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重回舊時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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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人,少年宮曾經是我最喜歡來的地方,從前的某一段時間,我幾乎每周六都會來,但也同樣是因為那個人,在此後的歲月裏,這裏成了我不敢再踏進來的地方,仔細想想,已經有3年不曾看到這個門口了。
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王宇逸說要帶我去的地方就是少年宮,要是早知道了,我也許會一口回絕,盡管現在的我能以雲淡風輕的面貌面對林若辰,但這不代表我真的忘了傷痛,我對著他,始終做不到淡定自如。
饒了幾年的道故意不經過這裏,但如今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帶到了門口,我真有些哭笑不得,如果現在轉頭就走著實有些太丟人了,我想,我沒有這份勇氣,那我就有那份面對過去傻到極致的自己的勇氣了嗎?
我甚至不敢質問我自己,在門口足足站了二十分鐘,周遭沒有任何聲音,王宇逸安靜地等了一會,便不知去了哪裏,回來時拿著一串鑰匙,看著依舊楞楞的我,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和不忍,他思索片刻,見我神色也沒有放松下來,不由說道:“你要真不想進去就算了,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
王宇逸在等著我,我知道,但某一刻好奇心占了上風,我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帶我來少年宮,於是我轉頭看向他,說:“沒關系。”
我們走進正門的那一刻,突然有一股暖意襲來,覆在我用力緊握著卻還是微微顫抖的拳頭上,溫暖的氣息慢慢撫平了我心中的怯懦。
這裏的一切仿佛都沒有變過,後臺還是那樣的雜亂,過道還是那樣的狹窄,舞臺還是那樣的空曠,觀眾席還是那樣的冷清,一樣樣都如同記憶中的這個地方,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少年宮今天本是閉關的,館裏一個人也沒有,格外的安靜,我想除了我們,就只有保安了,我們在後臺饒了一圈,彼此沈默,我跟著他走,沒有看路,誰料王宇逸突然停下來,我沒註意,差點就撞到鼻子了。
他用鑰匙打開了其中一個演播廳的門,讓我先進去。
“你去哪?”我邁進演播室,卻見王宇逸沒有跟著我進了,有些著急。
王宇逸笑得很溫柔,但我知道他只是想讓我放松,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找個東西,很快就回來了。”
我有些忐忑,靠著舞臺邊緣隨意地半倚著,在臺下看著一排排整齊的空蕩蕩的椅子,卻突然感覺心定了一些,沒有人,這裏沒有其他人。
身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我猛地回過頭去看,卻見王宇逸兩手空空地從後臺向我走來,那窸窣聲是掀開幕布時發出的。
“你怎麽從那裏走出來啊?”我顰眉。
王宇逸一本正經地回答:“想嚇嚇你來著。”
我一臉嫌棄地白了他一眼,好笑又無奈,雙手借力一躍跳上了舞臺,走過去作勢要打他,他卻只是笑,也不躲,看他心情不錯我還真打不下去,只好換作調侃了,“你也有這麽幼稚的時候啊!”
“能開玩笑就是沒事了。”王宇逸邊說邊走到舞臺邊坐下,還不忘喊我過去,“過來。”
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是王宇逸,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靜謐的環境也讓我倍感感嘆:“我已經有三年沒來這裏了。”
“我也差不多,上了高三就沒怎麽來了。”
“我聽杜羽說,你們就是在這裏認識的。”
“好久以前了,那時候我們都是個小屁孩。”王宇逸伸手在胸前比劃起來。
我呵呵笑,說:“小屁孩現在都長大咯。”
王宇逸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裏曾經是我最不想來的地方,但我每天放學還是必須得來,因為我媽就在這裏工作,但是後來我媽被調到別處了,這裏反而成了我常來的地方,尤其是周六,無論多忙我都會來呆一整天,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搖搖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我看到有一個女孩,總是在周六坐在那裏看下午的排練或者表演。”他指著第一排正中的位置,轉頭看向我,“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這裏,而不是在學校。”
我出於震驚,呆若木雞地看著他,不敢置信,微妙的氣氛就在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中仿佛起了一絲變化,我想問,張嘴時卻忘記了言語。
“所以我之前還是對你撒了謊。”王宇逸正視著我的雙眼。
我深呼吸,稍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帶我來這裏,不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吧?”
