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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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年貨準備的七七八八。春節也要到了。
這是危機後的第一個春節，大家都準備的很隆重。一個是想給來年一個好彩頭，另一個是往年不管誰家過年，總有那麽一兩個因為各種原因沒回來，今年很多人家裏難得這麽齊全，便想好好的慶祝一番。
今晚的這頓是團年飯，寓意非凡，君不見多少異鄉游子萬裏迢迢的往家裏趕，就是為了這頓飯。
這頓團年飯，是秦老頭和秦老太太做的，其實也就是包餃子，重頭戲是餃子餡兒。老兩口搭配了這麽多年，默契的很，別人根本插不上手。
王笑笑和劉燕子兩口子都忙著貼對聯，粘福字。
福字和對聯都是超市裏買的，按形狀裁剪好的一塊紅紙，字是秦吉林用竹竿子做的毛筆寫的。燈籠什麽的就實在有心無力。
每一扇門，每一副門簾，都準備上了。
熬了漿糊，細細的在紅紙背面刷了一層，再貼上墻。
大紅色的裝飾和不遠處的白色積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是顯得喜慶。
村子裏不少人家的福字和對聯都是找秦吉林寫的，大學生的名頭在村子裏還挺好使。
也有一些不那麽熟的人家懶得折騰，直接找家裏會寫字的描了幾筆，有些確實不錯，有些嘛……主要還是寓意，字好不好看沒關系。
家家戶戶都是一片大紅，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小孩子的口袋裏都裝上了瓜子花生糖果，這年味兒就出來了。
老兩口一邊包餃子，一邊聽著兒孫在院子裏叫嚷的聲音，熱熱鬧鬧的，也是異常滿足。
剛生下老大老二的時候，秦老爹和秦老太也和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樣，有顆望子成龍的心。
希望兒子們能做到自己沒能做到的事，能過上自己沒能過上的生活，能去見見外面的世界有多寬廣。
但是到這個年紀之後，秦老爹和秦老太的願望就很簡單了。
子孫環膝，健康平安，足矣。
“餃子好了，洗手吃飯。”
秦老太一聲令下，院子裏就配合的響起了歡呼聲，就數秦樂奇的聲音最大。
“吃餃子啦，吃餃子啦，我最愛吃奶奶包的餃子了。誰包的餃子我都不愛，就愛奶奶包的餃子。”秦樂奇的彩虹屁不要錢的往外噴。把秦老太哄得眉開眼笑的。
“那就先給我們的奇奇盛。奇奇想吃什麽餡兒的？”
“只要是奶奶包的，我都喜歡。但是我特別喜歡白菜豬肉餡兒的。”秦樂奇一臉的古靈精怪。
“那就白菜豬肉的。”秦老太把兩個留了特別褶的餃子盛到秦樂奇碗裏，一臉愛憐的看著孫子。
“我也要白菜豬肉餡兒的。”混了二十多章終於有了戲份的秦子軒跟著喊。
“那就給軒軒白菜豬肉餡兒的。”小孩子最愛跟風湊熱鬧了，秦老太很有經驗。孫子跟兒子一樣，小時候不管秦吉林要什麽，秦吉海肯定也跟著要。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分完餃子，每一份都是秦老太太掌勺，確保每碗餃子裏面都有一兩個特別的褶。
“我吃到了一個硬幣。”秦樂奇大聲驚呼。
雖然春晚這個傳統沒有了，但是其他的傳統還在延續。
硬幣是秦老太細細的煮了一遍，反覆擦拭，最後用秦老頭的酒消了毒，再包在餃子裏的。
每一個放了硬幣的餃子都有一個特別的褶子。大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糊弄糊弄小孩子也足夠了。
“奇奇吃到了硬幣？真厲害，代表新的一年都會好運喲。”王笑笑很配合的演出。
在鼓勵兒子這塊兒，王笑笑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尤其在這種棍棒底下出孝子、冷嘲熱諷都是為了你好的農村教育環境下。
秦樂奇鄭重地把硬幣放在棉衣的兜兜裏，還拍了拍。
秦子軒看著哥哥的硬幣，一臉的羨慕。戳了戳碗裏的餃子，用力的咬下一大口，勢必要第二個吃出硬幣來。
大人們則默契的避開那個有特別褶的餃子最後吃，想讓兩個小孩兒開心一點。
終於。
“咯嘣”一下。“我也吃到硬幣了，我也會有好運氣。”像是比賽終於沖到了終點線，秦子軒大聲的向所有人宣告。
大人們配合的驚呼，鼓勵。劉燕子心疼的查看了下兒子的牙，個不懂事的，咬那麽重，也不怕牙齒崩掉了。
餃子吃完了，孩子哄睡了。
接下來就是秦家的家族傳統項目了。
兄弟兩個在爸媽面前把過去的一年做一下總結，還有來年的規劃什麽的。說完了再隨便吹吹牛，順便守歲。
當然不是公司裏面那種很正式的年終總結，而是很隨意的說。
比如去年秦吉林的就特別簡潔：上半年的時候考了個XX證，掛靠公司，下半年就升職了。工資雖然漲了，但是孩子大了開銷也大，明年看能不能私下接點活兒，掙點外快。
老兩口對這個完全不懂，只能一個勁兒的鼓勵。
往年一到這個環節，王笑笑就進屋玩手機去了。自己家的情況自己比誰都清楚，別人家的情況沒興趣。守歲？開玩笑，你知道護膚品多貴嗎？
不過今年就算進屋，也沒事兒幹。再說王笑笑也想知道老公是怎麽打算的。
雖然秦吉林這個人做什麽心中都有數，但是他很少提前說起，一般都是事情開始做了，王笑笑才知道。就像去年上半年那個考證，書買回來了，王笑笑才知道他的打算。
明年真心就種地了？這可真不是兩人能幹的來的。秦吉林雖然腦子很好使，但是真的只有腦子好使……
“今年發生這事兒，我們還是發現的比較早的，還是笑笑提醒的我。”秦吉林說到這裏，還一臉笑意的看向自己老婆。
王笑笑臉上翻了個白眼，長輩還在呢，秀什麽恩愛。但是心裏美滋滋的。
“當時我沒事兒了就去市場上打聽價格，眼看著鐵、銅、鋁等金屬的價格越來越高，塑料原材料價格越來越低，我就知道這事兒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當時還下了兩次手，小賺了一筆。
後來開始鼓勵大家回鄉的時候，我又發現不止工業材料，還有其他的材料也出現了問題。
現在沒有新聞，交通不便也出不了遠門，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情況了。但是以小見大，就算各個地方有各個地方的活法，但是大的震動肯定沒有的。
就說我們這兒，雖然沒以前方便了，但是也安穩的很。ZHENG府連教育資源下放都考慮到了，證明其他方面肯定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雖說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政/策。但是現在沒有動//蕩，也就是說沒有改/朝/換/代，那就是基本政策不會有很大改變。
