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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妯娌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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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眾位姑娘忙著作畫,就說這些日子,成了親的張文和張貴不約而同都搬回國公府,闔府上下人人清楚,二房老爺張回頭上沒有爵位,就算是嫡長子張睿將來繼承家業,也不過是繼承一個偌大的空架子罷了,更別提其他兄弟,還是自謀出路來的好些。

這幾年,自從英國公張輔回京,張文和張貴學著哥哥嫂子,一心在大伯面前盡孝,每日早請安晚請安,比之親爹還要孝順。

奈何兩人文不成武不就,張輔又不是喜歡徇私的,並未擡舉自家親侄子,比不得張睿張海和張寶,都被兄弟張灝要了幾個雲騎尉的爵位在身,如今一個張文在內務府當個小筆吏,苦熬著資歷以圖將來被大伯舉薦,做個六部官吏。

另一位雖然成了親,但今年不過十五歲,還混跡於族學中,不過張貴人小鬼大,整日裏奉承自家嫂子朱元香,又借著沐憐雪照顧張寶的由頭,兩人一起合夥做了脂粉水粉的買賣,沒過半年,就把不喜俗事的張寶一腳蹬開。

話說當年二老太爺一家回了開封老家,張回夫婦一家搬到對面,去年生怕被侄子張灝牽連外,又有些承受不起一年龐大的開銷,就索性借著兒子們成親,分出一些家產和下人,又遣散了一些人家,搬到了京城郊外莊子裏居住。

放著現成的昔日伯爵府不住,兩兄弟和張寶都搬入國公府,住在以前的二房園子裏,又私下把院墻開了幾道角門,沒事就跑過來請安問好。

張寶獨自一人進京,老祖宗本就喜歡他,後來見張灝和姑娘們不在家,就命人把靜心堂旁邊的院子收拾幹凈,算是借著張寶來代替張灝來承歡膝下。

就說這一日,眼看園子裏人去樓空,張文的媳婦刑氏和張貴的媳婦關氏,妯娌倆結伴過來,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婆子,鬧得長房這邊的家人心中暗笑。

這兩位少奶奶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奇特的是個子高,年紀大的關氏是弟妹,個子矮,年紀小的邢氏倒是嫂子。

前文說過,邢氏家裏乃是京城六品文官,算是大家閨秀出身,而關氏家裏則是六品武將,一樣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兩人身份上半斤八兩,又是一文一武,年紀相差四歲,相處倒也算是和睦。

因為灝二爺回京,她們一般不願意過來礙眼,今日趁著不在家,直接去了老祖宗屋裏,恭恭敬敬的道個萬福,在一旁神色乖巧的站規矩。

老太太喜歡和小輩說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話,神色間和藹慈祥,鬧得其她三位站規矩的姨娘渾身不自在,借口有事溜了出去。

“老祖宗,這些日子過來請安,為何總是見幾位姨娘日日過來,二哥身邊的小妾丫頭則一個不見,可憐孫媳婦嫁過來快半年了,連這邊誰是誰都分不清。”

說話的是張貴媳婦關氏,人長得濃眉大眼,人高馬大,一看就知是生在北方的,膚色稍顯黝黑,長相倒是清清秀秀,自有一股子英氣,為人心直口快,敢作敢當,收拾的張貴服服帖帖。

要說這話是別人詢問,那裏面就有些挑撥的味道了,不過周圍的丫鬟一見是有名的武娘子開口,則都不當回事的笑笑了事,人人都知她有口無心。

老祖宗先是一楞,接著唉聲嘆氣,苦笑道:“咱老婆子哪敢招惹人家灝二爺的女人,別說站規矩了,每日望眼欲穿的盼著,就等著這幫沒良心的過來一小會兒,現在倒好,連香丫頭也跟著跑了,唉!”

好一副愁眉不展的淒苦模樣,惹得關氏和邢氏愕然,她們嫁過來不過半年,哪裏會知曉這邊府上的虛實,竟然連拿著玉碾子給老太太捶腿的紫鶯都不認得。

紫鶯擡頭笑笑,順便白了一眼老太太,並未說話,又低下頭去細心按摩,老祖宗被瞅的眉開眼笑,笑道:“今日天氣好,那些沒良心的不陪我,還有你們這些好孩子,咱們去聽戲吃酒,好生耍耍熱鬧。”

“是,正好頭些日子養了幾位優伶,唱腔做打都是一等一的好,就喚來給老祖宗看個新鮮。”略微有些得意,張文妻子邢氏搶先說道,她長得一副小家碧玉,不過身材矮小瘦弱,平板板的更像個孩子。

“好,快快派人去喊來。”老祖宗大喜,雙手扶著臥榻上官窯燒制的一對瓷枕坐起身子,惹得紫鶯急忙放下玉碾上前攙扶。

邢氏笑著轉身吩咐丫鬟,那邊簾子被人打起,就見大太太王氏一臉喜氣,兩只手拉著一對如花似玉的女孩進來,身後還跟著神色歡喜的張寶。

“奶奶。”進來的兩位女孩眼睛立時紅了,不是別人,正是被接回家去的張家兩位姑娘,張詩雲和張詩涵。

老祖宗喜動顏色,伸手叫道:“哎呦!我的寶貝孫女,可算是回來了,來,坐奶奶身邊。”

這自家的妹妹,邢氏和關氏自然都認得,不過一直沒什麽交情,據說她們在家地位不高,整日裏藏在深閨裏足不出戶,就連嫁過來的那天,也不過是遠遠見上一面。

含笑看著兩個姑娘撲到老祖宗懷裏,大太太王氏不等其她人上前見禮,笑道:“還是灝兒惦記她們,就派人過去接了回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一年不見,出落的這般俊俏,都快認不出來了。”老祖宗驚喜的挨個打量,就見自家的孩子竟然和以往變了模樣似地,好一對亭亭玉立,宛如出水芙蓉的俏麗少女。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嘛!”

