大男神的葉蕪馮彩麗和鐘寧寧都集體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唯有來串門的許一夙淡定依舊，半晌後撩了撩頭發一笑道：“霍總很上道嘛。”
許一夙的話仿佛就像是在安靜的氛圍中觸碰了某種機關，剩下的三個人立刻毫無形象的尖叫起來，其分貝量足以讓隔壁寢室都能聽的見。
“夠了。”許一夙和唐球被她們吵的頭疼, 只見許女王站起身皺著眉挨個在她們額頭上戳了一下，涼涼的嘲諷道：“能不能有點出息, 球球可是要靠咱們這些娘家人撐腰的！”
然而其餘三個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了——
“啊啊啊真的假的, 意思是我們要和娛樂圈第一龍頭董事長吃飯？”
“還是他請我們的！”
“我特麽不是在做夢吧？”
唐球：“......你們靜靜。”
許一夙哭笑不得, 趁著其餘三人在震驚奔走的時候, 拉過唐球悄悄地問：“你們兩個, 這是定下來了？”
“嗯。”唐球一笑，微微羞澀的點了點頭。
“可算是扯皮完了。”許一夙松了口氣, 看著她的眼神柔柔的：“球球, 你以後一定會生活的很幸福的。”
幸福，就像是鼻尖上的奶油，可望而不可及。往往在你覺得要觸碰到了的時候又倏然消失, 能真正從頭到尾擁有的又有幾個呢？看著霍遠瀾對唐球的在乎, 還有他看著唐球的眼神, 許一夙很慶幸她朋友是其中一個。
“夙夙。”可是唐球還是有幾分忐忑：“你說我們的進展是不是太快了點呀。”
從霍遠瀾回國和她見面到現在，前後加起來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們就確定戀愛關系了，剛互相喜歡呢，就要結婚了。這簡直比閃婚還要閃婚的節奏真的讓唐球一點實感都沒有, 整個人好像腳踩在軟綿綿的雲彩上。
“有感覺了，真喜歡了，認識三天結婚的都有。”許一夙笑了笑，歪頭戲謔的看著她：“在我看來，霍總裁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跟你去領證，你就別吊著他了。”
“去你的！”唐球被她打趣的小臉通紅，伸手掐她的脖子：“你就會笑話我。”
“哈哈哈。”許一夙被她壓在床上撓癢癢，全身都是癢癢肉的她被折磨的夠嗆，全無平日裏的女王般的矜持模樣，咯咯直笑。其他幾個人見到這難得的欺負許一夙的機會，也終於肯暫時性的把霍大總裁請吃飯的這個話題拋之腦後，都一股腦的湧了上來使勁兒‘欺負’她。
總有些事情，能讓人的興趣達到一致的。鬧過之後，唐球才趴著看霍遠瀾剛剛給她發的信息，說是明天下午六點過來接她們，唐球笑瞇瞇的回了他一個字：麽。
......
“霍總。”淩遠第二天上班，還不得知自己今天仍要加班的噩耗，拿了一份文件規規矩矩的報告著：“昨天記者招待會過後，八個解約的藝人的確都私下接受了采訪，回答的都算規矩。看來簽了巨額的違約金，他們也不敢孤註一擲的博眼球了。”
霍遠瀾並不意外，邊轉著筆邊說：“簽的就是他們付不起的合約。”
不論什麽時候，有把柄的人就是好拿捏。在經歷了這一個高峰之後，霍氏的吃瓜大戲也來到了尾聲，淩遠眼睜睜的看著這陣子的股票又降到升直到現在都快飽和了，就對眼前的boss產生了一絲敬仰：“霍總從頭到尾估的就準，哦，對了霍總，你讓我找人制作的一箱頭繩今天已經送到了，您要親自去拿給唐小姐麽？”
在經歷了上次的頭繩丟失事件，不知道他們家總裁抽了什麽風，居然美滋滋的又讓他訂購了一箱頭繩。淩遠在收到後看著那玻璃盒子裏閃瞎眼的一堆鉆石啊，珍珠啊，瑪瑙做的發繩，頭皮就一陣陣的發麻——這唐小姐得帶到什麽時候去？
然而霍遠瀾就像一個沈浸在戀愛中的毛頭小子，好像心裏年齡回到了十八歲，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幼稚呢。聽到淩遠的話生硬的臉部線條都柔和了下來，聲音裏居然是含笑的：“正好，我今天晚上和她的朋友去吃飯，可以送給她們。”
......霍總居然會做這麽偶像劇的事情？！淩遠驚呆了，楞楞的問：“霍總，您是要請唐小姐的朋友吃飯？”
淩遠這麽吃驚的模樣倒是讓霍遠瀾有點納悶：“怎麽？”
“沒怎麽......”淩遠無力的問：“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霍總您能適應麽？”
霍遠瀾：“......”
這倒是個問題呢，他不怎麽會說話，到時候可別冷場才好。霍遠瀾正糾結的時候擡起頭看到淩遠，頓時眉頭舒展開，不糾結了——他決定不讓淩遠加班了。
淩遠第無數次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多那麽一句嘴提醒霍遠瀾，現在倒好，霍遠瀾怕尷尬，把他帶來暖場了。特意開出來的加長版林肯在青春洋溢的大學門口一杵，頓時引來周圍一群大學生暗戳戳的圍觀。幸好玻璃是純黑的玻璃紙貼上的，霍遠瀾坐在副駕駛，面無表情的看著周圍的學生來來回回，直到唐球一行人出現，眼睛裏才染上一絲溫度。
“別按喇叭。”霍遠瀾制止了淩遠招搖的動作，擡了擡下巴：“下去請。”
淩遠：“.....是。”靠，他這是什麽命。
然而穿著休閑西裝個高腿長的淩遠走過來的時候，幾個室友就已經沸騰了，扯著唐球低聲吶喊著：“嗷嗷啊啊這個大帥哥是誰啊球球！！！”
“你們淡定點好不好。”許一夙無語，輪流在她們三個人的後腰上掐了一把，總算讓這三個花癡在一臉懵逼的淩遠走過來之前平靜下來了。
“唐小姐。”淩遠迅速調整成了彬彬有禮的微笑，對著幾個青春洋溢的少女禮貌的點了點頭，指了指那輛招搖的車：“霍總在裏面。”
他知道自己不喜歡引人註目的細心舉動讓唐球心裏一暖，抿著唇笑著對淩遠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加長加寬的林肯車後座容納五個女孩子綽綽有餘，還寬敞的有些......發冷。
還好有淩遠從中調和氣氛，要不然就單憑霍遠瀾與生俱來的低氣壓容易把整個車廂凍住。一開始興奮的室友如願以償的近距離接觸到了霍大總裁的真人，眼睜睜的體會到了什麽叫‘氣場煞人’。他明明是對著你笑，態度也算溫和，但是就感覺人處在千裏之外似的——除了對唐球。
“嘖嘖。”葉蕪看著霍遠瀾對著唐球的笑容，小聲跟旁邊的許一夙咬耳朵：“我有點酸。”
“這種只對一個人溫柔的霸道總裁的確值得一酸。”許一夙善解人意的笑了笑：“不過你家大熊哥也不錯嘛。”
“噗嗤。”葉蕪忍不住笑出聲：“你可別寒磣我了，我老公跟霍總一比，那不就是雲泥之別。”
葉蕪的話是有道理的，她男朋友何啟雄上次請她們全體吃飯是在學校周邊的一家燒烤店，本來已經算是上檔次且味道不錯的飯店了。但看到霍遠瀾帶她們來的嘉華大酒樓，看著沒等點菜面前就用精致的青花瓷小蝶呈上來的一碗燕窩，不知葉蕪一個人感受到了‘雲泥之別’這幾個字。
