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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次戰利品，兩只兔子，一只野雞，還有一只刺猬。其他時間帶回來的基本都是板栗、核桃以及柴火。
之前那幫心比天高的小夥子，前前後後上山好幾次，終於有一個小夥兒眼疾手快，搞到了一只刺猬，雖然不是什麽大收貨，但是和隊伍裏其他人比起來，有點風光無限的意思。
也對，這都什麽年代了，打獵感覺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大家沒有工具，不會下套，沒有熱武器，真能打到什麽才有鬼咧。
雖然沒打到東西，但是稀奇古怪的消息倒是不少。
比如西邊的那個山坳那邊有野豬一家，豬爸爸並不是動畫片裏只知道看報紙的那種，而是兇猛無匹，光獠牙就有半米來長，已經被村裏人劃當成了禁地。
比如進山一直往北走，有一片陰氣森森的槐樹林，裏面有個穿紅嫁衣的那啥，是早些年誰誰誰家的閨女，就等著火氣足的年輕小夥兒進去娶她呢。
再比如山東邊有幾顆大板栗樹、有核桃樹，由一群胖松鼠看著，不足為懼。
估計等到春天，山裏的情況又會更新為，哪裏哪裏有一片野葡萄，哪裏哪裏容易發蘑菇，哪裏哪裏有一片野草莓。
現在小媳婦們圍在一起，最時興的話題也不是誰家的那誰和那誰有個啥了。而是哪片山上的哪個標志物的哪個方向有什麽收貨。
要是誰家從山上帶回來了什麽野味。乖乖，那這幾天的話題中心便都是這位了，在什麽時間、哪片地方、用什麽姿勢，把那野物拿下的，中間經歷了哪些曲折，都會反反覆覆的傳播上好幾遍。
話題的中心人物走到哪裏都會有人打招呼，並請求當事人細細的把過程再說上一遍。
地位和以前的流量小生有的一拼，不過更新換代的速度也和流量小生一樣，下一個打到野味的很快就會把他頂下來。過氣人物便咬著牙，想著努力拼搏一番，再次走上C位。
當然，有流量小生，那肯定也有實力天王，當之無愧的就是王笑笑娘家的那位王大叔了。
名聲從隔壁鎮子傳過來，絲毫不減其風采。什麽虎背公狗腰，什麽手大腳長鼻子挺，王笑笑都懷疑這和娘家的王叔是同一個麽？
王大叔的粉絲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嬸子們。王笑笑就經常聽到大嬸們聚在一起分享王大叔最近又獵到什麽野物，身上的肌肉什麽樣子的，家裏有什麽什麽的皮子，分享完了還伴隨嬌俏的咯咯笑聲壓軸，讓人汗毛直立的那種。
村子裏的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第一場雪下來之後。
當村子整個鋪上一層松軟的白色，上山的人沒有了，路上閑聊的人沒有了，惦記著回娘家的小媳婦們也消停了，大家整整齊齊的在家裏烤火，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秦家，一家人都在客廳裏烤火，這裏不靠北邊，沒有暖氣，但是冬天又冷得厲害。往年過年的時候，關於沒有暖氣這個事兒，王笑笑總要吐槽好些遍。
現在就沒什麽好吐槽的了，據說北方那邊的暖氣有些還能用，但是有些因為管道破損，已經停掉了。
想想那邊零下幾十度的溫度，全靠燒煤堆，王笑笑就覺著家裏的這個鐵爐子還挺好的。容易燙傷？不不不，多註意些孩子就好了。你看這燒的紅彤彤的爐子，上面還能烤栗子呢，多方便。
“今年的雪下的是不是有點早？”劉燕子沒話找話。
“好像有點早。”王笑笑回答的一本正經。其實她屁都不知道，往年這個時候還在外面呢，只有過年才回來，那會兒都快開春了。
沒辦法，這會兒啥消遣都沒有。手機電視電腦就不用說了，本來家裏還有一副麻將，但是拿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麻將也是塑料做的，王笑笑一直以為那玩意兒是陶瓷呢。
紙牌還有幾副，兩兄弟陪著老頭老太玩得笑聲連連。
兩個小家夥倒是自顧自玩的很歡。
劉剩下劉燕子和王笑笑，相看兩厭。
作者有話要說： 就要回老家啦~~~
開心。
我稍微分析了一下，為什麽都愛回老家。
首先從生活上，家裏人必定把自己照顧的妥妥帖帖的，啥都不用操心。
再次從心理上，你可以放下原本屬於自己的所有責任和義務，一切有爹媽扛著。
再次從行為習慣上，周圍的環境和人都是你最為熟悉的，處處都是安全感。
所以大家愛回老家。
☆、第 21 章
人這種生物真的和其他的生物很不一樣。
貓閑暇的時間愛曬曬太陽、舔舔毛。狗閑暇的時間愛曬曬太陽、捉老鼠。
人閑起來了，就想著抱著自己的伴侶這樣那樣。若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時候，那就撮合其他的伴侶這樣那樣，俗稱“做媒”。
上了年紀的人都愛做媒，好似這樣才能填補他們生活中的某種空虛感。
沒有什麽時節比貓冬更悠閑了。用秦老太的話來講，冬天是大家默認的相親季。
上了年紀的大嬸們開始頻繁的接頭，這其中就有秦老太太。
彼此接頭的時候還喜歡壓低聲音，光從表情和對話內容來看，像極了人/口販/子。
綠棉襖的大嬸頭上帶著紅頭巾，可以看出以前也是村裏一枝花。大嬸壓低鮮艷的頭顱，用微不可見的聲音道：“我手頭有三個小夥子，你手頭有小姑娘嗎？”
藏青色棉襖的嬸子嘆了口氣，“嘖，我手頭也是小夥子。前段時間還有個姑娘呢，已經被定出去了。”
旁邊的秦老太有點老神自在的意思，“先說說你那三個小夥子什麽情況。”
綠棉襖嬸子看秦老太太這個神態，不樂意了，“咋了？準備選妃呢？這可都是家裏的子侄，哪能讓別人跟挑大白菜似的挑？”尤其其中一個可是自己的親侄子，哪能隨便讓人挑？
秦老太太露出一個不屑的嗤笑，“現在小姑娘多金貴，你說說，這附近十裏八鄉，還有幾個單身的小姑娘？”
綠棉襖嬸子心裏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小姑娘少，多的話自己侄子這麽好的條件，難能現在還找不上？
秦老太太繼續用過來人的語氣科普：“咱這塊兒當初就比較窮，一窮了，讀書的就沒幾個了。留在家裏的結婚都早。現在還單身的，把那些離異的都算上也沒幾個好嗎。可不要好好挑挑。”
綠棉襖嬸子還比較年輕，是新入這行的，明顯不如秦老太老道，很快便被牽著鼻子走。
遲疑了一下，便交了底，“我手頭的三個小夥子可都是從外面回來的，對女方還是有點要求的。”
“那是現在他們還年輕，長得也還周正。我們家後面的那個你不知道嗎？頭幾年給他說媒的時候，挑的呢。
長得不好看的不要、身高太矮的不要、家裏情況太差的不要、家裏有哥哥弟弟的不要，只要有姐妹的、自己也不過是讀了個大專，還真當自己是文化人了，女方學歷太低的也不要。
就這麽挑了幾年，年紀越來越大了，人也胖了不好看了。放話出來說條件差點的也可以看看，還回頭找上了前兩年相親過的小姑娘，結果人家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又磨嘰了兩年，人都三十了，只要是個女的，他都願意去看看，也不說什麽長相身高嫁妝的話了。這兩年，說是離異的也要，有小孩兒也沒關系，但只能是女孩兒。最近好像又放出消息，離異帶男孩兒的也可以。
