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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20|12.2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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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誇張地大吼:“我想見你,想得發瘋!”

哪怕只是從城市的這一邊到另一邊,哪怕只有短短十幾公裏的路途,只要能見到你就行!

於是幾分鐘後,解剖室裏,剛入職的小法醫,居然看見一貫冷漠的蘇主檢對著屍體在捂嘴偷笑,他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這場景……真的好嚇人。

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的工作,蘇然然幾乎是第一時間走出去,然後就看見那輛十分霸氣地橫在市局大門前外形招搖的豪車,連忙沖過去:“不是讓你停遠點嗎?”

秦悅扶著方向盤擡了擡下巴:“我接自己的女朋友,還需要偷偷摸摸啊。”

蘇然然無語,硬著頭皮頂著四周投來的目光坐進去,催他快開車。

車剛啟動,秦悅的臉就湊過去,“快讓我親一口。”

蘇然然瞪他一眼:“好好開車,危險駕駛可是要坐牢的。”

秦悅厚顏無恥地硬是在她臉上啄了口:“坐牢也不錯,那就可以天天見到你了。”

蘇然然摸著臉,心裏莫名一甜,破天荒地沒有糾正他剛才那句話的常識錯誤,她扭頭看了眼車窗:咦,怎麽才開了這麽點路……

她忍不住又瞟向儀表盤,然後驚訝地沖著他問:“你開30碼!”

秦悅理所當然地點頭:“慢點好,可以和你多呆會兒。”

蘇然然忍住想扶額的沖動,可是這也太慢了點吧,幸好晚上車不多,不然會被認為故意阻礙交通吧。

不過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一輛堂堂的改裝超跑在路上以30碼龜速行駛,實在是太引人註目了。

沿路都有車摁著喇叭超到前面,用各種眼神朝駕駛室裏瞅,最後,一個老大爺騎著電動車風馳電掣地從旁邊超車,然後還回頭丟了一個鄙視的白眼。

以往賽車時連一個車身都不願讓的秦悅全當沒看見,只樂呵呵哼著歌以30碼勻速往前挪動,時不時和蘇然然聊上幾句,頗有些散發弄扁舟的意味。

可無論怎麽拖時間,這距離到底是太近,眼看就要開到蘇家小區外的街道,秦悅猛地一腳把車給踩停了,邊拉車門邊說:“不開了,我陪你走進去。”

蘇然然低頭想笑,然後也走下車,順從地被他牽著手往前走。

夏夜的風吹得有些舒爽,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牽著手走在綠樹林蔭之下,蟲鳴、鳥語伴著沙沙的腳步聲,寧願這樣一直聽著,再沒有盡頭。

他的手心濕漉漉的,帶著熱熱的溫度,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的指腹,蘇然然扭頭看著那張好看的側臉,突然開口說:“以前大學的時候,我經常看見一對對的同學就這麽牽著手在校園裏一走就是幾個小時。那時我一直沒法理解,這麽浪費時間又毫無意義的事情到底樂有什麽樂趣。”

秦悅心中一動,也扭頭去看她,只見她嘴角噙起溫柔的笑容,眉目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慢慢舒展,輕聲說:“現在,我懂了。”

他的心仿佛被柔柔攥了一把,甜蜜卻又透著些不滿足,於是攔在她面前低頭說:“蘇然然,我想親你!”

蘇然然嚇了一跳,“這裏不行,我爸爸會看見。”

“那就找個他看不到的地方!”他拖著她的手躲到一顆大樹後,四周都被黑暗包裹,橘黃色的路燈從葉片中投下星星點點的光斑,一個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味的吻,讓兩人都沈醉難分,直到肺裏的空氣都快用光,才終於舍得放開對方。

秦悅觸著她的心跳,喃喃說:“蘇然然我要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最好是你剛上大學的時候,認識那個渣男以前。”

“可我那時根本不想談戀愛。”

秦悅自信地撇了撇嘴:“那是你沒遇上我,我可以每天跟著你去上課,在你宿舍樓下唱情歌,非把你追到手不可。按這個進度,說不定到現在我們孩子都生了。”

蘇然然想象了一下,這確實是秦悅會做出的事,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悅捏著她的下巴,瞇起眼說:“笑起來多好看,以前幹嘛不多笑笑。”

蘇然然很認真地回答:“沒有值得笑的事,所以就不笑。”

秦悅聽得十分開心,故意湊近她笑著問:“那現在呢?”