“大家慢慢吃。”霍遠瀾有些生硬的開口：“還希望你們能滿意。”
......大總裁這客氣的都有點平易近人了，除了許一夙都超級容易滿足的幾個少女邊毫無形象的吸溜著燕窩邊點頭！霍遠瀾平日裏接觸的都是非富即貴的權利人事，還是第一次跟滿屋子的小姑娘相處，看來看去大多都跟唐球一樣傻白甜，除了上次給他發短信的許一夙——
這個人，得好好賄賂一下。雖然說已經囑咐淩遠謝過，但還是他親自說一下比較有誠意。
“許小姐。”霍遠瀾沖她擡了擡酒杯：“上次的事情多謝了。”
“霍總客氣了。”許一夙紅唇微揚，看了眼旁邊悶頭啃排骨的唐球，意味深長的說：“都是為了某些人好。”
霍遠瀾忍不住笑了笑，給唐球遞了杯果汁：“好吃麽？”
“嗯嗯！”唐球作為一個吃貨，此刻兩眼都在放光，舉著一塊排骨：“這個好好吃啊，你嘗嘗。”
霍遠瀾就著她的手咬了過來，一桌子的人頓時都有種捂臉的沖動——拜托，能不能停止這種殺千刀的秀恩愛行為，他們還要吃飯呢！一桌子的憤慨中只有淩遠異常淡定，呵，看多了就不以為然了，他面無表情的想。
“霍總裁！”吃到了一半氣氛稍微熱絡了一些，幾個室友也都不像一開始那麽畏懼霍遠瀾的氣場了，躍躍欲試的發問：“你和球球是怎麽認識的呀！”
話說他們兩個之間的羅曼史她們還沒來得及盤問唐球呢，正好當面詢問一下霍總裁！
霍遠瀾看了眼害羞的唐球，笑道：“我們以前是鄰居。”
他還是第一次跟別人說起這些，頓時包括淩遠在內的所有人都嗅到了八卦的氣味，只有許一夙這個早就知道‘內情’的人才不以為然，端著一碗血燕慢慢地品。面對著周圍室友齊刷刷的的逼問，唐球難免有些不好意思，胡說八道避重就輕的解釋了一番才被放過。
一頓飯下來，葉蕪她們已經徹底成了霍大總裁的迷妹，如此俊美多金又優雅的男人簡直世間罕有啊！雖然為人冷漠了一些，但是只對著自己媳婦兒好就成了唄，唐球低頭吃飯的時候察覺到了其他幾個人飄過來的一陣陣羨慕眼神，只覺得壓力山大。
尤其是飯局結束的時候淩遠把卡遞給侍者，看著那賬單上的數字包括唐球在內她們眼眶都要掉下來了——後面那麽多個零真的是真實存在的麽？就一頓飯的價格啊！
淩遠載著幾個目瞪口呆的小丫頭先走了，給霍遠瀾和懵逼的唐球留下了‘個人空間’，在街上走的時候唐球想著那可怕的金額，都覺得有些肉疼：“剛才那飯店叫什麽來著？”
“君匯，怎麽了？”
“沒怎麽。”唐球鼓了鼓臉，一本正經的說：“再也不要去了！”
霍遠瀾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撥拉她的頭發玩，看了眼她系在發間的頭繩裝作漫不經心的問：“球球，你......”
“對了。”唐球突然開口，亮閃閃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羞澀：“遠瀾哥，那個，你還記得我媽媽麽？”
“李姨？”霍遠瀾一楞：“當然急的。”
“嗯......我媽媽說她想見見你。”唐球似乎是有些苦惱，小聲嘀咕著：“她昨天給我打電話來著。”
唐球能主動提出見家長的要求，霍遠瀾當然求之不得，一口答應了下來：“好。”
這家餐廳周邊都是市中心的廣場，兩個人順著一條條街道滿滿的散步，正巧經過一家賣相還不錯的冰淇林店，唐球眼前一亮，剛要跑過去就被霍遠瀾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
“嗷。”唐球不滿的揮爪：“幹嘛攔著我！”
“不行，吃多了肚子該疼了。”霍遠瀾不動如山的攔住了她，耐心的哄：“乖，吃別的吧。”
他邊說邊指了指旁邊的那家水果店，唐球看著那家名為‘水果先生’的果茶店，在霍遠瀾美色的說服下，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你要跟我媽媽說結婚的事情嗎？”五分鐘後，兩個人手裏一人拿著一串切好的西瓜，唐球邊‘哢嚓哢嚓’的吃邊含糊不清的問。
也許是從小認識的緣故，唐球在克服了剛剛重遇霍遠瀾的尷尬和恐懼之後，漸漸的就回歸了小時候的相處模式——沒心沒肺的被他照顧。霍遠瀾抽出一張紙巾幫她擦了擦沾在下巴上的西瓜汁，點了點頭：“想說。”
他用了想說二字，就證明還在征求唐球的意見，唐球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猶豫的問：“不會把她嚇到吧？”
誰家還沒大學畢業的小姑娘突然要嫁人父母都會被嚇到的，只是唐球他非娶不可，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霍遠瀾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忽然說：“我記得李姨挺喜歡我的呀。”
“我媽媽是喜歡欣賞帥哥。”唐球無語的捏了捏霍遠瀾牽著自己的手，滿口都是大實話：“要是當女婿的話就不一樣啦，她這人可挑剔了。”
唐球的語氣中滿滿都是過來人的感慨，霍遠瀾想著李毓芬的伶牙俐齒和精明能幹，的確對於她這種小綿羊來說是個女王大人般的母親。
“唔。”唐球三兩口的吃完最後的西瓜，把竹簽扔進垃圾桶，在路上的彩色格子地磚上專心致志的走著玩，忽然問：“要是他們不同意怎麽辦？”
他們指的當然是唐家父母，不同意的可能性自然是存在的，只不過唐球臉上那一抹隱隱的擔憂讓霍遠瀾內心很是開心，不由得低頭湊到她耳邊打趣道：“那你偷戶口本吧，嗯？”
霍遠瀾低沈的聲音弄的唐球的脖頸酥酥麻麻的，她咬著唇笑著拍了他一下：“討厭！”
“球球。”聽著她又軟又甜的聲音，霍遠瀾眼神一暗，看了看人來人往的周圍忽然問：“你說這裏會有媒體偷拍嗎？”
“嗯？”
霍遠瀾一笑，擡起她的下巴親了一下——被拍到最好，正好可以趁機‘官宣’了。
……
唐球沒有想到，霍遠瀾一語成讖，他們兩個當街親吻的畫面第二天就出現在了各大論壇的頭版頭條——抓拍角度唯美，在燈光的映襯下活生生的像青春電影的海報一樣，霍遠瀾大手攬著她的腰，把她完全私藏在自己的懷裏，只能看到唐球踮起的小腳和長長的頭發。霍遠瀾修長的身材和雕刻般的側臉毫不避嫌的露了出來，徹徹底底的擊碎了萬千少女的心——
說的沒錯，他現在都有粉絲了。
唐球看著網絡上眾多‘啊啊啊啊啊嫉妒的要死了’‘這女子能擁有多金男神，我檸檬了’‘檸檬樹下排隊’的各種言論，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再看著只有一個角度的唯美偷拍，完美的把她的臉全部隱藏，唐球忽然合理的懷疑這是霍遠瀾是故意的，她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嗯？”霍遠瀾接起來的速度很快，聲音顯而易見的有幾分愉悅。