家裏人到處求爹爹告奶奶的委托人做媒，跟著愁得沒一個黑頭發的了。
你看看，估計再等兩年還找不到的話，條件就會是：女的、活的。”
秦老太就差指著人家鼻頭說人太年輕太天真了。
綠棉襖嬸子明顯被嚇著了，秦家後面的那家也姓秦，是村子裏有名的單身漢，綠棉襖嬸子明顯也是知道不少內情的。
“那我先把小夥子的情況都講一講，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的給人姑娘說，要是有哪個相中了，給我通個氣。
這一個是我兄弟媳婦家的侄子。二十五了，上過大學的。老高了，一米八，人長得也周正，家裏就這麽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姐姐。隔壁鎮子上的，家裏也是樓房，裝修的整整齊齊的。”
秦老太太心裏跟明鏡似的。二十五歲，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長得一般，沒說什麽大學，估計頂天也就是個三本，家庭條件一般，要是有什麽突出條件，肯定早就吹上了。
不過這也不能說條件差，畢竟農村基本上都是這條件。也不指望人人都跟自家兒子似的又高又帥還會讀書。
這做媒做多了就知道，一般對方含糊其辭的點，那肯定經過美化了。像’是個文化人兒’這種描述，就代表對方沒上大學，頂天了一個中專。或者’家庭條件還可以’，那就是說家裏條件不怎麽樣。
如果是吹方不停的吹噓的點，那倒是有幾分真的，但也要註意打折扣，尤其是身高和家庭條件這塊兒。
最重要的是要謹防對方偷換概念。像是’家裏熱熱鬧鬧的’，那就是一大家子人，可能住都住不開。當然也不是說這種不好找，說不定有家裏獨生女的，就願意找家裏人口多的，到時候花點功夫就能讓小兩口住在女方家裏了。
宗旨就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務必滿足男女雙方的基本需求，其他的小細節肯定需要彼此磨合，畢竟完美配對這種事兒只能在相親節目裏。
總之，裏面的彎彎道道還挺多。一般也只有秦老太太這個級別的老手才玩得轉。
看秦老太太點頭，綠棉襖嬸子便有了點底氣，繼續介紹家裏的三顆白菜。“另一個是我娘家鄰居家的兒子……”
綠棉襖嬸子介紹完之後邊是藏青色棉襖嬸子。兩個人比賽一樣的推銷家裏的大白菜。
這個說“我家侄子不是我說，在外面的時候就會掙錢，人也孝順，每個月都給他爸媽一千塊錢的孝敬錢。就這點，十裏八鄉也巴拉不出幾個來。”
那個說“我手頭的這個小夥兒不是我說，長得真的又高又帥，父母也還年輕，家裏條件還好，就這麽一個孩兒，家裏以後什麽不是他的？”
秦老太太因為手頭是金貴的小姑娘，只負責安安靜靜的聽，就算心裏有什麽想法，面上也不表露出一分來，吊足了兩人的胃口。
“秦家姐姐，這成不成的，您倒是說句話呀。”綠棉襖嬸子很是心急，畢竟現在手頭有小姑娘的人可不多，搶手著呢。而且秦老太做媒是出了名的高質量，不然自己也不會找上門來。
“這成不成的，也不是我說了算不是，要人家小姑娘開口了這才算。”秦老太摩擦摩擦手掌，王笑笑知道婆婆這是有想法了，畢竟這也是秦吉林的常用動作。
“這樣，我先去女方家把這個情況說一說。女方點頭了，那再約出來相看。再後面就是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了。”
“是那麽回事兒。”
“那倒是。”
“那就麻煩秦家姐姐了，到時候要是成事兒了，一雙媒人鞋肯定跑不掉的。”
王笑笑看著秦老太把兩人打發走，心裏佩服的五體投地。
以前自己不常在老家不清楚，但是從回家之後到現在這才幾個月，秦老太太就已經收了兩雙媒人鞋了，其中一雙還是雙冬靴，看著就不便宜。都是去年做媒做成功了的。
原來每次老太太說“不用給我買鞋，我不缺鞋子穿”，不是客氣話啊。靠著這門手藝，秦老太太下半輩子都不缺鞋穿。
王笑笑覺著這要是古代，估計能給老太太封個“金牌媒人”的稱號。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隨著年齡的增長，相親條件越來越低的例子，是個真實的案例。
我還稍微統計了一下，我老家和我老公老家，真的有不少單身漢。
男的過了三十就真的不好找了。
一般女的單身都是因為挑，男的單身都是因為沒有。
☆、第 22 章
等秦老太太又一場媒做成功之後，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二場雪。
這是一場大雪。
以前也不是沒有下過這麽大的雪，但那都是幾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秦吉林也才幾歲的時候。
大雪來的有點鋪天蓋地的意思。路上、屋頂、樹上，一瞬間就積上了厚厚的一層。
嚎叫著的風夾著雪，落在玻璃窗上的時候甚至敲出了聲音。
秦家一家人都窩在家裏，沒有人說話。連兩個小孩兒都感受到了這沈重的氛圍，不像往常一般鬧騰。
暴雪來襲的第一天，大家帶著不安的心情窩在家裏。
暴雪不減的第二天，秦老頭帶著兩個兒子在屋檐底下一邊吹風一邊嘆氣。
暴雪不停的第三天，村子裏傳來了鑼鼓聲。
並不是有什麽歡慶事。
早在全面停電的時候，村長就通知過了。現在村子裏喇叭不能用了，如果有什麽政策上的事情需要通知，或者村子裏有緊急情況的話，就會敲響村長家裏的鑼鼓。
聽到鑼鼓的眾人，一家至少派一個成年人，第一時間趕到村長家門口，剛好那邊有一塊很大的空地，是以前一戶人家的地基，後來這家人出國了，到現在也不見回來。
在家裏捂了三天，不管大人小孩兒都有點受不住了，秦家便全家出動。
不是不心疼孩子，而是想著，今年冬天這麽冷，明年又會暖和到哪裏去呢？
不能等著環境來適應人，只能人去適應環境。
嘴裏說著要多鍛煉鍛煉，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王笑笑給秦樂奇一個勁兒的加衣服。
貼身秋衣外面是羊毛衫，羊毛衫外面是兔皮馬甲，馬甲外面是小羽絨服，小羽絨服外面是大羽絨服。頭上帽子都帶了兩層，以前倒沒發現，原來商場裏面的帽子這麽薄。
一直到秦樂奇胳膊張開得跟企鵝似的，才停止。
擡頭瞄了眼二房家的，一模一樣。
趕到村長家前的時候，到場的人比王笑笑想象的多很多。
密密麻麻的把原本寬敞的場地占滿了，一個個都穿的圓滾滾的，像是在聚集地裏的企鵝。
村長站在一張桌子上，以便聲音能在風雪中傳的更遠。
“李婆子家的房子昨天晚上塌了。她家老頭去了。黑子家的房子也塌了，幸運的是沒人傷亡。”
村長也沒講什麽場面話，直奔主題。畢竟大家在這種天氣出門，實在稱不上舒適。
李婆子大家都知道。老一輩對她的印象就是不愛惜自己，也不愛惜閨女，唯獨把兒子放在心尖尖上疼，最後落得，閨女出嫁後幾十年不回，兒子不讓她進門的下場。
