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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略加了點鹽。可是,蘭天用的是150年以上的金瓜人頭貢茶,同樣是清宮貢茶之首,恐怕蒙頂石花也招架不住這份古董級茶葉。

我聞到沁入心肺的香味,一聞就覺得整個人都融進香氣中,仿佛自己就是香氣的一部分。這就是蘭天烹煮出來的茶香,他用的就是我們從妖宅裏找到的金瓜人頭茶,盡管我對他有極大的偏見,但不得不承認這份茶香完全能力壓群雄。我嘆息地自責,沒想到木清香居然還不死心,她叫我別氣餒,沒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如何定輸贏。

“哎,我知道你好心安慰人,但結果都擺在面前了。”我掃興道。

趙帥站在木清香一邊,也很有信心:“你就等著看好戲吧,蘭天肯定贏不了你。”

“你又不懂茶,我聞就能聞出茶的味道很好了,和周茶佬不分上下,但絕對淩駕我之上。”我很是苦惱。

“你只管看著好了,我說你能贏就一定能贏,安靜地看到最後吧。”木清香表情木然,很難看出她到底在想什麽,但又不像是在騙人。

蘭天驕傲地讓夥計把茶端上去,之前他還一直溫暖著碗盞,所有步驟都很細心。我都想馬上退場了,雖然最後結果尚未宣布,但已經可以猜出來了。可是在場有那麽多人,我不想在他們面前灰溜溜地逃走,那樣就太丟人了,就算輸了也要輸得有風度。蘭天的茶端到三個老爺子手上後,蘭天就滿臉期待地等候結果,但他的表情好像已經在說他就是第一。

然而,接下來卻發生了驚人的逆轉,至少我和蘭天都覺得不可思議。持白木的老爺子遲疑地端著茶水,並沒有馬上飲下,其餘兩個黑衣老爺子也猶豫地嗅了嗅,他們倆對視一眼,眼神裏閃爍著懷疑。我見狀就冷冷地哼了一聲,有什麽好驚訝的,這些茶葉就是150年以上的金瓜人頭貢茶,是我們辛辛苦苦從雲南找來的。現在給你們三個老不死喝了,真是氣死我了,要知道我和趙帥一口都沒喝過。

最終,其中一個黑衣老爺子輕飲茶水,另一個黑衣老爺子猶豫了很久才決定要品茶。奇怪的是,白衣老爺子一直不肯喝,他似乎在懷疑什麽。我很想大聲喊,別懷疑了,那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國寶茶葉,它比你的年紀都大,再不喝就沒機會了。這份茶香太迷人了,我幾乎想沖上去搶下茶水,其他人似乎也有這種沖動,這都歸咎於茶水醉人、甚至醉神的香味。

就在第二個黑衣老爺子要喝下茶水時,第一個喝下茶水的黑衣老爺子竟然口噴鮮血,四肢如觸電一般地抖動了一下,然後就徹底沒氣了。見到這個情形,所有人都從醉人的茶香中清醒過來,白衣老爺子和黑衣老爺子立刻放下茶水,怒視剛才還很驕傲的蘭天。蘭天百口莫辯,連我都不敢相信蘭天會在茶水裏下毒,他不是很想拿第一嗎?

接下來的場面十分混亂,茗戰被迫中止,蘭天很快被公安機關帶走,就連我們也被帶去問話了。很快地,我們又被放了出來,只有蘭天一直被關著。由於出了人命,所以大家的茶水都沒有繼續獻上去,白衣老爺子告訴大家三天以後再宣布後續如何。

回到醫院裏,木清香終於說出了實情,廖老二也因此笑得合不攏嘴。原來,萊爾這個洋鬼子並不簡單,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死於山賊之手,不僅把茶葉封存,還將一種毒液灑在茶葉上。如果萊爾橫死,那殺死他並搶走茶葉的人,就會因為貪圖茶葉而喪命。我聽了就一陣後怕,幸虧當時沒和廖老二平分茶葉,要不然我和趙帥早就煮來喝個精光了。

慶幸之餘,我卻很生氣:“你們怎麽知道茶葉有毒,既然知道,為什麽不早說出來,現在反而害死了一個人!”