蘇然然把頭靠在他胸前,輕聲說:“現在,不一樣了…”

☆、59|

監獄的探視室裏,陸亞明和蘇然然看著林濤從另一扇門裏走出來,那個印象中白凈清秀的大學生看起來削瘦了許多,寬大的囚服松松掛在身上,下巴上布滿了胡茬。

他朝兩人淡淡瞥了眼,然後在他們對面坐下,把戴著手銬的手“砰”地擱在桌上,問:“有煙嗎?”

陸亞明掏出一根煙連著火機一起遞過去,林濤叼在嘴裏點燃,貪婪地連吸幾口,然後靠上椅背說:“你們想知道什麽?還是……”他點了點煙灰,露出個自嘲的笑容:“專門來見我最後一面。”

陸亞明沒有說話,他們來之前已經知道了林濤的宣判:死刑,駁回上訴,下個月立即執行。

蘇然然拿出那張寫著jm的紙遞過去,問:“你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生命如鐵砧,愈被敲打,就愈會綻放火花,出自伽利略的《關於兩門新科學的談話》,我在你寢室裏找到這本書,裏面夾著這張紙條。這上面的字母是什麽意思?你想告訴我什麽?”

林濤朝紙上隨便瞥了眼,又吐出口煙圈說:“忘了,隨手寫的。”

這反應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於是又遞過去韓森的照片問:“你認識他嗎?”

林濤拿起照片看了眼,說:“沒見過。”

陸亞明一直盯著他得臉,想從其中看出一些隱藏的情緒,可惜他什麽都沒找到。如果不是他演技太好,就是他真的沒見過韓森。於是他又拿出韓森死時的照片遞過去,問:“那你覺得這個場景熟不熟悉。”

林濤瞇起眼看著照片上那令人望之生寒的場景,竟然笑了起來說:“警官,你們不會連這個都要推到我身上吧,我可一直被關在這裏呢。”

蘇然然往前傾了傾身子,敲著照片目光淩厲地質問:“他身上的切口,你不覺得很熟悉嗎?你對周文海的屍體做了些什麽,不光是分屍這麽簡單吧。你馬上就要執行死刑,可人們對你真正做的事一無所知,你覺得你做了一件驕傲的事不是嗎?那為什麽不敢告訴我們!”

林濤被她一連串問話弄得怔住,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把手上的煙摁熄,說:“沒錯,我一個要死的人,該說的我早就說了,所以你們也不用白費心思了,我確實什麽都不知道,就這樣而已。”

蘇然然和陸亞明互看一眼,彼此都覺得有些挫敗,林濤的態度很堅決,他們這一趟很可能是無功而返。

就在兩人心灰意冷地準備離開時,林濤突然擡起眼皮看著蘇然然說:“蘇法醫,你還記得噬菌體實驗的必要條件是什麽嗎?”

蘇然然回頭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後未發一言跟著陸亞明繼續往外走,一直走到停車場,她掏出手機看了眼,趕上前說:“陸隊,我家裏人有些急事讓我過去一趟,你先回局裏吧,我處理完馬上過來。”

她很少會在當值時突然請假,所以陸亞明很爽快地就答應了,蘇然然目送陸亞明的車開走,然後轉身徑直又回到了探視室,林濤果然正等在那裏,一見她就笑起來說:“看來我猜的不錯,蘇法醫果然是個聰明人。”

蘇然然坐下看著他:“噬菌體實驗的必要條件是要排除幹擾,你讓我單獨來見你,到底想說什麽?”

林濤的笑容漸漸斂起,往前傾身用極小的聲音說:“你真的想知道他們是誰嗎?”

蘇然然心中一凜,註意到他的用詞是“他們”。

這時,林濤將戴著手銬的手從桌上挪了過去,問:“你有筆嗎?”