“遠瀾哥！”唐球也許是能唯一一個輕易從他的聲音判斷出來他情緒如何的人，頓時怒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是。”霍遠瀾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居然磕絆都沒打一下，痛痛快快的承認了。瞬間把唐球幹沒了聲音，呆呆的聽著他在電話對面‘有理有據’的說：“她們既然願意猜來猜去，就直接告訴他們。”
清清楚楚，大大方方的告訴他們他霍遠瀾的確是有女朋友的，並且並不打算藏著掖著。
但在網友的眼裏這不僅僅是不‘藏著掖著’的範疇了，霍遠瀾幾乎把自己的恩愛以一種接近於虐狗的暴擊方式秀了出來，瞬間又引起了網絡爆棚。唐球跟他說了這麽一會子話，就摁斷了無數個打進她手機的電話——現在她身邊所有朋友，家裏的所有親戚都知道了她就是霍遠瀾那個神秘的女友。
“啊啊啊。”唐球抓狂，悶悶的跟霍遠瀾抱怨著：“你太壞了！我電話都被打爆了！”
“屏蔽。”霍遠瀾果斷的說。
“......你是真想讓我偷戶口本是吧？”唐球無語：“不然我跟我媽說說，我掛她電話都是你的註意。”
這一下可是戳中了霍遠瀾的死穴，他縱然還想跟唐球膩歪一會兒，也只能悶悶不樂的掛了電話，人生中極少數的體會到了何為‘抓心撓肝’的感覺。面對幾十億的破產危機時都從來沒出現的緊張感，現在卻在見丈母娘的前夕中感覺到了。
“淩遠。”霍遠瀾沈思片刻，叫了一聲旁邊的淩遠。
“霍總。”淩遠忙應了一聲。
“嗯......”霍遠瀾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些：“你說去拜訪長輩，買點什麽好？”
淩遠：“是要去拜訪唐小姐的父母麽？”
淩遠這人，似乎生怕不把自己的判斷說出來就耽誤他是個小機靈鬼的事實了，霍遠瀾看了他半晌，嘴角揚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嗯。”
呃，好像多嘴了呢？淩遠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謹慎的字斟句酌道：“霍總，我覺得像是中年女性，大多都喜歡首飾之類的吧。”
好主意，霍遠瀾飛快的采納了這個建議，瞬間吩咐道：“你去把銀行保險櫃裏存儲的那套鴿血紅寶石套裝拿出來，還有去選購一套最頂級的狼毫。”
他記得以前見過唐球的父親寥寥數面，是一個清瘦儒雅的中年男人，十分斯文，愛好書法。也摸不準他喜歡別的什麽，只好照著以前的記憶買了一套狼毫，不至於失禮。
這手筆也太大了吧，第一次見丈母娘就出手這麽大方？那以後把唐球娶進門的時候不得直接送上一套公司啊？淩遠在聽到鴿血紅這幾個字的時候就暗暗心驚，輕手輕腳的退下去了。
……
李毓芬自小嬌生慣養，年紀輕輕就嫁給了從政的唐萬青，一生衣食無憂的富足，這輩子活的像個女王，從來沒操心過任何事情——哪怕是她的女兒唐球大小性格就軟，一點也不隨她，但畢竟天真爛漫，她也不至於為此頭疼。
唯有這些天，再知道唐球和霍遠瀾那樣的人有著不明不白的牽扯，再到唐球的照片在網上曝出，李毓芬真正體會到了糾結鬧心，惶恐不安這五味雜陳的滋味。怪不得都說兒女是父母前世的債呢，李毓芬因為網上那些言論，從來都是燕窩滋養著的玉體短短幾天內竟然楞是氣瘦了好幾斤，臉上一絲好神色也無，倚在沙發上的樣子倦倦的。
唐球內疚的恨不得給女王大人跪下，心虛的哼哼：“媽，對不起。”
“別說那些沒用的。”李毓芬疲憊的掀起了眼皮，憂愁的看著唐球嘆了口氣：“你父親在家的時間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我管著你，居然都不知道你居然變的這麽有主意了。”
唐球心中一緊，慌亂無措的說著：“媽、媽媽，我不是這麽想的，我也......”
“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情。”李毓芬打斷了她，一雙精明的美眸定定的看著自己不懂事的女兒：“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別再她不知道的時候，她這懵懂無知的女兒早就被吃幹抹凈了。霍遠瀾那個家夥，從小到大都是個心思深沈的人，唐球在他面前，恐怕純白的接近透明。
“沒、沒哪一步。”唐球連忙交代著，聲音微弱：“我們剛剛確定關系不久。”
“你沒被他騙了身子吧？”李毓芬不耐煩她的吞吞吐吐，發揮潑辣本色，直白的問。
“......怎麽可能！”唐球整張臉都漲紅了，腦中卻不可遏制的回憶起了在車裏那個纏綿悱惻，險些擦槍走火的吻。
李毓芬看著她的模樣不像是說謊，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眉頭卻還是沒有舒展，挑剔的看著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今天晚上要來拜訪我和你爸？”
唐球點了點頭。
“嗯？”李毓芬眉頭擰的更緊了，完美的挑出了她話中的漏洞：“你們剛確定關系，他就來見我們了？”
唐球：“......”
“還有，他不是早就在發布會上說自己要結婚了麽？”李毓芬越說越覺得不對勁兒：“難道他是甩了他未婚妻，又跟你確定的關系？”
唐球說不出話來，心虛的絞著自己衣服下擺的流蘇，李毓芬煩躁至極，不耐煩的一拍桌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前段時間說要自己要結婚，你又說你們剛確定關系？！”
“不是，那個......”唐球咬了咬唇，心下一橫，功虧一簣的全盤交代了：“他、他要結婚的對象就是我。”
唐球的聲音活像蚊子在哼哼，在寂靜的空間裏李毓芬卻楞是聽的一清二楚，但她卻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什麽？”
既然話已經交代到了這個地步，再往回收是不可能的了，唐球閉了閉眼睛，自暴自棄的重覆了一遍：“遠瀾哥說要結婚的對象就是我。”
“我沒聽錯吧？”李毓芬都忍不住笑出來了：“他不是在回國的發布會上宣布的麽，當時你倆才見面多久！”
“第二次。”唐球老老實實的說，她還記得當時她的狀態比現在的李毓芬要懵逼滑稽的多了：“他就跟我這麽說的，媽媽，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李毓芬聽到這裏卻沒有繼續批評她，而是狐疑的瞇了瞇眼睛，整個人詭異的沈默了下來。她的態度讓唐球腿肚子發軟，惴惴不安的問：“媽，那個......”