“是她說的……”趙帥小聲說。

木清香不否認,倒很痛快地承認:“沒錯,我早就知道金瓜人頭茶有毒。”

“那你怎麽不早說?”我責怪道。

木清香很奇怪地看著我:“如果蘭天不使奸計,那他就不會得到茶葉,更不好有今天的下場。因果循環,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可是……卻害死了一個無辜的老人!”我還是很生氣,“你如果提前說出來,那個老人就不用死了!”

“小路……”躺著的廖老二替木清香開脫,“其實這事是我的主意,她找到我,說要助你一臂之力。當我聽她提到茶葉有毒,所以就讓她暫時隱瞞,如果不這樣的話,誰也治不了蘭天。他太狡猾了,不跟他玩陰的,我們都得玩完,你沒看到我已經躺在這兒,差點就躺到太平間裏了!他害我到如此田地,難道就該饒了他?”

“這……”我一時無語,不知該說些什麽。

“廖老頭說得沒錯,木清香做得也沒錯,蘭天那人就是欠揍,不給點顏色瞧瞧就不知道誰說了算!”趙帥恨恨地說。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茶葉如果有毒,蘭天為什麽會不知道。我們不知道還情有可原,因為這兩個月都在回潤期,所以都沒試過茶葉的味道。蘭天盜走茶葉時,回潤已經完成,他試茶時如果已經有毒了,他會不知道嗎。

“人自負到了一定程度,就會不可理喻,所以蘭天前一天是不會試茶的。何況那是金瓜人頭茶,是你們千辛萬苦找來的,蘭天自然深信不疑。”木清香毫無感情地說,“所以,我說你一定能贏他,就算你煮得再差,難道能差得過一杯毒死人的茶水?”

“難怪那三個老爺子一開始就猶豫了,他們肯定覺得茶水有問題,但不相信有人會在難得一見的茗戰中獻上毒茶。”我醒悟地說,“他們太老了,可能以為是自己的味覺有問題,周茶佬不也擔心他們味覺退化,所以在茶裏加了鹽嗎?”

可我還是覺得人命關天,不應兒戲,所以又說:“可以想個折中的辦法,暗中告訴評判者,他們就不會讓蘭天繼續參加了。”

“你怎麽還是不明白。”木清香像看怪物地看著我,“蘭天不除,其他茶人就永不寧日,今次他若只是被中途強制退粗,日後肯定會大肆報覆廖富貴。”

我忽然覺得木清香可能沒有任何感情,害死了一個人她還能如此坦然,簡直跟個瘋子一樣。可是,趙帥卻說我沒見過世面,他還列舉出當年他家生意慘敗,就是因為競爭對手搞的鬼。那時候趙帥老爸被打擊得差點死掉,競爭對手就不算是間接殺人嗎,這年頭間接殺人的事情太多了,你不忍心不代表別人會放過你。我又一次嘆氣,茶葉本是一種寧靜的享受,如今卻變成追求名利的工具,難道不是一種莫大的悲哀?大家就為了一場勝利,殺個你死我活,這有什麽意思?

沒想到木清香開口道:“誰告訴你品茶的陽紫山是好人?他同樣該死。”

“你認識那三個老頭?”我很好奇。

“穿黑衣的分別是陽紫山和陽青山,是上一代失蹤茶王的親兄弟,被毒死的就是陽紫山。”木清香像是背書一樣地說,“陽紫山就是蘭天的靠山,上梁不著下梁歪,都因為有陽紫山護著,所以蘭天才如此膽大妄為。”

廖老二插嘴道:“她說得沒錯,陽紫山也是出了名的壞,比蘭天還恐怖,他死了大概很多人都會叫好。這三個人就是各省的評判者,當中很多有才華的人都被陽紫山壓了下去,太不公平了!你以為周茶佬會贏嗎,不可能的,如果陽紫山沒死,他肯定會力保蘭天拿第一。”

“沒錯,歷史總會重演,陽紫山註定和宋朝的陽悟道一樣,當眾被人毒死。”木清香幽幽地說。

“這就是你說的歷史重演?”經提醒,我才想起廖老二在去雲南的火車上說過,在宋朝時一個叫作陽悟道的茶王也是在品茶時被毒死的。

想了想,我問:“茶王不是很厲害嗎,他們都能分辨出泉水的產地,茶葉的種類,難道會聞不出毒藥?”

