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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群芳待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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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獅子街,街口。

對於嚴海龍剛才直呼其名,陸雲和李逸風不以為意,不管出於私交,還是此刻算是辦差,嚴海龍身為頭領,直呼下屬姓名都是理所應當的。

其中陸雲神色嚴肅,站的筆直,早把今日之事視為正經差事,他本人氣度不凡,一臉的英氣蓬勃,長相又年輕俊俏,早已引得附近過路的丫鬟小媳婦們,不時朝這邊偷偷瞧來。

不過更多的火熱目光卻是集中在李逸風身上,就見這京城有名的浪蕩公子,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嘴角微微翹起,顯得風流而又略顯邪惡,越加吸引的女人們小心肝砰砰亂跳。

李逸風早已習慣被女人家偷瞧,神色自在的笑道:“能混上這一身飛魚服穿穿,哥哥也算是心滿意足了,呵呵,等會就穿著這身官皮,去秦淮河收些公子哥的孝敬,看他們還敢不依著我。”

包括嚴海龍在內,十幾個兄弟全都恨鐵不成鋼的盯著他,大家年紀輕輕,人人不說城府不深,從小到大都受到家族庇護,從未栽過大跟頭,不免一身熱血,願意對朋友兩肋插刀,顯得非常單純真誠。

“憑你出眾功夫,真做個小旗也是綽綽有餘的,別老是在京城閑逛了,收收心吧。”

嚴海龍對於李逸風一身超絕武藝極為佩服,大家這幾日沒事就聚在一起談天喝酒,彼此都已經非常熟悉,不禁又一次好言相勸。

依然含笑搖頭,李逸風還是第一次得見這些豪門子弟視自己為好兄弟,心中感動,暗讚果然是真正的功勳之家,族中子弟自有其風標氣度,不管是灝二爺,還是這些朋友,一個個絕無半點紈絝之氣,世家名門,果真不俗。

其實倒是他料錯了,張府一樣良莠不齊,有的是為非作歹,一身紈絝氣的混賬子孫,只不過身邊這些人都是族中最是出類拔萃的少年子弟,這七年來一直被張灝用心栽培訓練,又長時間慢慢觀察,心有惡念的或是不適合的,早已打發走人了,留下的都是些可堪造就的真正人才。

李逸風生平喜好流連青樓畫舫,胸無大志,對於什麽功名利祿不屑一顧,但時間久了也不免深有感觸,畢竟手上無錢身上無權,就連一眾紅顏知己相處的時間久了,對於自己都不免有些懈怠。

突然心頭閃過一明媚皓齒的倩影,不知為何,那言談舉止都與眾不同的豪門小姐,總是在李逸風心裏晃悠,費盡心機也總是忘不掉。

“小梅,你下車去買吧,要最貴最好的那種,哼!張灝真是無恥,竟然想出如此大膽的斂財手段,算他有本事。”

清麗嬌嫩的女子聲音從不遠處的一輛豪華馬車中傳出,嚴海龍和李逸風不禁扭頭望去,陸雲和其他親隨目不斜視,一絲不茍的昂然挺立,都未發覺身邊的好友李逸風卻突然身體一顫。

聽到車中女子似乎認得二爺,嚴海龍神色疑惑,大步穿過人群走上去,隔著車簾,語氣略微恭敬客氣的問道:“在下安東侯屬下嚴海龍,敢問小姐尊姓?”

