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太子，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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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
月光朦朧，行宮清靜，若有若無的霧氣被風吹浮著在無聲中游走，夜涼如水。
楚淩宇一襲杏黃錦袍，五色雲紋織繡，領口緊整，腰間玉佩隨著衣袍走動的的弧度擺動，太子豐儀不可忽視。
“太子殿下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要事？”此時，德昭王妃已經恢覆了那幅端婉儀態，站在門前，笑容溫暖。
太子擡手吩咐身後的護衛退下，又見院子裏並無別人，這才對上德昭王妃含著笑意的目光，似有所指，“聽聞皇叔極是寵愛皇嬸，這般夜深了，卻讓皇嬸一人等候在此，倒是有些不周到。”
“太子這般晚了還要來打擾，只怕也不太周到。”德昭王妃笑意不減，又道，“明人不說暗話，太子能在此時來，想來也是幹脆人，就開門見山吧。”
太子看著德昭王妃，有些意外，又坦然，“皇嬸不愧是父皇曾經那般千方百計想得到的女子，果然才智出眾，聰明異人，那皇侄就直說了。”
德昭王妃眉目含笑，輕輕招手，“洗耳恭聽。”
“想來，皇叔如今怕是昏迷多時了。”楚淩宇也很直接，說話間，視線直接越過德昭王妃身後，似想看屋內的情況。
而屋內。
蘇錦和百裏墨夙正圍桌而坐，從容淡定的喝著茶。
時不時的，蘇錦還朝搖籃裏的小世子拋兩個媚眼兒。
當然，被百裏墨夙半路攔截。
這個醋也吃，蘇錦無奈，也是沒誰了。
方才聽到下人稟報後，在太子過來這一段時間，蘇錦已經也給小世子解了毒。
如今，小家夥吃著手指，玩得歡實，只是小眼睛瞅著百裏墨夙，分明，有些嫌棄。
“再看揍你。”百裏墨夙對個幾月大的小孩一點不客氣。
“誒，你說，太子一會兒會不會闖進來？”蘇錦挑著眉，註意著床榻方向某道毫無善意的目光趕緊扯開話題。
百裏墨夙不拆穿她，也沒移開目光，只看著她，搖頭，“不會。”
“何以如此肯定。”
“因為爺的小錦兒太美，不想讓他看到。”
“啊……墨大爺，你這是自誇呢，還是誇我呢。”
“都有。”
“這裏是本王的地盤。”床榻上，傳來聲音，清潤的，涼涼的，讓人脊背生涼。
蘇錦不吭聲，百裏墨夙卻撫摸著茶杯，眉目生暈，語氣更涼，絕對氣勢，“你的地盤在北海，而且，是爺的女人救了你。”
……
屋外。
德昭王妃很是客氣的看著太子，“想當年，你母後可沒少與我作對，如今，你又說我夫君暈迷……這，是個什麽道理。”
“皇侄自幼就耳濡目染皇叔和皇嬸的情比金堅，皇嬸，你確定不和皇侄說實話嗎？”太子上前一步，眉眼間都是篤定，“我能於此時來，自然是向著皇叔皇嬸的，還望皇嬸明白皇侄我的一片心意。”
“心意？”德昭王妃目光波動，“你想做什麽？”
“皇叔是中了毒，至於毒是何人所下，想必皇嬸也知道，而我呢，雖然效忠父皇，可是，也未想過般自相殘殺，所以，我自能拿到解藥。”太子一襲話落，視線落在德昭王妃身上，打量中更多的是自信。
德昭王妃看著太子，突然搖了搖頭，“你身為太子，不久後就即臨大位，為何要與皇上作對，說什麽自相殘殺，只怕，也沒這般簡單，不過，我也很遺憾。”德昭王妃輕微一頓，既而對著身後輕喚，“王爺，既然如此，你怕是要與太子見上一見的。”
