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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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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自然和外界傳聞的一樣,封棲松截了弟弟的胡,搶走了白小少爺,娶了自己名義上的弟媳。

但是這話不能為外人道也。

“二爺,不是之前堵在城門口的那些記者。”千山向窗外掃了一眼,“肯定是陳北鬥安排的。”

封棲松將衣袖慢條斯理地卷起,仿佛聽不見記者們的問題,隨意“嗯”了聲:“除了他安排的記者,誰還敢攔我的車?”

“二爺,怎麽辦?”

“等。”

“等?”白鶴眠接過話茬,叼著勺子哼哼,“等到什麽時候?”

封棲松對他向來沒有底線,見風使舵地改口:“你要是不想等,我就讓千山下車把他們都打發了。”

千山苦笑一聲:“小少爺,聽您的。”

白小少爺向車窗外看了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還是等吧,反正著急的不是我們。”

陳北鬥找記者,無外乎是想翻出婚姻的事,找封二爺的不痛快,但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的反而是他自己。

畢竟死了兒子的可不是他們!

白鶴眠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他破天荒地主動挖了塊西瓜,遞到封棲松唇邊。

封棲松吃了,還咬住了勺子的邊緣,眼睛微彎,笑得很溫柔。

“我還要吃呢。”白鶴眠用力把勺子抽了回來,想起了封棲松先前的話,惱火道,“夏天不能吃冰酪,只能吃西瓜了。”

說完,又不知不覺地笑了。

他如今和封棲松相處,怎麽都是好的。

一直觀察著他的封棲松也有了點模糊的感覺,白小少爺這是對他動心了。

但封棲松要的從來不是一時心動。

封二爺垂下眼眸,斂去眼底陰暗的情緒,計上心頭。

汽車被記者堵了足足一小時,封棲松和白鶴眠分食了半個西瓜,千山為了給他們解悶,口幹舌燥地說書。

從劉關張桃園結義,一直講到劉備白帝城托孤,可算是把督察說來了。

“誰讓你們在這兒鬧事的?”督察揮著警棍,虛張聲勢,“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想進去,就繼續鬧!我保準送你們進同一間牢房!”

烏泱泱的記者頃刻間一哄而散。

千山見狀,冷笑:“還真當我們是傻子。”

“……一趕就走,哪裏像非要采訪二爺的記者?”

封棲松拍了拍椅背,示意千山繼續往前開:“走吧,陳北鬥還在等著我們呢。”

有督察帶路,他們很快來到了警署。

督察殷勤地替封棲松拉開車門,目光隱晦地掃過他的雙腿:“封二爺,稀客稀客。”

封棲松神態自若,坦然邁步走出車廂:“哪裏是稀客,我為舍弟而來,督察會不知道?”

封老三釣魚釣上來個陳月夜,這事兒早傳開了,誰不知道,督察都不會不知道。

督察面上尷尬,在心裏把陳北鬥罵了個狗血淋頭。

陳家少爺橫死的案子就是個燙手山芋。查,得罪封家;不查,得罪陳家。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督察鬥不過任何一方,只能掂量著,兩頭討好:“二爺,您弟弟這事兒啊,不難辦。”

“如何不難辦?”封棲松站在車邊上推了推眼鏡,順便拒絕了督察遞來的煙。

“三爺是目擊證人,又受到了驚嚇,日後就算真的要配合調查,那也得等到他身子休養好了,對不對?”督察費盡心思,想了個昏招,“哪有人還病著,就綁來警署的說法?”

封棲松低笑:“你不急,陳副司令不著急?”

“陳副司令再著急,三爺的命也是命啊!”督察大義凜然地拍著胸膛,引著封棲松往警署裏走。

封二爺走了兩步,回頭,見白鶴眠扶著車門巴巴地望著自己,又繞回去。

白小少爺不說自己害怕,他拽著封棲松的衣袖,口是心非地抱怨:“這警署瞧著陰森森的,晦氣。”

“這是警署,自然比不上家裏。”封棲松把他的手握住又松開,“你在車裏等我吧,我很快就出來。”

“我不要。”白鶴眠猶豫一瞬,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還主動鉤住了封棲松抽走的手,“封二哥,我要陪你進去。”

他本不想的。

白小少爺生於金陵,長於金陵,經歷過最美好的,也見過最骯臟的,可封家面對的是最血腥的。

白鶴眠怕歸怕,卻不願再讓封棲松獨自面對所有的事情。

或許封二哥早就習以為常,或許還會覺得他礙事,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去。

“不怕啊?”封棲松問完,就知道了答案——縮在他掌心裏的手指正在發抖呢。

白鶴眠梗著脖子想逞強,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被逼著上過戰場的封老三都嚇暈進了醫院,更何況是他?