年輕一輩對李婆子的印象還不錯，見著人了都笑瞇瞇的，挺和善的一個老太太。
李婆子家房子塌了，大家都不覺得意外。
當初李婆子為了給兒子在縣城買房，借了不少債，這麽多年來一直在還債。家裏房子還是李婆子嫁過來的時候修整過，這都三十多年了。這房子能堅/挺到現在，很不容易了。
黑子一家平常在村子裏沒人關註。黑子是個智力有缺陷的人，人到三四十才娶到老婆，正常人又怎麽可能嫁給他，他老婆也是個智力有缺陷的，這生下來的兒子就更不用說了。
黑子他爸媽死得早，他們家房子還是他爸媽在世的時候修的，也是三十幾年的老房子了。
大家還嗡嗡嗡的在討論。雖然都不覺得意外，但是這幾天的大雪實在把所有人都憋壞了，急需一個宣/洩口。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一個是想提醒一下，現在這雪還沒有停的意思，大家就一定要註意安全。勤快一點，多掃幾次雪，半夜也記得起來看看，別放松警惕。
這第二件事，就是李婆子和黑子家的事。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這種天氣也不說指望親戚了，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大家能幫把手的就幫把手。大家討論一下，看怎麽搞。”
村長話音一落，場上嗡嗡嗡的聲音更大了。
“這黑子家搭把手沒什麽。他們家沒什麽親戚不說，一家三口也沒一個指望得上，還能讓人家一家三口餓死？但是這李婆子家我可不想管。”
“我也這麽覺得，李婆子她老頭雖然走了，但是她兒子兒媳都還在呢。他們家不是沒辦法，純粹是懶，這懶病沒得治啊。”
“李婆子她兒子確實也不像話，你說早幾年的時候給父母搭把手，把房子修起來，今天就不會成這樣不。”
“我也不想管李婆子家。”
“我覺得他們家還行啊。”
…………
大家討論的時候也沒有一點避諱的意思，李婆子帶著她兒子兒媳就在村長旁邊，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低著頭，也不知心情如何。
“糊塗！”一個顫巍巍的老頭喝止住了所有人。
“三爺爺。”
“三爺爺。”
“三爺爺。”
……
長輩晚輩都尊敬的打招呼。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呢？鼠目寸光！”三爺爺把手上的拐杖往地上敲了敲，像是想把大家敲醒。
“今年冬天是這個樣子，誰知道開春後是什麽樣子？誰知道明年、後年是什麽樣子？現在正是大家該抱團的時候。
你不想管他、他不想管她，要是都這樣的話，早些年大/饑/荒的時候村子裏的人就該死光了，那還能有你們？”
三爺爺停了停，抹了下唾沫四濺的嘴，穩定了下激動的情緒。
“現在凡是一個村子裏的人，那都是村子的一份子。往後真要遇到什麽事兒，那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就這多的一兩個人，以後說不好就能起決定性作用。
再說不過是救急，又不是叫你們養他們一輩子。把這個最困難的時候熬過去就好了，一人出一點點，對你們又能有什麽影響？但是對別人來說，那就是命！
我也不管你們怎麽想，你們給多給少也沒有硬性規定，全憑心意。我先開個頭。”
老頭揮揮手，像是號召，又像是對現在村民的失望。
三爺爺的話村子裏的人還是聽得進去的。一個活了將近一個世紀的老人，什麽沒見過？
有三爺爺開場，村長就好繼續游說了。
“這房子的事，暫時也不麻煩村裏。田老二一家不是住他丈母娘家去了麽。也不是一個省，下次回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樣，我做主，先把田老二的房子給李婆子一家和黑子一家住。
剛好他們家六間房，也不講究按人還是按戶分了，你們兩家一家三間。“
村長話說到這兒，李婆子一家的頭才微微的擡了起來，眼裏帶著一點期待。至於黑子一家，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呢。
“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這是借給你們住，不是說田老二的房子就是你們的了。
如果這中間田老二一家回來，你們肯定要給人家讓出來。
不過他們肯定也不會在冬天回來。到時候等開春了，你們就要想辦法自己建房子，黑子一家由村子裏組織幫忙，具體怎麽弄，材料怎麽來，等開春了大家再弄出個章程來。
這些大家沒意見吧？”特意看了李婆子一家，李婆子一家不敢有意見。
“沒意見。”
“行。”
“可以。”
……
雖然呼聲不高，但是大家也都陸續表示同意。
畢竟說不好哪天，自己就有要村子裏其他人幫忙的時候，這會兒大家還是不想做的太絕。更重要的是，村民們多多少少都有囤貨，出一點點不會有很大影響。
“那行，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等會兒散會了李婆子一家和黑子一家就先搬過去，閑著的人家也去搭把手。
大家也都回去思量一下，家裏有什麽富餘的東西，多多少少是個意思。再說也不是叫你們掏多少，壓在他們房子底下的東西，掏出來還能用，主要就是添上一點鍋碗瓢盆。”
村長後面這番話是面向村裏的一群老娘們兒說的。別看村長是男的，三爺爺也是男的，但是村子裏說了算的並不只有這兩位，娘子軍的意見也不容忽略。
領頭的大娘有好幾個，其中就有秦老太太。“這事兒我們應下了，就包在我們身上，村長就不用管了，保證辦的漂漂亮亮的。”
村長顯然也很放心，對著娘子軍點了點頭。
“那下面就是李婆子她老伴兒的葬事了，這事等會兒幾個老爺們兒商議下，其他人沒事就先散了吧。這麽邪氣的天氣，在外面呆久了也不好受。”
關於葬事，村子裏都有既定的章程，哪怕全部的錢都要從村子裏出，都不會有人有意見。
死者為大，這是規矩。
作者有話要說： 回老家了，在網吧碼字
現在網吧一個小時十塊，好貴啊~
☆、第 23 章
暴雪的天氣 ，一共肆虐了整整五天，李婆子老伴兒出殯那天剛好停雪。
李婆子是在場唯一一個流淚的人。和老伴兒相知相守了將近四十年，這個話不多的男人扶著自己走過了大半輩子，以後，只能自己慢慢走了。
抱著棺材再怎麽哭嚎，該走的人還是走了。
李婆子的兒子兒媳臉上雖然不見悲傷，但是也能看出心情不甚明朗。也是，以後家裏的活可沒有人幫忙做了，都要靠自己了。
似乎是上天的憐憫，下葬的那一會兒，陰沈的天居然漏出了一點點陽光，雖然溫度還是那麽低，但也是這段時間以來的好天氣了。
葬禮過後，大家的日子該怎樣還是怎樣。
和村民們打了個招呼的太陽再次隱身。幸運的是沒有再下雪。不幸的是溫度好似更低了。
積雪的上面一層凝結成了一層不薄的冰。
積雪原本能一腳踩成餅，咯吱作響，然後讓旁邊的雪沒到小腿，用手團成一團，能熱熱鬧鬧的打個雪仗。現在的積雪一腳踩下去能聽到明顯的破裂聲，用手團成一團，可以用來和人拼個你死我活。