只見德昭王妃話剛落，屋內，由遠及近的，一抹修長倒影在月色下拉得筆直，然後，輪廓深邃神色嚴肅的德昭王只著一襲中衣出現在門口，與德昭王妃並肩而立。
太子看著來人，面色豁然一怔，似乎，那一瞬間，呼吸都是一滯，“皇叔……”
“讓太子失望了，本王好得很。”德昭王一雙清潤卻似刀刻的眼眸深深的看著太子，無悲無喜的，卻看得太子驀然發怵。
太子神色雖然吃驚，不過情緒也收拾得快，強撐著笑意，“看來，皇叔身旁有高人解毒。”話落，太子不多話，轉身就要走。
“太子留步。”德昭王卻出聲叫住太子，在太子轉身間，神色嚴肅而清冷，“你想讓本王幫你什麽，本王知道，可是本王告訴你，本王不會幫你，同樣的，也不會幫別人，我夫婦二人這一生只想守北海那一片地，子膝環繞，其他，不想摻合。”最後四個字更帶著不知深淺的嚴厲。
太子眉宇一震，從頭到尾他沒說來的真正目的，可是，很顯然，德昭王早猜到了。
也對，他都快忘了，當年，他這位皇叔在楚京城，是如何的驚華冠絕。
當年如果不是皇叔主動放棄，以江山換去德昭王妃，只怕，如今楚國誰做主還猶未可知。
心下驚駭！
不過，這位皇叔既然這般說了，便不會成為他的阻礙。
那……
太子緊跟著抿唇一笑，對著德昭王和德昭王妃作晚輩狀的一禮，“多謝。”話落，帶著人無聲無息的離開。
院庭清靜下來。
“哎，我就知道此次來京城不太平。”須臾，德昭王妃嘆口氣，幾多不滿。
“是啊，我若是你們，直接裝病，我不信，他皇上還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派兵巢了北海。”身後，蘇錦走上前來，顯然覺得這兩人笨。
德昭王和德昭王妃齊齊轉身，視線落在蘇錦身上。
“本王以為你們走了，卻還賴在這裏。”德昭王先開口，不過，聲音是沖著還坐在那裏的百裏墨夙的。
百裏墨夙還沒有開口，蘇錦直接惱怒上了，“我說王爺，好歹我也是你和你娃的救命恩人，知恩圖報，懂不懂，方才若不是還沒給小孩子喝血，我早就走了。”嫌棄她血，她還不樂意呢。
“行，那你趕緊走吧。”蘇錦話剛落一瞬，沒曾想，德昭王妃竟直接上前推她，催她離開。
什麽鬼。
一般推還一邊朝她使眼色。
“墨大爺，你怎麽看？”蘇錦可不是慫貨，她是救命恩人吶，遂詢問的看向身後的百裏墨夙。
墨大爺是他的中流砥柱與強大後背。
百裏墨夙果然一派雲淡風清的，緩緩起身，還拍了拍衣袍，“王爺，遠來是客，對我的女人，客氣點。”
對，就是這樣淡定的秒殺一切。蘇錦如是想著，看著月色與燈光下百裏墨夙那完美的容顏，簡直讚死了。
這德昭王爺三十多歲，風清玉朗，氣質出眾，可她家墨大爺更美得瑰姿艷逸，一片風流。
此時兩男子的目光在空氣中交錯，刀光劍影，流光飛雪……
然而……
“小錦兒，德昭王這一進京就暈睡了，我們就不要打擾德昭王爺和王妃良辰美景了，走吧。”
語聲落，蘇錦身子一輕，眼前一切景致快速後退，而她已經被百裏墨夙攔腰抱著離開了行宮。
“百裏墨夙，你什麽意思，你是北冥國師啊，百裏少主啊，怕德昭王？怕毛線啊。”蘇錦覺得得自己有種被人欺負卻不能還手的無能感。
而且，這感覺還是百裏墨夙帶給她的。
誰知道，她憤憤然的，百裏墨夙卻只是無可奈何的看她一眼，還緊接著嘆口氣。
這死樣子……
“餵，有話說話，別搞得這高深莫測的，不然我滅了你。”蘇錦受不了，猛的揪住百裏墨夙的衣衫，惡狠狠的威脅。
急速的飛掠中，周圍薄霧漸稀，空氣微冷微涼。
百裏墨夙看著懷裏的人，倏然唇角一勾，帶著她停在就近一株遮天蔽月的大樹上，“你想知道？”
“廢話。”當然。