“你先別說話，我腦子有些亂。”李毓芬帶著碩大的珍珠戒指的手指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閉著眼睛在唐球忐忑的心情裏足足沈默了一分鐘，才冷笑道：“好，他以為他就這麽簡單的想把我養大的女兒騙過去？”
唐球心頭一顫，纖細的手指不自覺的抓緊地毯，眼看著李毓芬幾乎變成了暴走狀：“才認識多久就敢像你求婚？霍遠瀾這孩子我小時候看著明明還行，怎麽越長大越不靠譜！”
她語氣神態激憤的不得了，唐球完全不敢反駁，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站起來，躁動不安的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半晌後才猛的回頭，向來柔順的一頭長發都折騰的亂了不少。
“他想娶你，可沒那麽容易。”李毓芬似乎總算是平靜了一些，冷哼道：“我看好了，你們兩個就是想先斬後奏，最後通知我們是吧？！”
她這嚴厲的詢問讓唐球莫名想到昨天晚上霍遠瀾說偷戶口本的那個玩笑話，頓時心虛的不得了，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怎麽敢！”
“我看你沒什麽不敢的。”李毓芬氣的咬了咬後槽牙，果斷的道：“行，今晚我就會會那個小子。”
盛怒的李毓芬和霍遠瀾對上，那豈不是火星撞地球一樣的效果？唐球眼前一黑，身子站不穩的晃了晃，真想原地給霍遠瀾發條短信叫他今天別來了——
“就是這樣。”唐球躲在洗手間，小聲的跟霍遠瀾講述著李毓芬今天下午的盛怒，聲音柔柔弱弱的含滿了害怕：“我媽氣的不得了，該怎麽辦呀？”
然而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霍遠瀾拎著東西開車到了唐家這片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頓時感覺五味雜陳——近來漸漸平息幾乎消失的，那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冷血和孤獨在他看到自己曾經居住現在早已換了主人的哪所住宅時，又瘋狂且不能抑制的湧了上來。
一瞬間，霍遠瀾胸口幾乎被沖撞的有些發滯，他閉了閉眼睛，聽著電話裏唯有唐球那道能撫慰他的軟甜聲線，默默的壓制著心中不停翻滾的殺意，聲音有些沙啞的回應道：“別怕，我會想辦法的。”
“嗯？”唐球敏感的發現他聲音有些不對，不安的問：“遠瀾哥，你怎麽了？”
“沒什麽。”霍遠瀾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那棟房子，深吸了口氣：“我到你們家了。”
“啊？這麽快？”唐球瞬間被轉移了註意力：“我去接你！”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在李毓芬涼涼的眼神中‘蹬蹬蹬’的穿著拖鞋跑出去，出了院子就看到了身長玉立的霍遠瀾拎著一盒子東西站在不遠處。
唐球松了口氣，跑到他旁邊卻看到霍遠瀾臉色有些微微的蒼白，唐球一楞，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身體不舒服麽？”
“沒有。”霍遠瀾不想讓她擔心，勉強笑了笑：“進去吧，別讓伯母等。”
......你伯母根本沒有等，唐球默默的嘆了口氣，拉著霍遠瀾不安的走進去——卻發現剛剛還穿著睡裙漫不經心的李毓芬竟然趁著她出去飛速的換了一身正裝，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見到唐球帶著霍遠瀾進來，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門口的兩個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不過霍遠瀾經過剛剛唐球的預防針，對此早有準備，默默的換好了鞋，輕聲走到李毓芬面前，溫和有禮的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了，李姨。”
他比起那些跟唐球差不多大的小子，的確已經是個說話得體的成年人了，李毓芬擡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不禁有些覆雜。或許所有人第一次見到霍遠瀾都會被他身上那種冰冷沈重的氣場給震到，但只有李毓芬，在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霍遠瀾，心中的想法和十幾年竟然是大同小異的——孤獨。
這孩子身上的氣質居然還是那麽孤獨。
李毓芬心中的憐憫感不自覺的湧了上來，眼神柔和了一聲，輕咳了一聲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坐吧，唐球爸爸還得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她的態度突然變得如此‘溫柔’，讓唐球和霍遠瀾都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如履薄冰的坐在沙發上。李毓芬看著對面的唐球和在她眼裏沒怎麽變樣的霍遠瀾，頓時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段她總誘惑唐球去找隔壁家大哥哥過來吃飯的時光。
當時霍遠瀾就總是坐在這個位置的沙發上，骨節分明的大手笨拙的給唐球紮著小辮，唯有那個時候他一向防備的臉上才微微展露出來一絲真實苦惱的狀態。
誰能想到小時候的玩伴，現在居然在她面前說要結婚？李毓芬真的有些哭笑不得，美眸泛上了一絲愁緒——霍遠瀾這樣的人，要她如何放心把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小姑娘交到他手上？
“伯母。”霍遠瀾一向清冷的聲音此刻生硬的帶上了一絲討好的意味：“這麽多年沒來拜訪你，真是抱歉。”
李毓芬嘴角含笑的跟他客套：“沒關系，你工作忙嘛。”
她如此和煦的態度翻到讓霍遠瀾有些摸不到底，只是少年的時候李毓芬對他很好，霍遠瀾雖然嘴上從來都不說，但心裏是記得的。
“沒來看你總歸是不對，以前承蒙你的多多照顧了。”霍遠瀾把手中的盒子推到李毓芬面前：“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都知道霍氏家大業大，揮金如土，霍遠瀾還用的是他小時候受照顧的理由，從哪個角度都不給李毓芬拒絕的機會。說話果然是滴水不漏，李毓芬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挑開那個灰色的絨布包裝盒，頓時在座的三個人都被那鴿血紅耀眼的光芒給刺了一下眼睛，但李毓芬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女人，眼神微微閃過一絲詫異，邊輕笑著扣上了盒子推回霍遠瀾的方向——
“遠瀾，你太客氣了。”李毓芬的聲音溫柔而堅定：“這麽貴重的東西還是拿回去吧。”