政/策不變的話，還是行商最輕松，最掙錢了。衣、食、住、行，不管什麽時候，生活總是圍繞這四個點展開的。
明年如果要做的話，肯定也是圍繞這四個點。”
王笑笑把老公的話在腦子裏過了過，意思是說，自己不用種地了？行，這就放心了。至於做什麽？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春，這段時間都可以好好想想。
“那家裏的地不中了？”秦老爹也聽明白了，大兒子這是準備自己做點小生意，不準備種地了。
在秦老爹眼裏，地分給了兩個兒子，那就是兩個兒子的了，自己不方便插手。但是如果地空在那裏不種，簡直跟要了秦老爹的老命差不多。
“肯定不會空著。我打算一部分種棉花，一部分種大豆。”秦吉林早就做好了打算。
“一個是種經濟作物輕松點，畢竟我們兩口子都不是個種田的料。二個是，現在人造纖維基本都爛幹凈了，但是人不能不穿衣服不穿鞋啊。市場上肯定急需布料，明年多種點棉花，不會出錯的。
至於大豆。明年買肉應該比較困難。今年買肉難大家都感受到了，明年養豬的肯定增多，但是養豬這個東西是需要時間的，春天裏捉小豬，到過年才能殺，這一年大家吃什麽？
除了豬肉，另一個能大量補充蛋白質的就是豆制品了，所以我想著多種點大豆，應該不愁賣。”
秦老爹點點頭，見兒子分析的頭頭是道，也就不管了。其實不管種什麽，只要不空著，秦老爹都能接受。
王笑笑也表示還能接受，不種糧食是因為太辛苦，總不能其他什麽都不種了吧。經濟作物還是能接受的，畢竟成熟時間短，也不是很費人力。
秦吉海認真聽著他哥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從小到大，和大哥比腦子，他就從來沒有贏過。
秦吉海都打算好了，大哥種什麽，他就跟著種什麽。反正蠢了倉庫裏的囤糧，老婆在樓上還囤了那麽多，根本不怕沒飯吃。至於掙錢，還是跟著大哥的步伐比較靠譜。
劉燕子則不想冒險。大哥的話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一點糧食都不種，她還是不放心。畢竟這個時候，穩當比掙錢更重要。
不過就算不讚同，也無權幹涉別人的決定不是？再說到時候缺棉花了，可以用自家的糧食換大房的棉花，不也挺好？
“老二呢？”秦老爹開口問。
秦家的男人都一個德行，哪怕心裏有想法，不戳一下就絕不開口，整一個悶葫蘆。
“大哥種什麽我就種什麽。”秦吉海一句話就把明年的計劃說完了。
劉燕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是顧忌到大家都在，不好反駁自家男人的話。想著等會兒回房間了再仔細和他說道說道。
一時間，大家各懷著心思守歲。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家了，有電腦，不用進網吧啦~~
今天更新慢了點，但是略顯粗長
☆、第 26 章
說完來年的計劃，剩下的時間就是吹牛了。
但是今年的氣氛比較沈重，大家都沒有吹牛的心情。一家人沈默的守在烤火爐前面。
王笑笑努力的堅持守歲，終於十一點的時候堅持不下去了。
躺在床上，眼睛一閉，一睜，便是新的一年。
王笑笑記得自己小時候最喜歡過年了。不是因為過年有無數好吃的，也不是因為過年有壓歲錢，而是因為過年的時候不興打孩子。
平常王母是一個特別嚴厲的人。衣服弄臟了刮破了要挨揍，胡亂花錢了要挨揍，沒做好她交代的事情要挨揍，反正一言不合就會挨揍。
但是過年的時候不一樣，只要王笑笑沒做天怒人怨的事兒，基本都能過關。
頂多也就一句“等過完年，看我不收拾你！”非但沒有威脅的作用，反而讓王笑笑明白了，只要過年，就不會挨收拾。從此盡量把調皮搗蛋的事兒積壓到過年的時候幹，把王母氣的……
自己當孩子的時候沒覺得這個理論有問題，現在當家長了就覺得，當初王母的涵養已經很不錯了。
比如現在，秦樂奇很明顯也知道了過年不打孩子這條定律。
“我不要再穿了，就穿這個就夠了。”秦樂奇鬧騰著不肯穿套在最外面的大羽絨服。
“不穿會冷，聽話啊。”
“不冷，我一點都不冷，媽媽，你不要再給我穿了好不好。”可憐巴巴的小臉直接盯著媽媽，在撒嬌方面也是很有經驗的人兒了。
“不行。在家裏你肯定不覺得冷了，等會兒要出去拜年呢，外面可冷了，別凍感冒。”
“我不想穿，這個衣服太厚了，穿上我的手都不能動，我不要穿。”賣萌沒用就撒潑耍賴。
“……”王笑笑心裏不得不感嘆一句：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這臺詞都和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
“穿上！”不強硬點根本就唬不住他。
“我就不穿，就不穿！”秦樂奇從左邊躲到右邊，右邊逃到左邊，七八歲的小孩兒，靈活的不行。
“不穿就不能出門。等會兒我們都出門拜年，你就在家呆著！”王笑笑下了最後通牒。
秦樂奇認真的想了想不能出門的後果。
嘴巴一撇一撇，眼裏含淚，覺得媽媽一點都不理解自己。但還是慢吞吞的走過來，在王笑笑的/淫//威下穿上大羽絨服。要不是和小夥伴約好了，我才不過來呢。
打一棒子了還要給個甜棗。
“這是爸爸媽媽給你的壓歲錢。”王笑笑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兒子。其實是用寫對聯剩下的紅紙包起來的一百塊錢，紅色的紙包的，勉強也算紅包了。
“謝謝媽媽。”眼裏還含著淚呢，禮貌倒沒丟下。秦樂奇年紀還小，不知道花錢的樂趣，所以對紅包的興趣不是特別大。
“出去玩吧，等會兒出門的時候叫你。”王笑笑的聲音又恢覆到柔情似水。
在院子裏目送兒子飛奔著出門，恰好碰上同樣目送兒子出門的劉燕子，兩人相視一笑，竟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味。
按照這邊的習俗，每年的大年初一，應是拜訪所有親戚中輩分最高的那個。因著村子裏的人都有點沾親帶故，秦家所有親戚合起來，輩分最高的就是三爺爺了。
所以整個村子姓秦的，都會在大年初一先去給三爺爺家拜年。把拜年禮放下之後，再組團去山上給祖宗們拜年，放個鞭炮的那種。最後回來在三爺爺家吃頓早早的午飯，這初一的流程就算走完了。
秦家在這邊已經繁衍了好幾代，但是早些年的墳都沒有立碑，這會兒已經找不到了。也就近幾代的墳還有跡可循，說是祖宗，其實主要就是這部分有墓碑的人。
三爺爺是跟著他大兒子一起住的，人稱秦老大，也是村子裏備份比較高的人了。秦老大一家兒女好幾個，也是滿滿當當一大家子人。雖然分家了，但也基本毗鄰而居，熱鬧得很。
每年初一的那頓飯都是三爺爺兒子家的那幾個媳婦一起準備的，場面很大，味道很棒。王笑笑有點期待。
因為十點左右就要在三爺爺家那邊吃飯，所以秦家也沒有準備早飯。
王笑笑偷渡了兩塊巧克力揣在口袋裏，想著等會兒給老公兒子墊墊。
等家裏所有人整裝完畢，帶上拜年的禮物和山上用的蠟燭，在院子裏吼兩聲，把兩個小孩兒收回來，就出發了。