“聽聞，當年，德昭王和德昭王妃大婚時，七天七夜未出過房門半步。”百裏墨夙眉宇無奈，卻眼底含笑，說這話時，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蘇錦，聲音好像……都低沈暗啞。
夜色下，她光潔盈亮的小臉就這樣沐浴在空氣中，稀疏斑駁月光灑落，一片盈盈似雪，眉睫添了薄薄霧氣，更如水裏走出來的畫般，讓人不忍移目，尤其此時，她眼珠子轉著，想了半響，看著他，“那又如何？”
百裏墨夙……
“所以，對於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德昭王在暈迷了幾天後，是不是要好好照顧下德昭王妃？”百裏墨夙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尤其在“照顧”兩字上音重了重。
蘇錦這下明白了，一明白過來，腦子裏，也轟的燒著了。
好像，之前的手指都又發燙了。
難怪，高傲邪惡如百裏墨夙會妥協的帶著她離開，難怪德昭王方才看她的表情，那麽的……不像是討厭，又有些不耐煩。
虧得就她一個人還在糾結，是不是德昭王喝了她的血，極度嫌棄呢。
感情……
吞吞口水，註意著頭頂那道越來越幽深的眼眸，又衡量了身下幾米高的樹，加之此時深冷天氣。
再有百裏墨夙雖然恢覆得好像很快，氣息如常了，可是依然不算中氣十足的身體。
嗯，蘇錦雖然心動卻很果斷的收回心神，一本正經的，“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去找太子談談。”話落，竟趁百裏墨夙不註意，溜了。
看著方才還在懷中的溫香軟玉倏然沒了影兒。
百裏墨夙楞了半響，這才無奈的笑著摸摸鼻子，“哎，還是得趕緊恢覆才好，總看著，難受。”聲音似喃似柔，隨風飄逝。
當然，沒飄到蘇錦的耳中。
“主上。”暗處，天馬現身，面色微黯。
百裏墨夙看他一眼，“出了事？”
天馬點頭，“十二天罡方才傳來的，收到族裏的消息，那塊玉，最近異樣越來越大，已經被族主下令鎖進了神潭，說是讓族中長留的聖氣凈化。”
聞言，百裏墨夙目光波動，浩瀚深海，須臾，對著天馬吩咐，“讓行空好生看著，告訴他，爺要那塊先古之玉的一切動向。”
“……是。”天馬摸了摸頭，欲言又止。
百裏墨夙當然知道天馬想什麽，薄唇輕啟，“將功贖罪。”
四個字，天馬瞬間釋然。
真是沒什麽事能瞞過主上，那次行空襲擊蘇錦小姐的事，主上知道了。
“告訴他，爺是看在蘇錦的面上。”百裏墨夙又溫柔道。
天馬汗顏，主上這溫柔起來，真是不一般，人情都給蘇錦小姐做好了。
“走吧，如此時候正好去找娘家人喝喝酒。”
天馬一楞……去青宇齋？華九公子可是護蘇錦小姐得緊……
“那蘇錦小姐……”
“她想做的事，隨她吧。”語氣裏的寵溺，讓天馬都聽得膩……
他本來想說，要不要通知下蘇錦小姐，畢竟，主上，你現在內力就恢覆了兩層啊，青宇齋，守衛重重……
……
蘇錦一直運足內力，飛掠出好遠，這才停下身子，平息呼吸，為了讓自己不再多想，直接召來逐月，“孿生最近傳信沒？”
“回小姐沒有。”
“那行，你想法子將這信傳給他。”蘇錦自袖中取出一封早寫好的信遞給逐月。
裏面自然是關於魏家大爺所說瓦古一族盡滅一事。
欒生既然是出去找自己的記憶，更有必要早知道這事。
逐月領著信退下了。
蘇錦看著蒼茫天際的極深極其遠處，那裏，似乎暗星隱動，昭示著什麽。
眸光輕移，最後蘇錦的目光落在長街上正緩緩行走的一輛馬車上。
前後護衛，左右暗衛，馬車寬大，在月色下，有種執著的冷。