在李毓芬的映襯下，唐球只能稱為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她才瞟到一眼那個寶石還沒等看清就被李毓芬合上了，目瞪口呆的問：“那、那是什麽啊？”
“李姨。”李毓芬的態度讓霍遠瀾少有的體會到了‘如坐針氈’的感覺，他連忙道：“請拜托你收下，這只是一點心意而已。”
“幾千萬的心意，哪能說收就收。”李毓芬含糊的笑了笑，手指輕點了一下唐球的腦門：“糊塗蟲，就知道問。”
唐球被李毓芬口中的‘幾千萬’震撼到了，咬著唇看向霍遠瀾，大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四個字：你搞什麽？霍遠瀾隱藏在桌子下的手悄悄的捏了捏她的，這隱秘的安撫李毓芬並沒有看見，依舊堅定的拒絕了他的好意：“阿姨心裏知道你的意思就行了，東西絕對不能收。”
李毓芬已經知道了他想娶唐球的心意，卻不收他的東西，這代表什麽？霍遠瀾眉宇之間不禁染上幾絲驚慌，心中一沈。
談話間唐萬青下班回來了，見到家裏‘嚴肅’的場景和這兩日把家裏鬧的雞犬不寧的當事人竟也在場，頓時一楞：“這是......霍總麽？”
他小時候也見過兩次霍遠瀾，只是因為次數少，印象並不深刻。他們政圈的人也不太關心財經界，這輩子聽到‘霍遠瀾’這個名字最高的頻率還是在這兩天妻子的口中，幾乎是強迫性的從財經雜志和新聞頭條上認清了他的臉。
唐萬青還是記憶裏那個清瘦儒雅的先生，穿著一身得體的老式西裝，推了推眼睛看著有點局促的霍遠瀾，後者連忙走到他面前，姿態放的很是謙虛：“唐伯父，您千萬別這麽叫我，您叫我遠瀾就行。”
他自小就很少甚至從來不跟長輩打交道，一時之間生疏的厲害，而唐萬青又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兩個人面對面極為尷尬。旁邊的唐球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連忙蹦蹦跳跳的接過了唐萬青手中的包，笑瞇瞇的打圓場：“爸爸，咱們去吃飯吧。”
保姆何嫂早就聽說今天有人來，大展廚藝的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唐萬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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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夙的話仿佛就像是在安靜的氛圍中觸碰了某種機關，剩下的三個人立刻毫無形象的尖叫起來，其分貝量足以讓隔壁寢室都能聽的見。
“夠了。”許一夙和唐球被她們吵的頭疼, 只見許女王站起身皺著眉挨個在她們額頭上戳了一下，涼涼的嘲諷道：“能不能有點出息, 球球可是要靠咱們這些娘家人撐腰的！”
然而其餘三個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了——
“啊啊啊真的假的, 意思是我們要和娛樂圈第一龍頭董事長吃飯？”
“還是他請我們的！”
“我特麽不是在做夢吧？”
唐球：“......你們靜靜。”
許一夙哭笑不得, 趁著其餘三人在震驚奔走的時候, 拉過唐球悄悄地問：“你們兩個, 這是定下來了？”
“嗯。”唐球一笑，微微羞澀的點了點頭。
“可算是扯皮完了。”許一夙松了口氣, 看著她的眼神柔柔的：“球球, 你以後一定會生活的很幸福的。”
幸福，就像是鼻尖上的奶油，可望而不可及。往往在你覺得要觸碰到了的時候又倏然消失, 能真正從頭到尾擁有的又有幾個呢？看著霍遠瀾對唐球的在乎, 還有他看著唐球的眼神, 許一夙很慶幸她朋友是其中一個。
“夙夙。”可是唐球還是有幾分忐忑：“你說我們的進展是不是太快了點呀。”
從霍遠瀾回國和她見面到現在，前後加起來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們就確定戀愛關系了，剛互相喜歡呢，就要結婚了。這簡直比閃婚還要閃婚的節奏真的讓唐球一點實感都沒有, 整個人好像腳踩在軟綿綿的雲彩上。
“有感覺了，真喜歡了，認識三天結婚的都有。”許一夙笑了笑，歪頭戲謔的看著她：“在我看來，霍總裁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跟你去領證，你就別吊著他了。”
“去你的！”唐球被她打趣的小臉通紅，伸手掐她的脖子：“你就會笑話我。”
“哈哈哈。”許一夙被她壓在床上撓癢癢，全身都是癢癢肉的她被折磨的夠嗆，全無平日裏的女王般的矜持模樣，咯咯直笑。其他幾個人見到這難得的欺負許一夙的機會，也終於肯暫時性的把霍大總裁請吃飯的這個話題拋之腦後，都一股腦的湧了上來使勁兒‘欺負’她。
總有些事情，能讓人的興趣達到一致的。鬧過之後，唐球才趴著看霍遠瀾剛剛給她發的信息，說是明天下午六點過來接她們，唐球笑瞇瞇的回了他一個字：麽。
......
“霍總。”淩遠第二天上班，還不得知自己今天仍要加班的噩耗，拿了一份文件規規矩矩的報告著：“昨天記者招待會過後，八個解約的藝人的確都私下接受了采訪，回答的都算規矩。看來簽了巨額的違約金，他們也不敢孤註一擲的博眼球了。”
霍遠瀾並不意外，邊轉著筆邊說：“簽的就是他們付不起的合約。”
不論什麽時候，有把柄的人就是好拿捏。在經歷了這一個高峰之後，霍氏的吃瓜大戲也來到了尾聲，淩遠眼睜睜的看著這陣子的股票又降到升直到現在都快飽和了，就對眼前的boss產生了一絲敬仰：“霍總從頭到尾估的就準，哦，對了霍總，你讓我找人制作的一箱頭繩今天已經送到了，您要親自去拿給唐小姐麽？”
在經歷了上次的頭繩丟失事件，不知道他們家總裁抽了什麽風，居然美滋滋的又讓他訂購了一箱頭繩。淩遠在收到後看著那玻璃盒子裏閃瞎眼的一堆鉆石啊，珍珠啊，瑪瑙做的發繩，頭皮就一陣陣的發麻——這唐小姐得帶到什麽時候去？
然而霍遠瀾就像一個沈浸在戀愛中的毛頭小子，好像心裏年齡回到了十八歲，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幼稚呢。聽到淩遠的話生硬的臉部線條都柔和了下來，聲音裏居然是含笑的：“正好，我今天晚上和她的朋友去吃飯，可以送給她們。”
......霍總居然會做這麽偶像劇的事情？！淩遠驚呆了，楞楞的問：“霍總，您是要請唐小姐的朋友吃飯？”
淩遠這麽吃驚的模樣倒是讓霍遠瀾有點納悶：“怎麽？”
“沒怎麽......”淩遠無力的問：“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霍總您能適應麽？”
霍遠瀾：“......”
這倒是個問題呢，他不怎麽會說話，到時候可別冷場才好。霍遠瀾正糾結的時候擡起頭看到淩遠，頓時眉頭舒展開，不糾結了——他決定不讓淩遠加班了。
淩遠第無數次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多那麽一句嘴提醒霍遠瀾，現在倒好，霍遠瀾怕尷尬，把他帶來暖場了。特意開出來的加長版林肯在青春洋溢的大學門口一杵，頓時引來周圍一群大學生暗戳戳的圍觀。幸好玻璃是純黑的玻璃紙貼上的，霍遠瀾坐在副駕駛，面無表情的看著周圍的學生來來回回，直到唐球一行人出現，眼睛裏才染上一絲溫度。
“別按喇叭。”霍遠瀾制止了淩遠招搖的動作，擡了擡下巴：“下去請。”
淩遠：“.....是。”靠，他這是什麽命。
