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黑樓前，蕭寒不斷的發出莽牛音，像是一頭人形莽牛一般，握著重劍不斷的揮灑劍招，開山劍在他手中，各種基礎劍式不斷的融入莽牛拳的總體框架之中，慢慢的完全改變了周天劍決的劍式，逐漸形成一套全新的劍法。

如果說之前在石中劍靈光的指引下，蕭寒初步融合了莽牛拳和周天劍決，那麽現在，在李越滄瀾劍道的餵招下，蕭寒正憑借自己對劍法的領悟，正摸索到適合自己施展開山劍這般重劍的劍法。

這劍法看起來還很粗糙，但在周天劍決的基礎劍式的填充下，卻顯得有模有樣，雖然沒有威力強大的招式，但卻連綿不絕。

甚至於，得益於之前練成的從各個方位都能拔劍出劍的拔劍式，蕭寒每一劍揮出，都像是從頭開始一般，零碎卻又連綿。

配合那能形成音波的莽牛音和開山劍的重量，蕭寒這劍法之詭異，簡直是防不勝防。

以至於李越剛開始還能游刃有餘，但越是到後來，就越是覺得蕭寒的劍法難纏。

這並不是說李越無法擊敗蕭寒，而是在保持開光期的修為力度的情況下，李越發現哪怕自己擅長的滄瀾劍道，似乎也隱隱要攔不住蕭寒這頭人形莽牛。

更讓他覺得難以接受的是，蕭寒的劍法，似乎每時每刻都不一樣，但明明他所有的劍式，都只是出自周天劍決的基礎劍式而已。

這簡直是活見鬼了。

就在李越覺得有些面子掛不住的時候，蕭寒猛地一劍劈出，力道大的驚人，生生將他的滄瀾劍招劈的顫動了幾分，讓他不得不再次後退，可就在李越正要反擊的時候，卻看到蕭寒急速後退，然後以劍駐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不打了，不打了，沒力氣了，方胖子，給我吃的。”

呃……

李越醞釀好的劍式停在半空，目瞪口呆的看著渾身汗滴像是下雨般落下的蕭寒。

“哎，好嘞。”

在一旁觀戰的方胖子渾身一顫，以不符合他肥胖體型的速度沖進黑樓，麻利的提來一袋幹糧和一壺清水，隨即才發現所有人都盯著他，不由得連忙止住腳步，那是一個尷尬。

“咳咳，給他吧。”鐘鼎明臉皮直抽搐，揮了揮手。

方胖子如釋重負，連忙沖到蕭寒身邊，將幹糧和清水遞了過去。

蕭寒也是面有訕色，但卻止不住餓的慌，一口一個的吞咽著拳頭大小的幹糧。

“呸，你不能慢點，噎死你算了。”

玲瓏氣的直跺腳，這家夥，簡直是丟人。

趙師兄等人各個啞然，不過一想到蕭寒剛才展現出來的劍法，不由得若有所思，但神色更顯得詭異。

片刻之後，蕭寒終於緩過勁來，訕訕的起身，拱手道，“李師兄劍法高超，蕭寒甘拜下風。”

李越臉色一黑，“蕭寒小子，你罵人呢？玲瓏說你才練了一天的周天劍法，真是見鬼了，你到底是怎麽練的劍？”

蕭寒撓了撓頭，“就是瞎練，怎麽趁手怎麽來。”

這話，讓一眾天玄道宗的弟子很是無語，但鐘鼎明卻眼神一亮。

“不錯，世間萬法萬道，本來就因人而類，不管你是誤打誤撞也好，天資聰穎也罷，總歸是找到了自己的道，蕭寒，你這劍法，兼具莽牛勁的煉體之效和周天劍決的破敵之能，可有名字？”

蕭寒微微一楞，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得到鐘鼎明這位元嬰長老的認可，當即訕訕一笑，道，“小子就是胡亂練的，還沒想那麽多，不過我這劍叫開山劍，這劍法是為了使用開山劍才練的，不如叫莽牛開山劍好了。”

玲瓏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徹底的無語了，蕭寒這家夥，取名字的水準，真的很爛。

“你這劍法伴隨莽牛音施展，相得益彰，叫莽牛開山劍倒也算合適，只是我觀你肉身力量不足，日後想要用好這劍法，怕是要吃得苦頭才行。”鐘鼎明微微著提醒。

蕭寒連忙道，“小子雜役出身，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好，既然你有這般悟性，那這關算是你通過了，等此地事了，本座親自引你拜入內門。”