“我見過那時恣意嬉笑的你,也知道你是在哪裏跌倒的,所以……”王宇逸笑了,是我見過出現在他臉上最溫和的笑容,“我想幫你,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失落的搖搖頭,“不可能了。”
王宇逸動作嫻熟地跳下舞臺,轉身向我伸出他的雙手,認真誠懇地看著我,再次征詢道:“你願意嗎?”
那一刻,我感覺王宇逸的眼神有一股魔力,仿佛真的能帶我走出過去,我扶著他的一只手跳下舞臺,明顯地感受到我的手正被他有力的指骨握著,但我告訴他我不知道。
但很快,我的心中有了答案。
準備回校的當天上午,我去醫院看望林老師了,趁著張蕙寧還在睡覺的時候。林若辰等在醫院門外接我,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天王宇逸說的話,我先開口,語氣平靜地跟他打了聲招呼:“早。”
“早安。”林若辰不在意,邊走便告訴我,“上星期富哥他們一起過來看他,二十多人來著,就你沒來,他就一直跟我嘮叨,還問我你最近怎麽樣了。”
我沒有接他的話,岔開話題問了他林老師的病情,才了解到原來他本身患有糖尿病,一次不註意被車子刮到腿,導致了腳踝處感染,因為不能愈合,情況惡化有可能要截肢,但林若辰讓我暫時保密,別告訴林老師,可林若辰也許不知道,林老師其實早就知道了。
經過飄逸著消毒水氣味的走廊,到了病房,一位衣著端莊的中年婦女正在餵林老師吃早飯,四十歲左右,她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我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
“爸,小安來看你了。”林若辰說道。
我走到林老師床前,微笑著問候他:“林老師早上好,阿姨早,老師您精神不錯啊!”
“嘿,小安來了啊,過來,過來,小辰你快去找個凳子來。”林老師開懷地笑了兩聲,一如從前的親切。
我和林老師噓寒了一會兒,他又問了我一些近況,我如實回答,我說我現在在X大上學,他還笑著和那位阿姨說:“真巧,和你兒子一個學校。”
那阿姨卻以打水為由走出了病房,我們又聊了一會兒,末了林老師問我最近有沒有進步,我瞥見站在一旁的林若辰微微顫了一下,於是我撒了個謊,我告訴他:“學業忙,有一段時間沒玩了。”
我一開始跟林老師學吉他,就是因為林若辰的請求,那時別人向我介紹了林老師,他是一個很討學生喜歡的老師,總是像個大哥哥一樣,和學生處得很融洽,所以我們都特別喜歡上他的課。
那時我還不知道林老師就是他的父親,他也不知道我是新手,直到有一天,林若辰邀請班裏玩得來的同學到他家,我才知道,卻也見識到了不一樣的林老師,他對林若辰出奇的嚴厲。
這也是讓我感到驚訝的地方,在他面前,林若辰所有的桀驁和任性都吞在肚子裏,也許這就是林若辰一直很努力,不顧一切也要考上省音的緣故。
“我這麽多女學生當中,就數你學得最快最好了,學業是重要,可是偶爾放松下,玩一玩也沒關系的,有什麽不懂記得要問老師啊!”林老師呵呵地說道,我點頭應是。
記得剛開始學的時候,每天手指都痛到不行,晚上包著創可貼寫完作業,又接著練,這樣堅持了三個月,終於小有所成,那個看在老師眼中的最快最好,也不過是因為那個時候我有不斷努力的目標罷了。
林若辰送我出去的時候,又不確定地問了一遍:“你真的不再彈吉他了?”
我反問他,“很失望?”
“因為我?”
我輕笑,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我本就不是專業的,覺得沒意思了就不想玩了唄。”
他卻故作沒聽懂我的話,接著說道:“如果是因為我,那不值得!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就此放棄。”
我不想再跟他繼續說著話題,匆匆攔了的士,林若辰嘆息,“謝謝你今天能來看望我爸,真心的。”
說完,我轉身上車,他又攔了一下,不敢確定地怯聲問:“諾諾,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我悵然,“若辰,我們都該往前看,不是嗎?”