氣溫驟降，給大家的生活帶來了很多不便。
以前的冬天是冷了就在家烤爐子，暖和點大家就在外面曬曬太陽，打打牌。現在只能整天整天的呆在家裏烤火。
沒有天氣預報，沒有溫度計，王曉曉不知道現在是零下幾度。只知道，現在烤火的時候要前後翻面地烤，不然時間久了，背後就會涼颼颼的，一個不註意，就是頭痛感冒的下場。
晚上睡覺之後烤火爐子也不能停，半夜要起來加兩次柴火，這樣整個房子都能暖和一點。
王笑笑一邊烤著香噴噴的紅薯板栗，一邊慶幸自家有先見之明，家裏的柴火囤積了四/五摞，完全不擔心不夠用的問題。
柴火使用量遠遠超過預計，有先見之明的人家畢竟是少數，村子裏很多人家的柴火都不夠用了。
不過也稱不上什麽大問題。
村子裏的人都沾親帶故，一戶人家的柴火不夠，那就兩戶甚至三戶人家一起烤火，晚上睡覺的時候再分開。都是親戚，雖然有點小摩擦，但是比凍死好多了。
有些更困難的人家就在中午最暖和的一點時間，在山腳下砍點樹，也顧不上環境保護這類的問題了。村子裏也沒法管，總不能真讓人家凍死吧？
除了用柴，打水也沒有以前方便了。水井表面隨時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要先把冰打破，後面才能打水。好在勞壯力都閑在家裏，別的不說，力氣足足地 。
當然，除了不便，數年難得一遇的低溫還帶來了一點點驚喜。
比如說有人在山上撿到了凍傻了的野雞野兔什麽的。不過冬天的山上危險，上山的人少，這個驚喜很少有人感受到。
另一個驚喜就是溜冰場了。
村子後面有一個水池子，池子不大，但是水很深。說是底下有泉眼，大旱的時候這個池子都沒枯過水。
以前村民都在這裏取水，後來有了自來水，除了愛釣魚的幾個爺們兒，這邊就很少有人過來了。
尤其是村裏的小孩子，更是被家長反覆告誡，不能在這裏玩水，但是這反覆告誡之下，有些事情還是無法斷絕，水池這些年還是陸續淹死了兩個小孩兒。
現在這天氣一冷了，這個原本的奪命水池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天然的溜冰場。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的，反正等王笑笑知道的時候，這裏已經是孩子的天堂了，冬日裏沒什麽事兒，不少大人也跟著湊熱鬧，還能順便盯著點孩子。
有小心謹慎的家長把水池中間鑿開看過，結的冰足足有二十多厘米。當天下午鑿開，第二天去看的時候又重新封上了。
對秦樂奇來說，今年冬天是他過得最快樂的一個冬天。
爸媽一直都很有空，不管是輔導作業還是出門玩，幹什麽都是一起。而不是跟以前似的，幹什麽都沒空。
出門就有很多同村的小夥伴，不管什麽游戲都能玩的很過癮，比自己一個人在家看電視玩玩具精彩多了。
冬天的時候雖然穿的太多行動不便，但是沒想到村裏又有了新的樂趣。
真正的溜冰場呢，並不是以前老爸帶自己去的那種水泥地，而是真正的冰！
秦樂奇坐在一塊板子上，讓好基/友把自己拉得滿場跑，左一個急轉彎，右一個急轉彎，時不時還能和人家碰車，就這樣，秦樂奇還是覺得滿足的不行。
不過輪到自己拉板子的時候就沒那麽滿足了。
感到滿足的不僅僅是秦樂奇。
村子裏原來就有不少留守兒童。從懂事開始，父母就在外面打工，孩子跟著爺爺奶奶。不是說爺爺奶奶不親，而是父母的地位真的不是爺爺奶奶能取代的。
父母不在家，小孩兒被欺負了都找不到人哭泣撒嬌，有小心思了也找不到人訴說，遇到問題了也不知道該找誰求助。
爺爺奶奶畢竟是相隔了兩代的人，他們很多人大字不識一個，不知道讀書是個什麽事，不知道男女平等，不知道猥褻是什麽意思。
他們覺得老師的體罰理所當然，他們覺得你被欺負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們覺得過敏是你矯情，他們覺得生病了上醫院就是亂花錢，他們覺得姐姐就該為弟弟無私的付出。
他們不覺得叔叔伯伯的撫摸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他們不覺得親戚鄰居的嘲笑對你有什麽影響，他們不覺得你辛辛苦苦的收藏值得珍視。
現在不一樣了，父母終於回到了身邊。他們終於有了能放肆撒嬌的地方，被欺負的時候能大聲說：“你等著，我去告訴我爸！”
當然，父母可能也有做的不夠好的地方，但是和爺爺奶奶那一代相比，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孩子們的忘性是最大的。
在溜冰場上滑上兩圈，就能忘了過去好幾年的傷感。
歡快的笑聲在耳邊回蕩，家長們則聚集在岸邊 ，一邊誇讚著別人家的小孩，一邊用嫌棄的語氣討論自家那不爭氣的東西，但是等自家小孩上岸的時候，又第一時間的去給玩瘋的孩子暖手。
孩子們天真的笑聲，好似驅散了惡劣天氣帶來的陰霾。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了吃枇杷的季節了。
☆、第 24 章
歡快的笑聲持續了整個冬日。
這期間的大雪陸陸續續，最誇張的一場，積雪沒過了膝蓋，村民們連出門都困難。
雖然困難，但是也勉強熬的過去。
閑暇的時候多了，人的想法也會更多。
秦家沒事兒了就聚在烤火爐前討論，不知道更北邊的天氣成什麽樣子了？南方呢，會下雪嗎？東方那邊呢，海水會上凍嗎？西北那邊呢，缺水不？
要是能跟以前似的看新聞就好了，縱然新聞裏的東西未必全面，但是多少能知道全國各地的情況。
悠閑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日子轉眼就到了臘月。
臘月的意思，馬上就要過年了。按理說過完年就開春，但是今年的情況真說不好，什麽時候回暖要看老天爺的心情。
真希望一切都能好起來。
每個人都抱著這樣的期待。
當然，臘月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準備年貨。
往年的年貨都是臘月二十幾的時候，等家裏人基本到齊了，再一起逛逛市場，想要什麽買什麽。
幹果、水果、菜、新衣，等等。條件好點的人家是開心果核桃、車厘子葡萄、和牛肉羊腿、巴寶莉古馳，條件差點的人家是瓜子花生、香蕉蘋果、排骨青菜、以純森馬。
甭管條件好不好，今年的標準肯定都要下降了。
不論是幹果、水果，還是大菜、新衣，對現在來說，都有點奢侈。
村子裏提前準備這些東西的人家很少，既不是必須的日用品，又不是能填飽肚子的糧食，更不用說幹果、水果、大菜類的東西都不好久放。
於是，鎮子上超市裏賣瓜子花生這類炒貨的架子便成了需要排隊才能進的地界。
超市老板也有點商業頭腦，價格高的嚇人不說，還限購。
其實就算他不限購，大夥兒也買不了幾斤，畢竟價格擺在那裏。
