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這不關你的事。地球的出路只有兩條，要麽即刻停止對能源的過度開采，要麽走向毀亡，當然瓦格人不會任它自生自滅，而是要加速它的自爆。”

“這是我想拜托你的事。在我們接受審判之前，瓦格能否繼續庇護地球，直到末日降臨的那一天。”

“大哥完全有能力自己去解決，本不必求助於瓦格人。毀掉重建不是更好？為什麽要等到它救無可救呢？”

“呵呵，我這個人沒什麽勇氣，看不得大的殺戮，也沒什麽大的追求，去做什麽地球之王。歷史自有它的輪轍，假如終點是在那裏，在那裏就好了。說因果膚淺了些，可不還有眾神嗎？你要能幫我呢，再好不過，要是幫不了，我也不會怪你。”

“什麽話，既然大哥說出來了，我怎麽能坐視不理呢！我以娜迦龍神名義起誓，只要我特魯達還是瓦格王儲，就一定對地球盡到庇護之責，直到末世審判。”

“謝謝。來，今天我們兄弟一醉方休。換大杯。”

“來人，換角觴，漂亮的姑娘們，都舞起來。我和穆迦大哥要起舞弄興。哈哈哈哈！”

第二天酒醒之後，穆迦不等用餐就匆匆啟程了。特魯達挽留不住，只得放行。

“這一去不知何時再能見面，有什麽話要我捎給赫爾絲麗嗎？”

穆迦沈默了片刻，“還是算了吧。她要是問起來，你就說不論前路如何，見面還是朋友。”

飛船進入太空，穆迦又變成了孤身一人。他之所以一刻也不想多逗留，是因為害怕自己會猶豫，最終選擇留在瓦格。瓦格能給予他的，遠多於冷色調的地球。

“真得需要這麽做嗎？地球對我又意味著什麽呢？”穆迦望著茫茫穹洞思索，偶爾有一兩處星光在黑暗深處回應。

地球必定就在這黑暗中的某個位置，穆迦站在舷窗前默念，心裏想起來菲瑞瑪麗。在啟程前，他特地拜訪過那位可以稱其為老師的女人。

這回菲瑞瑪麗沒有忙於擺弄實驗，而是笑瞇瞇地請客人坐下，並且倒了一杯咖啡。

“聽大先知說，你要離開一段日子，去其它的星球，去瓦格嗎？”

“大概三五年後會回來吧。”穆迦答非所問。

“你和星子吵架了？一言不合就星際穿越，年輕人啊，現在流行這個嗎？”

“沒有。只是我覺得現在做這個事情比較好。”穆迦訥訥地說。

“星子怎麽說呢？”

“她和您一樣，選擇不出聲。可我又不是喜歡爭取的人。”

“過了今天這孩子會後悔的。大先知之前征求過我的意見。你們這一輩人不容易，背負的東西太多，難為你們了。可沒有規定做了大先知就不能擁有愛人啊。”

“星子是理想主義者。她的痛苦，我懂。我心中的東西，我想她也明白。”穆迦說著說著，不覺眼睛已濕潤。

菲瑞瑪麗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想起了什麽事，雙目出神地看向前方。

“人的一生，可能會遇到同樣的問題，可答案總有不同，因為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你要離開，總有你的初衷。請不要怨星子，她也是個很可憐的孩子，看似要永遠活在別人的目光中了。”

“嗯，老師。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連自己都沒弄清楚，何來勇氣去追求人，又怎能值得別人托付一生呢！我的修煉還差得遠。今天來，我想請教老師一個問題。”

“我可做不了別人的老師。我也是一團糟呢。你相信我就一定能回答你嗎？”

“是的。”穆迦一本正經地說。“老師能告訴我，我從哪裏來嗎？”

“呵呵，這個問題不太容易回答啊。倒不是因為它涉及到華胥的一級機密，我怕真相會對你的未來產生多餘的影響，一棵樹枝椏多了反而不好。有時真相還是藏身深淵得好。”

“害怕枝椏的樹一定長不成參天大樹，對嗎，老師？”

“呵呵。在我回答之前，你能承諾一個誓言嗎？可能對你而言這不公平。”

“沒有問題，我相信老師。”

“呵呵，沒有辦法，我又要作罪人了。你要向天起誓，永遠不與華胥為敵。”

“我，以穆迦之名向天發誓，今生今世絕不與華胥為敵，絕不做有損華胥的事。”

“謝謝你，穆迦。之前，鬼斯特人為什麽只要原生大陸的人，絕口不提華胥？”

“是為了增加談判的成功可能？”

菲瑞瑪麗搖搖頭，平素柔和從容的目光變得宛若二月冰霜。“他們是看不上華胥的人。”

“什麽意思？”

“雖然地球不存在奴隸交易，可他們的訴求我還是猜得到的。華胥創世以來最大的秘密，在最骯臟的奴隸販子面前竟如一張紙薄。呵呵。”

“神聖華胥，神聖在哪裏呢？你有沒有想過，以華胥的科技實力，一切勞作大可利用機器人，更高效率，更易管理，又那麽憎惡原生大陸的人，認為他們是罪惡的根源，那為什麽不讓他們自生自滅，或者奴役他們呢？”

“這和鬼斯特人的事有什麽聯系呢？”

“因為華胥的創世大憲章上寫明了，他們是不可拋棄的有罪同胞，也只能通過一生的勞動來贖罪，等到原罪消除那一天，再接納他們回歸華胥。”

“多麽冠冕堂皇！呵呵。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沒有寫出來。華胥的創建者們最初是想拋棄他們的，可後來發現這樣以來將導致華胥文明的滅絕，所以才在大憲章裏加入了那一條，可笑嗎？”

“這怎麽可能呢？對於原生大陸的人來說，華胥可是擁有神的地位。”

“人造的神還少嗎？有恐懼就有神明。華胥的智者，也就是我的家族的先輩，自以為掌握了科技的秘密，改造一切可以改造的東西，包括人本身。”

“為了保持高高在上的種族優越，我的先輩通過基因技術，把華胥的人改造成超級人類，後來這項技術被法章限制，僅能用在治病領域。”

“可那時已經晚了，華胥再找不到幾個沒有被基因技術汙染的人。因為它產生了一系列的副作用，華胥的創建者意識到這將危及到華胥的延續。最可怕的是，它造成了人種族群的退化，華胥變得極其脆弱，一場流感就能造成整個華胥的滅絕。這時原生大陸就變得異常重要，作為人類的原生基因庫被保留下來。哪天華胥遇到了滅絕之疫，解救的鑰匙就藏在原生大陸。”

“同時，為了改善華胥的基因庫狀況，華胥的創建者還決定實施女媧計劃，每年從原生大陸挑選一些基因優秀的嬰兒，秘密地送往華胥。鬼斯特人是最頂級的奴隸販子，他們只要原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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