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麽人？跟了我好些時候了吧。”

“……”

“想繼續跟下去就說出來。這個游戲我已經玩膩了，不定幾時失手要了你們的命。”

“大羽大人，不知您還記不記得‘子初’？我們兄弟被派來跟了您十三年，為的是找機會取一樣東西。”

“哈哈，十三年！十三年裏沒有一次機會嗎？膽小鬼！每一回喝酒，每一回和女人在床上時，你們都該有幾分把握的。”

“我們兄弟惜命，沒有七成以上把握絕不會動手。到今天，一共有一千八百四十六條人命死在我們眼下，他們不是膽小鬼。”

“我殺了這麽多人？”大羽頭皮一陣發麻，呼吸困難，意識因窒息變得模糊不清。

“恐怕不止，我們兄弟沒有寸步不離的本事，那樣的話早喪命您的黑晶劍下了。奇怪的是，每回跟丟，我們都能神奇地再次撞見您，不知道這是老天在幫我們，還是在戲弄我們。”

“你們想要什麽？黑晶劍？”

“怕是無人能從大人手中奪下那把劍。我們要的是一張圖。你和‘子初’有過約定，說幫我們拿到那張圖。”

大羽想起來在樓蘭官邸得到的那張地圖。為了它，“子初”居然耐心地跟蹤了他這麽多年，大羽不得不佩服這個幫團的堅韌。

當初沒看出來圖的奧秘，現在留在身上也毫無用處，大羽想到此處，於是說道，“好，你們幫我找一個人。她就在蛾摩拉，找到了這張圖就歸你們。”

四人相視而笑，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容易，最多三天。別說區區蛾摩拉，就是整個原生大陸，‘子初’也能在兩個月內把他翻出來。”

“那再好不過。這是她的照片。”大羽從腰間皮囊裏摸出一張三寸相片。

哪知，四人看了照片之後臉色煞白，神情猶豫為難。一人將照片恭恭敬敬地還給大羽，說到“恕難從命，請大羽大人再提個別的要求，我們兄弟拼了性命也會照辦。”

“剛才還不說找人很容易嗎？”

“別人可以，她卻不行。‘子初’裏每個人都有他的權限等級，她不是我們能隨便監察尋訪的人物。”

“為什麽？”

“恕難奉告，大羽大人不要為難我們兄弟。但大人不用著急，相信很快您就能有她的消息，大概也用不了三天。如果尋找順利，懇請大人屆時能把圖歸還，我們兄弟也好完成拖了十三年的任務。”

“刷刷刷刷”，四條黑影重新回於玄空的夜色中。“小花貓臨終前也是這麽說。難道紫夜也在找我嗎？”大羽喃喃自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第二天一大早，希雅變出了一份豐富的早餐，有面包和雞蛋，還有一杯牛奶。她笑瞇瞇地看著大羽大口吃完。

“大叔，咱們從今晚開始‘斬狼’行動怎麽樣？路線我都設計好了。”

“咳咳”，大羽被牛奶嗆了一口，“這個啊...希雅，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蛾摩拉這麽大，流氓肯定不少，能收拾得完嗎？”

“大叔，你白天去忙你的，咱們的行動在晚上進行。一天不成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總有成功的一天。”

“把他們送進監獄嗎？”

“不！以牙還牙，以暴制暴。監獄是給神的子民準備的，他們不配罪罰與寬宥。”

“一個一個都要斷胳膊斷腿嗎？那蛾摩拉不成單腳蟹城了嗎？斷得了筋肉，難斷心。等他們腿腳好了，又出來作祟。”

“我只知道懲治一次壞蛋，就能救一回人。如果昨晚沒有遇見你，那我的生活將進入一場無止盡的噩夢，直到死去那天。”

“除了蛾摩拉，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很多地方，那裏也有被害的人，你救得了嗎？她們不一樣很可憐嗎？這是神該去做的事。你救不了天下人。”

希雅沒有答語，雙眸閃起點點星光，她急得快哭出來了。大羽將心中郁氣一吐為快，卻沒顧及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的心理邊界，她還處在天真爛漫的年紀。

