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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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真亮啊。不知道那兒現在也是不是這麽亮。”
“嬤嬤要和我回去一趟嗎？”
“不了”，可可嬤嬤苦笑著搖搖頭，“既然拼了命才到這裏來，又何必要回去呢？人的年歲越大，膽子就越小。”
“嬤嬤，那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呢？其實我也有點害怕。一想到要去，渾身就像爬滿了螞蟻。”菲瑞瑪麗攥住嬤嬤幹瘦的手。
“雖然它正慢慢變為荒野，住的是原罪之民，可也有可愛的地方。那裏的人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可怕。帶有罪惡不假，可神還沒有拋棄他們，不是嗎？”
每想到這裏，可可嬤嬤就覺得自己原罪未消臟兮兮的，即使到了華胥之城仍被生來即有的罪壓得挺不直腰桿。因為沒有一位先知願意為她向神懺悔祈福，神也沒有通過夢境原諒她。
“我無意冒犯您，嬤嬤，可我很怕被那兒的世景迷惑，誤入歧途，陷入罪惡的泥淖。善的純潔像花朵一樣脆弱。”
“瑪麗小姐再回來就會有聖潔之光。不用怕，真正的大蟒野獸從來只住在這裏。”可可嬤嬤指指心窩，“世界不過是鏡像。再說以你的勇敢和智慧，只怕還沒有能誘惑到你的人。他們不過是想過體面日子的可憐人。”
“是嗎？”菲瑞瑪麗得意地一笑。
“但有件事一定要記住，瑪麗小姐千萬別墜入某人的愛網，否則就會變成一只小蟲，被命運這只大蜘蛛追逐。”
“不會的，我是戀愛的絕緣體，男人和狗一樣對我沒什麽吸引力。”菲瑞瑪麗對這種可能根本不屑一顧。
可可嬤嬤笑笑不置一詞，這可刺到了菲瑞瑪麗的自尊心，
她把嬤嬤搖晃個不停，不依不饒，“嬤嬤，你是在笑我嗎？”
“誰敢笑話菲瑞家的小姐？好了，好了，我身子都被你搖散了，不笑了不笑了。愛是善之始，也是惡之源。是接通天堂和地獄的橋。瑪麗小姐可要看好自己的情竇喲。呵呵呵。”
“嬤嬤！不許你拿我取笑！”
兩人誰也不說話沈默了片刻，可可嬤嬤猶豫了幾回，先打破靜寂，“瑪麗小姐，有件事想拜托你。”
“您說，是讓我幫忙捎東西嗎？沒問題。”
“不，有機會時幫我看一個人。”可可嬤嬤的神色竟變得淒涼起來。
“什麽人？嬤嬤的親人嗎？”
“嗯，”可可嬤嬤的聲音很小，停頓了好久才接著說道，“是我兒子，當初留在了大陸。這上面有地址，名字。請把這袋錢捎給他的養母。”
“鐵錘，樓蘭城24區第7街13號。”菲瑞瑪麗收好錢袋，拿起紙片看了看。
“請瑪麗小姐替我守好這個秘密，那孩子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可可嬤嬤朝菲瑞瑪麗一鞠躬，嚇了她一跳。
“這是幹什麽，嬤嬤？不過是捎點東西，也不是什麽大事。這件事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我二姐。”可可嬤嬤的眼神告訴菲瑞瑪麗，如果沒有當面的保證，餘生很可能在焦慮中度過。
菲瑞瑪麗的背影在門口消失了好長時間，可可嬤嬤還呆呆地望向空蕩蕩的門洞。
“看什麽呢？這麽出神。我餓了，給我弄點兒好吃的吧。”一個巨大的陰影完全擋住門外的光線。他彎腰進去，徑直走到餐桌旁坐下，龐大的身姿像頭犀牛。
可可嬤嬤不言一語走進裏屋，一刻鐘鐘過後端出一大托盤的牛羊肉，和一瓶酒，放到餐桌上仍坐回去，低頭忙手中的活計。
“今天怎麽了？好像丟了魂兒。見到我斯魯爾德不高興嗎？”斯魯爾德口中大嚼，晃著斷了半截的最後一根牛角。
“以後請你不要再來我這裏了。見到你只會讓我更悲傷。”
“不，誰也阻擋不了我來，哪怕丟了這根可憐的角。不高興看見我就不看，不樂意和我說話就不說。剛才誰來過？這屋裏怎麽會有瓦格人的氣息？”