蘇然然有些遲疑,把筆遞給犯人是非常危險的事,可她想了會兒,還是掏出筆遞了過去,林濤滿意地對她笑了笑,又在她手心寫下一串看起來雜亂無章的字母,說:“我只能告訴你這些,剩下的就只有你自己去破解。不過……你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不然這密碼就會失效。”

蘇然然盯著手心的這串字母,心中依舊塞滿了疑問,林濤卻一臉輕松地靠上椅背,說:“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因為只有你能明白:惡魔也可以是天使,罪大惡極的人總會有贖罪的機會。”

這段話更是混亂的如同囈語,蘇然然還沒想通,林濤已經站起來往門裏走,然後回頭對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我們會再見面的,我在這兒等著你。”

時鐘指向夜裏9點,蘇然然的房間裏頂燈大亮,百無聊賴的魯智深正用指頭反覆戳著阿爾法的喉扇,並為發現這個新玩法感到樂不可支。阿爾法被這只蠢猴子騷擾地四處逃竄,可惜它天性遲鈍哪裏躲得過魯智深的速度,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主人。

可惜蘇然然根本沒空搭理它們,她正聚精會神地坐在桌邊破譯林濤給她寫下的這串密碼。

她試了幾種破譯的方式,可都因為找不到明碼表對照,導致無法驗證,這時她突然想到林濤寢室裏夾著字條的那本書,也許這就是明碼表。於是她立即在網上搜索出那本書,然後用詞頻密碼法破譯,最終得出一串數字。

她盯著那串數字看了許久:3位數隔開的排列方法,看起來很像域名,於是試著在電腦上輸入這串域名,果然進入了一個純黑的界面,然後跳出一個白色的對話框來,上面浮著一排紅字的字:我是誰?

蘇然然想了想,輸入:“jm”

指令似乎通過了,那排字很快變化起來,又問:“你想做什麽?”

蘇然然的手指滯在鍵盤上,一時沒想好應該怎麽輸入才是正確的,可當她擡起頭,那排字突然變成了:“你在哪裏?”

蘇然然心裏警惕起來,咬了咬唇試著輸入:“我要報仇。”

這次,那排字卻一直沒有變化,血紅色的字嵌在純黑的背景上,過了許久才慢慢消融,然後那片純黑突然碎裂開來,飛轉著冒出另一排字:“我知道你在哪裏了!”

蘇然然心裏一驚,下意識地強行摁熄電腦,然後“砰”地合上電腦蓋,把旁邊正愉快玩耍的魯智深嚇了一跳。

可就在同一時間,屋裏的燈突然熄了,空調也停止運轉,整間屋子頓時陷入寂靜的濃黑之中。

蘇然然的心猛烈地跳了起來,她抱起被嚇得吱哇亂叫的魯智深,又把阿爾法放進盒子裏,用手機照亮小心地往外走。

她走到客廳檢查了電閘,發現並沒有跳閘,說明電路是從外面切斷的。可她不敢貿然走出門去看,這時,只有呆在屋裏才是最安全的。

她把魯智深擱在沙發上,攥著手心的冷汗,突然感到後悔,自己不該輕信了林濤的說法,一個人去破譯那個密碼,也許這是一個陷阱,正等著引她去暴露自己。

可他們到底想做什麽,而且是什麽人能有那麽大的能量,輕而易舉就找到她的位置。

四周都是深不見底的黑,門外又是未知的危險,讓她不由自主感到恐懼,於是撥通了秦悅的電話,努力控制著聲音不要發抖:“你能不能到我家來一趟。”

出乎她意料的是,20分鐘後,就收到秦悅打來的回電:“我在門口。”她連忙跑去開門讓他進來,又驚訝地問:“怎麽這麽快!”

秦悅把鑰匙扔在茶幾上,得意地說:“你不知道吧,你男朋友還有個外號叫崇雲山車神。”

然後他一把摟住她的脖子就要親下去,誰知一個黑影突然竄出來蹦到他們中間,興奮地把臉湊過去,於是秦悅猝不及防親了一臉毛。

他氣得瞪起眼拎住魯智深的脖子怒斥:“老子拼了命趕過來可不是為了親你的!”然後伸手就要揍它,魯智深做了個鬼臉,立即從他手上掙脫往沙發裏鉆,秦悅罵罵咧咧地在後面趕,蘇然然被這一人一猴笑得不行,原本緊張的情緒也就被沖淡了不少。

她連忙扯著他的胳膊坐下說:“別鬧了,魯智深很想你的。”

秦悅趁機把她摟在懷裏問:“那你呢?想不想我!”