“咱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天道無法施行，不還有心道嗎？”希雅的淚光讓大羽心軟了，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句答案。

它不但回答了希雅，也稍許撫慰了大羽燥郁的心。大羽恍惚看見一道模模糊糊的門，金色溫暖的光芒從門的後面溢出，好像觸手可及。

“是嗎？咱們能做到嗎？”希雅說話間把大羽當成了患難與共的朋友，她第一次聽到“天道”與“心道”。雖然不十分明白它們的涵義，卻覺得堵塞心腔的疙瘩消解了。

有希雅朋友們的情報，加上大羽殺雞用牛刀的超凡實力，結果第一晚戰果累累，第二天太陽升起時，蛾摩拉多了八十六只缺胳膊少腿的“獨腳蟹”。

七天過後，蛾摩拉多了一個熱門的聊天話題。城裏來了淫賊克星，專與流氓為敵，凡做過調戲強奸之事的都在夜裏被打折了手腳。所以一到早上，人們就會看看又有誰當了“獨腳蟹”，是否與自己猜測的一致，就像買彩票刮獎的那一刻。

漸漸地，傳聞發展到凡對女人不敬的，那位為女人伸張正義的英雄就會出現。男人們戲稱他為“女人的熊”，簡稱“女人熊”。

不知不覺來蛾摩拉已經十三天了，大羽雷打不動地白天四處找人，晚上跟著希雅尋花賊。可白紫夜仍一無音訊不知在何方，用不了幾天就能見到她的美麗泡泡就在大羽腦袋裏徹底碎破。

“大叔，和你商量件事。”在天色暗下來前，希雅變戲法似地拿出一瓶紅酒，笑盈盈地說。

“啊？”大羽第一反應就是，這小丫頭又有什麽鬼點子？不會對其他人感興趣了吧，又有什麽讓她看不順眼的。

“嘿嘿，大叔不用這麽害怕。你也找好多天了，在蛾摩拉找人不容易找，不如從長計議。我口袋裏的錢撐不了幾天了。再說找人需要時間，一般的工大叔是做不了，也與大叔的氣質不符，我有個好主意。”

“啊？什麽氣質？刷盤子洗碗我可以的。”

“對大叔來講，那種營生太低級了。咱們合夥開個事務所怎麽樣？”

沒給大羽回答的時間，希雅兩眼放光，興奮地接著說下去，“名字就叫希羽事務所，專為與惡黑勢力做鬥爭而生，有錢人就收費高，沒錢的就少收。分工嗎？我出房子，負責接下任務，大叔出力，負責打倒小怪獸。哈哈！漂亮！”

大羽把酒還給希雅，擺擺手，悶頭吃飯，好似什麽也沒聽到，心想“做殺手可能更容易”。

希雅湊過來，幾乎臉貼臉地說，“不滿意？那我還可以做大叔的助手，料理所有的生活起居，另外還能發動朋友幫大叔找人。怎麽樣嘛，大叔？才幾天而已，大叔在蛾摩拉都有自己的名號了，我想生意會很好的。”

“這不是弄幾個單腳蟹那麽簡單，事務所成立伊始就會有人視為眼中釘。小打小鬧還好，事務所的影響越大，你的敵人就將越多，因為你破壞了別人的秩序。總有一天你會成為蛾摩拉上層勢力的公敵，但到那時你幫過的人不會幫你，因為你的究極敵對者才是構建秩序的人。”大羽想說但沒說出口，他不是神，不能斷定希雅就不是神派來的光明使者。

“大叔，咱們哪怕先試營業一個月呢？情勢不對就關門大吉。大叔，反正你還要繼續留在蛾摩拉，要不你一找到想要找的人，咱們的希羽事務所就自動解散，怎麽樣？出了什麽事算在我頭上。大叔，求求你。”

大羽擡起頭，“去把酒開了。不過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單腳蟹不弄了，交給蛾摩拉的警察吧。咱們精力有限，一心不可二用。”

希雅咬咬嘴唇，像舍棄什麽似地說到，“嗯，行，就聽大叔的。為了更需要大叔力量幫助的人，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大叔，我還有個小請求，假如哪天不想待在蛾摩拉了，能不能帶著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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