車子揚長而去,他卻一直站在那裏,時光仿佛將他留在了那一個位置,難忘卻也回不去的地方。今天,他變成熟了,我變沈默了,而未來的每一個日子,我們都有可能會變得和昨天不一樣。
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感覺豁然開朗,這種感覺了在失去太久以後終於回來了。
未知的路,我期盼過新的開始,奢望過更好的自己,只願我們再也不用走在過去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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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王宇逸說要帶我去的地方就是少年宮,要是早知道了,我也許會一口回絕,盡管現在的我能以雲淡風輕的面貌面對林若辰,但這不代表我真的忘了傷痛,我對著他,始終做不到淡定自如。
饒了幾年的道故意不經過這裏,但如今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帶到了門口,我真有些哭笑不得,如果現在轉頭就走著實有些太丟人了,我想,我沒有這份勇氣,那我就有那份面對過去傻到極致的自己的勇氣了嗎?
我甚至不敢質問我自己,在門口足足站了二十分鐘,周遭沒有任何聲音,王宇逸安靜地等了一會,便不知去了哪裏,回來時拿著一串鑰匙,看著依舊楞楞的我,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和不忍,他思索片刻,見我神色也沒有放松下來,不由說道:“你要真不想進去就算了,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
王宇逸在等著我,我知道,但某一刻好奇心占了上風,我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帶我來少年宮,於是我轉頭看向他,說:“沒關系。”
我們走進正門的那一刻,突然有一股暖意襲來,覆在我用力緊握著卻還是微微顫抖的拳頭上,溫暖的氣息慢慢撫平了我心中的怯懦。
這裏的一切仿佛都沒有變過,後臺還是那樣的雜亂,過道還是那樣的狹窄,舞臺還是那樣的空曠,觀眾席還是那樣的冷清,一樣樣都如同記憶中的這個地方,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少年宮今天本是閉關的,館裏一個人也沒有,格外的安靜,我想除了我們,就只有保安了,我們在後臺饒了一圈,彼此沈默,我跟著他走,沒有看路,誰料王宇逸突然停下來,我沒註意,差點就撞到鼻子了。
他用鑰匙打開了其中一個演播廳的門,讓我先進去。
“你去哪?”我邁進演播室,卻見王宇逸沒有跟著我進了,有些著急。
王宇逸笑得很溫柔,但我知道他只是想讓我放松,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找個東西,很快就回來了。”
我有些忐忑,靠著舞臺邊緣隨意地半倚著,在臺下看著一排排整齊的空蕩蕩的椅子,卻突然感覺心定了一些,沒有人,這裏沒有其他人。
身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我猛地回過頭去看,卻見王宇逸兩手空空地從後臺向我走來,那窸窣聲是掀開幕布時發出的。
“你怎麽從那裏走出來啊?”我顰眉。
王宇逸一本正經地回答:“想嚇嚇你來著。”
我一臉嫌棄地白了他一眼,好笑又無奈,雙手借力一躍跳上了舞臺,走過去作勢要打他,他卻只是笑,也不躲,看他心情不錯我還真打不下去,只好換作調侃了,“你也有這麽幼稚的時候啊!”
“能開玩笑就是沒事了。”王宇逸邊說邊走到舞臺邊坐下,還不忘喊我過去,“過來。”
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是王宇逸,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靜謐的環境也讓我倍感感嘆:“我已經有三年沒來這裏了。”
“我也差不多,上了高三就沒怎麽來了。”
“我聽杜羽說,你們就是在這裏認識的。”
“好久以前了,那時候我們都是個小屁孩。”王宇逸伸手在胸前比劃起來。
我呵呵笑,說:“小屁孩現在都長大咯。”
王宇逸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裏曾經是我最不想來的地方,但我每天放學還是必須得來,因為我媽就在這裏工作,但是後來我媽被調到別處了,這裏反而成了我常來的地方,尤其是周六,無論多忙我都會來呆一整天,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搖搖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我看到有一個女孩,總是在周六坐在那裏看下午的排練或者表演。”他指著第一排正中的位置,轉頭看向我,“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這裏,而不是在學校。”
我出於震驚,呆若木雞地看著他,不敢置信,微妙的氣氛就在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中仿佛起了一絲變化,我想問,張嘴時卻忘記了言語。
“所以我之前還是對你撒了謊。”王宇逸正視著我的雙眼。
我深呼吸,稍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帶我來這裏,不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吧?”