身姿一動，蘇錦轉瞬間坐於馬車前面的墻頭。
“太子，聊聊。”四個字，輕若風過，護衛拔刀時，已經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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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要事？”此時，德昭王妃已經恢覆了那幅端婉儀態，站在門前，笑容溫暖。
太子擡手吩咐身後的護衛退下，又見院子裏並無別人，這才對上德昭王妃含著笑意的目光，似有所指，“聽聞皇叔極是寵愛皇嬸，這般夜深了，卻讓皇嬸一人等候在此，倒是有些不周到。”
“太子這般晚了還要來打擾，只怕也不太周到。”德昭王妃笑意不減，又道，“明人不說暗話，太子能在此時來，想來也是幹脆人，就開門見山吧。”
太子看著德昭王妃，有些意外，又坦然，“皇嬸不愧是父皇曾經那般千方百計想得到的女子，果然才智出眾，聰明異人，那皇侄就直說了。”
德昭王妃眉目含笑，輕輕招手，“洗耳恭聽。”
“想來，皇叔如今怕是昏迷多時了。”楚淩宇也很直接，說話間，視線直接越過德昭王妃身後，似想看屋內的情況。
而屋內。
蘇錦和百裏墨夙正圍桌而坐，從容淡定的喝著茶。
時不時的，蘇錦還朝搖籃裏的小世子拋兩個媚眼兒。
當然，被百裏墨夙半路攔截。
這個醋也吃，蘇錦無奈，也是沒誰了。
方才聽到下人稟報後，在太子過來這一段時間，蘇錦已經也給小世子解了毒。
如今，小家夥吃著手指，玩得歡實，只是小眼睛瞅著百裏墨夙，分明，有些嫌棄。
“再看揍你。”百裏墨夙對個幾月大的小孩一點不客氣。
“誒，你說，太子一會兒會不會闖進來？”蘇錦挑著眉，註意著床榻方向某道毫無善意的目光趕緊扯開話題。
百裏墨夙不拆穿她，也沒移開目光，只看著她，搖頭，“不會。”
“何以如此肯定。”
“因為爺的小錦兒太美，不想讓他看到。”
“啊……墨大爺，你這是自誇呢，還是誇我呢。”
“都有。”
“這裏是本王的地盤。”床榻上，傳來聲音，清潤的，涼涼的，讓人脊背生涼。
蘇錦不吭聲，百裏墨夙卻撫摸著茶杯，眉目生暈，語氣更涼，絕對氣勢，“你的地盤在北海，而且，是爺的女人救了你。”
……
屋外。
德昭王妃很是客氣的看著太子，“想當年，你母後可沒少與我作對，如今，你又說我夫君暈迷……這，是個什麽道理。”
“皇侄自幼就耳濡目染皇叔和皇嬸的情比金堅，皇嬸，你確定不和皇侄說實話嗎？”太子上前一步，眉眼間都是篤定，“我能於此時來，自然是向著皇叔皇嬸的，還望皇嬸明白皇侄我的一片心意。”
“心意？”德昭王妃目光波動，“你想做什麽？”
“皇叔是中了毒，至於毒是何人所下，想必皇嬸也知道，而我呢，雖然效忠父皇，可是，也未想過般自相殘殺，所以，我自能拿到解藥。”太子一襲話落，視線落在德昭王妃身上，打量中更多的是自信。
德昭王妃看著太子，突然搖了搖頭，“你身為太子，不久後就即臨大位，為何要與皇上作對，說什麽自相殘殺，只怕，也沒這般簡單，不過，我也很遺憾。”德昭王妃輕微一頓，既而對著身後輕喚，“王爺，既然如此，你怕是要與太子見上一見的。”
只見德昭王妃話剛落，屋內，由遠及近的，一抹修長倒影在月色下拉得筆直，然後，輪廓深邃神色嚴肅的德昭王只著一襲中衣出現在門口，與德昭王妃並肩而立。
太子看著來人，面色豁然一怔，似乎，那一瞬間，呼吸都是一滯，“皇叔……”
“讓太子失望了，本王好得很。”德昭王一雙清潤卻似刀刻的眼眸深深的看著太子，無悲無喜的，卻看得太子驀然發怵。