“毒死一個人,並不一定是毒藥多麽厲害,有時候心理詭計會讓他們防不勝防。”木清香耐心地說,“譬如你會防著趙帥嗎?會防著你父親、母親、妻子嗎?他們自然不會防備參加茗戰的人,因為那些人都想著拿第一,有誰會當著眾人面下毒?”

我被木清香的連連發問擊倒,她說得不無道理,我的確不會防備親朋好友,如果他們要害我,真的很容易就能辦到。認真仔細地想一想,世界上能相信的人除了自己就別無他人,但這樣的生活就太累了。說到底,一個人平時就要對得起良心,否則天天得提心吊膽,以防被害。

“對了,你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總不會單純地為民除害吧?”我問木清香。

木清香沒有回避,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但她的回答卻讓我、趙帥和廖老二都大吃一驚。

卷二《茶王隱谷》06.天機不可洩露

在病房裏,大家都很安靜,誰都沒插嘴。木清香不慌不忙地告訴我們,她來這裏只是想救人,因為房間裏有兩個人很快會死去。我們面面相覷,病房裏只有廖老二、趙帥、木清香和我,誰會很快死去?除了廖老二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我們三個人都很健康,連感冒的癥狀都沒有。

我嗤之以鼻,但又沒有底氣地說:“你別嚇唬我們,好不好?要死也是蘭天那混蛋死,我們誰會死啊?”

誰知道木清香竟盯著我,幽幽地說:“你和廖富貴。”

我立刻傻了眼,這娘兒們說的什麽話,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咒我死?咒廖老二也就罷了,我又沒招惹誰,更沒大病小病,哪裏有快死的征兆。廖老二聽聞此言,居然不反駁,只是一臉驚恐,完全相信木清香的一字一句。我是不可能有病的,但廖老二這麽老了,很可能身體機能發生病變,要是忽然死了倒真的不奇怪。

趙帥替我擔心,他問:“餵、餵,你這話到底什麽意思?好端端地為什麽說小路會死?”

木清香沒有說話,她只是盯著廖老二看,廖老二沒敢直視,把頭扭頭了一邊。我很想要懷疑木清香,但又無從反駁,因為至今為止,木清香說的事都已經實現了。早在猛海時,木清香就幾次暗示,曼籠寨將要大難臨頭。一開始我半信半疑,最後竟然真的發生了,要不是猛海身處中國的雷暴中心,天雷劈到了寨門,那寨子的人早就死光了。這一次,我不想相信木清香,她說的話太荒唐了,但世事無常,誰又能保證我走出醫院時不被車撞死呢。

廖老二整個人都快躲進雪白的被子裏了,木清香走近一步,輕聲說:“你不需要怕,只要能找到茶王谷的位置,或許你就不用死!”

廖老二結巴道:“你……你……怎麽會……”

“我怎麽會知道那件事?別問我這些話,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會知道,但我就是知道。”木清香又繞口令。

“什麽事啊?廖老二,你不會殺過人吧?”我慌忙問道,難不成仇家殺上門來,要連我也宰了?

“知道那件事的人,已經快死光了,你以為你也能逃得過嗎?你為什麽會孤身一人,沒有妻子,沒有子嗣?你沒跟路建新說實話吧,因為他們都死於非命,再過不久,你也會有同樣的命運。”木清香像是在威逼利誘。

我和趙帥卻聽得滿頭霧水,我們一直以為廖老二是個性太壞,所以找不到老婆,也就談不上兒子孫子了。現在聽木清香所說,難道廖老二也曾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只不過家人都已經死了?廖老二和我們算得近了,但他從沒提起這些事,是因為事情太悲痛,不想提起,還是另有隱情?