往年上墳拜年都用的鞭炮，但是今年買不著。因為這邊本來就沒有鞭炮廠，都是從別處運過來的，現在這交通一停，鞭炮也就過不來了。今年上墳點上蠟燭拜一拜就好了。
一出門便遇到了從各個方向過來往三爺爺家走的族親。
“吉林家的，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
“秦老爹，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好，一起走？”
“一起走！”
“秦老太，你這靴子還挺好看，毛茸茸的，很暖和吧。”
“上次給XX家做媒送的媒人鞋。兩孩子有心了。”
“笑笑，你這圍脖不錯啊。”
“不是圍脖，是個兔毛的背心，我媽給我用黃鼠狼皮做了個領子，露出來像是個圍脖。”
“你媽對你真不錯，哪像我媽，有什麽好東西都緊著我她大孫子，要不然就是大哥，我都不知道排在哪裏去了。”
人和人在一起，就愛比較。
比房產、比老公、比孩子、比爹媽、比首飾、比化妝品、比穿著。
遇到一個要強的，就非得有一兩項比過你才好，房產比不過就比老公，老公比不過就比孩子成績，成績比不過就比身上的首飾穿戴，反正最起碼有一樣比過你了，她才心滿意足的放你離開。
這種人王笑笑應對起來很有經驗。
“當媽的，那手心手背都是肉，肯定是先緊著條件不好的那個。再說你又不和你媽過一輩子，你看看你老公，但凡有個什麽吃的用的不都想著你？”
委婉的表達下她大哥家裏的條件比她差，再表揚下她老公，完美。
來人很顯然被搔到了癢處，咯咯的笑起來，“那倒是，我家那口子，是不是我說……”
兩人手挽手，活像一對親密的姐妹，相互追捧著到了三爺爺家。
作者有話要說： 攢存稿好困難啊，
還是自己太懶，
繼續加油！
☆、第 27 章
王笑笑一家來的不算早，三爺爺家已經滿為人患了。
老爺子端坐在堂屋最中間的太師椅上，手杵老爺杖，看著成群結隊上前拜年的晚輩們，笑的很是開心。
放下禮物，男的帶上小輩上山去給祖宗拜年，女的都坐在烤火房裏面瞎扯淡。
王笑笑爐子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左扭扭右扭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被盯得渾身都不舒服。
其實王笑笑不自在的感覺並不是錯覺，房間裏不少女人的目光都隱隱落在了王笑笑身上。飽含各種情緒的都有，不舒服是正常的。
以前方便，要吃什麽有什麽的時候，大家也沒覺得，還時不時的念叨減肥，這個高脂肪、那個高熱量，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現在想吃什麽沒什麽的時候，就整天想著能搞點什麽改善下口味。
從危機爆發到現在已經五個月了。
試想一下：五個月沒吃什麽水果，蔬菜也只有當地的這麽幾樣，入冬之後甚至只剩蘿蔔白菜了，肉類能不能買到全靠運氣，牛羊肉海鮮就更不用說了，家裏僅有的一點零食也要緊著小孩兒。
連油都不敢放肆的用，唯獨不缺的就是米面了。
這麽五個月下來雖然瘦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但是面色絕對稱不上好，一個賽一個的黃，臉黃，頭發也黃。根本沒有女人白嫩的樣子。
而且護膚品、化妝品什麽的也沒以前好買了，臉上的斑斑點點、皺紋痘印，都只能直白的露在外面。
再加上王笑笑這一輩的獨生子女很少，大多數家裏都有兄弟姐妹好幾個。平常大家都在外面打工，逢年過節的時候見一面肯定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現在生活在一起，摩擦多了，就誰看誰都不順眼起來了。
家裏關系不和諧，這臉上不免就帶了幾分愁苦，大過年的，沒人願意看這種面相。
王笑笑就不一樣了，平常就是個愛吃蔬菜豆腐的不說，山上的山楂野果堅果一種都沒落下，再加上秦吉林時不時的能買上肉，蛋白質和維生素都補充的很全面，這人就顯得白嫩。再加上家裏分家分的趕緊，關系和諧，沒什麽糟心事兒，見人也是個笑臉。不管誰都樂意看。
在這一堆女人裏，就特別的紮眼了，偏生她還是個不自知的。
白嫩的膚色、歡快的笑臉、蓬松的毛領、整皮的靴子，身上哪兒哪兒都充滿了讓人羨慕嫉妒恨的點。
也就獨獨衣服沒什麽特別的，畢竟村子裏大多數人的冬裝都是在制衣鋪裏面新做的。料子都是純棉布，款式就那麽幾個，至於填充物？在裏面呢，外面看起來還是差不多的。
等男人們給祖宗拜完年回來，看到秦吉林和秦樂奇，女人們的嫉妒都快化為實質了。
一家三口都是整整齊齊的整皮靴子。
村子裏條件好點的不過也是皮鞋裏面塞得厚一點，再加上厚厚的襪子，也就這種鞋子才方便出門。
條件差點的，那就是自家做的棉鞋。外面的積雪還沒融呢，踩上幾腳整個鞋都濕透了，在外面多待會兒整個人都凍得僵硬，平常輕易不敢出門。
本以為王笑笑穿得這麽出挑，是緊著家裏的所有人來供著她自己，畢竟村子裏這樣的女人還挺多，當然也只是穿著打扮方面，畢竟男人都不是很在乎這個。
沒想到人家一家三口都是這麽穿的！
再一個就是皮膚，明明都在農村呆了這麽久了，看著也都白白嫩嫩的，活像剛從城市回來的樣子。
烤火房裏的溫度高，王笑笑就把秦樂奇外面的大羽絨服脫了，免得出汗了感冒。
外套一脫，眼尖的就看到了秦樂奇裏面的兔毛小背心。大家眼裏的情緒，又熱烈了幾分。
眾人心裏的各種官司王笑笑一個都沒看明白，只覺得老有人盯著自己，擡頭去看又像是錯覺。
王笑笑沒看懂，劉燕子倒是看懂了，畢竟她也是盯著自家妯娌的人之一，而且是從出門開始就用餘光盯著，盯了一路。
有點兒羨慕，畢竟誰不想給自己孩子最好的？
有點兒嫉妒，畢竟誰不想萬眾矚目？
又有點兒不屑，單看這個冬天，就知道已經變天了。往後什麽樣子誰知道？還把錢浪費在穿戴上。
秦老太太則是全程看戲。
又是整皮靴子，又是兔毛背心，又是毛皮圍脖的，這秦家是不是有特殊的渠道拿貨啊？不少人心裏都有這麽個想法。
終於有人忍不住，上前打探起來。
“笑笑，你們家這三口人的靴子都是整皮的吧？”
“對呀，能看出來？”
“怎麽看不出來？你這在哪兒買的？我們家那口子去鎮子、縣城、市裏都看過了，根本沒有這種皮子，就算有也是破破爛爛的。”
“還去市裏面了？怎麽去的？現在市裏面是個什麽情況？”王笑笑對外面的情況很是好奇。
“怎麽去？騎自行車唄，騎了十幾個小時的自行車，晚上找的附近的老鄉過的夜。滿懷期待的趕過去，結果市裏已經空了，還沒縣城人多。
不過市裏面的人說，省會的人多一點，估計也就比縣城多一點，畢竟城郊就這麽大，養活不了太多人。”
女人的語氣有點驕傲，可不是人人都知道外面的情況的。
“也對，現在城市人口都撤離了，也就祖孫三代都是城市人口的才會給安排在城郊。”建設了這麽多年的城市呢，說不能住就不能住了。王笑笑的語氣很是惆悵。
“可不是。你還沒說你這皮子怎麽來的呢。”女人追問道。
“我和兒子的背心是我媽給我們準備的，我娘家那邊有個獵戶，家裏順便也做點皮子生意，但是量少，單子都排到明年冬天了。