太子神色雖然吃驚，不過情緒也收拾得快，強撐著笑意，“看來，皇叔身旁有高人解毒。”話落，太子不多話，轉身就要走。
“太子留步。”德昭王卻出聲叫住太子，在太子轉身間，神色嚴肅而清冷，“你想讓本王幫你什麽，本王知道，可是本王告訴你，本王不會幫你，同樣的，也不會幫別人，我夫婦二人這一生只想守北海那一片地，子膝環繞，其他，不想摻合。”最後四個字更帶著不知深淺的嚴厲。
太子眉宇一震，從頭到尾他沒說來的真正目的，可是，很顯然，德昭王早猜到了。
也對，他都快忘了，當年，他這位皇叔在楚京城，是如何的驚華冠絕。
當年如果不是皇叔主動放棄，以江山換去德昭王妃，只怕，如今楚國誰做主還猶未可知。
心下驚駭！
不過，這位皇叔既然這般說了，便不會成為他的阻礙。
那……
太子緊跟著抿唇一笑，對著德昭王和德昭王妃作晚輩狀的一禮，“多謝。”話落，帶著人無聲無息的離開。
院庭清靜下來。
“哎，我就知道此次來京城不太平。”須臾，德昭王妃嘆口氣，幾多不滿。
“是啊，我若是你們，直接裝病，我不信，他皇上還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派兵巢了北海。”身後，蘇錦走上前來，顯然覺得這兩人笨。
德昭王和德昭王妃齊齊轉身，視線落在蘇錦身上。
“本王以為你們走了，卻還賴在這裏。”德昭王先開口，不過，聲音是沖著還坐在那裏的百裏墨夙的。
百裏墨夙還沒有開口，蘇錦直接惱怒上了，“我說王爺，好歹我也是你和你娃的救命恩人，知恩圖報，懂不懂，方才若不是還沒給小孩子喝血，我早就走了。”嫌棄她血，她還不樂意呢。
“行，那你趕緊走吧。”蘇錦話剛落一瞬，沒曾想，德昭王妃竟直接上前推她，催她離開。
什麽鬼。
一般推還一邊朝她使眼色。
“墨大爺，你怎麽看？”蘇錦可不是慫貨，她是救命恩人吶，遂詢問的看向身後的百裏墨夙。
墨大爺是他的中流砥柱與強大後背。
百裏墨夙果然一派雲淡風清的，緩緩起身，還拍了拍衣袍，“王爺，遠來是客，對我的女人，客氣點。”
對，就是這樣淡定的秒殺一切。蘇錦如是想著，看著月色與燈光下百裏墨夙那完美的容顏，簡直讚死了。
這德昭王爺三十多歲，風清玉朗，氣質出眾，可她家墨大爺更美得瑰姿艷逸，一片風流。
此時兩男子的目光在空氣中交錯，刀光劍影，流光飛雪……
然而……
“小錦兒，德昭王這一進京就暈睡了，我們就不要打擾德昭王爺和王妃良辰美景了，走吧。”
語聲落，蘇錦身子一輕，眼前一切景致快速後退，而她已經被百裏墨夙攔腰抱著離開了行宮。
“百裏墨夙，你什麽意思，你是北冥國師啊，百裏少主啊，怕德昭王？怕毛線啊。”蘇錦覺得得自己有種被人欺負卻不能還手的無能感。
而且，這感覺還是百裏墨夙帶給她的。
誰知道，她憤憤然的，百裏墨夙卻只是無可奈何的看她一眼，還緊接著嘆口氣。
這死樣子……
“餵，有話說話，別搞得這高深莫測的，不然我滅了你。”蘇錦受不了，猛的揪住百裏墨夙的衣衫，惡狠狠的威脅。
急速的飛掠中，周圍薄霧漸稀，空氣微冷微涼。
百裏墨夙看著懷裏的人，倏然唇角一勾，帶著她停在就近一株遮天蔽月的大樹上，“你想知道？”
“廢話。”當然。
“聽聞，當年，德昭王和德昭王妃大婚時，七天七夜未出過房門半步。”百裏墨夙眉宇無奈，卻眼底含笑，說這話時，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蘇錦，聲音好像……都低沈暗啞。