“咦,這位大哥,我家姑娘就是府上的表小姐,安鄉伯家的。”

嚴海龍反應極快,立馬聽出原來是安鄉侯家的寶釵姑娘,急忙恭敬的道:“原來是姑娘,倒是小的冒失了,不敢打攪表小姐,在下這就告辭。”

“哼!一個下人而已,也配問本小姐的身份,小雨,不用理他。”

大步而回的嚴海龍心中苦笑,對於這位大名鼎鼎的表小姐,也不好心中詆毀,只不過臉上不免掠過一絲不悅。

看著難堪而回的嚴海龍,十幾位張府親隨沈默依舊,瞧得李逸風心中震驚,暗道平日都是嘻嘻哈哈的人,怎麽一出來一個個連句玩笑話都不說,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沈穩的令人恐懼,不愧是武將世家出身的。

而附近百姓可謂是開了眼界,一位往日橫行無忌的錦衣衛百戶,竟然當街被人罵回,倒是一件新鮮事了。

不過街坊鄰居如今對於錦衣衛觀感大變,即使剛才他們押走一眾外鄉人,也不改大家的良好觀感。

錦衣衛原本人數在萬人規模左右,而隨著紀綱身死,被牽連的黨羽足足有五千多人,使得錦衣衛元氣大傷的同時,更是趁機被張海安插進自家族人和親朋好友,又奉聖旨重新選拔出大批身家清白的新人,楞是讓如今的錦衣衛好似脫胎換骨,再不是原來仗勢欺人的京城一霸了。

李逸風神色覆雜的盯著那輛馬車,他心中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或許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不過那朝夕夢想的佳人,實實在在是個勢利中人,不免心中又有些厭惡,也未借著難得機會上前搭話。

很快隨著豪華馬車漸漸遠去,李逸風惆悵的嘆了口氣,無精打采的跟著嚴海龍等一眾兄弟,各處巡視去了。

皇宮午門前,午時一刻。

原本莊嚴肅穆之地,偏偏成了菜市場一般的地方,人聲鼎沸,而本該由其它宮門進出的待選少女們,一樣守候在午門之前,安東侯為何選擇午門,令人費解的同時,誰也猜測不到他的用意。

周圍各大衙門裏的官吏們,早已無心辦公,紛紛跑出來瞧熱鬧,指著人海中的窈窕少女議論紛紛。

好在待選的秀女們人人頭罩鬥笠,鬥笠之上又覆蓋著青紗,身上倒是穿的各式各樣,顏色各異,不過全都外罩一件粉色紗衣,這鬥笠和紗衣都是女人街買來的裝備,瞧得四周男人哀聲遍野,暗罵張灝真是多此一舉。

宮門邊上,原本興高采烈的胡凱,此刻哭喪著臉站在張灝身邊,哀聲道:“二爺,難道真的不賣那些法華經了嘛?這得損失多少銀子了啊!”

臨時改變心意的張灝笑道:“是我有些得意忘形了,胡鬧一次兩次倒也罷了,要是在午門之前公然收受大筆賄賂,我總是覺得不妥。”

“二爺,哪位公公沒私下收過賄賂?憑咱家的權勢地位,又有何可擔心的?”胡凱舍不得一本法華經五千兩銀子的高價,明明都有人提前預定了,偏偏二爺突然變卦。

張灝神色間變得凝重,正色道:“就是咱家有權勢有地位,才更不敢仗勢招搖,這些錢本就不屬於咱們,倒也不算什麽,行了,不用說了。”

胡凱無奈,只得帶著人把一摞摞的法華經帶走,原本是準備在午門前賣給那些豪門的,還想著好生風光一把,可惜卻成了一場空歡喜。

這一段小插曲過去,張灝並未在意,當下下令公公們發下木牌,將近五千多位待選秀女五百人一組,總共十組排隊依次進了皇宮大內。

一時間午門之外各家親人神色覆雜,眼睜睜看著女兒消失無蹤,好似被吞噬進巍峨宮殿之內,永生永世在出不來似地,無人不心中難過,即使是鬼迷心竅的人家,同樣如此,而原本就不想送女兒進宮的,甚至已經痛哭失聲。

好在大選淘汰率驚人,五千多名待選秀女,只有五百人能最終得以屏雀中選,有的人家擔心選不上,有的則期盼女兒落選,可謂是心思各異了。

不提皇宮外無數人日夜苦盼,皇宮內,卻是另一番景象,這有了差事,張灝終於品嘗到百般滋味,不時過來套交情的人家委實太多,連二房管家都一副大家自家人,必須照應的可惡嘴臉,好似不為家族著急,就會是千古罪人一樣。