木清香看廖老二不說話,她又繼續道:“現在就連宜興的蔣郎中也死了,要知道他根本不了解那件事。你接近路建新的一半原因是想巴結路家人,第二個原因恐怕是那件事裏,仍活在世上的只有……”

“別說了!”廖老二忽然打斷,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木清香說的“那件事”是什麽事,為什麽提到了宜興的蔣郎中,是不是當年發現肖農雲的那個郎中?難道郎中死後,他才把肖農雲的遺物交給廖老二,這事為什麽會遭來殺身之禍,茶王谷與這些事有什麽聯系。趙帥置身事外,聽得很輕松,猶如在看戲一般,根本沒有煩惱。我卻覺得很煩惱,不知道木清香為什麽會說廖老二和我會死。

木清香看了我一眼,她眼神深邃,很那讀出她的想法,只聽她輕聲道:“既然你不想聽我說,那當我沒來過吧,你們自求多福。”

木清香說完就要走,我急忙攔住她,但她動作敏捷,風一樣地繞過了我,徑直地走出了病房。我想追出去,但卻聽到廖老二嘶聲阻止,趙帥也抓住了我的肩膀。要是剛才的話是別人說的也就罷了,頂多是江湖騙子的伎倆,但木清香的話從未出過錯,人命關天,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死掉。

我又驚又氣地瞪著廖老二,心說你這死老頭到底瞞了多少事情,有什麽話不能一次講清楚。這時,廖老二叫趙帥把門關上,又把窗簾都放下了,他像是掙紮了很久,終於才把最後的秘密抖了出來。

廖老二叫我們坐到旁邊,他憔悴地靠在床上,嘆息可能真的命不久已。我厭煩地叫廖老二別再裝瘋賣傻,有屁快點兒放,不然又把木清香找來,看這老頭兒還敢演戲不。廖老二見事情藏不住了,於是就歪著頭沈默了一會兒,嘴唇動了動,像是在想該如何把事情說清楚。終於,廖老二開口了,沒想到他以前只說了一半,還有一半根本沒說。

“這事有點長,也有點亂,你先聽我慢慢說,你們倆誰也別插嘴,不然我就不說了。”廖老二鼓足勇氣,準備坦白。

我和趙帥做出好學生的樣子,假裝認真地聽,廖老二艱難地開口:“其實,我接近小路你……是因為……哎,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在24年前,也就是1971年的時候,有一個南洋商人來到大陸,組織了一批人要去尋找傳說中的茶王谷。當時是在一個溫州的洞頭島上討論計劃,廖老二當時興沖沖地參加了,但因為水土不服,再加上他暈船,所以一病不起。直到參加者都已經離去,廖老二還是無法動身,一直在洞頭島上養病三個月後,他才悻悻地離開。

從島上回到陸地後,廖老二急忙聯系當時的參加者,希望能趕上隊伍。誰知道廖老二卻聯系不上所有人了,有些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廖老二那時唯一知道活下來的人有組織者,其他人都下落不明,他們的家人也都莫名地死去了。正當廖老二有所懷疑時,他的老婆孩子也都出車禍死了。

“車禍死了?南洋商人?”我大吃一驚,祖父是南洋商人,在79歲時也是車禍死掉的,莫非……接下來,廖老二證實了我的話:“那個商人就是路東浩,也就是你的祖父,而且……我其實第一次遇到你,並不是在水牢裏,而是在……”

“在哪兒?”趙帥替我問道。

“其實,71年的時候你已經1歲了,你祖父和你父親當時都在洞頭島,他們帶著你過來的。也就是說……現在……當年的參加者,除了我就只有你還活著了。”廖老二說完後就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大感震驚,原來祖父曾在1971年回國一次,同行的還有父親。祖父車禍死掉,難道也非意外,但當時馬來西亞的警方的確說是意外,不是他殺。發生一次是巧合,發生兩次也是巧合,但如果發生這麽多次的死亡,那就不可能是巧合了。當年的參加者為什麽都死了,他們有沒有找到茶王谷,茶王谷裏究竟發生了事?

父親從沒對我提起1971年的事,那時我才1歲,他們居然忍心把我帶在身邊,難道不怕我出事。廖老二一直想忘記這事,直到那天聽周茶佬說我父親是路遠明,他才又想起24年前的那件事。廖老二根本沒有參與,所以他不知道那批人去了哪裏,不過令他感到害怕的是,與那件事只有半點關系的蔣郎中竟然也死了。

蔣郎中和廖老二是在宜幸認識的,蔣郎中生活在宜興,自然對茶王谷也很好奇。廖老二來宜興想追上那批人,機緣巧合下認識了蔣郎中,並看到了肖農雲古怪的遺物。可惜蔣郎中聲稱沒見過有一群外人到宜興走動,那時也正值文化大革命,很多事情都要小心進行,否則很可能被批鬥至死。