腳上的靴子是之前就準備好的，有成品也有皮子，不過家裏還有公婆呢，也就今年是第一年，都做得新的，往後哪裏還有？”
王笑笑把話都說的比較死，這房間裏的人臉皮都厚著呢。這個那個的都找你買點皮子，你是賣還是不賣？賣什麽價格？辛辛苦苦的囤貨價格低了自己心疼，價格高了人家嘴上可不饒人，畢竟都算是親戚。
或者說叫你娘家幫忙買點皮子。那邊可是獵戶，不是專門做皮子的廠子，獵戶做的東西，用挑剔的眼光看，那基本都是毛病。
什麽皮子愛掉毛啦、什麽皮上有坑洞啦、什麽顏色不好看啦……等等，到時候娘家辛辛苦苦搭上人情、搭上人力、排隊搞到的皮子，她們還各種不滿意。
別看大家都滿臉和善的微笑，這種事兒太常見了。
何必呢？
幹脆直接把話堵死，不管是娘家的路子還是自家的囤貨，都只夠自家用的，我也沒辦法。
話說道這份兒上，其他人也沒什麽好打聽的了。
畢竟王笑笑說的也基本是實話。王家村可不止王笑笑一個嫁過來的媳婦，那邊有個獵戶的消息也是人人得知，他們家皮子不好買，那不是廢話，也不看今年冬天冷成啥樣了。
至於囤貨，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王笑笑散盡存款，只為囤滿空間的氣魄的，大家都緊著必需品囤。就算有那麽一兩個有氣魄的，那口袋裏的餘額也不允許啊。
餘下時間就很好打發了，在你吹一把我的帽子，我讚一下你的鐲子，她誇一下你的兒子中度過。
☆、第 28 章
春節就在你追捧我，我追捧你的拜年中飛快的過去。
“吉林家的，你們的棉布有多餘的能勻我一點不？我問過你婆婆了，她說你們家你當家，叫我問你呢。”
王笑笑沒什麽猶豫，如果是那種有借無還的人，在婆婆那關肯定就被打發了。如果婆婆說“去問我家媳婦”，那就代表最起碼人品上是過得去的。
借不借王笑笑還是有決定的權利，這是王笑笑很喜歡婆婆的一點，能幫忙擋掉不少麻煩的同時，又不代替自己做決定。
“有是有的，都是純白的，行嗎？”不怪王笑笑多問，畢竟鄉下地方不比城市裏。城市裏一身白衣叫衣袂飄飄，鄉下地方一襲白衣叫披麻戴孝。
“行，行，怎麽不行。我閨女生二胎啦，我打算過去看看，給外孫女做兩件貼身的衣服，顏色沒關系。”
外面嬸子還在叨叨絮絮，“你說這人啊，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前幾個月還想著要買點柔軟的布料，提醒了自己好幾遍，結果還是忘了。家裏盡是些粗糙的老布。”
送走借布料的嬸子，王笑笑繼續打掃家裏。過年的時候家裏不興打掃衛生，說是會掃走運氣。這都半個多月沒打掃了。
樓上老二家的也在打掃衛生，偶爾還能聽到劉燕子中氣十足的指揮聲。
按理說，春節過後，就該是開春了，但是今年，還沒有動靜。
村子裏的莊家把式看著外面還未融完的積雪，一個勁兒的抽著旱煙。
越隨著春節遠去，大家的心情就越沈重。天氣還是陰沈沈的，沒有一絲變化。
劉燕子最近心裏總是止不住的竊喜。她知道這有點不應該，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了。但是一想到今年開春難，來年還不知道會怎樣，自己又早早的就囤了足夠的糧食，就有點止不住飛揚的心情。
三分慶幸，七分不安。
不安的不止劉燕子一個。王笑笑看著外面放肆呼嘯的北風，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當初囤貨的時候，一個是基於自己的判斷，一個是老公給出的肯定，讓王笑笑確定糧食肯定不會短缺，短缺的是其他的物資。
但是萬萬沒想到還有自然災害這一說。這就是自己不種田的直接後果，自然災害對糧食收貨有怎樣的影響，兩人其實都沒有一個實質性的概念。
好在事情也不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早稻三月底播種，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只要溫度升上來了，化冰也就是一夜的事。實在來不及還有一季晚稻呢。王笑笑拼命的安慰自己。
鎮上也貼出了通知，說目前還未開春，不適合任何的種植或育苗，讓大家謹慎行事。
秦老爹急的整天圍著院子打轉，一天要去地裏面看上好幾遍。
在大家的期盼中，時間過得特別的緩慢，跟鈍刀子割肉似的。
終於，陽歷三月一日，迎來了開春的信號。
王笑笑聽著耳邊滴滴連續不斷的滴水聲，覺得無比的悅耳動聽。
民以食為天，若食不果腹了，誰還會在乎衣是不是蔽體？糧食是一切計劃的根本，是重中之重。
還好，才三月份，都還來得及。
鎮上立馬下達了通知，讓大家做好準備，尤其強調了育苗時候的保溫工作，畢竟現在沒有薄膜保溫了。
為了這個保溫工作，鎮上還出了不少主意。
方法一：育苗田裏面搭玻璃棚的。不過這個成本極高，一般人家估計用不起。
方法二：用家裏的空房間育苗。覺得家裏溫度不夠了，可以增加火堆；光照不夠了，用鏡子反光。這種育苗方式也有缺陷，就是家裏田地比較多的，家裏的空間不夠用。
方法三：在育苗田裏圍上棉布保暖的，這種方法和第一種一樣，成本高。
雖然家家戶戶多少囤了點棉布，但是家裏的人口也多啊，下次能買到棉布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都指望著這點兒添兩件衣裳呢，全部用在田裏，是不是太奢侈了點？
除了這些千奇百怪的方法，鎮上也組織了大量人員進行播種。
之前遭遇危機的時候，很多人員都被遣返，這其中就包含不少公職人員。
雖然遣返回老家了，但是本身的編制還在。
現在就到了這個編制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出這種千奇百怪的方法要不要人？鎮子到各個村子上頻繁的巡邏要不要人？學校裏面新增了這麽多學生，其他的配套設施要不要人？醫院裏面就更不用說了，什麽時候都缺人！
遣返回鄉下的人裏面各種編制的都有，大家也都對號入座。
多餘的那些編制怎麽辦？
養殖！種地！
這麽多人回鄉了，不能沒事兒幹啊。雖然一直都有鼓勵開私人作坊，但那也只是杯水車薪，大多數人還是要去種地的。
現在農民種地不比以前了，沒有任何稅收就算了，而且還要有各類補貼，尤其是種子和技術員這類。
商業這會兒也混亂不堪。
稅收大幅度縮水，那編制裏的人工資怎麽辦？福利怎麽辦？
自給自足！
不管是小麥玉米、蔬菜水果還是雞鴨養殖，紛紛都成立了相關的部門及負責小組。
以前給領導寫稿子的公職人員，這會兒可能分配到了養雞場。端茶倒水打印收快遞的文員，這會兒可能在餵豬。身強力壯的單位司機，這會兒可能在耕地。
你說他們會不會不願意？
怎麽不願意呢，不說大環境就是如此。
君不見多少牛/B的人物回鄉了只能無所事事的瞎晃悠，荷包只見出不見進。
君不見多少人為了一口肉，去捧屠夫粗魯的臭腳。