王氏一面笑言,一面含笑點頭,自有其她人上前施禮,那邊張寶笑嘻嘻的喊著嫂子,卻對邢氏和關氏視若無物,反而對一位皮膚白皙的美貌小妾,親親熱熱的說個不停。

那小妾就是當日朱元香提過的,其人姓潘,閨名秀蓮,自小養在大戶人家,琴棋書畫,雙陸棋牌,唱詞作曲無一不精,極為乖巧伶俐的一個人,因為長得太過風流,迷得主人家父子二人神魂顛倒,竟然都勾搭到了一起,其父親借助女兒得勢,得了許多銀錢就在街上開起了當鋪,後來東窗事發,被太太攆回家時,趕巧被路過的張文遇見,沒過幾日,就花了百兩銀子的聘禮娶回家了。

盯著和張寶說笑的潘秀蓮,雖說兩人顯得很規矩,但邢氏還是忍不住心中嫉恨,自從二房進了門,丈夫已經一個多月未進過她的房間了,焉能不恨?表面上低頭不發一言,好像很委屈似的。

她不說話,自有人出頭,邢氏不悅的走過去,皺眉道:“自家小叔子也不知道避嫌,沒臉沒皮的笑什麽?滾回家去。”

被當眾指責不要臉,那潘秀蓮好懸沒氣的吐出一口鮮血,頓時黑著臉一言不發的扭頭就走,就聽見一位丫鬟嘲笑道:“沒點規矩,走了也不打聲招呼,真以為自己是主子不成?”

這番變故,惹得人人看過來,潘秀蓮只覺的羞慚無地,乖乖的走到老祖宗面前,低頭行禮,又挨個給王氏還有邢氏道別。

望著她走路時搖弋生姿的風流姿態,老祖宗皺眉道:“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今後仔細盯著點。”

“三爺就喜歡她,媳婦也不好說什麽。”邢氏低頭,神色懦弱的回道,好像一個受氣包一樣,楚楚可憐。

老祖宗冷哼一聲,罵道:“他們兩兄弟自小就喜歡拈花惹草,你們既然都嫁到張家,那就得有個正室夫人的樣子,該管就管,該罵就罵,不要顧忌男人面上不好看,不然今後有你們受的,他們敢胡鬧就過來說與我聽,哼!”

心中欣喜,邢氏和關氏急忙含笑應承,一邊的張寶卻撇嘴,不以為然的小聲道:“挺和氣的一位嫂嫂,哪是不安分守己的?”

教訓了幾句,老祖宗就把剛才之事略過,眼見自家姑娘回來,心中高興之餘,連聲吩咐丫鬟把家中女眷喊來,很快,長房的三位姨娘,周媽媽和一幹老輩紛紛過來,黑壓壓的一片,把個靜心堂擠得滿滿當當。

熱鬧一番,一幹女眷直接去了湖邊水榭,吃酒看戲,那幾位優伶打扮的花枝招展,全都是自小經過嚴格訓練的小廝,賣足精神,連續唱了荊釵記,玉堂春,被老祖宗賞下幾吊大錢。

湖邊閣樓上,裏間外間擺放著數桌酒席,就連外面應差聽差的丫鬟婆子就有幾十個,席上金盞銀碗,山珍海味自不必提,到了今日,邢氏和關氏才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做錦衣玉食,什麽叫做公侯之家。

小心翼翼,滿臉堆笑的立在老祖宗身邊,媳婦自然沒有坐著的規矩,耳邊不時聽到長輩們談論灝二爺,心中不禁羨慕萬分,就連三位姨娘都沾了光,早就不用低眉順眼的陪著小心了。

當日就這麽鬧了一天,曲終人散後,王氏還特意送給兩人一套翡翠首飾,連同丫鬟婆子人人有賞,等回到二房院子裏,望著自家雖然富貴,但和那邊天差地遠的擺設,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滋味。

不提隔壁張貴夫婦,單說邢氏晚上用過膳後,今日見識到國公府奢華一面,忍不住心中歡喜,暗道自己丈夫還算有些眼力,知道守著這邊過日子,要不然,整日裏面對吝嗇的公公婆婆,那豈不是度日如年?

漸漸回味起丈夫的種種好處,又期待著將來能過上國公府那樣的豪門生活,心情蕩漾之下,吩咐丫鬟燒水沐浴,身上塗滿香噴噴的花油精,細心梳洗打扮起來。

沒想到左盼右盼,張文三更時分方才回家,不等外面守著的丫鬟開口,人家徑自去了二房潘秀蓮屋裏,氣的躺在床上的邢氏咬牙切齒,半裸的身上還散發著濃濃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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