“菲瑞家的小姑娘。還能有誰？不就是你自己的嗎？大笨牛。”斯魯爾德高一丈四，重逾八百公斤，的確稱得上一頭大牛。
“也不太對，是很像，可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我也說不出來。奇怪！今天來我有事要和你說。”
“你的事我不想聽。”
“和我走吧，去瓦格星，我的老家。”
“回去幹仗嗎？你不是被瓦格星的人判為叛徒了嗎？”
“對，幹仗，而且一場大仗。達塔塔王赦免了我的罪過，以弟弟的名義請求我回去。瓦格星發生了暴亂。”
“被你這個親弟弟親手鋸掉的角，這麽快就忘了？你不是說過，角對於你們瓦格人來說是第二生命嗎？”
“嗯，是這麽個意思…可達塔塔王真摯的召喚，我不能裝作沒看到，這是對王冠的侮辱，有違勇士奧義。”
“象我這樣生即有罪的人，又怎能配踏上瓦格星的神聖土地呢？”
“哈哈哈！我斯魯爾德帶回去的美人兒是要作王妃的。達塔塔王允諾恢覆我的王爵。”
“我們在一起就是錯誤，那至今被棄大陸的孩子就是明證。你自己走吧，我不會離開這裏。”
“瓦格人的後代到哪裏都能活下來，那是他生來即有的命運，這都是神的安排。”
“偽劣的謊言。不過是我這個卑鄙的母親為了進入這生之樂土，犧牲了自己的孩子。”
“不要這麽說，可可，這不是你的錯。我答應你，一定把兒子帶回你身邊。不過現在我得先回趟瓦格星。”
“我在這裏等你回來，等著瓦格勇士對諾言的兌現。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可憐的孩子，不要忘記我這個卑微的母親。
就算哪天我死了，也會一直在天上望著你，斯魯爾德。”
“瓦格星的事用不了多久就能了結，可可，很快我就會回來接你和兒子。至於華胥的人不用擔心，他們不敢為難你，我走後會有新的瓦格人接任武技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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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要和我回去一趟嗎？”
“不了”，可可嬤嬤苦笑著搖搖頭，“既然拼了命才到這裏來，又何必要回去呢？人的年歲越大，膽子就越小。”
“嬤嬤，那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呢？其實我也有點害怕。一想到要去，渾身就像爬滿了螞蟻。”菲瑞瑪麗攥住嬤嬤幹瘦的手。
“雖然它正慢慢變為荒野，住的是原罪之民，可也有可愛的地方。那裏的人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可怕。帶有罪惡不假，可神還沒有拋棄他們，不是嗎？”
每想到這裏，可可嬤嬤就覺得自己原罪未消臟兮兮的，即使到了華胥之城仍被生來即有的罪壓得挺不直腰桿。因為沒有一位先知願意為她向神懺悔祈福，神也沒有通過夢境原諒她。
“我無意冒犯您，嬤嬤，可我很怕被那兒的世景迷惑，誤入歧途，陷入罪惡的泥淖。善的純潔像花朵一樣脆弱。”
“瑪麗小姐再回來就會有聖潔之光。不用怕，真正的大蟒野獸從來只住在這裏。”可可嬤嬤指指心窩，“世界不過是鏡像。再說以你的勇敢和智慧，只怕還沒有能誘惑到你的人。他們不過是想過體面日子的可憐人。”
“是嗎？”菲瑞瑪麗得意地一笑。
“但有件事一定要記住，瑪麗小姐千萬別墜入某人的愛網，否則就會變成一只小蟲，被命運這只大蜘蛛追逐。”
“不會的，我是戀愛的絕緣體，男人和狗一樣對我沒什麽吸引力。”菲瑞瑪麗對這種可能根本不屑一顧。
可可嬤嬤笑笑不置一詞，這可刺到了菲瑞瑪麗的自尊心，
她把嬤嬤搖晃個不停，不依不饒，“嬤嬤，你是在笑我嗎？”