公職好啊。雖然幹的是農活，但是架不住幹的人多，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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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危機後的第一個春節，大家都準備的很隆重。一個是想給來年一個好彩頭，另一個是往年不管誰家過年，總有那麽一兩個因為各種原因沒回來，今年很多人家裏難得這麽齊全，便想好好的慶祝一番。
今晚的這頓是團年飯，寓意非凡，君不見多少異鄉游子萬裏迢迢的往家裏趕，就是為了這頓飯。
這頓團年飯，是秦老頭和秦老太太做的，其實也就是包餃子，重頭戲是餃子餡兒。老兩口搭配了這麽多年，默契的很，別人根本插不上手。
王笑笑和劉燕子兩口子都忙著貼對聯，粘福字。
福字和對聯都是超市裏買的，按形狀裁剪好的一塊紅紙，字是秦吉林用竹竿子做的毛筆寫的。燈籠什麽的就實在有心無力。
每一扇門，每一副門簾，都準備上了。
熬了漿糊，細細的在紅紙背面刷了一層，再貼上墻。
大紅色的裝飾和不遠處的白色積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是顯得喜慶。
村子裏不少人家的福字和對聯都是找秦吉林寫的，大學生的名頭在村子裏還挺好使。
也有一些不那麽熟的人家懶得折騰，直接找家裏會寫字的描了幾筆，有些確實不錯，有些嘛……主要還是寓意，字好不好看沒關系。
家家戶戶都是一片大紅，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小孩子的口袋裏都裝上了瓜子花生糖果，這年味兒就出來了。
老兩口一邊包餃子，一邊聽著兒孫在院子裏叫嚷的聲音，熱熱鬧鬧的，也是異常滿足。
剛生下老大老二的時候，秦老爹和秦老太也和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樣，有顆望子成龍的心。
希望兒子們能做到自己沒能做到的事，能過上自己沒能過上的生活，能去見見外面的世界有多寬廣。
但是到這個年紀之後，秦老爹和秦老太的願望就很簡單了。
子孫環膝，健康平安，足矣。
“餃子好了，洗手吃飯。”
秦老太一聲令下，院子裏就配合的響起了歡呼聲，就數秦樂奇的聲音最大。
“吃餃子啦，吃餃子啦，我最愛吃奶奶包的餃子了。誰包的餃子我都不愛，就愛奶奶包的餃子。”秦樂奇的彩虹屁不要錢的往外噴。把秦老太哄得眉開眼笑的。
“那就先給我們的奇奇盛。奇奇想吃什麽餡兒的？”
“只要是奶奶包的，我都喜歡。但是我特別喜歡白菜豬肉餡兒的。”秦樂奇一臉的古靈精怪。
“那就白菜豬肉的。”秦老太把兩個留了特別褶的餃子盛到秦樂奇碗裏，一臉愛憐的看著孫子。
“我也要白菜豬肉餡兒的。”混了二十多章終於有了戲份的秦子軒跟著喊。
“那就給軒軒白菜豬肉餡兒的。”小孩子最愛跟風湊熱鬧了，秦老太很有經驗。孫子跟兒子一樣，小時候不管秦吉林要什麽，秦吉海肯定也跟著要。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分完餃子，每一份都是秦老太太掌勺，確保每碗餃子裏面都有一兩個特別的褶。
“我吃到了一個硬幣。”秦樂奇大聲驚呼。
雖然春晚這個傳統沒有了，但是其他的傳統還在延續。
硬幣是秦老太細細的煮了一遍，反覆擦拭，最後用秦老頭的酒消了毒，再包在餃子裏的。
每一個放了硬幣的餃子都有一個特別的褶子。大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糊弄糊弄小孩子也足夠了。
“奇奇吃到了硬幣？真厲害，代表新的一年都會好運喲。”王笑笑很配合的演出。
在鼓勵兒子這塊兒，王笑笑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尤其在這種棍棒底下出孝子、冷嘲熱諷都是為了你好的農村教育環境下。
秦樂奇鄭重地把硬幣放在棉衣的兜兜裏，還拍了拍。
秦子軒看著哥哥的硬幣，一臉的羨慕。戳了戳碗裏的餃子，用力的咬下一大口，勢必要第二個吃出硬幣來。
大人們則默契的避開那個有特別褶的餃子最後吃，想讓兩個小孩兒開心一點。
終於。
“咯嘣”一下。“我也吃到硬幣了，我也會有好運氣。”像是比賽終於沖到了終點線，秦子軒大聲的向所有人宣告。
大人們配合的驚呼，鼓勵。劉燕子心疼的查看了下兒子的牙，個不懂事的，咬那麽重，也不怕牙齒崩掉了。
餃子吃完了，孩子哄睡了。
接下來就是秦家的家族傳統項目了。
兄弟兩個在爸媽面前把過去的一年做一下總結，還有來年的規劃什麽的。說完了再隨便吹吹牛，順便守歲。
當然不是公司裏面那種很正式的年終總結，而是很隨意的說。
比如去年秦吉林的就特別簡潔：上半年的時候考了個XX證，掛靠公司，下半年就升職了。工資雖然漲了，但是孩子大了開銷也大，明年看能不能私下接點活兒，掙點外快。
老兩口對這個完全不懂，只能一個勁兒的鼓勵。
往年一到這個環節，王笑笑就進屋玩手機去了。自己家的情況自己比誰都清楚，別人家的情況沒興趣。守歲？開玩笑，你知道護膚品多貴嗎？
不過今年就算進屋，也沒事兒幹。再說王笑笑也想知道老公是怎麽打算的。
雖然秦吉林這個人做什麽心中都有數，但是他很少提前說起，一般都是事情開始做了，王笑笑才知道。就像去年上半年那個考證，書買回來了，王笑笑才知道他的打算。
明年真心就種地了？這可真不是兩人能幹的來的。秦吉林雖然腦子很好使，但是真的只有腦子好使……
“今年發生這事兒，我們還是發現的比較早的，還是笑笑提醒的我。”秦吉林說到這裏，還一臉笑意的看向自己老婆。
王笑笑臉上翻了個白眼，長輩還在呢，秀什麽恩愛。但是心裏美滋滋的。
“當時我沒事兒了就去市場上打聽價格，眼看著鐵、銅、鋁等金屬的價格越來越高，塑料原材料價格越來越低，我就知道這事兒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當時還下了兩次手，小賺了一筆。
後來開始鼓勵大家回鄉的時候，我又發現不止工業材料，還有其他的材料也出現了問題。
現在沒有新聞，交通不便也出不了遠門，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情況了。但是以小見大，就算各個地方有各個地方的活法，但是大的震動肯定沒有的。
就說我們這兒，雖然沒以前方便了，但是也安穩的很。ZHENG府連教育資源下放都考慮到了，證明其他方面肯定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雖說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政/策。但是現在沒有動//蕩，也就是說沒有改/朝/換/代，那就是基本政策不會有很大改變。
政/策不變的話，還是行商最輕松，最掙錢了。衣、食、住、行，不管什麽時候，生活總是圍繞這四個點展開的。
明年如果要做的話，肯定也是圍繞這四個點。”