蘇然然無語:“我們幾個小時前才分開。”

秦悅用鼻尖蹭著她的臉說:“嗯,已經2個小時零48分鐘了。

蘇然然現在卻沒心情和他溫存,把頭從他懷裏掙出來,問:“你剛才在外面發現什麽不對勁沒?”

秦悅這才想起正事,掃了眼四周的黑暗問:“對了,這到底怎麽回事!”

蘇然然把整件事說了一遍,秦悅聽得替她捏了把冷汗,忍不住攥緊了她的手說:“這裏太危險了,你趕快搬到我家去住!”

蘇然然搖頭,“如果他們真的盯上我,我躲到哪裏也沒用,而且我爸爸怎麽辦?”

秦悅還是很緊張,又對她交代了幾句,讓她一定要趕緊向警局報告最好申請保護,然後突然又笑了起來,捧起她的臉柔聲說:“我很高興,我女朋友遇到危險時,第一個想到的是我。”

蘇然然怔了怔,這才發現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給他打電話,雖然明知道他來了也不會有什麽作用,可就是想看到他。好像只要有這個人在,一切恐懼與不安都可以被輕易化解。

秦悅微微低頭,看見她的雙眸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忍不住就想往下親,蘇然然卻連忙避開說:“我爸爸會回來。”

可她的軟軟的身子就靠在自己懷裏,全是她的味道,秦悅哪裏忍的住,不安分地把手伸進她的家居服裏捏了一把,又按著她的頭往下壓,“親了再說,反正黑不溜秋的,他回來也看不見。”

☆、60|

蘇然然覺得,這個人好像天生就是離經叛道,總會選最不適合的時候做最不適合的事,比如說現在……

門外很可能還藏著未知的危險,蘇林庭隨時都會推門進來,可他卻不管不顧地吻上了她的唇,不安分的手溜進衣服裏,肆意在肌膚上撩撥出火花。

黑暗中,感覺變得更加敏銳,任何一點細小的愉悅都被疊加著放大,還要分心去留意外面的動靜,偷偷摸摸繃緊了神經,連呼吸都不敢重了,卻又意外添了一層隱忍的快感。

在荷爾蒙的驅使下,秦悅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滾燙的唇一路往下,漸漸就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蘇然然有些招架不住,伸手去推,身體卻又忍不住拱起去迎合,咬住唇不敢發出聲音,又擔心他真的會在這裏強來,一時間腦子裏混亂不堪,幹脆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秦悅“嘶地一聲捂住耳朵,又瞅著她笑起來說:“口味越來越重了,還喜歡玩這個啊。”

蘇然然抵住他的胸狠狠瞪他,“你不許亂來,萬一我爸回來了怎麽辦。”

秦悅就喜歡看她這副嬌嗔的模樣,於是俯身捏了捏她的臉說:“那我們進房裏去。”

蘇然然簡直哭笑不得,氣鼓鼓地扒開他的手,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強光照了過來,把正衣冠不整貼在一起的兩人嚇得夠嗆,有種被捉奸在床的驚悚感。

秦悅手疾眼快把蘇然然攔在身後,然後瞪大了眼看著那光源的方向……

只見魯智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拿著之前蘇然然開了手電筒功能的手機,咧著嘴朝這邊照,臉上寫滿了不可描述的興奮,只可惜下一秒它就被撲面而來的兩股殺氣嚇到,可還沒來得及撒腿跑,就被前主人捉起來猛揍了一頓,揍得它抱頭鼠竄、涕泗橫流。

被魯智深這麽一鬧,這激情也就終於沒法繼續,蘇然然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爸爸應該快回來了。”

秦悅卻捉住她的手揣在懷裏,說:“我可不會放我女朋友一個人呆在危險裏,等他回來了我就走。”

蘇然然覺得心裏暖暖的,偏頭乖順地靠在他肩上:就這樣也好,她可以用行動告訴蘇林庭,他們是很認真想要在一起。

黑暗裏,只有微光從窗外透進來,照著兩個人影緊緊依偎在一起。秦悅突然笑起來說:“可惜現在看不到星星,不然再弄個帳篷,感覺就和在野外露營一樣。”

蘇然然的頭動了動,問:“那是什麽樣子的?”