“我見過那時恣意嬉笑的你,也知道你是在哪裏跌倒的,所以……”王宇逸笑了,是我見過出現在他臉上最溫和的笑容,“我想幫你,如果你願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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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逸動作嫻熟地跳下舞臺,轉身向我伸出他的雙手,認真誠懇地看著我,再次征詢道:“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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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林若辰不在意,邊走便告訴我,“上星期富哥他們一起過來看他,二十多人來著,就你沒來,他就一直跟我嘮叨,還問我你最近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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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飄逸著消毒水氣味的走廊,到了病房,一位衣著端莊的中年婦女正在餵林老師吃早飯,四十歲左右,她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我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
“爸,小安來看你了。”林若辰說道。
我走到林老師床前,微笑著問候他:“林老師早上好,阿姨早,老師您精神不錯啊!”
“嘿,小安來了啊,過來,過來,小辰你快去找個凳子來。”林老師開懷地笑了兩聲,一如從前的親切。
我和林老師噓寒了一會兒,他又問了我一些近況,我如實回答,我說我現在在X大上學,他還笑著和那位阿姨說:“真巧,和你兒子一個學校。”
那阿姨卻以打水為由走出了病房,我們又聊了一會兒,末了林老師問我最近有沒有進步,我瞥見站在一旁的林若辰微微顫了一下,於是我撒了個謊,我告訴他:“學業忙,有一段時間沒玩了。”
我一開始跟林老師學吉他,就是因為林若辰的請求,那時別人向我介紹了林老師,他是一個很討學生喜歡的老師,總是像個大哥哥一樣,和學生處得很融洽,所以我們都特別喜歡上他的課。
那時我還不知道林老師就是他的父親,他也不知道我是新手,直到有一天,林若辰邀請班裏玩得來的同學到他家,我才知道,卻也見識到了不一樣的林老師,他對林若辰出奇的嚴厲。
這也是讓我感到驚訝的地方,在他面前,林若辰所有的桀驁和任性都吞在肚子裏,也許這就是林若辰一直很努力,不顧一切也要考上省音的緣故。
“我這麽多女學生當中,就數你學得最快最好了,學業是重要,可是偶爾放松下,玩一玩也沒關系的,有什麽不懂記得要問老師啊!”林老師呵呵地說道,我點頭應是。
記得剛開始學的時候,每天手指都痛到不行,晚上包著創可貼寫完作業,又接著練,這樣堅持了三個月,終於小有所成,那個看在老師眼中的最快最好,也不過是因為那個時候我有不斷努力的目標罷了。
林若辰送我出去的時候,又不確定地問了一遍:“你真的不再彈吉他了?”
我反問他,“很失望?”
“因為我?”
我輕笑,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我本就不是專業的,覺得沒意思了就不想玩了唄。”
他卻故作沒聽懂我的話,接著說道:“如果是因為我,那不值得!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就此放棄。”
我不想再跟他繼續說著話題,匆匆攔了的士,林若辰嘆息,“謝謝你今天能來看望我爸,真心的。”
說完,我轉身上車,他又攔了一下,不敢確定地怯聲問:“諾諾,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我悵然,“若辰,我們都該往前看,不是嗎?”
車子揚長而去,他卻一直站在那裏,時光仿佛將他留在了那一個位置,難忘卻也回不去的地方。今天,他變成熟了,我變沈默了,而未來的每一個日子,我們都有可能會變得和昨天不一樣。
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感覺豁然開朗,這種感覺了在失去太久以後終於回來了。
未知的路,我期盼過新的開始,奢望過更好的自己,只願我們再也不用走在過去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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