王笑笑把老公的話在腦子裏過了過，意思是說，自己不用種地了？行，這就放心了。至於做什麽？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春，這段時間都可以好好想想。
“那家裏的地不中了？”秦老爹也聽明白了，大兒子這是準備自己做點小生意，不準備種地了。
在秦老爹眼裏，地分給了兩個兒子，那就是兩個兒子的了，自己不方便插手。但是如果地空在那裏不種，簡直跟要了秦老爹的老命差不多。
“肯定不會空著。我打算一部分種棉花，一部分種大豆。”秦吉林早就做好了打算。
“一個是種經濟作物輕松點，畢竟我們兩口子都不是個種田的料。二個是，現在人造纖維基本都爛幹凈了，但是人不能不穿衣服不穿鞋啊。市場上肯定急需布料，明年多種點棉花，不會出錯的。
至於大豆。明年買肉應該比較困難。今年買肉難大家都感受到了，明年養豬的肯定增多，但是養豬這個東西是需要時間的，春天裏捉小豬，到過年才能殺，這一年大家吃什麽？
除了豬肉，另一個能大量補充蛋白質的就是豆制品了，所以我想著多種點大豆，應該不愁賣。”
秦老爹點點頭，見兒子分析的頭頭是道，也就不管了。其實不管種什麽，只要不空著，秦老爹都能接受。
王笑笑也表示還能接受，不種糧食是因為太辛苦，總不能其他什麽都不種了吧。經濟作物還是能接受的，畢竟成熟時間短，也不是很費人力。
秦吉海認真聽著他哥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從小到大，和大哥比腦子，他就從來沒有贏過。
秦吉海都打算好了，大哥種什麽，他就跟著種什麽。反正蠢了倉庫裏的囤糧，老婆在樓上還囤了那麽多，根本不怕沒飯吃。至於掙錢，還是跟著大哥的步伐比較靠譜。
劉燕子則不想冒險。大哥的話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一點糧食都不種，她還是不放心。畢竟這個時候，穩當比掙錢更重要。
不過就算不讚同，也無權幹涉別人的決定不是？再說到時候缺棉花了，可以用自家的糧食換大房的棉花，不也挺好？
“老二呢？”秦老爹開口問。
秦家的男人都一個德行，哪怕心裏有想法，不戳一下就絕不開口，整一個悶葫蘆。
“大哥種什麽我就種什麽。”秦吉海一句話就把明年的計劃說完了。
劉燕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是顧忌到大家都在，不好反駁自家男人的話。想著等會兒回房間了再仔細和他說道說道。
一時間，大家各懷著心思守歲。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家了，有電腦，不用進網吧啦~~
今天更新慢了點，但是略顯粗長
☆、第 26 章
說完來年的計劃，剩下的時間就是吹牛了。
但是今年的氣氛比較沈重，大家都沒有吹牛的心情。一家人沈默的守在烤火爐前面。
王笑笑努力的堅持守歲，終於十一點的時候堅持不下去了。
躺在床上，眼睛一閉，一睜，便是新的一年。
王笑笑記得自己小時候最喜歡過年了。不是因為過年有無數好吃的，也不是因為過年有壓歲錢，而是因為過年的時候不興打孩子。
平常王母是一個特別嚴厲的人。衣服弄臟了刮破了要挨揍，胡亂花錢了要挨揍，沒做好她交代的事情要挨揍，反正一言不合就會挨揍。
但是過年的時候不一樣，只要王笑笑沒做天怒人怨的事兒，基本都能過關。
頂多也就一句“等過完年，看我不收拾你！”非但沒有威脅的作用，反而讓王笑笑明白了，只要過年，就不會挨收拾。從此盡量把調皮搗蛋的事兒積壓到過年的時候幹，把王母氣的……
自己當孩子的時候沒覺得這個理論有問題，現在當家長了就覺得，當初王母的涵養已經很不錯了。
比如現在，秦樂奇很明顯也知道了過年不打孩子這條定律。
“我不要再穿了，就穿這個就夠了。”秦樂奇鬧騰著不肯穿套在最外面的大羽絨服。
“不穿會冷，聽話啊。”
“不冷，我一點都不冷，媽媽，你不要再給我穿了好不好。”可憐巴巴的小臉直接盯著媽媽，在撒嬌方面也是很有經驗的人兒了。
“不行。在家裏你肯定不覺得冷了，等會兒要出去拜年呢，外面可冷了，別凍感冒。”
“我不想穿，這個衣服太厚了，穿上我的手都不能動，我不要穿。”賣萌沒用就撒潑耍賴。
“……”王笑笑心裏不得不感嘆一句：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這臺詞都和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
“穿上！”不強硬點根本就唬不住他。
“我就不穿，就不穿！”秦樂奇從左邊躲到右邊，右邊逃到左邊，七八歲的小孩兒，靈活的不行。
“不穿就不能出門。等會兒我們都出門拜年，你就在家呆著！”王笑笑下了最後通牒。
秦樂奇認真的想了想不能出門的後果。
嘴巴一撇一撇，眼裏含淚，覺得媽媽一點都不理解自己。但還是慢吞吞的走過來，在王笑笑的/淫//威下穿上大羽絨服。要不是和小夥伴約好了，我才不過來呢。
打一棒子了還要給個甜棗。
“這是爸爸媽媽給你的壓歲錢。”王笑笑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兒子。其實是用寫對聯剩下的紅紙包起來的一百塊錢，紅色的紙包的，勉強也算紅包了。
“謝謝媽媽。”眼裏還含著淚呢，禮貌倒沒丟下。秦樂奇年紀還小，不知道花錢的樂趣，所以對紅包的興趣不是特別大。
“出去玩吧，等會兒出門的時候叫你。”王笑笑的聲音又恢覆到柔情似水。
在院子裏目送兒子飛奔著出門，恰好碰上同樣目送兒子出門的劉燕子，兩人相視一笑，竟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味。
按照這邊的習俗，每年的大年初一，應是拜訪所有親戚中輩分最高的那個。因著村子裏的人都有點沾親帶故，秦家所有親戚合起來，輩分最高的就是三爺爺了。
所以整個村子姓秦的，都會在大年初一先去給三爺爺家拜年。把拜年禮放下之後，再組團去山上給祖宗們拜年，放個鞭炮的那種。最後回來在三爺爺家吃頓早早的午飯，這初一的流程就算走完了。
秦家在這邊已經繁衍了好幾代，但是早些年的墳都沒有立碑，這會兒已經找不到了。也就近幾代的墳還有跡可循，說是祖宗，其實主要就是這部分有墓碑的人。
三爺爺是跟著他大兒子一起住的，人稱秦老大，也是村子裏備份比較高的人了。秦老大一家兒女好幾個，也是滿滿當當一大家子人。雖然分家了，但也基本毗鄰而居，熱鬧得很。
每年初一的那頓飯都是三爺爺兒子家的那幾個媳婦一起準備的，場面很大，味道很棒。王笑笑有點期待。
因為十點左右就要在三爺爺家那邊吃飯，所以秦家也沒有準備早飯。
王笑笑偷渡了兩塊巧克力揣在口袋裏，想著等會兒給老公兒子墊墊。
等家裏所有人整裝完畢，帶上拜年的禮物和山上用的蠟燭，在院子裏吼兩聲，把兩個小孩兒收回來，就出發了。
往年上墳拜年都用的鞭炮，但是今年買不著。因為這邊本來就沒有鞭炮廠，都是從別處運過來的，現在這交通一停，鞭炮也就過不來了。今年上墳點上蠟燭拜一拜就好了。
