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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柳暗花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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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生趕緊的從衣架上取下了他的大衣,遞到他手上,媚笑著站在一邊。

我也隨著楊春生打算把他送到樓下,但走到電梯前,被他攔了回來。我和楊春生只好止住了腳步,目送他進了電梯。等電梯門合攏了,楊春生才摟了我的肩膀,向回走道:“走吧,咱哥倆好好的腐敗他一回,今天也算是沾你的光。”

我心裏罵著那個剛滾蛋的黃局長,臉上卻笑著對楊春生說道:“讓你們局長掏腰包不合適吧,今天我請哥哥得了。”

楊春生鄙夷地說道:“呵呵,他那是叫我想辦法弄個合理的發票呢。”

看來楊春生跟這個黃局長的關系很不一般。胡書記說他跟這個黃局長關系不融洽,看來這是真的。以前楊春生被胡書記整,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根據今天這個情況來看,這個黃局長是跟那個王局長穿一條褲子的,而又買二哥家老爺子的帳,這說明二哥家老爺子的下線也應該是跟他們一溜的。要不我也不會這麽輕松的從局子裏走出來。

操他媽的關系網,錯綜覆雜,一步不小心,就會被這個黑洞吞噬,而且還是吃了肉不見骨頭的那種吞噬。

我以後該怎麽辦呢?受的委屈,就這麽算了?

看來我以前是太淺薄,不知道水深水淺,就貿然的下了河,憑著匹夫之勇,打算擋萬夫之力,太不自量力了。

胡書記靠的是哪條線呢?如果不甘心,以後只有靠上他這條線了。

楊春生見我不說話,臉色也沈重,關切的問道:“怎麽拉?是不是黃鼠狼說什麽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道:“楊哥,你跟我走的這麽近,不怕被牽連啊,那王俊傑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你又在這個系統裏幹活兒,得罪了他,以後對你可沒什麽好處啊。”

楊春生笑道:“管他呢,事兒已經這樣了,他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翻臉是遲早的事,走吧,我已經把菜安排好了,就等他一走,就上了。”

我不解的問道:“已經安排好了?”

楊春生率先坐在位子上,笑道:“是啊,你以為他會陪你吃飯啊,呵呵。”說完,擰開酒,拿起了一個杯子,倒了半杯酒遞到我跟前,又給自己倒了半杯,迫不及待的先喝了一口,這才說道:“恩,這裏的酒就是不一樣,你嘗嘗,特供的。”

看來與王俊傑的事情已經有了結局,我也就不想那麽多了。現在要面對的是自己的生計了,所以我端起來面前的酒來,淺淺的喝了一口道:“楊哥,戶口什麽時候可以開始辦啊?”

楊春生迷戀的揀著盤子裏的菜,等了片刻才說道:“等等吧,我先看看黃鼠狼的意思,他要是真不追究了,那就開始運做。我估計問題不大,對了,他今天跟你提房子的事情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估計情況不會很樂觀。你看,現在他們放我,是因為他們也有把柄握在我手裏,為了找中間這個平衡,才放的我。並不是真的一笑泯恩仇。所以,以後,他們還得找我的麻煩,只不過再做的時候,會做的隱蔽一些罷了。你考慮著呢?”

楊春生吐出了一根魚骨頭說道:“呵呵,他還能翻了天啊,王俊傑的老爹今年58了吧,前一段時間你不是跟我說,市裏的人事要調整嗎,他還有幾天蹦達頭啊。他走了,誰還為王俊傑掌腰啊,以他那個脾氣,他還能不能混下去都難說,還想整治你,我看不用你出手,就有人把他給收拾了。”

我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他爹走不走,還難說呢,但咱這房子卻等不得,要是辦不了戶口,那咱就關張大吉得了。”

楊春生眼裏露出了詭秘的精光笑道:“呵呵,放心吧,消息可靠著呢。我現在就是拿不準黃鼠狼的態度,按說他早就該想自己的退路了,可現在還靠王局長靠的那麽近,他圖什麽啊?難道就真的不怕自己將來失勢啊。”說到這裏,他搖了搖頭,接著吃東西去了。

看來他心裏已經有了譜了,我緊著問道:“那我明天就讓他們還按著原先的套路走了啊,你估計戶口要到什麽時候才能開始辦啊,給我一個準信。別弄擰了。”

楊春生笑道:“你一下子也賣不了多少吧,零星著辦,什麽時候辦也可以,批量大了,現在我不敢給你保證,畢竟黃鼠狼的態度還不明顯啊。”