現在限購了，大夥兒買的量還是那麽多，但是給人的感官就很不一樣：可不是我扣門不想買，而是超市限購了，只能買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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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幫心比天高的小夥子，前前後後上山好幾次，終於有一個小夥兒眼疾手快，搞到了一只刺猬，雖然不是什麽大收貨，但是和隊伍裏其他人比起來，有點風光無限的意思。
也對，這都什麽年代了，打獵感覺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大家沒有工具，不會下套，沒有熱武器，真能打到什麽才有鬼咧。
雖然沒打到東西，但是稀奇古怪的消息倒是不少。
比如西邊的那個山坳那邊有野豬一家，豬爸爸並不是動畫片裏只知道看報紙的那種，而是兇猛無匹，光獠牙就有半米來長，已經被村裏人劃當成了禁地。
比如進山一直往北走，有一片陰氣森森的槐樹林，裏面有個穿紅嫁衣的那啥，是早些年誰誰誰家的閨女，就等著火氣足的年輕小夥兒進去娶她呢。
再比如山東邊有幾顆大板栗樹、有核桃樹，由一群胖松鼠看著，不足為懼。
估計等到春天，山裏的情況又會更新為，哪裏哪裏有一片野葡萄，哪裏哪裏容易發蘑菇，哪裏哪裏有一片野草莓。
現在小媳婦們圍在一起，最時興的話題也不是誰家的那誰和那誰有個啥了。而是哪片山上的哪個標志物的哪個方向有什麽收貨。
要是誰家從山上帶回來了什麽野味。乖乖，那這幾天的話題中心便都是這位了，在什麽時間、哪片地方、用什麽姿勢，把那野物拿下的，中間經歷了哪些曲折，都會反反覆覆的傳播上好幾遍。
話題的中心人物走到哪裏都會有人打招呼，並請求當事人細細的把過程再說上一遍。
地位和以前的流量小生有的一拼，不過更新換代的速度也和流量小生一樣，下一個打到野味的很快就會把他頂下來。過氣人物便咬著牙，想著努力拼搏一番，再次走上C位。
當然，有流量小生，那肯定也有實力天王，當之無愧的就是王笑笑娘家的那位王大叔了。
名聲從隔壁鎮子傳過來，絲毫不減其風采。什麽虎背公狗腰，什麽手大腳長鼻子挺，王笑笑都懷疑這和娘家的王叔是同一個麽？
王大叔的粉絲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嬸子們。王笑笑就經常聽到大嬸們聚在一起分享王大叔最近又獵到什麽野物，身上的肌肉什麽樣子的，家裏有什麽什麽的皮子，分享完了還伴隨嬌俏的咯咯笑聲壓軸，讓人汗毛直立的那種。
村子裏的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第一場雪下來之後。
當村子整個鋪上一層松軟的白色，上山的人沒有了，路上閑聊的人沒有了，惦記著回娘家的小媳婦們也消停了，大家整整齊齊的在家裏烤火，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秦家，一家人都在客廳裏烤火，這裏不靠北邊，沒有暖氣，但是冬天又冷得厲害。往年過年的時候，關於沒有暖氣這個事兒，王笑笑總要吐槽好些遍。
現在就沒什麽好吐槽的了，據說北方那邊的暖氣有些還能用，但是有些因為管道破損，已經停掉了。
想想那邊零下幾十度的溫度，全靠燒煤堆，王笑笑就覺著家裏的這個鐵爐子還挺好的。容易燙傷？不不不，多註意些孩子就好了。你看這燒的紅彤彤的爐子，上面還能烤栗子呢，多方便。
“今年的雪下的是不是有點早？”劉燕子沒話找話。
“好像有點早。”王笑笑回答的一本正經。其實她屁都不知道，往年這個時候還在外面呢，只有過年才回來，那會兒都快開春了。
沒辦法，這會兒啥消遣都沒有。手機電視電腦就不用說了，本來家裏還有一副麻將，但是拿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麻將也是塑料做的，王笑笑一直以為那玩意兒是陶瓷呢。
紙牌還有幾副，兩兄弟陪著老頭老太玩得笑聲連連。
兩個小家夥倒是自顧自玩的很歡。
劉剩下劉燕子和王笑笑，相看兩厭。
作者有話要說： 就要回老家啦~~~
開心。
我稍微分析了一下，為什麽都愛回老家。
首先從生活上，家裏人必定把自己照顧的妥妥帖帖的，啥都不用操心。
再次從心理上，你可以放下原本屬於自己的所有責任和義務，一切有爹媽扛著。
再次從行為習慣上，周圍的環境和人都是你最為熟悉的，處處都是安全感。
所以大家愛回老家。
☆、第 21 章
人這種生物真的和其他的生物很不一樣。
貓閑暇的時間愛曬曬太陽、舔舔毛。狗閑暇的時間愛曬曬太陽、捉老鼠。
人閑起來了，就想著抱著自己的伴侶這樣那樣。若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時候，那就撮合其他的伴侶這樣那樣，俗稱“做媒”。
上了年紀的人都愛做媒，好似這樣才能填補他們生活中的某種空虛感。
沒有什麽時節比貓冬更悠閑了。用秦老太的話來講，冬天是大家默認的相親季。
上了年紀的大嬸們開始頻繁的接頭，這其中就有秦老太太。
彼此接頭的時候還喜歡壓低聲音，光從表情和對話內容來看，像極了人/口販/子。
綠棉襖的大嬸頭上帶著紅頭巾，可以看出以前也是村裏一枝花。大嬸壓低鮮艷的頭顱，用微不可見的聲音道：“我手頭有三個小夥子，你手頭有小姑娘嗎？”
藏青色棉襖的嬸子嘆了口氣，“嘖，我手頭也是小夥子。前段時間還有個姑娘呢，已經被定出去了。”
旁邊的秦老太有點老神自在的意思，“先說說你那三個小夥子什麽情況。”
綠棉襖嬸子看秦老太太這個神態，不樂意了，“咋了？準備選妃呢？這可都是家裏的子侄，哪能讓別人跟挑大白菜似的挑？”尤其其中一個可是自己的親侄子，哪能隨便讓人挑？
秦老太太露出一個不屑的嗤笑，“現在小姑娘多金貴，你說說，這附近十裏八鄉，還有幾個單身的小姑娘？”
綠棉襖嬸子心裏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小姑娘少，多的話自己侄子這麽好的條件，難能現在還找不上？
秦老太太繼續用過來人的語氣科普：“咱這塊兒當初就比較窮，一窮了，讀書的就沒幾個了。留在家裏的結婚都早。現在還單身的，把那些離異的都算上也沒幾個好嗎。可不要好好挑挑。”
綠棉襖嬸子還比較年輕，是新入這行的，明顯不如秦老太老道，很快便被牽著鼻子走。
遲疑了一下，便交了底，“我手頭的三個小夥子可都是從外面回來的，對女方還是有點要求的。”
“那是現在他們還年輕，長得也還周正。我們家後面的那個你不知道嗎？頭幾年給他說媒的時候，挑的呢。
長得不好看的不要、身高太矮的不要、家裏情況太差的不要、家裏有哥哥弟弟的不要，只要有姐妹的、自己也不過是讀了個大專，還真當自己是文化人了，女方學歷太低的也不要。
就這麽挑了幾年，年紀越來越大了，人也胖了不好看了。放話出來說條件差點的也可以看看，還回頭找上了前兩年相親過的小姑娘，結果人家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又磨嘰了兩年，人都三十了，只要是個女的，他都願意去看看，也不說什麽長相身高嫁妝的話了。這兩年，說是離異的也要，有小孩兒也沒關系，但只能是女孩兒。最近好像又放出消息，離異帶男孩兒的也可以。