蔣郎中和廖老二一見如故,在宜興待了一段時間後,廖老二就放棄地離去了。直到一年多前,蔣郎中捎信給我,說他總覺得有人跟蹤他,他老婆也蹊蹺地死了。蔣郎中從種種跡象發現有人想拿到肖農雲的遺物,於是他就搶先一步把東西裹在一批藥材裏,然後托運到青島,讓廖老二小心保存。誰知道,東西剛寄出一天,甚至還沒到廖老二的手上,蔣郎中就在家中上吊了。在蔣郎中的屋裏,還有人用毛筆寫了五個字:天機不可洩露,誰也不知道是蔣郎中寫的,還是別人的。事情最後不了了之,那時蔣郎中藥材經營慘淡,大家都猜他是因此自殺,但惟獨廖老二不那麽想。

“這麽說,肖農雲的遺物很可能和茶王谷有關。”趙帥猜測道。

我還沒想到那一層,只問道:“那件事真的只剩下我和你還活著嗎,這次你千萬別再騙我,會不會還有別人?”

“不可能的,當時參加的一共有12個人,包括我在內,我怎麽可能記不住呢。”廖老二堅持道。

“那就奇怪了,木清香又是怎麽知道這事的,看她的年紀最多只有20多歲,絕對沒到30歲,那時她也應該是個嬰兒吧?”我狐疑道。

“她不是人,絕對不是人!”廖老二歇斯底裏,“要不然她不可能知道這事!”

“容我插句嘴!”趙帥皺皺眉頭,松了松襯衣上的領帶,“我覺得你不該把木清香趕走,她既然知道那件事,明顯就是來幫你們的嘛。”

我向趙帥點點頭,又向廖老二說:“你看木清香雖然人有點古怪,也有點絕情,但畢竟幫了我們很多次,你為什麽要趕走她?”

廖老二內疚地說:“我剛才緊張嘛,這事從沒對別人提起,我接近你也是想看看為什麽你一直沒事,也許跟你在一起就會沒事。”

“那就怪了,上一個茶王已經失蹤了,但他還有兩個兄弟,雖然現在死掉了一個,難道他們不知道茶王谷在哪兒?”我托著下巴問。

“歷來只有茶王一個人知道,上一個茶王還沒來得及找到傳人就失蹤了,兩個陽姓兄弟都不知道的。”廖老二解釋道。

“黑衣老爺子一個叫陽青個,一個叫陽紫山,那白衣老爺子是誰,就是老駐著一根白色木棍的那人?”趙帥好奇地問。

“他啊,好像姓譚吧,我不知道他真名,大家都叫他白木老人。不過白木老人和茶王沒有關系,只是一個隱居在四川的老茶人,只是被人游說出來做評判者。”廖老二一邊說一邊揉著肩膀。

我一點兒都聽不進無關的事情,廖老二把1971年的事說出來後,我就在埋怨祖父和父親居然不對我不提一個字。埋怨了一下,我又覺得祖父和父親是在保護我,所以一直保密那件事。路家現在還有大伯父那家子,他們在馬來西亞還沒死,廖老二也很肯定地說,大伯父那時不在洞頭島。如此說來,那件事裏,活到現在的就只有我和廖老二。

我雖然還不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心裏已經下了決定——一定要找到茶王谷,弄清楚那些人為什麽會死掉卷二《茶王隱谷》07.茶癡當我知道了祖父和父親曾在我一歲時回國,想要尋找傳說中的茶王谷後,我就像著了魔似的,也想一窺茶王谷的真容。廖老二可能受到了心理影響,當真以為自己快死了,所以一直精神萎靡。我想先找到木清香,向她求教,因為她知道很多事,沒有她的話我們絕對找不到茶王谷。可惜木清香總是神出鬼沒,無從找起,趙帥更說幹脆別找了,反正一直都是木清香主動現身。

到了第三天,白木老人和陽青山宣布了山東茗戰的結果——沒人獲勝。因為中途出事,大家的茶水都沒能及時品嘗,所有的準備都已經作廢了。為了公平起見,他們決定再給大家一個月的時間準備,正好能讓其他沒有到場的人一個機會。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廖老二,他終於有些開心了,蘭天既然已經被抓起來,陽紫山也死了,那麽接下來的茗戰就會更加公正。