一出門便遇到了從各個方向過來往三爺爺家走的族親。
“吉林家的，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
“秦老爹，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好，一起走？”
“一起走！”
“秦老太，你這靴子還挺好看，毛茸茸的，很暖和吧。”
“上次給XX家做媒送的媒人鞋。兩孩子有心了。”
“笑笑，你這圍脖不錯啊。”
“不是圍脖，是個兔毛的背心，我媽給我用黃鼠狼皮做了個領子，露出來像是個圍脖。”
“你媽對你真不錯，哪像我媽，有什麽好東西都緊著我她大孫子，要不然就是大哥，我都不知道排在哪裏去了。”
人和人在一起，就愛比較。
比房產、比老公、比孩子、比爹媽、比首飾、比化妝品、比穿著。
遇到一個要強的，就非得有一兩項比過你才好，房產比不過就比老公，老公比不過就比孩子成績，成績比不過就比身上的首飾穿戴，反正最起碼有一樣比過你了，她才心滿意足的放你離開。
這種人王笑笑應對起來很有經驗。
“當媽的，那手心手背都是肉，肯定是先緊著條件不好的那個。再說你又不和你媽過一輩子，你看看你老公，但凡有個什麽吃的用的不都想著你？”
委婉的表達下她大哥家裏的條件比她差，再表揚下她老公，完美。
來人很顯然被搔到了癢處，咯咯的笑起來，“那倒是，我家那口子，是不是我說……”
兩人手挽手，活像一對親密的姐妹，相互追捧著到了三爺爺家。
作者有話要說： 攢存稿好困難啊，
還是自己太懶，
繼續加油！
☆、第 27 章
王笑笑一家來的不算早，三爺爺家已經滿為人患了。
老爺子端坐在堂屋最中間的太師椅上，手杵老爺杖，看著成群結隊上前拜年的晚輩們，笑的很是開心。
放下禮物，男的帶上小輩上山去給祖宗拜年，女的都坐在烤火房裏面瞎扯淡。
王笑笑爐子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左扭扭右扭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被盯得渾身都不舒服。
其實王笑笑不自在的感覺並不是錯覺，房間裏不少女人的目光都隱隱落在了王笑笑身上。飽含各種情緒的都有，不舒服是正常的。
以前方便，要吃什麽有什麽的時候，大家也沒覺得，還時不時的念叨減肥，這個高脂肪、那個高熱量，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現在想吃什麽沒什麽的時候，就整天想著能搞點什麽改善下口味。
從危機爆發到現在已經五個月了。
試想一下：五個月沒吃什麽水果，蔬菜也只有當地的這麽幾樣，入冬之後甚至只剩蘿蔔白菜了，肉類能不能買到全靠運氣，牛羊肉海鮮就更不用說了，家裏僅有的一點零食也要緊著小孩兒。
連油都不敢放肆的用，唯獨不缺的就是米面了。
這麽五個月下來雖然瘦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但是面色絕對稱不上好，一個賽一個的黃，臉黃，頭發也黃。根本沒有女人白嫩的樣子。
而且護膚品、化妝品什麽的也沒以前好買了，臉上的斑斑點點、皺紋痘印，都只能直白的露在外面。
再加上王笑笑這一輩的獨生子女很少，大多數家裏都有兄弟姐妹好幾個。平常大家都在外面打工，逢年過節的時候見一面肯定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現在生活在一起，摩擦多了，就誰看誰都不順眼起來了。
家裏關系不和諧，這臉上不免就帶了幾分愁苦，大過年的，沒人願意看這種面相。
王笑笑就不一樣了，平常就是個愛吃蔬菜豆腐的不說，山上的山楂野果堅果一種都沒落下，再加上秦吉林時不時的能買上肉，蛋白質和維生素都補充的很全面，這人就顯得白嫩。再加上家裏分家分的趕緊，關系和諧，沒什麽糟心事兒，見人也是個笑臉。不管誰都樂意看。
在這一堆女人裏，就特別的紮眼了，偏生她還是個不自知的。
白嫩的膚色、歡快的笑臉、蓬松的毛領、整皮的靴子，身上哪兒哪兒都充滿了讓人羨慕嫉妒恨的點。
也就獨獨衣服沒什麽特別的，畢竟村子裏大多數人的冬裝都是在制衣鋪裏面新做的。料子都是純棉布，款式就那麽幾個，至於填充物？在裏面呢，外面看起來還是差不多的。
等男人們給祖宗拜完年回來，看到秦吉林和秦樂奇，女人們的嫉妒都快化為實質了。
一家三口都是整整齊齊的整皮靴子。
村子裏條件好點的不過也是皮鞋裏面塞得厚一點，再加上厚厚的襪子，也就這種鞋子才方便出門。
條件差點的，那就是自家做的棉鞋。外面的積雪還沒融呢，踩上幾腳整個鞋都濕透了，在外面多待會兒整個人都凍得僵硬，平常輕易不敢出門。
本以為王笑笑穿得這麽出挑，是緊著家裏的所有人來供著她自己，畢竟村子裏這樣的女人還挺多，當然也只是穿著打扮方面，畢竟男人都不是很在乎這個。
沒想到人家一家三口都是這麽穿的！
再一個就是皮膚，明明都在農村呆了這麽久了，看著也都白白嫩嫩的，活像剛從城市回來的樣子。
烤火房裏的溫度高，王笑笑就把秦樂奇外面的大羽絨服脫了，免得出汗了感冒。
外套一脫，眼尖的就看到了秦樂奇裏面的兔毛小背心。大家眼裏的情緒，又熱烈了幾分。
眾人心裏的各種官司王笑笑一個都沒看明白，只覺得老有人盯著自己，擡頭去看又像是錯覺。
王笑笑沒看懂，劉燕子倒是看懂了，畢竟她也是盯著自家妯娌的人之一，而且是從出門開始就用餘光盯著，盯了一路。
有點兒羨慕，畢竟誰不想給自己孩子最好的？
有點兒嫉妒，畢竟誰不想萬眾矚目？
又有點兒不屑，單看這個冬天，就知道已經變天了。往後什麽樣子誰知道？還把錢浪費在穿戴上。
秦老太太則是全程看戲。
又是整皮靴子，又是兔毛背心，又是毛皮圍脖的，這秦家是不是有特殊的渠道拿貨啊？不少人心裏都有這麽個想法。
終於有人忍不住，上前打探起來。
“笑笑，你們家這三口人的靴子都是整皮的吧？”
“對呀，能看出來？”
“怎麽看不出來？你這在哪兒買的？我們家那口子去鎮子、縣城、市裏都看過了，根本沒有這種皮子，就算有也是破破爛爛的。”
“還去市裏面了？怎麽去的？現在市裏面是個什麽情況？”王笑笑對外面的情況很是好奇。
“怎麽去？騎自行車唄，騎了十幾個小時的自行車，晚上找的附近的老鄉過的夜。滿懷期待的趕過去，結果市裏已經空了，還沒縣城人多。
不過市裏面的人說，省會的人多一點，估計也就比縣城多一點，畢竟城郊就這麽大，養活不了太多人。”
女人的語氣有點驕傲，可不是人人都知道外面的情況的。
“也對，現在城市人口都撤離了，也就祖孫三代都是城市人口的才會給安排在城郊。”建設了這麽多年的城市呢，說不能住就不能住了。王笑笑的語氣很是惆悵。
“可不是。你還沒說你這皮子怎麽來的呢。”女人追問道。
“我和兒子的背心是我媽給我們準備的，我娘家那邊有個獵戶，家裏順便也做點皮子生意，但是量少，單子都排到明年冬天了。
腳上的靴子是之前就準備好的，有成品也有皮子，不過家裏還有公婆呢，也就今年是第一年，都做得新的，往後哪裏還有？”