家裏人到處求爹爹告奶奶的委托人做媒，跟著愁得沒一個黑頭發的了。
你看看，估計再等兩年還找不到的話，條件就會是：女的、活的。”
秦老太就差指著人家鼻頭說人太年輕太天真了。
綠棉襖嬸子明顯被嚇著了，秦家後面的那家也姓秦，是村子裏有名的單身漢，綠棉襖嬸子明顯也是知道不少內情的。
“那我先把小夥子的情況都講一講，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的給人姑娘說，要是有哪個相中了，給我通個氣。
這一個是我兄弟媳婦家的侄子。二十五了，上過大學的。老高了，一米八，人長得也周正，家裏就這麽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姐姐。隔壁鎮子上的，家裏也是樓房，裝修的整整齊齊的。”
秦老太太心裏跟明鏡似的。二十五歲，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長得一般，沒說什麽大學，估計頂天也就是個三本，家庭條件一般，要是有什麽突出條件，肯定早就吹上了。
不過這也不能說條件差，畢竟農村基本上都是這條件。也不指望人人都跟自家兒子似的又高又帥還會讀書。
這做媒做多了就知道，一般對方含糊其辭的點，那肯定經過美化了。像’是個文化人兒’這種描述，就代表對方沒上大學，頂天了一個中專。或者’家庭條件還可以’，那就是說家裏條件不怎麽樣。
如果是吹方不停的吹噓的點，那倒是有幾分真的，但也要註意打折扣，尤其是身高和家庭條件這塊兒。
最重要的是要謹防對方偷換概念。像是’家裏熱熱鬧鬧的’，那就是一大家子人，可能住都住不開。當然也不是說這種不好找，說不定有家裏獨生女的，就願意找家裏人口多的，到時候花點功夫就能讓小兩口住在女方家裏了。
宗旨就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務必滿足男女雙方的基本需求，其他的小細節肯定需要彼此磨合，畢竟完美配對這種事兒只能在相親節目裏。
總之，裏面的彎彎道道還挺多。一般也只有秦老太太這個級別的老手才玩得轉。
看秦老太太點頭，綠棉襖嬸子便有了點底氣，繼續介紹家裏的三顆白菜。“另一個是我娘家鄰居家的兒子……”
綠棉襖嬸子介紹完之後邊是藏青色棉襖嬸子。兩個人比賽一樣的推銷家裏的大白菜。
這個說“我家侄子不是我說，在外面的時候就會掙錢，人也孝順，每個月都給他爸媽一千塊錢的孝敬錢。就這點，十裏八鄉也巴拉不出幾個來。”
那個說“我手頭的這個小夥兒不是我說，長得真的又高又帥，父母也還年輕，家裏條件還好，就這麽一個孩兒，家裏以後什麽不是他的？”
秦老太太因為手頭是金貴的小姑娘，只負責安安靜靜的聽，就算心裏有什麽想法，面上也不表露出一分來，吊足了兩人的胃口。
“秦家姐姐，這成不成的，您倒是說句話呀。”綠棉襖嬸子很是心急，畢竟現在手頭有小姑娘的人可不多，搶手著呢。而且秦老太做媒是出了名的高質量，不然自己也不會找上門來。
“這成不成的，也不是我說了算不是，要人家小姑娘開口了這才算。”秦老太摩擦摩擦手掌，王笑笑知道婆婆這是有想法了，畢竟這也是秦吉林的常用動作。
“這樣，我先去女方家把這個情況說一說。女方點頭了，那再約出來相看。再後面就是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了。”
“是那麽回事兒。”
“那倒是。”
“那就麻煩秦家姐姐了，到時候要是成事兒了，一雙媒人鞋肯定跑不掉的。”
王笑笑看著秦老太把兩人打發走，心裏佩服的五體投地。
以前自己不常在老家不清楚，但是從回家之後到現在這才幾個月，秦老太太就已經收了兩雙媒人鞋了，其中一雙還是雙冬靴，看著就不便宜。都是去年做媒做成功了的。
原來每次老太太說“不用給我買鞋，我不缺鞋子穿”，不是客氣話啊。靠著這門手藝，秦老太太下半輩子都不缺鞋穿。
王笑笑覺著這要是古代，估計能給老太太封個“金牌媒人”的稱號。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隨著年齡的增長，相親條件越來越低的例子，是個真實的案例。
我還稍微統計了一下，我老家和我老公老家，真的有不少單身漢。
男的過了三十就真的不好找了。
一般女的單身都是因為挑，男的單身都是因為沒有。
☆、第 22 章
等秦老太太又一場媒做成功之後，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二場雪。
這是一場大雪。
以前也不是沒有下過這麽大的雪，但那都是幾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秦吉林也才幾歲的時候。
大雪來的有點鋪天蓋地的意思。路上、屋頂、樹上，一瞬間就積上了厚厚的一層。
嚎叫著的風夾著雪，落在玻璃窗上的時候甚至敲出了聲音。
秦家一家人都窩在家裏，沒有人說話。連兩個小孩兒都感受到了這沈重的氛圍，不像往常一般鬧騰。
暴雪來襲的第一天，大家帶著不安的心情窩在家裏。
暴雪不減的第二天，秦老頭帶著兩個兒子在屋檐底下一邊吹風一邊嘆氣。
暴雪不停的第三天，村子裏傳來了鑼鼓聲。
並不是有什麽歡慶事。
早在全面停電的時候，村長就通知過了。現在村子裏喇叭不能用了，如果有什麽政策上的事情需要通知，或者村子裏有緊急情況的話，就會敲響村長家裏的鑼鼓。
聽到鑼鼓的眾人，一家至少派一個成年人，第一時間趕到村長家門口，剛好那邊有一塊很大的空地，是以前一戶人家的地基，後來這家人出國了，到現在也不見回來。
在家裏捂了三天，不管大人小孩兒都有點受不住了，秦家便全家出動。
不是不心疼孩子，而是想著，今年冬天這麽冷，明年又會暖和到哪裏去呢？
不能等著環境來適應人，只能人去適應環境。
嘴裏說著要多鍛煉鍛煉，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王笑笑給秦樂奇一個勁兒的加衣服。
貼身秋衣外面是羊毛衫，羊毛衫外面是兔皮馬甲，馬甲外面是小羽絨服，小羽絨服外面是大羽絨服。頭上帽子都帶了兩層，以前倒沒發現，原來商場裏面的帽子這麽薄。
一直到秦樂奇胳膊張開得跟企鵝似的，才停止。
擡頭瞄了眼二房家的，一模一樣。
趕到村長家前的時候，到場的人比王笑笑想象的多很多。
密密麻麻的把原本寬敞的場地占滿了，一個個都穿的圓滾滾的，像是在聚集地裏的企鵝。
村長站在一張桌子上，以便聲音能在風雪中傳的更遠。
“李婆子家的房子昨天晚上塌了。她家老頭去了。黑子家的房子也塌了，幸運的是沒人傷亡。”
村長也沒講什麽場面話，直奔主題。畢竟大家在這種天氣出門，實在稱不上舒適。
李婆子大家都知道。老一輩對她的印象就是不愛惜自己，也不愛惜閨女，唯獨把兒子放在心尖尖上疼，最後落得，閨女出嫁後幾十年不回，兒子不讓她進門的下場。
年輕一輩對李婆子的印象還不錯，見著人了都笑瞇瞇的，挺和善的一個老太太。