“怕,所以你要牽著我的手。”他貼過去抱封二哥的腰,“如果實在嚇人,你要記得捂住我的眼睛。”

白鶴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封棲松也舍不得推開主動貼上來的白小少爺,於是他倆在千山絕望的註視下進了警察署,連督察都被驚了一驚。

見過慣自家太太的,沒見過這麽慣的,還是個從弟弟手裏搶來的男妻……

督察不自覺對上封棲松的視線,又猝然被冰冷的目光驚得渾身冷汗,雙腿發軟。

看不得,真真是看不得!

封棲松和白鶴眠走進警察署的同時,躺在病床上的封老三睜開了雙眼。

他身邊圍著幾個昏昏欲睡的公子哥,見他醒,都撲上來:“三爺,您好點沒?”

封臥柏煩躁地將他們推開:“瞎嚷嚷什麽?”

“……我怎麽可能被一具泡爛的屍體嚇暈!”封老三面露厭惡,明顯地口是心非,“我好歹也是摸過槍、殺過馬匪的人,區區一個陳月夜還嚇不到我。”

“三爺,究竟是怎麽回事?您怎麽會見到這種臟東西?”公子哥們見他面色瞧著尚可,便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那陳月夜也是個倒黴催的,死哪兒不成?死咱們常釣魚的荷塘裏……”

倚在病床上的封老三神情漸漸凝重。

別人不知道為何,他還能不知道嗎?

準是他二哥殺了人,再把人扔在半山腰,恰逢梅雨,雨水豐沛,山洪一沖,陳月夜的屍體就順勢滑進了他們常釣魚的荷塘。

但實話不能說。

不是封老三有多在乎他哥,而是事情發生當天,他自個兒也在洋樓裏,雖未目擊陳月夜死的過程,但只要被陳北鬥知道了實情,以後保準吃不了兜著走。

事已至此,封老三搓了兩下臉,歪在病床前頭咳嗽:“晦氣,真他媽晦氣!你們說說這陳月夜,之前我和溫小姐約會,他就老是橫插一腳,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麽名堂,如今死了,還非得死我面前,是不是故意跟我過不去?”

封臥柏一起話頭,公子哥們就說開了。

“三爺,不是那麽回事兒!”其中一人擺著手,信誓旦旦道,“陳月夜感興趣的不是溫小姐,是和溫小姐齊名的彩明珠。”

“彩明珠?”封老三恍然大悟,“那姑娘歌兒唱得不錯,可我總覺得沒有溫小姐好看。”

“溫小姐和您,那是郎才女貌。”公子哥順口拍了個馬屁,“不過陳月夜感興趣的,的確是彩明珠,據說長年包著,出席聚會都帶著呢。”

“喲,那會不會是爭風吃醋,被人打死了?”封老三誇張地張大了嘴巴,“聽說以前也有個被情人的姘頭打死的少爺呢。”

他故意引導,沒腦子的公子哥們當真往這個角度想了,還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在家中聽到的房中舊事,當真比烏鴉還聒噪。

封臥柏目的達成,垂下了眼簾,恰巧聽見有人問他何時出院,就翻了個身,舒舒服服地躺下:“出院?我為何要出院?”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封家和陳家關系不好,陳北鬥死了兒子,不知道要怎麽和我哥鬥呢。”

“……我哥見我也要管我,不是罰跪祠堂,就是抄家法。與其出去受氣,還不如住在醫院裏享福。”

他說完,自覺萬事無憂,得意揚揚地指使公子哥們出去給自己買水果。

公子哥們嘻嘻哈哈地去了,你推我我推你,走到病房門前,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整個金陵城都跟著狠狠地震動了一下。

“怎麽回事?”爆炸聲還未遠去,病房外就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

有人喊:“炸了!”

也有人喊:“著火了!”

還有人估計是嚇傻了,扯著嗓子嚎:“要死了!”

至於癱坐在病房門前的公子哥們,他們好似丟了魂兒,一時間誰都沒能從地上爬起來。

醫院亂成一鍋粥,最先清醒的竟然是封老三。

封臥柏白著臉打了個哆嗦,從病床上爬起來,沒頭沒腦地跑到窗邊,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

實際上,他根本不用費心去找哪裏出了事,因為不遠處,一團濃稠的黑煙伴著赤紅色的火光直沖雲霄,把半邊天都點燃了。

像是爆炸。

封老三想到爆炸,幾乎站不穩,他搖搖晃晃地扶住窗戶,記起了大哥的死。

而如今爆炸的方向,瞧著像警察署。

封臥柏渾身僵住,知道自己嚇暈住院,肯定是封棲松去警察署善的後。

可警察署炸了……

咚的一聲,封老三瞧著沖天的火光,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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