王笑笑把話都說的比較死，這房間裏的人臉皮都厚著呢。這個那個的都找你買點皮子，你是賣還是不賣？賣什麽價格？辛辛苦苦的囤貨價格低了自己心疼，價格高了人家嘴上可不饒人，畢竟都算是親戚。
或者說叫你娘家幫忙買點皮子。那邊可是獵戶，不是專門做皮子的廠子，獵戶做的東西，用挑剔的眼光看，那基本都是毛病。
什麽皮子愛掉毛啦、什麽皮上有坑洞啦、什麽顏色不好看啦……等等，到時候娘家辛辛苦苦搭上人情、搭上人力、排隊搞到的皮子，她們還各種不滿意。
別看大家都滿臉和善的微笑，這種事兒太常見了。
何必呢？
幹脆直接把話堵死，不管是娘家的路子還是自家的囤貨，都只夠自家用的，我也沒辦法。
話說道這份兒上，其他人也沒什麽好打聽的了。
畢竟王笑笑說的也基本是實話。王家村可不止王笑笑一個嫁過來的媳婦，那邊有個獵戶的消息也是人人得知，他們家皮子不好買，那不是廢話，也不看今年冬天冷成啥樣了。
至於囤貨，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王笑笑散盡存款，只為囤滿空間的氣魄的，大家都緊著必需品囤。就算有那麽一兩個有氣魄的，那口袋裏的餘額也不允許啊。
餘下時間就很好打發了，在你吹一把我的帽子，我讚一下你的鐲子，她誇一下你的兒子中度過。
☆、第 28 章
春節就在你追捧我，我追捧你的拜年中飛快的過去。
“吉林家的，你們的棉布有多餘的能勻我一點不？我問過你婆婆了，她說你們家你當家，叫我問你呢。”
王笑笑沒什麽猶豫，如果是那種有借無還的人，在婆婆那關肯定就被打發了。如果婆婆說“去問我家媳婦”，那就代表最起碼人品上是過得去的。
借不借王笑笑還是有決定的權利，這是王笑笑很喜歡婆婆的一點，能幫忙擋掉不少麻煩的同時，又不代替自己做決定。
“有是有的，都是純白的，行嗎？”不怪王笑笑多問，畢竟鄉下地方不比城市裏。城市裏一身白衣叫衣袂飄飄，鄉下地方一襲白衣叫披麻戴孝。
“行，行，怎麽不行。我閨女生二胎啦，我打算過去看看，給外孫女做兩件貼身的衣服，顏色沒關系。”
外面嬸子還在叨叨絮絮，“你說這人啊，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前幾個月還想著要買點柔軟的布料，提醒了自己好幾遍，結果還是忘了。家裏盡是些粗糙的老布。”
送走借布料的嬸子，王笑笑繼續打掃家裏。過年的時候家裏不興打掃衛生，說是會掃走運氣。這都半個多月沒打掃了。
樓上老二家的也在打掃衛生，偶爾還能聽到劉燕子中氣十足的指揮聲。
按理說，春節過後，就該是開春了，但是今年，還沒有動靜。
村子裏的莊家把式看著外面還未融完的積雪，一個勁兒的抽著旱煙。
越隨著春節遠去，大家的心情就越沈重。天氣還是陰沈沈的，沒有一絲變化。
劉燕子最近心裏總是止不住的竊喜。她知道這有點不應該，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了。但是一想到今年開春難，來年還不知道會怎樣，自己又早早的就囤了足夠的糧食，就有點止不住飛揚的心情。
三分慶幸，七分不安。
不安的不止劉燕子一個。王笑笑看著外面放肆呼嘯的北風，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當初囤貨的時候，一個是基於自己的判斷，一個是老公給出的肯定，讓王笑笑確定糧食肯定不會短缺，短缺的是其他的物資。
但是萬萬沒想到還有自然災害這一說。這就是自己不種田的直接後果，自然災害對糧食收貨有怎樣的影響，兩人其實都沒有一個實質性的概念。
好在事情也不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早稻三月底播種，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只要溫度升上來了，化冰也就是一夜的事。實在來不及還有一季晚稻呢。王笑笑拼命的安慰自己。
鎮上也貼出了通知，說目前還未開春，不適合任何的種植或育苗，讓大家謹慎行事。
秦老爹急的整天圍著院子打轉，一天要去地裏面看上好幾遍。
在大家的期盼中，時間過得特別的緩慢，跟鈍刀子割肉似的。
終於，陽歷三月一日，迎來了開春的信號。
王笑笑聽著耳邊滴滴連續不斷的滴水聲，覺得無比的悅耳動聽。
民以食為天，若食不果腹了，誰還會在乎衣是不是蔽體？糧食是一切計劃的根本，是重中之重。
還好，才三月份，都還來得及。
鎮上立馬下達了通知，讓大家做好準備，尤其強調了育苗時候的保溫工作，畢竟現在沒有薄膜保溫了。
為了這個保溫工作，鎮上還出了不少主意。
方法一：育苗田裏面搭玻璃棚的。不過這個成本極高，一般人家估計用不起。
方法二：用家裏的空房間育苗。覺得家裏溫度不夠了，可以增加火堆；光照不夠了，用鏡子反光。這種育苗方式也有缺陷，就是家裏田地比較多的，家裏的空間不夠用。
方法三：在育苗田裏圍上棉布保暖的，這種方法和第一種一樣，成本高。
雖然家家戶戶多少囤了點棉布，但是家裏的人口也多啊，下次能買到棉布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都指望著這點兒添兩件衣裳呢，全部用在田裏，是不是太奢侈了點？
除了這些千奇百怪的方法，鎮上也組織了大量人員進行播種。
之前遭遇危機的時候，很多人員都被遣返，這其中就包含不少公職人員。
雖然遣返回老家了，但是本身的編制還在。
現在就到了這個編制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出這種千奇百怪的方法要不要人？鎮子到各個村子上頻繁的巡邏要不要人？學校裏面新增了這麽多學生，其他的配套設施要不要人？醫院裏面就更不用說了，什麽時候都缺人！
遣返回鄉下的人裏面各種編制的都有，大家也都對號入座。
多餘的那些編制怎麽辦？
養殖！種地！
這麽多人回鄉了，不能沒事兒幹啊。雖然一直都有鼓勵開私人作坊，但那也只是杯水車薪，大多數人還是要去種地的。
現在農民種地不比以前了，沒有任何稅收就算了，而且還要有各類補貼，尤其是種子和技術員這類。
商業這會兒也混亂不堪。
稅收大幅度縮水，那編制裏的人工資怎麽辦？福利怎麽辦？
自給自足！
不管是小麥玉米、蔬菜水果還是雞鴨養殖，紛紛都成立了相關的部門及負責小組。
以前給領導寫稿子的公職人員，這會兒可能分配到了養雞場。端茶倒水打印收快遞的文員，這會兒可能在餵豬。身強力壯的單位司機，這會兒可能在耕地。
你說他們會不會不願意？
怎麽不願意呢，不說大環境就是如此。
君不見多少牛/B的人物回鄉了只能無所事事的瞎晃悠，荷包只見出不見進。
君不見多少人為了一口肉，去捧屠夫粗魯的臭腳。
公職好啊。雖然幹的是農活，但是架不住幹的人多，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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