李婆子家房子塌了，大家都不覺得意外。
當初李婆子為了給兒子在縣城買房，借了不少債，這麽多年來一直在還債。家裏房子還是李婆子嫁過來的時候修整過，這都三十多年了。這房子能堅/挺到現在，很不容易了。
黑子一家平常在村子裏沒人關註。黑子是個智力有缺陷的人，人到三四十才娶到老婆，正常人又怎麽可能嫁給他，他老婆也是個智力有缺陷的，這生下來的兒子就更不用說了。
黑子他爸媽死得早，他們家房子還是他爸媽在世的時候修的，也是三十幾年的老房子了。
大家還嗡嗡嗡的在討論。雖然都不覺得意外，但是這幾天的大雪實在把所有人都憋壞了，急需一個宣/洩口。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一個是想提醒一下，現在這雪還沒有停的意思，大家就一定要註意安全。勤快一點，多掃幾次雪，半夜也記得起來看看，別放松警惕。
這第二件事，就是李婆子和黑子家的事。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這種天氣也不說指望親戚了，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大家能幫把手的就幫把手。大家討論一下，看怎麽搞。”
村長話音一落，場上嗡嗡嗡的聲音更大了。
“這黑子家搭把手沒什麽。他們家沒什麽親戚不說，一家三口也沒一個指望得上，還能讓人家一家三口餓死？但是這李婆子家我可不想管。”
“我也這麽覺得，李婆子她老頭雖然走了，但是她兒子兒媳都還在呢。他們家不是沒辦法，純粹是懶，這懶病沒得治啊。”
“李婆子她兒子確實也不像話，你說早幾年的時候給父母搭把手，把房子修起來，今天就不會成這樣不。”
“我也不想管李婆子家。”
“我覺得他們家還行啊。”
…………
大家討論的時候也沒有一點避諱的意思，李婆子帶著她兒子兒媳就在村長旁邊，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低著頭，也不知心情如何。
“糊塗！”一個顫巍巍的老頭喝止住了所有人。
“三爺爺。”
“三爺爺。”
“三爺爺。”
……
長輩晚輩都尊敬的打招呼。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呢？鼠目寸光！”三爺爺把手上的拐杖往地上敲了敲，像是想把大家敲醒。
“今年冬天是這個樣子，誰知道開春後是什麽樣子？誰知道明年、後年是什麽樣子？現在正是大家該抱團的時候。
你不想管他、他不想管她，要是都這樣的話，早些年大/饑/荒的時候村子裏的人就該死光了，那還能有你們？”
三爺爺停了停，抹了下唾沫四濺的嘴，穩定了下激動的情緒。
“現在凡是一個村子裏的人，那都是村子的一份子。往後真要遇到什麽事兒，那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就這多的一兩個人，以後說不好就能起決定性作用。
再說不過是救急，又不是叫你們養他們一輩子。把這個最困難的時候熬過去就好了，一人出一點點，對你們又能有什麽影響？但是對別人來說，那就是命！
我也不管你們怎麽想，你們給多給少也沒有硬性規定，全憑心意。我先開個頭。”
老頭揮揮手，像是號召，又像是對現在村民的失望。
三爺爺的話村子裏的人還是聽得進去的。一個活了將近一個世紀的老人，什麽沒見過？
有三爺爺開場，村長就好繼續游說了。
“這房子的事，暫時也不麻煩村裏。田老二一家不是住他丈母娘家去了麽。也不是一個省，下次回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樣，我做主，先把田老二的房子給李婆子一家和黑子一家住。
剛好他們家六間房，也不講究按人還是按戶分了，你們兩家一家三間。“
村長話說到這兒，李婆子一家的頭才微微的擡了起來，眼裏帶著一點期待。至於黑子一家，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呢。
“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這是借給你們住，不是說田老二的房子就是你們的了。
如果這中間田老二一家回來，你們肯定要給人家讓出來。
不過他們肯定也不會在冬天回來。到時候等開春了，你們就要想辦法自己建房子，黑子一家由村子裏組織幫忙，具體怎麽弄，材料怎麽來，等開春了大家再弄出個章程來。
這些大家沒意見吧？”特意看了李婆子一家，李婆子一家不敢有意見。
“沒意見。”
“行。”
“可以。”
……
雖然呼聲不高，但是大家也都陸續表示同意。
畢竟說不好哪天，自己就有要村子裏其他人幫忙的時候，這會兒大家還是不想做的太絕。更重要的是，村民們多多少少都有囤貨，出一點點不會有很大影響。
“那行，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等會兒散會了李婆子一家和黑子一家就先搬過去，閑著的人家也去搭把手。
大家也都回去思量一下，家裏有什麽富餘的東西，多多少少是個意思。再說也不是叫你們掏多少，壓在他們房子底下的東西，掏出來還能用，主要就是添上一點鍋碗瓢盆。”
村長後面這番話是面向村裏的一群老娘們兒說的。別看村長是男的，三爺爺也是男的，但是村子裏說了算的並不只有這兩位，娘子軍的意見也不容忽略。
領頭的大娘有好幾個，其中就有秦老太太。“這事兒我們應下了，就包在我們身上，村長就不用管了，保證辦的漂漂亮亮的。”
村長顯然也很放心，對著娘子軍點了點頭。
“那下面就是李婆子她老伴兒的葬事了，這事等會兒幾個老爺們兒商議下，其他人沒事就先散了吧。這麽邪氣的天氣，在外面呆久了也不好受。”
關於葬事，村子裏都有既定的章程，哪怕全部的錢都要從村子裏出，都不會有人有意見。
死者為大，這是規矩。
作者有話要說： 回老家了，在網吧碼字
現在網吧一個小時十塊，好貴啊~
☆、第 23 章
暴雪的天氣 ，一共肆虐了整整五天，李婆子老伴兒出殯那天剛好停雪。
李婆子是在場唯一一個流淚的人。和老伴兒相知相守了將近四十年，這個話不多的男人扶著自己走過了大半輩子，以後，只能自己慢慢走了。
抱著棺材再怎麽哭嚎，該走的人還是走了。
李婆子的兒子兒媳臉上雖然不見悲傷，但是也能看出心情不甚明朗。也是，以後家裏的活可沒有人幫忙做了，都要靠自己了。
似乎是上天的憐憫，下葬的那一會兒，陰沈的天居然漏出了一點點陽光，雖然溫度還是那麽低，但也是這段時間以來的好天氣了。
葬禮過後，大家的日子該怎樣還是怎樣。
和村民們打了個招呼的太陽再次隱身。幸運的是沒有再下雪。不幸的是溫度好似更低了。
積雪的上面一層凝結成了一層不薄的冰。
積雪原本能一腳踩成餅，咯吱作響，然後讓旁邊的雪沒到小腿，用手團成一團，能熱熱鬧鬧的打個雪仗。現在的積雪一腳踩下去能聽到明顯的破裂聲，用手團成一團，可以用來和人拼個你死我活。
氣溫驟降，給大家的生活帶來了很多不便。