有他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端起酒杯一口把那半杯酒喝了下去,惹的楊春生臉上一陣的惋惜,緊著說道:“你慢點喝,這酒不是誰都能喝得到的。”

從酒店裏出來,已經是月影西斜了。我攙扶著已經品酒品的酩酊大醉的楊春生歪歪斜斜的向外走著。一邊走,他一邊扯著破落嗓子唱道:“妹妹你坐船頭~~呃,~~哥哥我岸上走~~呃。”這酒嗝裏還泛著美酒的醇香。我無奈的攙著他,心裏苦笑著:“兩瓶酒讓他品下了一瓶半,就是酒好,也不能這麽喝啊,又不是有什麽事兒,非喝不可。我以前還真沒看他這麽讒過酒呢。”

到了路邊,我招手攔了一輛出租,想拽著楊春生坐上去,可楊春生卻死活不上,半蹲著身子,要不是我拽著,估計早委在地上了。就這樣,還知道湊到我的耳朵邊低聲地說道:“兄弟,知道什麽叫享受嗎?走,跟哥哥我走,今兒高興,我帶著你去享受一回去。”

看他說的暧昧,我知道他所說的享受是什麽意思了,雙手卡在他的腰上,伸腳把車門向大裏踢了踢,胳膊一較力,把他推進了車門裏。接著又把他向前推了推,跟著鉆了進去,對司機說了地址。

楊春生身子斜躺著,屁股還在我這邊,晃悠著坐正了,伸手拍打著出租的護欄喊道:“停車,丫停不停啊,信不信我叫警察來抓你丫的。”

他這一坐正了,把我擠的緊緊地貼著車門,我雙手抱住他的腰,把他往旁邊挪了挪說道:“我姐剛才打電話了,問咱們走到哪兒了。”

楊春生沖著我哈了一口酒氣說道:“她打電話怎麽了,我不怕她,你讓她過來,我大耳刮子抽她,你信不信?她還敢翻天了她。”

我暗自的好笑,嘴裏卻說道:“信,信。哥哥是誰啊,咱又怕過誰啊。”

楊春生見我應承著,這才稍微的安靜了一些,但大話卻多了起來,透過車內的反光鏡,我看到司機在偷偷的樂著。只是沒敢出聲而已。

天已經很晚了,路上的車依舊多著,但沒堵車,所以很順利地把楊春生送回了家。我半扶半抗的把已經睡意盎然的楊春生弄上了樓,按了半天門鈴,沒得了回音,只好掏出了他身上的鑰匙,打開門子,按亮了客廳裏的燈喊道:“姐,姐,我楊哥喝高了。”

房東姐姐屋子裏的燈本亮著,聽到這個聲音。馬上從臥室裏躥了出來,赤著腳,穿著睡衣,蓬松著頭發,一臉怒容說道:“你把他扔門外去。”

我笑著說道:“呵呵,姐,今天不是高興嘛,我的事兒了了,就多喝了兩杯,你要罵就罵我吧。”

房東姐姐見我如是的一說,臉上馬上帶了笑容,說道:“真的?”說著,接過了楊春生,攙著他向臥室裏走了去。在接他的那一瞬間,我見她的手在楊春生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但醉中的楊春生似乎並沒有知覺,一如既往的混混沈沈。

房東姐姐一邊攙著他向臥室裏走,一邊說道:“你等一下,我先把他安頓好了,你再給我講講過程。”

看她接了楊春生,我笑道:“姐,今天晚了,明天再說吧,你早上記的給他們都打個電話,讓他們都來,我們開個會。我先走了。”說完就往外走去。

房東姐姐大概是把楊春生扔床上就跑了出來,喊道:“到底是怎麽解決的啊。”

這時候,我已經帶上了她家的門,向樓下等著我的出租跑去了。

微開車窗,冷風鼓足了力氣,透過那麽一絲縫隙獵獵的撲了進來,吹起了我的頭發,撩撥著我為自由而萌動了的心。

我立在樓盤的門前,仰望著樓層的頂部,那兒是富貴老板居住的屋子。樓群裏一片黑暗,惟他的那間房子還亮著燈。

他的傷怎麽樣了,是不是從醫院裏回來了?我現在是不是上去看看呢?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三點多了,想想,現在再過去打攪就有點不合適了,也只好作罷,反正明天是自由的,等把事情處理完了,我好好的陪陪他,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心裏才是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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