然而穿著休閑西裝個高腿長的淩遠走過來的時候，幾個室友就已經沸騰了，扯著唐球低聲吶喊著：“嗷嗷啊啊這個大帥哥是誰啊球球！！！”
“你們淡定點好不好。”許一夙無語，輪流在她們三個人的後腰上掐了一把，總算讓這三個花癡在一臉懵逼的淩遠走過來之前平靜下來了。
“唐小姐。”淩遠迅速調整成了彬彬有禮的微笑，對著幾個青春洋溢的少女禮貌的點了點頭，指了指那輛招搖的車：“霍總在裏面。”
他知道自己不喜歡引人註目的細心舉動讓唐球心裏一暖，抿著唇笑著對淩遠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加長加寬的林肯車後座容納五個女孩子綽綽有餘，還寬敞的有些......發冷。
還好有淩遠從中調和氣氛，要不然就單憑霍遠瀾與生俱來的低氣壓容易把整個車廂凍住。一開始興奮的室友如願以償的近距離接觸到了霍大總裁的真人，眼睜睜的體會到了什麽叫‘氣場煞人’。他明明是對著你笑，態度也算溫和，但是就感覺人處在千裏之外似的——除了對唐球。
“嘖嘖。”葉蕪看著霍遠瀾對著唐球的笑容，小聲跟旁邊的許一夙咬耳朵：“我有點酸。”
“這種只對一個人溫柔的霸道總裁的確值得一酸。”許一夙善解人意的笑了笑：“不過你家大熊哥也不錯嘛。”
“噗嗤。”葉蕪忍不住笑出聲：“你可別寒磣我了，我老公跟霍總一比，那不就是雲泥之別。”
葉蕪的話是有道理的，她男朋友何啟雄上次請她們全體吃飯是在學校周邊的一家燒烤店，本來已經算是上檔次且味道不錯的飯店了。但看到霍遠瀾帶她們來的嘉華大酒樓，看著沒等點菜面前就用精致的青花瓷小蝶呈上來的一碗燕窩，不知葉蕪一個人感受到了‘雲泥之別’這幾個字。
“大家慢慢吃。”霍遠瀾有些生硬的開口：“還希望你們能滿意。”
......大總裁這客氣的都有點平易近人了，除了許一夙都超級容易滿足的幾個少女邊毫無形象的吸溜著燕窩邊點頭！霍遠瀾平日裏接觸的都是非富即貴的權利人事，還是第一次跟滿屋子的小姑娘相處，看來看去大多都跟唐球一樣傻白甜，除了上次給他發短信的許一夙——
這個人，得好好賄賂一下。雖然說已經囑咐淩遠謝過，但還是他親自說一下比較有誠意。
“許小姐。”霍遠瀾沖她擡了擡酒杯：“上次的事情多謝了。”
“霍總客氣了。”許一夙紅唇微揚，看了眼旁邊悶頭啃排骨的唐球，意味深長的說：“都是為了某些人好。”
霍遠瀾忍不住笑了笑，給唐球遞了杯果汁：“好吃麽？”
“嗯嗯！”唐球作為一個吃貨，此刻兩眼都在放光，舉著一塊排骨：“這個好好吃啊，你嘗嘗。”
霍遠瀾就著她的手咬了過來，一桌子的人頓時都有種捂臉的沖動——拜托，能不能停止這種殺千刀的秀恩愛行為，他們還要吃飯呢！一桌子的憤慨中只有淩遠異常淡定，呵，看多了就不以為然了，他面無表情的想。
“霍總裁！”吃到了一半氣氛稍微熱絡了一些，幾個室友也都不像一開始那麽畏懼霍遠瀾的氣場了，躍躍欲試的發問：“你和球球是怎麽認識的呀！”
話說他們兩個之間的羅曼史她們還沒來得及盤問唐球呢，正好當面詢問一下霍總裁！
霍遠瀾看了眼害羞的唐球，笑道：“我們以前是鄰居。”
他還是第一次跟別人說起這些，頓時包括淩遠在內的所有人都嗅到了八卦的氣味，只有許一夙這個早就知道‘內情’的人才不以為然，端著一碗血燕慢慢地品。面對著周圍室友齊刷刷的的逼問，唐球難免有些不好意思，胡說八道避重就輕的解釋了一番才被放過。
一頓飯下來，葉蕪她們已經徹底成了霍大總裁的迷妹，如此俊美多金又優雅的男人簡直世間罕有啊！雖然為人冷漠了一些，但是只對著自己媳婦兒好就成了唄，唐球低頭吃飯的時候察覺到了其他幾個人飄過來的一陣陣羨慕眼神，只覺得壓力山大。
尤其是飯局結束的時候淩遠把卡遞給侍者，看著那賬單上的數字包括唐球在內她們眼眶都要掉下來了——後面那麽多個零真的是真實存在的麽？就一頓飯的價格啊！
淩遠載著幾個目瞪口呆的小丫頭先走了，給霍遠瀾和懵逼的唐球留下了‘個人空間’，在街上走的時候唐球想著那可怕的金額，都覺得有些肉疼：“剛才那飯店叫什麽來著？”
“君匯，怎麽了？”
“沒怎麽。”唐球鼓了鼓臉，一本正經的說：“再也不要去了！”
霍遠瀾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撥拉她的頭發玩，看了眼她系在發間的頭繩裝作漫不經心的問：“球球，你......”
“對了。”唐球突然開口，亮閃閃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羞澀：“遠瀾哥，那個，你還記得我媽媽麽？”
“李姨？”霍遠瀾一楞：“當然急的。”
“嗯......我媽媽說她想見見你。”唐球似乎是有些苦惱，小聲嘀咕著：“她昨天給我打電話來著。”
唐球能主動提出見家長的要求，霍遠瀾當然求之不得，一口答應了下來：“好。”
這家餐廳周邊都是市中心的廣場，兩個人順著一條條街道滿滿的散步，正巧經過一家賣相還不錯的冰淇林店，唐球眼前一亮，剛要跑過去就被霍遠瀾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
“嗷。”唐球不滿的揮爪：“幹嘛攔著我！”
“不行，吃多了肚子該疼了。”霍遠瀾不動如山的攔住了她，耐心的哄：“乖，吃別的吧。”
他邊說邊指了指旁邊的那家水果店，唐球看著那家名為‘水果先生’的果茶店，在霍遠瀾美色的說服下，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你要跟我媽媽說結婚的事情嗎？”五分鐘後，兩個人手裏一人拿著一串切好的西瓜，唐球邊‘哢嚓哢嚓’的吃邊含糊不清的問。
也許是從小認識的緣故，唐球在克服了剛剛重遇霍遠瀾的尷尬和恐懼之後，漸漸的就回歸了小時候的相處模式——沒心沒肺的被他照顧。霍遠瀾抽出一張紙巾幫她擦了擦沾在下巴上的西瓜汁，點了點頭：“想說。”
他用了想說二字，就證明還在征求唐球的意見，唐球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猶豫的問：“不會把她嚇到吧？”
誰家還沒大學畢業的小姑娘突然要嫁人父母都會被嚇到的，只是唐球他非娶不可，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霍遠瀾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忽然說：“我記得李姨挺喜歡我的呀。”
“我媽媽是喜歡欣賞帥哥。”唐球無語的捏了捏霍遠瀾牽著自己的手，滿口都是大實話：“要是當女婿的話就不一樣啦，她這人可挑剔了。”
唐球的語氣中滿滿都是過來人的感慨，霍遠瀾想著李毓芬的伶牙俐齒和精明能幹，的確對於她這種小綿羊來說是個女王大人般的母親。
“唔。”唐球三兩口的吃完最後的西瓜，把竹簽扔進垃圾桶，在路上的彩色格子地磚上專心致志的走著玩，忽然問：“要是他們不同意怎麽辦？”
他們指的當然是唐家父母，不同意的可能性自然是存在的，只不過唐球臉上那一抹隱隱的擔憂讓霍遠瀾內心很是開心，不由得低頭湊到她耳邊打趣道：“那你偷戶口本吧，嗯？”
霍遠瀾低沈的聲音弄的唐球的脖頸酥酥麻麻的，她咬著唇笑著拍了他一下：“討厭！”
“球球。”聽著她又軟又甜的聲音，霍遠瀾眼神一暗，看了看人來人往的周圍忽然問：“你說這裏會有媒體偷拍嗎？”
“嗯？”
霍遠瀾一笑，擡起她的下巴親了一下——被拍到最好，正好可以趁機‘官宣’了。
……