“誰敢笑話菲瑞家的小姐？好了，好了，我身子都被你搖散了，不笑了不笑了。愛是善之始，也是惡之源。是接通天堂和地獄的橋。瑪麗小姐可要看好自己的情竇喲。呵呵呵。”
“嬤嬤！不許你拿我取笑！”
兩人誰也不說話沈默了片刻，可可嬤嬤猶豫了幾回，先打破靜寂，“瑪麗小姐，有件事想拜托你。”
“您說，是讓我幫忙捎東西嗎？沒問題。”
“不，有機會時幫我看一個人。”可可嬤嬤的神色竟變得淒涼起來。
“什麽人？嬤嬤的親人嗎？”
“嗯，”可可嬤嬤的聲音很小，停頓了好久才接著說道，“是我兒子，當初留在了大陸。這上面有地址，名字。請把這袋錢捎給他的養母。”
“鐵錘，樓蘭城24區第7街13號。”菲瑞瑪麗收好錢袋，拿起紙片看了看。
“請瑪麗小姐替我守好這個秘密，那孩子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可可嬤嬤朝菲瑞瑪麗一鞠躬，嚇了她一跳。
“這是幹什麽，嬤嬤？不過是捎點東西，也不是什麽大事。這件事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我二姐。”可可嬤嬤的眼神告訴菲瑞瑪麗，如果沒有當面的保證，餘生很可能在焦慮中度過。
菲瑞瑪麗的背影在門口消失了好長時間，可可嬤嬤還呆呆地望向空蕩蕩的門洞。
“看什麽呢？這麽出神。我餓了，給我弄點兒好吃的吧。”一個巨大的陰影完全擋住門外的光線。他彎腰進去，徑直走到餐桌旁坐下，龐大的身姿像頭犀牛。
可可嬤嬤不言一語走進裏屋，一刻鐘鐘過後端出一大托盤的牛羊肉，和一瓶酒，放到餐桌上仍坐回去，低頭忙手中的活計。
“今天怎麽了？好像丟了魂兒。見到我斯魯爾德不高興嗎？”斯魯爾德口中大嚼，晃著斷了半截的最後一根牛角。
“以後請你不要再來我這裏了。見到你只會讓我更悲傷。”
“不，誰也阻擋不了我來，哪怕丟了這根可憐的角。不高興看見我就不看，不樂意和我說話就不說。剛才誰來過？這屋裏怎麽會有瓦格人的氣息？”
“菲瑞家的小姑娘。還能有誰？不就是你自己的嗎？大笨牛。”斯魯爾德高一丈四，重逾八百公斤，的確稱得上一頭大牛。
“也不太對，是很像，可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我也說不出來。奇怪！今天來我有事要和你說。”
“你的事我不想聽。”
“和我走吧，去瓦格星，我的老家。”
“回去幹仗嗎？你不是被瓦格星的人判為叛徒了嗎？”
“對，幹仗，而且一場大仗。達塔塔王赦免了我的罪過，以弟弟的名義請求我回去。瓦格星發生了暴亂。”
“被你這個親弟弟親手鋸掉的角，這麽快就忘了？你不是說過，角對於你們瓦格人來說是第二生命嗎？”
“嗯，是這麽個意思…可達塔塔王真摯的召喚，我不能裝作沒看到，這是對王冠的侮辱，有違勇士奧義。”
“象我這樣生即有罪的人，又怎能配踏上瓦格星的神聖土地呢？”
“哈哈哈！我斯魯爾德帶回去的美人兒是要作王妃的。達塔塔王允諾恢覆我的王爵。”
“我們在一起就是錯誤，那至今被棄大陸的孩子就是明證。你自己走吧，我不會離開這裏。”
“瓦格人的後代到哪裏都能活下來，那是他生來即有的命運，這都是神的安排。”
“偽劣的謊言。不過是我這個卑鄙的母親為了進入這生之樂土，犧牲了自己的孩子。”
“不要這麽說，可可，這不是你的錯。我答應你，一定把兒子帶回你身邊。不過現在我得先回趟瓦格星。”
“我在這裏等你回來，等著瓦格勇士對諾言的兌現。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可憐的孩子，不要忘記我這個卑微的母親。
就算哪天我死了，也會一直在天上望著你，斯魯爾德。”
“瓦格星的事用不了多久就能了結，可可，很快我就會回來接你和兒子。至於華胥的人不用擔心，他們不敢為難你，我走後會有新的瓦格人接任武技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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