可惜廖老二手頭沒有更好的茶葉了,雖然可以通過水、烹煮方法來彌補,但這些都不足以壓倒別的茶人。周茶佬來看望廖老二,他是唯一來看望廖老二的人,當他進來時,廖老二給我們做了相互介紹。我本以為周茶佬在湖北時經常找父親出去,因此會了解父親在1971年的行蹤,但周茶佬搖頭否認,說他知道父親曾回過國,可卻不知道父親在那一年與祖父去過哪裏。

“孩子,我比你想知道那些事,可你父親總是避而不談,以酒亂性,哎。”周茶佬嘆息道,“他更不讓我接近你,也不想讓你再走入茶道,可他肯定沒想到,你還是……”

我從不知道父親有這個想法,還以為他不想繼承祖業,所以才不把茶道教給我。不過,祖父給我殘本茶經後,我從未對父親提起,現在也只有廖老二和趙帥知道我有那東西。接二連三發生的突變,我對人已經有了防備,盡管周茶佬看起來很慈祥,但誰知道他是不是一肚子壞水。

隨後,周茶佬又告訴我:“還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麽事?您盡管說。”我心狂跳不止。

“你父親去世前一天,我和他在一起,但他好像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所以不停地說自己還不想離開人世,誰知道那天一過他就……”

我腦袋嗡嗡作響,父親的這些話明顯在暗示他已經知道他會死,而我一直以為他是病死的。難道就連父親也是非正常死亡,會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這麽多的人。周茶佬知道得不多,為了準備一個月後的茗戰,他近期也會離開青島去外地收茶。當周茶佬離開病房後,趙帥就走了進來,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通過一些人脈關系,趙帥打聽到蘭天家裏的確搜到了金瓜人頭茶,但卻找不到肖農雲的那些遺物。我聽了就想,蘭天這種人利欲熏心,肯定只會偷茶,絕對不會正眼瞧那些不起眼的遺物。如果有人看過肖農雲的遺物,那麽在茗戰的現場,他們看到木清香至少會表露出驚訝的神情,但大家都沒有這些反應,很可能遺物都不是在場的茶人盜走的,蘭天只是恰巧背了黑鍋。

廖老二還央求我代替他出戰,既然延期一個月,我就有時間再鍛煉一下,也有時間再準備上好的茶葉。我本來想推辭的,但廖老二身體不好,所以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誰讓我們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1971年的尋谷事件中,我們是唯一存活下來的人。但我覺得很冤枉,畢竟那時我才一歲,尋找茶王谷又不是我主動的,與我何幹。

最後,我們討論做出了三項決定:一,先讓廖老二在青島養病;二,我和趙帥到宜興的唐貢山收茶,那裏是傳說中的茶王谷所在地,我們可以順便探聽1971年時是否有一批外人入山;三,蔣郎中留下了一個孫女——蔣紅玉,她對祖父的死一直放不下,也一直找尋茶王谷的下落。廖老二說,我們可以去找到蔣紅玉,請她一起進山尋谷,她一定不會拒絕的,因為她的情況和我有點相似。

至於肖農雲遺物的下落,廖老二要我們暫時別管了,以現在的情形來看,木清香是友非敵,如果將來又遇到她,讓我替他道個謙。準備了兩天,我就和趙帥南下,坐著火車去了南京。在南京我們想買點東西防身,但又想江蘇與雲南不同,不會有什麽危險,所以只買了些照明器具就轉車去了宜興,也開啟了另一段驚奇之旅。

中國是茶的故鄉,並且還有一個同茶一樣出名的泡茶工具——紫砂壺。紫砂壺能吸收茶葉汁,用紫砂壺泡茶,茶味雋永醇厚,而紫砂壺最出名的非陶都宜興產品莫屬。宜興紫砂工藝始於北宋,盛於明清,繁榮於當今。紫砂壺集書畫、詩文、篆刻、雕塑於一體,曾在1915年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榮獲頭等獎,揚名海外。