唐球沒有想到，霍遠瀾一語成讖，他們兩個當街親吻的畫面第二天就出現在了各大論壇的頭版頭條——抓拍角度唯美，在燈光的映襯下活生生的像青春電影的海報一樣，霍遠瀾大手攬著她的腰，把她完全私藏在自己的懷裏，只能看到唐球踮起的小腳和長長的頭發。霍遠瀾修長的身材和雕刻般的側臉毫不避嫌的露了出來，徹徹底底的擊碎了萬千少女的心——
說的沒錯，他現在都有粉絲了。
唐球看著網絡上眾多‘啊啊啊啊啊嫉妒的要死了’‘這女子能擁有多金男神，我檸檬了’‘檸檬樹下排隊’的各種言論，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再看著只有一個角度的唯美偷拍，完美的把她的臉全部隱藏，唐球忽然合理的懷疑這是霍遠瀾是故意的，她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嗯？”霍遠瀾接起來的速度很快，聲音顯而易見的有幾分愉悅。
“遠瀾哥！”唐球也許是能唯一一個輕易從他的聲音判斷出來他情緒如何的人，頓時怒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是。”霍遠瀾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居然磕絆都沒打一下，痛痛快快的承認了。瞬間把唐球幹沒了聲音，呆呆的聽著他在電話對面‘有理有據’的說：“她們既然願意猜來猜去，就直接告訴他們。”
清清楚楚，大大方方的告訴他們他霍遠瀾的確是有女朋友的，並且並不打算藏著掖著。
但在網友的眼裏這不僅僅是不‘藏著掖著’的範疇了，霍遠瀾幾乎把自己的恩愛以一種接近於虐狗的暴擊方式秀了出來，瞬間又引起了網絡爆棚。唐球跟他說了這麽一會子話，就摁斷了無數個打進她手機的電話——現在她身邊所有朋友，家裏的所有親戚都知道了她就是霍遠瀾那個神秘的女友。
“啊啊啊。”唐球抓狂，悶悶的跟霍遠瀾抱怨著：“你太壞了！我電話都被打爆了！”
“屏蔽。”霍遠瀾果斷的說。
“......你是真想讓我偷戶口本是吧？”唐球無語：“不然我跟我媽說說，我掛她電話都是你的註意。”
這一下可是戳中了霍遠瀾的死穴，他縱然還想跟唐球膩歪一會兒，也只能悶悶不樂的掛了電話，人生中極少數的體會到了何為‘抓心撓肝’的感覺。面對幾十億的破產危機時都從來沒出現的緊張感，現在卻在見丈母娘的前夕中感覺到了。
“淩遠。”霍遠瀾沈思片刻，叫了一聲旁邊的淩遠。
“霍總。”淩遠忙應了一聲。
“嗯......”霍遠瀾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些：“你說去拜訪長輩，買點什麽好？”
淩遠：“是要去拜訪唐小姐的父母麽？”
淩遠這人，似乎生怕不把自己的判斷說出來就耽誤他是個小機靈鬼的事實了，霍遠瀾看了他半晌，嘴角揚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嗯。”
呃，好像多嘴了呢？淩遠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謹慎的字斟句酌道：“霍總，我覺得像是中年女性，大多都喜歡首飾之類的吧。”
好主意，霍遠瀾飛快的采納了這個建議，瞬間吩咐道：“你去把銀行保險櫃裏存儲的那套鴿血紅寶石套裝拿出來，還有去選購一套最頂級的狼毫。”
他記得以前見過唐球的父親寥寥數面，是一個清瘦儒雅的中年男人，十分斯文，愛好書法。也摸不準他喜歡別的什麽，只好照著以前的記憶買了一套狼毫，不至於失禮。
這手筆也太大了吧，第一次見丈母娘就出手這麽大方？那以後把唐球娶進門的時候不得直接送上一套公司啊？淩遠在聽到鴿血紅這幾個字的時候就暗暗心驚，輕手輕腳的退下去了。
……
李毓芬自小嬌生慣養，年紀輕輕就嫁給了從政的唐萬青，一生衣食無憂的富足，這輩子活的像個女王，從來沒操心過任何事情——哪怕是她的女兒唐球大小性格就軟，一點也不隨她，但畢竟天真爛漫，她也不至於為此頭疼。
唯有這些天，再知道唐球和霍遠瀾那樣的人有著不明不白的牽扯，再到唐球的照片在網上曝出，李毓芬真正體會到了糾結鬧心，惶恐不安這五味雜陳的滋味。怪不得都說兒女是父母前世的債呢，李毓芬因為網上那些言論，從來都是燕窩滋養著的玉體短短幾天內竟然楞是氣瘦了好幾斤，臉上一絲好神色也無，倚在沙發上的樣子倦倦的。
唐球內疚的恨不得給女王大人跪下，心虛的哼哼：“媽，對不起。”
“別說那些沒用的。”李毓芬疲憊的掀起了眼皮，憂愁的看著唐球嘆了口氣：“你父親在家的時間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我管著你，居然都不知道你居然變的這麽有主意了。”
唐球心中一緊，慌亂無措的說著：“媽、媽媽，我不是這麽想的，我也......”
“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情。”李毓芬打斷了她，一雙精明的美眸定定的看著自己不懂事的女兒：“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別再她不知道的時候，她這懵懂無知的女兒早就被吃幹抹凈了。霍遠瀾那個家夥，從小到大都是個心思深沈的人，唐球在他面前，恐怕純白的接近透明。
“沒、沒哪一步。”唐球連忙交代著，聲音微弱：“我們剛剛確定關系不久。”
“你沒被他騙了身子吧？”李毓芬不耐煩她的吞吞吐吐，發揮潑辣本色，直白的問。
“......怎麽可能！”唐球整張臉都漲紅了，腦中卻不可遏制的回憶起了在車裏那個纏綿悱惻，險些擦槍走火的吻。
李毓芬看著她的模樣不像是說謊，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眉頭卻還是沒有舒展，挑剔的看著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今天晚上要來拜訪我和你爸？”
唐球點了點頭。
“嗯？”李毓芬眉頭擰的更緊了，完美的挑出了她話中的漏洞：“你們剛確定關系，他就來見我們了？”
唐球：“......”
“還有，他不是早就在發布會上說自己要結婚了麽？”李毓芬越說越覺得不對勁兒：“難道他是甩了他未婚妻，又跟你確定的關系？”
唐球說不出話來，心虛的絞著自己衣服下擺的流蘇，李毓芬煩躁至極，不耐煩的一拍桌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前段時間說要自己要結婚，你又說你們剛確定關系？！”
“不是，那個......”唐球咬了咬唇，心下一橫，功虧一簣的全盤交代了：“他、他要結婚的對象就是我。”
唐球的聲音活像蚊子在哼哼，在寂靜的空間裏李毓芬卻楞是聽的一清二楚，但她卻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什麽？”
既然話已經交代到了這個地步，再往回收是不可能的了，唐球閉了閉眼睛，自暴自棄的重覆了一遍：“遠瀾哥說要結婚的對象就是我。”
“我沒聽錯吧？”李毓芬都忍不住笑出來了：“他不是在回國的發布會上宣布的麽，當時你倆才見面多久！”
“第二次。”唐球老老實實的說，她還記得當時她的狀態比現在的李毓芬要懵逼滑稽的多了：“他就跟我這麽說的，媽媽，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李毓芬聽到這裏卻沒有繼續批評她，而是狐疑的瞇了瞇眼睛，整個人詭異的沈默了下來。她的態度讓唐球腿肚子發軟，惴惴不安的問：“媽，那個......”
