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今晚就把她趕回大陸，可可嬤嬤也無怨言，反而要謝謝那些趕她的人，幫她跨出沒有勇氣跨出的一步。

斯魯爾德一走，她的心就空了，留在華胥之城徒為一具失去大半生命的走屍。菲瑞瑪麗走後，她更沒有可說話的人了，漸漸養成一個人絮絮叨叨的毛病。

等了將近一年，新的武技教官到底沒有來，可可嬤嬤被無理由地降為修習院清潔工，成為整個華胥之城唯一一個人類清潔工。

每天她要起得很早才行，要不然根本幹不完一天的活兒，可可嬤嬤不想因此被人指著鼻子罵。直到十年後的一天下午，從瓦格星來了一名新教官。

新的武技教官與斯魯爾德迥然不同，為人和善諧趣，即使修習院低年級的孩子們拿他的牛角開玩笑，他也不發脾氣。學院上下都喊他貝吉牛老爹。

可要是在貝吉教官的課堂上，誰也不敢試圖挑戰他的紀律標準。他教課的第一天，就把一個學他說話的男生倒吊了一個多小時，後來是在多方求情下才放了那個倒黴蛋。

並不是每個司瑞特修習院的學生都能上貝吉的課，他一來就改變了武技的培訓。想要成為他的學生，必須先得通過他的體格測試。

貝吉說，“為了所謂的公平而造成無謂的浪費就是最大的不公平。我的時間和精力是非常非常寶貴的。”他對人體的極限不抱任何期望，以為過來任教就是十足的悲劇。

地球人在他眼裏如同瓦格星的螞蟻一樣，都屬脆弱的生命。所以一丈多高的貝吉牛老爹說話從來都是輕聲細語，以至於看起來扭扭捏捏，十分滑稽。

修習院的院長為此，特地請貝吉牛老爹隨便一點，無需過分擔心，可他說怕一大聲就把對方給吹倒了。

院長不認為他是在杞人憂天。因為有一回為了歐羅家的孩子，觍著老臉去找他開後門，結果貝吉牛老爹一言不合狂吼一聲，差點沒把房頂掀翻。打那以後，誰也不敢拿臉去蹭驢屁股，害怕被驢踢。

越是這樣，人們都以能進貝吉牛老爹的武技班為榮，仿佛那代表了血統的勝利，甚至帶有某種超脫人種的意味。畢竟誰也不懷疑瓦格人對地球人壓倒性的優勢。

“去去去！誰允許你進來的？司瑞特修習院是你這號人能進的嗎？”一個瘦小白凈的孩子被一群高個子圍住。

“貝吉老師說過，誰都可以上他的課，只要能通過他的測試。我為什麽不可以？”小個子的男孩兒倔強地挺挺腰板，想擠開人群。

“別人可以，你就不行。本少爺看不慣你。”一個滿臉雀斑的男孩子蠻橫地把小個子男兒拽倒在地。

小個子男孩兒的手被擦破了一塊皮，撐在地上火辣辣地疼。“這得是貝吉老師說了才行！你說得不算數。”

“喲餵，小崽子！不撞墻頭不死心，本少爺先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什麽是該有的禮數。”

眼看一陣狂風暴雨似拳腳要落下，遠處穿了一聲嬌滴滴的叫喊。

“住手，納爾德！你又欺負人是不是？回去看我不告訴父親大人！”

“老大，你妹妹雲織來了，咱們還是走吧，要不回去又一頓暴揍。反正一會兒咱們可以在測試時修理他。”

為首的男孩子順勢踢了地上的男孩兒一腳，惡狠狠地威脅到，“別讓我看見你。”說完跳著溜走了。

“穆迦，沒事吧。我替哥哥向你道歉。”走來的女孩兒年紀與穆迦相仿，伸出一只白得近乎透明的小手，可以看見上面青色的細微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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