宜興的唐貢山是唐朝貢茶——陽羨茶的產地,茶聖陸羽發現了陽羨茶,向朝廷推薦後,這種茶葉就成了貢茶。唐貢山不算大,它在宜興的丁蜀鎮,要將山裏的每一寸土地走完,幾天幾夜就能辦到。因此,我對找到茶王谷很有信心,不過一想起前人都沒找到,所以又有點氣餒。90年代的宜興雖然算不上大城市,但由於茶業和紫砂壺的關系,宜興的經濟還是不錯的,往來的外地商人也特別多。

趙帥依舊樂於采路邊的野花,害得我們拖延了幾天的時間才趕到宜興,當天下車時已是晚上了。我們不知道唐貢山的具體位置,於是就在一家招待所住了下來,打算明天再去找蔣紅玉。因為廖老二與蔣郎中真正見面的次數很少,所以一直都是用信件來聯系的,因此廖老二也講不清楚蔣紅玉究竟住在哪裏。

蔣紅玉年紀和我差不多,她祖父死後,其他親戚也死得差不多了,但她不相信這些人是意外死亡。蔣紅玉經營一家紫砂壺小店,平時都與茶人打交道,所以收集了不少關於茶王谷的信息,但卻一直找不到茶王谷的位置。廖老二只知道蔣紅玉的紫砂壺小店的名字——紅玉小店,至於小店在哪裏,他卻不清楚,只知道在宜興。

好在宜興不大,要找紅玉小店並不難,總比找茶王谷容易得多。趙帥跑去和招待所的小妹妹打聽,打聽之餘他還不忘調情,小妹妹笑得臉都開出花來。為了不太引人註意,還沒到江蘇我就讓趙帥把他那身西裝扒掉,換一身普通點的衣服。可惜扒掉了也沒用,他還是比我更容易引起女性的歡心,我去打聽時,小妹妹都不正眼瞧我。

等趙帥扮酷地回來後,我連忙問他打聽得怎麽樣,紅玉小店好找嗎。誰知道趙帥卻大手一揮,說別找紅玉小店了,他大概已經猜出茶王谷的位置了,不再需要找到蔣紅玉了。我疑惑地看著趙帥,心說這小子又在吹牛,也不看看場合,現在是吹牛的時候嗎。

趙帥看我不信,馬上不高興地說:“你牛,你懂得多,那鬥茶時為什麽沒拿第一?”

我一時無語,隨即轉移話題:“小妹妹到底和你說了什麽,別告訴我她想跟你私奔。”

“當然不是!”趙帥將窗簾放下,坐在雪白的床還是,對我說,“原來啊,最近傳說唐貢山裏挖出唐朝古墓,古墓裏難得一見的古茶壺真品,很可能那個墓就是第一代茶王的陵墓。如果找到那個古墓的位置,那茶王谷就很容易找到了。”

“這種小道消息你也信?要真有人挖到古墓了,裏面的東西還會留給你,你當別人是傻子?”我嗤之以鼻。

“你聽我說完嘛!”趙帥嘖嘖道,“不知道是不是古墓裏有問題,盜墓賊幾乎死絕了,只有一個望風的沒下去,所以沒死。這消息就是望風的人傳出來的,不過要找到望風的人也很難,現在這個消息大家都傳開了,估計很多人都跑到唐貢山裏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忽然覺得頭很疼,唐貢山又不大,這麽多人都找不到茶王谷,會不會世界上根本沒有茶王谷。不過既然都來了,那就看看也無防,總不能空手而歸。趙帥看我沈默不語,他又說半年前有一個茶癡來宜興尋找上好的茶壺,就是這件事讓大家蜂擁唐貢山。我終於來了興趣,問茶癡是怎麽回事,難道喝茶喝到癡呆的地步了?

原來,那位茶癡姓林,年過70,自小生長在茶鄉武夷山。林老伯除經營各路名茶外,他還有一個寶物——就是他那把形影不離的茶壺。這把壺林老伯用了52年,壺內結了厚厚的一層茶銹。即便是空壺裏裝進清水,倒出來的水也帶著茶的幽香,可見林老伯用了多少武夷山的好茶才養出了這把好壺。然而,就是這樣的一把好壺,卻毀在林家新來的保姆手上。保姆趁林老伯午休時,把茶壺內厚厚的茶銹清洗得幹幹凈凈,當林老伯拿著洗幹凈的壺沏茶時,氣得吐出了一口鮮血,從此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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