以前的冬天是冷了就在家烤爐子，暖和點大家就在外面曬曬太陽，打打牌。現在只能整天整天的呆在家裏烤火。
沒有天氣預報，沒有溫度計，王曉曉不知道現在是零下幾度。只知道，現在烤火的時候要前後翻面地烤，不然時間久了，背後就會涼颼颼的，一個不註意，就是頭痛感冒的下場。
晚上睡覺之後烤火爐子也不能停，半夜要起來加兩次柴火，這樣整個房子都能暖和一點。
王笑笑一邊烤著香噴噴的紅薯板栗，一邊慶幸自家有先見之明，家裏的柴火囤積了四/五摞，完全不擔心不夠用的問題。
柴火使用量遠遠超過預計，有先見之明的人家畢竟是少數，村子裏很多人家的柴火都不夠用了。
不過也稱不上什麽大問題。
村子裏的人都沾親帶故，一戶人家的柴火不夠，那就兩戶甚至三戶人家一起烤火，晚上睡覺的時候再分開。都是親戚，雖然有點小摩擦，但是比凍死好多了。
有些更困難的人家就在中午最暖和的一點時間，在山腳下砍點樹，也顧不上環境保護這類的問題了。村子裏也沒法管，總不能真讓人家凍死吧？
除了用柴，打水也沒有以前方便了。水井表面隨時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要先把冰打破，後面才能打水。好在勞壯力都閑在家裏，別的不說，力氣足足地 。
當然，除了不便，數年難得一遇的低溫還帶來了一點點驚喜。
比如說有人在山上撿到了凍傻了的野雞野兔什麽的。不過冬天的山上危險，上山的人少，這個驚喜很少有人感受到。
另一個驚喜就是溜冰場了。
村子後面有一個水池子，池子不大，但是水很深。說是底下有泉眼，大旱的時候這個池子都沒枯過水。
以前村民都在這裏取水，後來有了自來水，除了愛釣魚的幾個爺們兒，這邊就很少有人過來了。
尤其是村裏的小孩子，更是被家長反覆告誡，不能在這裏玩水，但是這反覆告誡之下，有些事情還是無法斷絕，水池這些年還是陸續淹死了兩個小孩兒。
現在這天氣一冷了，這個原本的奪命水池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天然的溜冰場。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的，反正等王笑笑知道的時候，這裏已經是孩子的天堂了，冬日裏沒什麽事兒，不少大人也跟著湊熱鬧，還能順便盯著點孩子。
有小心謹慎的家長把水池中間鑿開看過，結的冰足足有二十多厘米。當天下午鑿開，第二天去看的時候又重新封上了。
對秦樂奇來說，今年冬天是他過得最快樂的一個冬天。
爸媽一直都很有空，不管是輔導作業還是出門玩，幹什麽都是一起。而不是跟以前似的，幹什麽都沒空。
出門就有很多同村的小夥伴，不管什麽游戲都能玩的很過癮，比自己一個人在家看電視玩玩具精彩多了。
冬天的時候雖然穿的太多行動不便，但是沒想到村裏又有了新的樂趣。
真正的溜冰場呢，並不是以前老爸帶自己去的那種水泥地，而是真正的冰！
秦樂奇坐在一塊板子上，讓好基/友把自己拉得滿場跑，左一個急轉彎，右一個急轉彎，時不時還能和人家碰車，就這樣，秦樂奇還是覺得滿足的不行。
不過輪到自己拉板子的時候就沒那麽滿足了。
感到滿足的不僅僅是秦樂奇。
村子裏原來就有不少留守兒童。從懂事開始，父母就在外面打工，孩子跟著爺爺奶奶。不是說爺爺奶奶不親，而是父母的地位真的不是爺爺奶奶能取代的。
父母不在家，小孩兒被欺負了都找不到人哭泣撒嬌，有小心思了也找不到人訴說，遇到問題了也不知道該找誰求助。
爺爺奶奶畢竟是相隔了兩代的人，他們很多人大字不識一個，不知道讀書是個什麽事，不知道男女平等，不知道猥褻是什麽意思。
他們覺得老師的體罰理所當然，他們覺得你被欺負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們覺得過敏是你矯情，他們覺得生病了上醫院就是亂花錢，他們覺得姐姐就該為弟弟無私的付出。
他們不覺得叔叔伯伯的撫摸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他們不覺得親戚鄰居的嘲笑對你有什麽影響，他們不覺得你辛辛苦苦的收藏值得珍視。
現在不一樣了，父母終於回到了身邊。他們終於有了能放肆撒嬌的地方，被欺負的時候能大聲說：“你等著，我去告訴我爸！”
當然，父母可能也有做的不夠好的地方，但是和爺爺奶奶那一代相比，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孩子們的忘性是最大的。
在溜冰場上滑上兩圈，就能忘了過去好幾年的傷感。
歡快的笑聲在耳邊回蕩，家長們則聚集在岸邊 ，一邊誇讚著別人家的小孩，一邊用嫌棄的語氣討論自家那不爭氣的東西，但是等自家小孩上岸的時候，又第一時間的去給玩瘋的孩子暖手。
孩子們天真的笑聲，好似驅散了惡劣天氣帶來的陰霾。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了吃枇杷的季節了。
☆、第 24 章
歡快的笑聲持續了整個冬日。
這期間的大雪陸陸續續，最誇張的一場，積雪沒過了膝蓋，村民們連出門都困難。
雖然困難，但是也勉強熬的過去。
閑暇的時候多了，人的想法也會更多。
秦家沒事兒了就聚在烤火爐前討論，不知道更北邊的天氣成什麽樣子了？南方呢，會下雪嗎？東方那邊呢，海水會上凍嗎？西北那邊呢，缺水不？
要是能跟以前似的看新聞就好了，縱然新聞裏的東西未必全面，但是多少能知道全國各地的情況。
悠閑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日子轉眼就到了臘月。
臘月的意思，馬上就要過年了。按理說過完年就開春，但是今年的情況真說不好，什麽時候回暖要看老天爺的心情。
真希望一切都能好起來。
每個人都抱著這樣的期待。
當然，臘月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準備年貨。
往年的年貨都是臘月二十幾的時候，等家裏人基本到齊了，再一起逛逛市場，想要什麽買什麽。
幹果、水果、菜、新衣，等等。條件好點的人家是開心果核桃、車厘子葡萄、和牛肉羊腿、巴寶莉古馳，條件差點的人家是瓜子花生、香蕉蘋果、排骨青菜、以純森馬。
甭管條件好不好，今年的標準肯定都要下降了。
不論是幹果、水果，還是大菜、新衣，對現在來說，都有點奢侈。
村子裏提前準備這些東西的人家很少，既不是必須的日用品，又不是能填飽肚子的糧食，更不用說幹果、水果、大菜類的東西都不好久放。
於是，鎮子上超市裏賣瓜子花生這類炒貨的架子便成了需要排隊才能進的地界。
超市老板也有點商業頭腦，價格高的嚇人不說，還限購。
其實就算他不限購，大夥兒也買不了幾斤，畢竟價格擺在那裏。
現在限購了，大夥兒買的量還是那麽多，但是給人的感官就很不一樣：可不是我扣門不想買，而是超市限購了，只能買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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