“你先別說話，我腦子有些亂。”李毓芬帶著碩大的珍珠戒指的手指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閉著眼睛在唐球忐忑的心情裏足足沈默了一分鐘，才冷笑道：“好，他以為他就這麽簡單的想把我養大的女兒騙過去？”
唐球心頭一顫，纖細的手指不自覺的抓緊地毯，眼看著李毓芬幾乎變成了暴走狀：“才認識多久就敢像你求婚？霍遠瀾這孩子我小時候看著明明還行，怎麽越長大越不靠譜！”
她語氣神態激憤的不得了，唐球完全不敢反駁，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站起來，躁動不安的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半晌後才猛的回頭，向來柔順的一頭長發都折騰的亂了不少。
“他想娶你，可沒那麽容易。”李毓芬似乎總算是平靜了一些，冷哼道：“我看好了，你們兩個就是想先斬後奏，最後通知我們是吧？！”
她這嚴厲的詢問讓唐球莫名想到昨天晚上霍遠瀾說偷戶口本的那個玩笑話，頓時心虛的不得了，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怎麽敢！”
“我看你沒什麽不敢的。”李毓芬氣的咬了咬後槽牙，果斷的道：“行，今晚我就會會那個小子。”
盛怒的李毓芬和霍遠瀾對上，那豈不是火星撞地球一樣的效果？唐球眼前一黑，身子站不穩的晃了晃，真想原地給霍遠瀾發條短信叫他今天別來了——
“就是這樣。”唐球躲在洗手間，小聲的跟霍遠瀾講述著李毓芬今天下午的盛怒，聲音柔柔弱弱的含滿了害怕：“我媽氣的不得了，該怎麽辦呀？”
然而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霍遠瀾拎著東西開車到了唐家這片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頓時感覺五味雜陳——近來漸漸平息幾乎消失的，那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冷血和孤獨在他看到自己曾經居住現在早已換了主人的哪所住宅時，又瘋狂且不能抑制的湧了上來。
一瞬間，霍遠瀾胸口幾乎被沖撞的有些發滯，他閉了閉眼睛，聽著電話裏唯有唐球那道能撫慰他的軟甜聲線，默默的壓制著心中不停翻滾的殺意，聲音有些沙啞的回應道：“別怕，我會想辦法的。”
“嗯？”唐球敏感的發現他聲音有些不對，不安的問：“遠瀾哥，你怎麽了？”
“沒什麽。”霍遠瀾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那棟房子，深吸了口氣：“我到你們家了。”
“啊？這麽快？”唐球瞬間被轉移了註意力：“我去接你！”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在李毓芬涼涼的眼神中‘蹬蹬蹬’的穿著拖鞋跑出去，出了院子就看到了身長玉立的霍遠瀾拎著一盒子東西站在不遠處。
唐球松了口氣，跑到他旁邊卻看到霍遠瀾臉色有些微微的蒼白，唐球一楞，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身體不舒服麽？”
“沒有。”霍遠瀾不想讓她擔心，勉強笑了笑：“進去吧，別讓伯母等。”
......你伯母根本沒有等，唐球默默的嘆了口氣，拉著霍遠瀾不安的走進去——卻發現剛剛還穿著睡裙漫不經心的李毓芬竟然趁著她出去飛速的換了一身正裝，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見到唐球帶著霍遠瀾進來，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門口的兩個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不過霍遠瀾經過剛剛唐球的預防針，對此早有準備，默默的換好了鞋，輕聲走到李毓芬面前，溫和有禮的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了，李姨。”
他比起那些跟唐球差不多大的小子，的確已經是個說話得體的成年人了，李毓芬擡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不禁有些覆雜。或許所有人第一次見到霍遠瀾都會被他身上那種冰冷沈重的氣場給震到，但只有李毓芬，在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霍遠瀾，心中的想法和十幾年竟然是大同小異的——孤獨。
這孩子身上的氣質居然還是那麽孤獨。
李毓芬心中的憐憫感不自覺的湧了上來，眼神柔和了一聲，輕咳了一聲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坐吧，唐球爸爸還得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她的態度突然變得如此‘溫柔’，讓唐球和霍遠瀾都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如履薄冰的坐在沙發上。李毓芬看著對面的唐球和在她眼裏沒怎麽變樣的霍遠瀾，頓時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段她總誘惑唐球去找隔壁家大哥哥過來吃飯的時光。
當時霍遠瀾就總是坐在這個位置的沙發上，骨節分明的大手笨拙的給唐球紮著小辮，唯有那個時候他一向防備的臉上才微微展露出來一絲真實苦惱的狀態。
誰能想到小時候的玩伴，現在居然在她面前說要結婚？李毓芬真的有些哭笑不得，美眸泛上了一絲愁緒——霍遠瀾這樣的人，要她如何放心把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小姑娘交到他手上？
“伯母。”霍遠瀾一向清冷的聲音此刻生硬的帶上了一絲討好的意味：“這麽多年沒來拜訪你，真是抱歉。”
李毓芬嘴角含笑的跟他客套：“沒關系，你工作忙嘛。”
她如此和煦的態度翻到讓霍遠瀾有些摸不到底，只是少年的時候李毓芬對他很好，霍遠瀾雖然嘴上從來都不說，但心裏是記得的。
“沒來看你總歸是不對，以前承蒙你的多多照顧了。”霍遠瀾把手中的盒子推到李毓芬面前：“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都知道霍氏家大業大，揮金如土，霍遠瀾還用的是他小時候受照顧的理由，從哪個角度都不給李毓芬拒絕的機會。說話果然是滴水不漏，李毓芬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挑開那個灰色的絨布包裝盒，頓時在座的三個人都被那鴿血紅耀眼的光芒給刺了一下眼睛，但李毓芬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女人，眼神微微閃過一絲詫異，邊輕笑著扣上了盒子推回霍遠瀾的方向——
“遠瀾，你太客氣了。”李毓芬的聲音溫柔而堅定：“這麽貴重的東西還是拿回去吧。”
在李毓芬的映襯下，唐球只能稱為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她才瞟到一眼那個寶石還沒等看清就被李毓芬合上了，目瞪口呆的問：“那、那是什麽啊？”
“李姨。”李毓芬的態度讓霍遠瀾少有的體會到了‘如坐針氈’的感覺，他連忙道：“請拜托你收下，這只是一點心意而已。”
“幾千萬的心意，哪能說收就收。”李毓芬含糊的笑了笑，手指輕點了一下唐球的腦門：“糊塗蟲，就知道問。”
唐球被李毓芬口中的‘幾千萬’震撼到了，咬著唇看向霍遠瀾，大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四個字：你搞什麽？霍遠瀾隱藏在桌子下的手悄悄的捏了捏她的，這隱秘的安撫李毓芬並沒有看見，依舊堅定的拒絕了他的好意：“阿姨心裏知道你的意思就行了，東西絕對不能收。”
李毓芬已經知道了他想娶唐球的心意，卻不收他的東西，這代表什麽？霍遠瀾眉宇之間不禁染上幾絲驚慌，心中一沈。
談話間唐萬青下班回來了，見到家裏‘嚴肅’的場景和這兩日把家裏鬧的雞犬不寧的當事人竟也在場，頓時一楞：“這是......霍總麽？”
他小時候也見過兩次霍遠瀾，只是因為次數少，印象並不深刻。他們政圈的人也不太關心財經界，這輩子聽到‘霍遠瀾’這個名字最高的頻率還是在這兩天妻子的口中，幾乎是強迫性的從財經雜志和新聞頭條上認清了他的臉。
唐萬青還是記憶裏那個清瘦儒雅的先生，穿著一身得體的老式西裝，推了推眼睛看著有點局促的霍遠瀾，後者連忙走到他面前，姿態放的很是謙虛：“唐伯父，您千萬別這麽叫我，您叫我遠瀾就行。”
他自小就很少甚至從來不跟長輩打交道，一時之間生疏的厲害，而唐萬青又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兩個人面對面極為尷尬。旁邊的唐球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連忙蹦蹦跳跳的接過了唐萬青手中的包，笑瞇瞇的打圓場：“爸爸，咱們去吃飯吧。”
保姆何嫂早就聽說今天有人來，大展廚藝的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唐萬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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