秦悅驚訝地看她,“不過吧,你長這麽大從來沒去露營過。”

蘇然然沒有說話,秦悅卻突然明白了,她這樣的個性,一定會盡量避免參加交際活動,更何況是這樣需要過夜和野外活動。

他感到莫名心疼,握著她的手指在唇邊親了親,說:“我教你怎麽露營好不好。”

蘇然然奇怪地問:“在家裏怎麽露營?”

秦悅來了興致,扯著她往樓上走,蘇然然卻警惕起來,懷疑他是不是又動了什麽歪心思。

秦悅被她看得一臉冤枉,“我發誓真的是教你露營。”他瞅了眼被揍了以後就悶悶不樂縮在沙發一角的魯智深說:“你要不信,帶它一起上去。”

魯智深一聽這話,頓時興奮地滿血覆活,然後騰地蹦跳到蘇然然懷裏,還撒嬌地往她胸前蹭。誰知頭上馬上又吃了一顆爆栗,秦悅盯著它陰測測地威脅:“那是你能靠的地方,嗯?”

蘇然然對這人一直和猴子爭風吃醋的行為報以冷眼,徑直抱著魯智深往上走,秦悅連忙跟上,一進了門就把正打著瞌睡的阿爾法抱了出來,然後指著那個木盒說:“這個就當木頭,現在我們來生篝火。”

蘇然然和陡然失去溫暖家園的阿爾法面面相覷,只有魯智深興奮地配合秦悅圍坐在那個木盒旁邊,一人一猴忙活了一陣,然後,秦悅擡了擡下巴說:“好了,火生好了。”

他又跳上床用被單紮成帳篷狀,樂呵呵地招呼蘇然然說:“這就是帳篷,快進來。”然後又拍了拍魯智深的頭,指著阿爾法說:“現在,我們輪流值夜,你留意那只怪獸,別讓它靠近帳篷。”

魯智深十分配合地沖著那邊呲牙亮出爪子。

阿爾法:????

蘇然然被這莫名其妙的場景逗得大笑起來,然後和秦悅並排窩在“帳篷”裏,用手機照著亮,又說:“秦悅,我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麽傻的事。”

秦悅正要表示不滿,又聽見她低下頭柔聲說:“可是我很開心,我以前不知道,露營原來也這麽好玩。”

秦悅被她說得心裏甜絲絲的,貼在她耳邊說:“你以後想做什麽,我都可以帶你去做。”

蘇然然抱著膝蓋朝他那邊靠了靠,問:“然後呢,還要做什麽?”

秦悅的臉顯得很興奮:“現在,我來給你講鬼故事。”

蘇然然歪頭認真答:“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秦悅揉了揉她的頭發抗議:“餵,劇情錯了,你應該說好,然後被嚇得鉆進我懷裏才對。”

蘇然然立即狐疑地看向他,秦悅連忙舉手澄清:“這都是我自己想的劇情,我發誓!”

他把她摟進胳膊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摩挲著,“有一次,我獨自在沙漠裏露營,周圍很靜很靜,我就躺在熱熱的沙子上,看著漫天的星星布滿天際,這一幕太美太壯觀,可天地間只有我一人看見,那時我突然覺得孤獨,如果能有個心愛的姑娘分享該多好。於是我就給自己編了個故事,故事裏我遇上了一個女孩,我們一起在野外遇險,一起躺在沙漠裏看星星,又被一場大雨逼到帳篷裏,然後我給她講了個鬼故事,她就嚇得鉆到我懷裏……”

蘇然然聽得正認真,他卻停了下來,於是擡頭問:“然後呢?”

秦悅壞笑著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下說:“下面就全是□□內容,你真想聽,我就一點點給你講?”

蘇然然的臉紅了紅,生怕他又不安分,連忙按住他的手問:“你說的那片星空,到底是怎麽樣的。”能讓秦悅這樣的人都產生浪漫遐思,應該是真的很美吧。

秦悅伸手遮在她眼上,貼在他耳邊柔聲說:“你閉上眼,我講給你聽。”

於是蘇然然又走入黑暗中,只有他充滿磁性的聲音牽引著她,“天和你離得非常近,濃得像墨,深得像海,你身下是軟軟的沙子,有風,熱熱吹在皮膚上,然後你睜開眼,全世界綴滿了星星,很亮,很美……周圍沒有人聲、也沒有車聲,只有風聲和沙子嘩嘩被吹動的聲音……”

