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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身無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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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某有點心癢。

猶豫再三,她放下手中剛收拾了一半的行李,試探著道:“我看時間尚早,不如……我們就一起去捏幾個小泥人試試?”

“好呀好呀!我們先去後門外挖一點兒土!”

兩人說幹就幹,待葉川白與村人們說完話,回到屋子裏沒找到阿某,著實慌亂了一陣子,然而一出房門,就看見一個渾身淌著泥水的大泥人揣著一籃子奇形怪狀的小泥人推開後門進來了。

“……阿某?”葉川白有點不太確定地詢問道。

“啊,川白,你好了呀?”泥人某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看起來傻裏傻氣的。她放下手裏的籃子,打了一個響指,瑩白聖潔的光芒一閃,渾身汙泥應聲跌落坑坑窪窪的泥地上,就像是被剝落下來似的,半點都沒有沾在那素白的衣裳上。

幸虧時雲家沒有鋪石磚木板。

“我們該走了。”葉川白嘆了一聲,道。

“哦,東西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走吧。我去和時雲道個別。”阿某說著,進屋背了包袱,又到後門同那小時雲知會了一聲,就拉著葉川白的出門去了。

兩人架著馬車,繼續往扶都的方向去。不出一個時辰,便到了一座小鎮,正好還趕上最後一段早飯的飯點。葉川白昨夜只吃了一些番薯條充饑,今早醒來後也沒來得及用早膳,所以兩人就在一個小攤前停了車,買了幾個燒餅。

葉川白掏了幾個銅板,付了早飯錢,又打算與阿某一道去買些幹糧零嘴,以備不時之需。誰料待到結賬之際,葉川白翻遍了行李,也沒能找到錢袋。

“……好像,忘記放進來了。”阿某叼著一個燒餅,可憐巴巴地認錯道。

“……”

他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讓阿某去收拾行李!葉川白懊喪地在心中默默地長嘆了一聲,卻也沒說什麽讓阿某認錯態度更誠懇一些,把嘴裏的燒餅放下之類的話,只是向那賬房道:“先生,不知這鎮上可有錢莊?”

賬房語氣淡漠:“沒有錢莊。”

“那麽典當行呢?”

“沒有典當行。”

“……那,先生這裏可收別的東西麽?”

“只收現錢,銅板銀兩,不要銀票。”

“……”

“這怎麽辦呀?”阿某的燒餅已經吃完了,站在葉川白身後,扯了扯後者的袖子,小聲地道。下一個城鎮還有好遠的路要走,且不說她還沒學會縮地成寸之法,也從來沒去過扶都,就算能用法術,帶著馬車飛過去的話,起碼也得費上一整天的工夫。

除了葉川白那半張沒吃完的燒餅,他們是真的已經一點餘糧都沒有了。

難道真的要餓死嘛?!

“先去掙一點錢,再來買糧食吧。”葉川白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慰了一句,又向那賬房問道,“請問這位先生,鎮上……”

“沒有,什麽都沒有,賣藝的地兒都沒有。”

“……不是,在下是想問書院在哪兒。”

“哦,書院啊,出了門往東拐,沿著弄堂直走五裏地,過了橋就是。”

“多謝。”

鎮上的書院門前立著一塊巨大的碑文,上書立德二字,氣勢磅礴,正氣凜然。

可書院裏卻沒有人。偌大庭院,空空蕩蕩,只有趴在一兩張網上兢兢業業吐著絲的細腳蜘蛛給這裏添上幾分人氣。

葉川白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道:“我怎麽給忘了,今天才是大年初二啊,學堂裏怎麽可能會有人?”

“可就算是大年初二,這裏也有點冷清過頭了吧?”阿某的視線越過被風吹開的木格窗,落在屋裏蒙著厚厚灰塵的桌案,鼻尖被一股酸臭的味道縈繞著,有些難受,她雙指捏住鼻子,道,“這個書院怎麽看也不像是還在辦學的樣子,應該早就關門了吧。”

聽阿某這樣一說,葉川白這才註意到到庭院苗圃中明顯瘋長的雜草,一雙俊秀好看的眉宇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麽。

“說起來,川白,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味道?”葉川白楞了一下,鼻尖抽動,嗅了嗅,除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塵埃,什麽也沒有聞到,“沒有啊,興許是老家具受了潮,發黴了?”

“老家具?不像啊,發黴的味道應該是偏甜的才對,這個難聞多了。”阿某撇了撇嘴,擰著眉毛,將手松開,忍著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感,細細地聞了聞,指著右手邊的花圃,道,“是這裏傳出來的。”

這片花圃上的花草長勢的確有些異常,葉川白疑惑地往那裏看了幾眼:“這土的顏色的確有些奇怪,和周圍不太一樣。像是……被人翻動過?”

“啊,什麽意思?”

“可能有人在這下面藏了什麽東西。”

阿某聞言,一捋袖子,眉目都染上了一層雀躍,道:“那我們挖開看看吧!”

挖土她在行的呀,今天早上還和時雲一起玩兒過,還趁手著呢。

“……你小心一點。”

葉川白攔她不及,只好叮囑道。

阿某挖土的速度很快,挖出來的小土塊轉眼就堆過了膝蓋的高度。葉川白站得稍有些距離,一眼望去,只能看見那半跪在花圃邊背對著他的少女動作一僵,像是有什麽發現。

“怎麽了?”葉川白邊說邊湊過去,卻被那阿某出言攔住——

“等一下!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去報官比較好一點。”

“啊?”

“這下面好像有個人。”阿某站起來,甩了甩黏在手裏的土漬,身形一錯,露出先前被她擋住的地方。她挖的坑有些深,底下是一塊石青色的繡花錦布,上面壓著一只套著翡翠板指的手——那應該的確是一只手掌,盡管只剩下枯瘦的白骨,但五指的形狀仍然分明。

葉川白:“……”

可真是不管走到哪裏都會遇上“驚喜”。

“你能看出來這個人是什麽時候死的麽?”葉川白問。

“不知道,不過肯定有些時候了。”阿某道,“如果這人還有一絲皮肉尚存倒也還能用法術分辨,可這都已經只剩下骨頭了,我實在是看不出來。不過衙門的仵作肯定能看出來,我以前聽長老說過,你們人間的仵作都可厲害了!”

“那,報官吧。”葉川白嘆了口氣,道。

最近麻煩事總是接二連三得來,也不知道究竟是福還是禍。

鎮上的官衙恰好落在兩條弄堂的交叉口,並不怎麽寬敞,除了門前立著兩只高大威武的石獅子之外,乍看之下,與其餘那些門戶也沒什麽分別。公堂之內很靜,官差個個容色肅穆,嚴陣以待。葉川白與阿某在門外擊了鼓,被帶上公堂的時候,穿著一身官袍的太爺正垂首靜立在桌案旁,眼觀鼻鼻觀心,任旁人如何打量,都無動於衷。

堂上坐著的那人卻是一副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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