鐘鼎明說著，忽然伸手一拍，蕭寒只覺得渾身一震，身上某種莫名的束縛瞬間消散，不由得楞在當場。

“蕭寒，還不謝謝鐘師叔，師叔親手解除了你身上的外門雜役印記，解開你身上的束縛，日後大道通天，任你馳騁。”玲瓏臉色一喜，連忙提醒。

蕭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謝。

“無妨，你能在歷經變故之時還能堅守在黑樓之中，庇護他人，這份忠誠便已經極其難得，豈能讓雜役印記束縛你的潛力，只要你日後多為宗門貢獻，便是雜役出身，也能一飛沖天，不弱於人。”鐘鼎明勉勵道。

蕭寒心中一暖，連忙再次道謝。

他知道，有鐘鼎明這話，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玲瓏，你不修陣法，這幾天在黑樓中主陣之人，是誰？”

鐘鼎明安撫了蕭寒，話音一轉，詢問道。

玲瓏早有準備，苦笑著指了指蕭寒，“師叔，我是被蕭寒背回來的，魔主來襲的那晚，我還在昏迷之中，是蕭寒主的陣。”

“什麽？”

趙師兄等人愕然，驚訝出聲，就連鐘鼎明也都是一楞。

陣法和劍法不同，就算蕭寒能一天修成一套基礎劍法更草創屬於自己的劍法，雖然天才，但也不能說絕無僅有。

但陣法卻是覆雜無比，就算是最簡單的陣法，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看的懂的，更不用說，主持這黑樓中的陣法了。

哪怕黑樓中有陣臺，主陣之人只需要調動陣臺，可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勝任的。

蕭寒見眾人目光又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苦笑著捏了捏鼻子，道，“玲瓏師姐沒說錯，確實是我在主陣，但那只是趕鴨子上架……”

蕭寒正要將功勞推到肖玉樓留下的《基礎陣解》上，忽然，趙師兄上前一步，問道，“這麽說來，之前張忠淵等人所說，這黑樓鎮隱藏有高人的事情，是真的了？”

蕭寒一楞，不由得看向玲瓏。

玲瓏苦笑，“就知道是瞞不過去的，不過此事很覆雜，鐘師叔，可否讓我獨自為你稟報。”

趙師兄微微皺眉，“玲瓏師妹，連我們也不能知道嗎？”

“師兄雖然行事光明磊落，但還是不要牽涉進去的好。”玲瓏苦笑著搖頭，“師妹這是完全為了師兄們好，畢竟，這位前輩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鐘鼎明深深的看了一眼玲瓏，目光又掃過眾多雜役，隨即定在了老黃頭身上，先是有些疑惑，直到片刻之後，才像是確認了一般，神色覆雜的拱手。

“師兄，不出來和師弟我見上一見嗎？”

鐘鼎明此話一出，趙師兄等臉色驟變，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身老態龍鐘，渾身臟兮兮且滿口爛牙的老黃頭。

老黃頭磕了磕手中的旱煙桿，從雜役群中走了出來，咧嘴一笑，“看到是你來了，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你來，總比其他人來得好。”

“鐘師叔，這位是？”李越忍不住開口詢問。

“這位……，罷了，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今日之事，所有人三緘其口，誰要是敢洩露半句，本座親自追殺，絕不放過。”

鐘鼎明目光掃過所有人，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警告。

有些膽小的雜役，直接腳下一軟，屎尿橫流，而剩下的人，包括趙師兄等人在內，盡皆心中一凜，不敢再問什麽。

“你這又是何必。”老黃頭苦笑著搖了搖頭，晃了晃旱煙袋，“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麽在這裏待下去。”

“師兄要是想去哪裏，哪裏不能去得，既然師兄在這裏，那蕭寒懂得陣法，也就不足出奇了，只是師兄可想好了嗎？”

鐘鼎明這話問的不倫不類，但老黃頭明顯是聽懂了。

“蕭寒這小子心眼不壞，機緣也不錯，日後能如何，自然有他造化，和老頭子我卻沒有多大關系，你不用多想，幸好這次是你來了，這樣我也能放心了。”老黃頭坦然道。

鐘鼎明微微瞇了瞇眼眸，“師兄就這麽信我？”

“我信與不信，又有什麽區別？你總不至於和我這個將死的老頭子計較，不是嗎？”老黃頭搖了搖頭，帶著老黃狗轉身走向鎮門，“人老了，自然什麽執念都放開了，蕭寒小子，你運氣不錯，遇到了他，記住你說過的話，老頭子我等著你磕頭呢。”

蕭寒怎麽聽老黃頭這話怎麽別扭，總感覺這老頭子像是交代後事一般。

“原來如此，師兄倒是豁達了，既然這是師兄的選擇，那師弟只能成全了。”

“無所謂了。”老黃頭擺擺手，像是在告別。

鐘鼎明目送他離去，不由得有些傷感，這讓蕭寒更是有不好的預感，連忙轉身，就要朝著老黃頭追去。

“不要打擾他，他這一輩子太過坎坷，能了無牽掛的離開，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安慰。”鐘鼎明嘆息道。

蕭寒渾身一僵，隱約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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