蘇然然沈溺在他的聲音裏,突然一張濕熱的唇堵住了她的呼吸,舌尖溫柔地探進來,挑動著甜蜜的味道,於是,她好像真的看見,有一片星空綻放在眼前,深邃而空靈,美得連呼吸被都滯住。

可就在這時,魯智深突然吱吱叫著跳上來,沖著裹在被單裏的兩人指手畫腳,然後房門突然被推開,蘇林庭拿著手電筒一臉緊張地走進來,然後照到床上兩個人臉頰發紅,雙唇微腫,正慌張著分開,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秦悅最先反應過來,把蘇然然護在身後訕訕地叫了聲叔叔,又苦笑著說:“我說我們只是蓋著被單在玩露營你會信嗎?”

蘇林庭狠狠瞪了他一眼,沖著蘇然然說:“你們給我下來!”

於是蘇然然好像偷糖果被捉到的孩子,低著頭攥著衣角跟他走到客廳,秦悅大大咧咧的跟在後面,心裏卻是冤枉不已:這也沒做什麽啊,怎麽就被捉奸在床了!

蘇林庭坐在沙發上還是覺得氣不順,沖著那邊冷冷質問:“到底怎麽回事!”

秦悅正準備挺身而出替她好好解釋,誰知蘇然然卻搶著說:“家裏停電了,我一個人害怕就讓他來陪我。爸,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而且又處在熱戀狀態中,就算發生什麽,也是合理合法的,不值得譴責。”

秦悅簡直對她刮目相看:蘇然然你可以啊,懟誰都這麽有理有據啊。

蘇林庭氣得手都發起抖來,大吼著:“什麽熱戀狀態,我說了,我不同意!”

蘇然然寸步不讓:“爸,這個年代戀愛已經不需要父母之命了。”

秦悅看蘇林庭的臉氣得都發青了,連忙上前一步打圓場:“叔叔,是我錯了,我非要來陪她,剛才我們真的什麽都沒做,就是……”他想象了下剛才蘇林庭看到的畫面,媽的,真沒法解釋清楚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蘇林庭終於找到撒氣的目標,指著他喊:“沒錯,都是因為你!你幹嘛非要招惹我家然然,她一個循規蹈矩的好女孩,都被你帶成什麽樣了!”

秦悅被他這話刺痛,但生怕自己現在和他對吵起來,只會讓蘇然然的境地更加難堪,於是硬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忍了下來,只是低著頭攥著拳任他訓斥。

可蘇然然卻皺起眉,走到蘇林庭面前說:“爸,我從來都不是你想象的乖順女孩,只是因為我選擇的路剛好和你想要的一樣而已。我不會因為任何人放棄我想走的路。”她一把抓住秦悅的手,說:“也不會放棄我想愛的人。”

☆、61|

“我不會放棄我想愛的人。”

她說得不急不緩、語調平淡,輕輕把字句擲進黑暗中,卻仿佛在秦悅眼前燃起瑰麗的花火,燒得整顆心突突發燙。

蘇然然從來不是個會說情話的人,可這句話卻比任何情話都令他心動: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維護他。

很久以前,她也曾這麽維護過他,當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沒救了的混蛋,只有她願意相信他是無罪的,於是他在渾渾噩噩中的人生中看見一束光,第一次有了想努力的目標。

他一點點鑿碎寒冰、翻越山嶺,終於能牽住她的手,誰知到了最後,仍是她為他搭起柔軟的盔甲,替他抵擋所有的偏見和冷眼。

他一向能言善辯,這一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默默攥緊她的手,要不是時機不對,真想狠狠抱住她,她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珍寶,想想就覺得驕傲。

蘇林庭看著面前的兩個年輕人,突然感到有些悲哀。他好像從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女兒,以前他總是愧疚因為自己的疏忽讓她養成了孤僻的個性,所以放任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世俗所要求的婚姻和家庭,她不想要,他也不去強求。

他以為蘇然然天生就是這樣平淡如水、無欲無求的個性,卻沒有發現她骨子裏的執拗和堅決。

他一直以為她最像自己:保守、古板、對科學的態度……可原來她真正像的是方瀾。

可那同樣為了愛而孤註一擲的勇氣,到最後會不會變成另一場悲劇。

一種巨大的無力感侵襲上來,他突然覺得心灰意懶,疲憊地撐著太陽穴,沖著秦悅揮了揮說:“太晚了,你先走吧。”

秦悅看出他態度松動,心裏一陣雀躍,於是趁蘇林庭沒註意,飛快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又囑咐說:“那我先走了,你們晚上小心點,有事就打我電話。”

蘇然然送他出門,走回客廳時兩父女一時相對無言,她正準備上樓回房,卻聽見蘇林庭開口問:“家裏……這是怎麽回事?”