夜色下，她光潔盈亮的小臉就這樣沐浴在空氣中，稀疏斑駁月光灑落，一片盈盈似雪，眉睫添了薄薄霧氣，更如水裏走出來的畫般，讓人不忍移目，尤其此時，她眼珠子轉著，想了半響，看著他，“那又如何？”
百裏墨夙……
“所以，對於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德昭王在暈迷了幾天後，是不是要好好照顧下德昭王妃？”百裏墨夙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尤其在“照顧”兩字上音重了重。
蘇錦這下明白了，一明白過來，腦子裏，也轟的燒著了。
好像，之前的手指都又發燙了。
難怪，高傲邪惡如百裏墨夙會妥協的帶著她離開，難怪德昭王方才看她的表情，那麽的……不像是討厭，又有些不耐煩。
虧得就她一個人還在糾結，是不是德昭王喝了她的血，極度嫌棄呢。
感情……
吞吞口水，註意著頭頂那道越來越幽深的眼眸，又衡量了身下幾米高的樹，加之此時深冷天氣。
再有百裏墨夙雖然恢覆得好像很快，氣息如常了，可是依然不算中氣十足的身體。
嗯，蘇錦雖然心動卻很果斷的收回心神，一本正經的，“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去找太子談談。”話落，竟趁百裏墨夙不註意，溜了。
看著方才還在懷中的溫香軟玉倏然沒了影兒。
百裏墨夙楞了半響，這才無奈的笑著摸摸鼻子，“哎，還是得趕緊恢覆才好，總看著，難受。”聲音似喃似柔，隨風飄逝。
當然，沒飄到蘇錦的耳中。
“主上。”暗處，天馬現身，面色微黯。
百裏墨夙看他一眼，“出了事？”
天馬點頭，“十二天罡方才傳來的，收到族裏的消息，那塊玉，最近異樣越來越大，已經被族主下令鎖進了神潭，說是讓族中長留的聖氣凈化。”
聞言，百裏墨夙目光波動，浩瀚深海，須臾，對著天馬吩咐，“讓行空好生看著，告訴他，爺要那塊先古之玉的一切動向。”
“……是。”天馬摸了摸頭，欲言又止。
百裏墨夙當然知道天馬想什麽，薄唇輕啟，“將功贖罪。”
四個字，天馬瞬間釋然。
真是沒什麽事能瞞過主上，那次行空襲擊蘇錦小姐的事，主上知道了。
“告訴他，爺是看在蘇錦的面上。”百裏墨夙又溫柔道。
天馬汗顏，主上這溫柔起來，真是不一般，人情都給蘇錦小姐做好了。
“走吧，如此時候正好去找娘家人喝喝酒。”
天馬一楞……去青宇齋？華九公子可是護蘇錦小姐得緊……
“那蘇錦小姐……”
“她想做的事，隨她吧。”語氣裏的寵溺，讓天馬都聽得膩……
他本來想說，要不要通知下蘇錦小姐，畢竟，主上，你現在內力就恢覆了兩層啊，青宇齋，守衛重重……
……
蘇錦一直運足內力，飛掠出好遠，這才停下身子，平息呼吸，為了讓自己不再多想，直接召來逐月，“孿生最近傳信沒？”
“回小姐沒有。”
“那行，你想法子將這信傳給他。”蘇錦自袖中取出一封早寫好的信遞給逐月。
裏面自然是關於魏家大爺所說瓦古一族盡滅一事。
欒生既然是出去找自己的記憶，更有必要早知道這事。
逐月領著信退下了。
蘇錦看著蒼茫天際的極深極其遠處，那裏，似乎暗星隱動，昭示著什麽。
眸光輕移，最後蘇錦的目光落在長街上正緩緩行走的一輛馬車上。
前後護衛，左右暗衛，馬車寬大，在月色下，有種執著的冷。
身姿一動，蘇錦轉瞬間坐於馬車前面的墻頭。
“太子，聊聊。”四個字，輕若風過，護衛拔刀時，已經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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