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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百鬼夜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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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紅色衣褲,留著紅色頭發,整個人似乎都被染成紅色的妖怪有些驚訝的發現,這個人竟然不怕自己!難道這世道變了麽,連人都敢在妖怪面前橫著走了!又或者他是自己的同類,也是妖怪?

咽了一口唾液,平覆了一下心中的不安,他瞪著這個不算老的男子,氣哼哼的道:“小子,你是混哪的?”

李青萍眨了眨眼睛,極為不屑的道:“我當是什麽了不得的妖怪,原來是一只鐵鼠!真是奇了怪了,你怎麽也改行吃起人來了?”

鐵鼠,傳說中龍爪山古剎中的紅色老鼠。平安時代,一位阿阇梨為了個給白河天皇的皇子祈福,想要在三井寺建祭壇,然而主管三井寺的比睿山不允許他這樣做。阿阇梨一怒之下絕食而死,其怒氣化作8400只鐵牙老鼠,一夜之間將比睿山的經典咬爛。

紅色的妖怪正是百鬼夜行中的鐵鼠,他被李青萍一語叫破跟腳,不禁吃了一驚,不自然的後退一步,有些緊張的道:“你是貓又?不可能!在東京都的幾只貓又,我都認得。你不是東京都的妖怪,你是外來的妖怪!”

李青萍有些厭惡的看著鐵鼠在後退的時候,濺在褲腿上的幾滴鮮紅的血液。他從對方的話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江戶的妖怪應該形成了一個嚴密的組織,看起來自己能省下不小的氣力了。

鐵鼠從對方閃爍的眼神中感受到對自己的不屑和輕蔑,作為活了上百年的妖怪,他也知道對方出現在自己面前,必有所圖。

可他是什麽?他是妖啊!他是驕傲的妖怪,怎麽可能在一個人類面前屈服?即使是裏高野的退魔師也不能讓他退縮,何況是一個穿著普通,從外表看上去無比年輕的人類?

他那標準的小白臉的面容在一瞬間被拉長了,他的雙手也長出了堪比利刃的爪子,雖然是角質的,卻閃爍著金屬才有的光澤。

李青萍陰沈著臉,皺著眉頭。在鐵鼠開始變化的一瞬間,一股類似於黑暗味道的氣息彌漫而出,這種氣息和地獄的氣息迥異,仔細算起來,倒和深淵十分相似,不過似乎又不完全相似,好像還有了一點點神靈的氣息!

低頭思索良久,李青萍多多少少把握住了一點端倪:妖怪應該介乎於神靈和惡魔之間,既不像魔鬼那樣恪守中立,也不像惡魔那樣無序,更不像神靈那樣信守規則,他們屬於獨立於三種情況之外的種族。

當他再次擡起頭的時候,雙眼變得漆黑如墨,就如同深深的潭水,看不見底。他周身散發著一種人類看不見的氣息,這種氣息是如此的恐怖,仿佛要將一切都吞沒似的,但這股氣息又如此的豪邁,讓人覺察不出一點陰險。

鐵鼠的表情一下子陰了下去,現在他明白了,眼前這個家夥不是人,人類絕對不會有這種古怪的氣息,無論是神秘的東方古國,還是裏高野的退魔師,都不會有這樣的氣息!

不過妖畢竟是妖,雖然奸詐,卻比不過人心。而且他們終究是獸類,無論活了多久,長的如何像人類,在他們心底最深處,都隱藏著一分深深的獸性!

所謂困獸猶鬥,即使是食草動物,在被逼道絕境的時候,也會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更何況以血肉為食的獵食者!鐵鼠已經出離了憤怒,他雙眼血紅,呲著牙,發出了低低的咆哮,猛的竄起,向對方猛撲了過去。雙手那堪比電影中金剛狼的合金爪的利爪閃爍著陰森的光芒!

李青萍輕輕的笑了起來,看上去鐵鼠似乎要比教廷的聖騎士兇惡得多,但在他看來,鐵鼠的威脅比起聖騎士要低得多。聖騎士的力量,和地獄的力量屬性相克,比起鐵鼠的力量,更讓人頭疼。伸出一根手指,嘴唇微微顫動,從他口中吐出了兩個字:“冰封!”

刺骨的寒流從那根蒼白的手指中洶湧而出,在鐵鼠身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冰霜。鐵鼠前撲的身軀停止了,隨機落到了地上。

不過妖怪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生命力要比人類強上許多。隨著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只見鐵鼠搖頭晃腦的掙紮著,隨著他的動作,凝結成塊的冰雪紛紛落地。

看到這一幕,李青萍不禁發出了低低的讚嘆:果然是堪比蟑螂一般的存在啊!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走上前,飛起一腳,將還在掙紮的鐵鼠踢得淩空飛了起來,重重的撞在了堅硬的墻上,隨後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血泊中,濺起了雨一般的粘稠的血液。

皺了皺眉頭,李青萍又退了一步,他真的不喜歡這個妖怪,他不是厭惡妖怪吃人,在他看來,人吃動物,動物吃人,都是自然選擇而已。雖然作為人類很難接受,但這就是事實。可問題是你要吃也吃得文雅一點吧,非要弄得十分血腥,仿佛是野蠻人茹毛飲血一般,真是……真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鐵鼠掙紮著站了起來,他已經認識到眼前這個人的強大,對於自己來說,這個人就像怪物一般,根本不可抵擋。可這樣的怪物為什麽要到東京都來呢?要知道即使是妖怪,也有自己固定的活動區域啊!

他有些恐懼的望著這個怪物,表情異常難看,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跑!可是唯一的出路被對方擋住了,自己該往哪裏跑?對了,還有下水道!下水道可是老鼠的世界,只要自己鉆入下水道中,這個怪物絕對找不到自己。等自己回到東京都妖怪的總部,到時候有這個家夥好看的!

眼中閃爍著奸詐的光芒,他仔細觀察著地形。這條小巷很窄,而且角落裏堆積了很多的垃圾,這些都可能成為自己逃跑的障礙!可是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了,再這樣下去,會被這個人殺掉的!東京都這麽大,自己一旦遭了毒手即使是妖族,也無法找出兇手!必須跑,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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