蘇然然怕他擔心,沒有把真相告訴他,只是說:“可能是有人惡作劇,弄壞了變電箱。”

蘇林庭擡起頭:“可我剛才檢查過,變電箱沒問題。”

蘇然然的腳步停了停:變電箱沒有問題嗎?那這電到底是怎麽斷的?

“是有人黑進了供電站的主機,強行切斷了你們那個小區的電源。”

第二天,陸亞明在派人查證後,直接告訴了蘇然然這個結論。

蘇然然握著茶杯,還是有些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覺得,是為了警告。你登陸那個網址後,他們就定位到了你的區域,然後用這個方式對你表示警告。”

蘇然然擡眸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是警告嗎?警告她不要多管閑事?

她想了想又問:“那個網址能查出什麽嗎?”

陸亞明搖了搖頭,“昨天晚上那個網站的數據已經被全部清空了,只能查出服務器是設在英國曼徹斯特的某條街上。”他頓了頓,又說:“那裏曾經是韓森家族的產業。”

蘇然然心裏一驚:“也就是說那個網站和韓森有關系,可為什麽最後韓森卻成了受害者。”

陸亞明低頭思索了會兒,說:“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再去會一會林濤,現在只剩他一個知情人,只有從他嘴裏才能套出真相。”

蘇然然卻把杯子放下,堅持道:“不,還是我單獨去見他。”

監獄探視室裏,蘇然然再次見到了林濤,他用腿把椅子別開,吊兒郎當地坐下,沖她笑道:“我說過,你會再來找我。”

蘇然然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為什麽告訴我那個網址,那是你計劃的一部分,是嗎?”

林濤這次倒是十分坦誠,“其實,我們每個人登陸的入口都不一樣,他們通過定位發現我不在常用的位置,很快就知道登陸的那個不是我。”

蘇然然在桌子下攥緊了手心:“所以我登陸上了你給的網址,反而替你通知了他們,他們察覺到有人在調查,就立即把網址數據全部銷毀,讓我們什麽也得不到!”

林濤不置可否,唇角卻始終掛著抹淡淡的笑意,蘇然然突然往前傾身,盯著他問:“可你為什麽只告訴我一個人,你認識我?還是,有人要對付我?”

林濤怔了怔,又斜斜瞅她一眼說:“蘇法醫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我怎麽可能不認識你?”

蘇然然瞇起眼,“在我辦你的案子以前,你就認識我了?”

林濤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還沒來得及開口,蘇然然又繼續追問:“為什麽提示我伽利略那句話,是不是你知道我會在屍體上發現疑點?也知道我會去搜查你的寢室誰讓你這麽做的,他的目的是什麽?”

林濤被她一連串發問弄得有點狼狽,他抿著嘴扯了扯領口,似乎在想怎麽回答。

蘇然然卻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逼問:“你一直在等我來找你,對不對?那個引我上鉤的方法是誰告訴你的你們是怎麽傳遞消息的,用書、物品?還是,他直接來找過你!”

她一邊發問一邊觀察著林濤的表情,終於在她問出最後一句話時,林濤的臉明顯往旁邊偏了偏,表情也變得很不自然,他在回避!在心虛!

她來之前專門和陸亞明演練過,陸亞明也教了她很多觀察微表情的方式,為的就是在林濤意志最薄弱的時候逼問出真相,於是她長吐出一口氣,靠上椅背,用肯定的語氣說:“他來找過你!”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站起身離開,林濤身上不可能再問出有價值的信息,她必須盡快弄清楚那個人是誰,潛意識裏,她覺得這件事和自己有牽連。

於是她回到警局後,立即和陸亞明一起去查找林濤入獄後所有的探視資料,意外的是:林濤的社會關系非常簡單,除了他在家鄉的父母,根本沒人專門探視過他。

陸亞明想了想,又問:“那社會組織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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