不等選秀開始,就連宮裏嬪妃,太監,女官,太子夫婦,皇族子弟,皇親國戚,各大故交豪門,滿朝文武,竟然為了選秀一事明裏暗裏紛紛派人過來遞話,即使主事之人乃是張灝,至此真是倒吸口冷氣。

張灝總算知曉為何自己總是心神不定的原因了,果然自己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一舉一動都被無數人盯著。

一連三天,五千多名少女湧入皇宮內,帶來的不便顯而易見,其中身份貴重的住進儲秀宮中,而身份一般的,則安排在宮人騰出來的廂房或是側殿內暫住。

尊卑有別,張灝對此無可奈何,他也沒那麽無聊,想著去搞什麽人人平等,至於什麽貴女欺負百姓之事,就更是天方夜譚了,戰戰兢兢,規規矩矩都來不及呢,誰敢在這關鍵時刻惹事?深宮大院的陰沈肅穆,絕對不是說笑的。

以往就發生過一些事端,有些秀女為了鏟除有威脅的,仗著自己娘家顯貴,就在宮裏仗勢欺人,可沒想到,這陰森大內豈是誰人都能胡作非為的?太祖皇帝手段殘暴,即使你貴為開國功臣的女兒,一樣當眾處死,絲毫不留情面,至此幾十年後,在無人敢逾越分毫。

其間詩雲和詩函都去了一趟張貴妃寢宮,難得遇見親人,姐妹倆一連被留下住了三晚,日日被張貴妃帶著滿皇宮內游玩,而張寶釵則去了麗妃宮裏,一些貴女也被嬪妃們各自召入寢宮中敘舊,不過基本上都是當夜返回,畢竟貴妃娘娘的身份擺在那,其她人可不敢壞了宮裏規矩。

不用張灝開口,兩位妹妹就已經擺脫秀女命運,自家姑姑面對進宮求恩典的二房太太趙氏,翻臉就是一頓訓斥。

“咱家已是鼎盛之家,何必還用女兒們去攀權富貴?連個正妃都坐不上,嫁去何用?”

好不容易進次宮的太太趙氏臉色發紅,不過即使她心中不服,面上卻不敢頂嘴,辯解道:“如今各房已經分家,這日子委實過的艱難,而且也要為幾個孩子考慮,閨女嫁位王爺,起碼能在將來照顧下咱家,那邊府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也不管這邊親人們的死活。”

盯著素來不喜歡的趙氏,張貴妃瞧不上她一身小家子氣,不禁心中冷笑,自家男人不爭氣,卻偏偏把富貴寄托在可憐姑娘身上,而真正的骨肉至親卻當做外人看待,如此目光短淺,實在令人心寒。

不想與她糾纏,張貴妃嘆氣道:“那也是你求錯人了,這秀女配給誰家?豈是本宮說的算的,罷了,你回去吧。”

“娘娘,能嫁給皇族也是為女兒們著想啊!再說了,又能光耀自家,何樂而不為呀?”

張貴妃心中越發不喜,這嫁給皇族就是她一生痛楚,當年就是老祖宗為了家族考慮,把她嫁給燕王的,這些年來的辛酸誰人能知曉?現如今還要把侄女嫁給這無情無義的天家,就為了你們去享受榮華富貴,就能任意犧牲女兒們的終生幸福嘛?

“下去吧,本宮有些乏了,不想見客了。”張貴妃越想越氣,但又不想真的撕破臉皮,畢竟是自家親人。

“是,娘娘萬安,臣妾這就告退!”

趙氏心中怨恨,不過她好歹逆來順受慣了,又好言說了幾句話,眼見張貴妃表情淡淡,唯有掃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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