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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會還有QAQ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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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一片蒼茫,寒風吹過後只剩下無邊的寂靜。

☆、再度回山

青兒本是不怕冷的,但是這雪山實在太冷,她縮緊了身體。雲涼有劫火護體,自是不怕冷的。

可是青兒身體又奈不了劫火,只得咬牙忍著。

雲涼將長袍脫下來披在她的肩上,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取了雪蓮就來追你。”

青兒立刻搖頭,她堅定地說:“我還好,不算太冷。再說雪景這樣美,我也想多看看。”

好在,待日上三竿時,也不是那麽冷了。

走到山頂,果然看到一朵花閃著白光,雲涼抱起她,幾步便躍了過去。

那是一朵手掌大小的雪蓮,通體嫩白,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這花摘下來迅速就會枯萎。”雲涼將它掐下來,捏了捏便塞到青兒的口中。

青兒還沒來得及看個仔細,就把它吃下去了。她回味一下,好像還沒感覺到味道,就咽下去了。

“哇,吃太快了……”

雲涼笑著說:“這五百年只有此一株,待下一個五百年,我再來與你摘。”

青兒聽了,心中更加不是滋味。離回山的日子只剩下不到二十天了……

她轉頭,望著白雪皚皚的雪山,突然想,如果永遠消失在這裏,也許他就不會傷心了。

沒想到,她僅僅是想了一想,就雪崩了。青兒所站的正是山頂,而山頂一半塌陷進去,她站的那一半迅速下落,她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雪埋住了。

她張口想呼喚阿涼,但是渾身冰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這樣死了,還是長痛不如短痛。

“青兒——”

雲涼站在山頂上,他用內力震起一層層的積雪,但是終歸不見她的身影,她到底被埋到哪去了……

“都怪我,我不該帶你來雪山的。”雲涼嘆了口氣,覆而提起力氣,再次掀起一層又一層的積雪,尋找她的身影。

塌陷的雪山已經被他掀起了半層,但仍不見她。

雲涼有些呆了,他叫來花醉,派了無數的魔兵在雪山找她。

而此時的青兒,已經離開了雪山。

她被積雪埋起來時,人已經昏迷了,她是被青骨救走的。

青骨離開魔界後,便一直跟蹤青兒,可她不敢跟得太緊,更不敢偷聽偷看,但是她可以感受青兒的氣息,只知道個大概方位。這日,她感覺到青兒在山頂,於是從山下往上爬,沒想到爬到一半時,雪崩了。

這是青骨始料未及的,她也沒想到,青兒就被埋在她的不遠處,她挖出了青兒,背著她,飛速逃離了雪山。

青兒一直昏迷著,她像是被凍壞了,但是摸她的額頭,卻是滾燙滾燙的。

一連跑了七日,才勉強找到一家破破爛爛的客棧,青兒終於有個地方安頓。青骨找了一個郎中給她看病,說是著了風寒,隨便開了幾貼藥便打發了。

這怎麽可能?她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才沒有醒來。

青骨關好了門窗,看她突然開始發抖,又將三床被子都蓋在了她的身上。

“唔……”青兒呻/吟一聲,像是在說胡話,“阿涼,我也舍不得你……”

青骨皺緊了眉頭,都到這個地步她竟然還在想著那個魔頭?真想一劍把她劈死。

這一整夜,青骨給她渡了三次內力,隨後一直坐在窗下擦拭雪劍。雪劍被擦得發亮,光可照人,但她還是不滿意,還在繼續擦著。

天亮時,青兒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一個人影坐在不遠處,心中大喜,開口便說:“阿涼,是你嗎?”

青骨將雪劍重重地拍在桌上,怒氣沖沖地說:“還在想著他?!”

青兒被她嚇得一哆嗦,她坐起來,身上還蓋著厚棉被,看清眼前之人,低聲說:“原來是你呀……我這是在哪?我之前不是在雪山嗎?”她摸了摸肚子,記得還吃下了那株雪蓮,她知道沒有機會長生不老,修成正果也無指望,看來這雪蓮的下場真是暴殄天物,無非是讓她死後,屍體不腐爛而已。

“你本是在雪山,但是雪崩後,我將你帶走了。”青骨毫不避諱地直說了,語氣平淡,也不管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青兒點點頭,原來是這麽回事,但是並不怪她,這樣離開,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現在是什麽日子了?”

青骨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答:“還有十日,跟我回山吧。”

青兒當然是要跟她回山的,要當著師傅的面,將一切都說清楚。她感受到體內的靈力並不全是來自她的,這還有青骨的。

這個鎮子離首陽山並不遠,青骨扶著她下床,她能自行走動了。

走出客棧,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青兒笑了一聲,三分悲慟,三分欣喜,三分釋然。

她是有些餓的,路過小攤,同青骨坐下吃了碗陽春面,一連吃了五碗,吃得像是餓死鬼投胎,給老板嚇壞了,眼睛一直死死盯著她們,生怕她吃完撐過去然後不給錢。

再次站在首陽山下時,青兒不敢邁上臺階,她望而卻步,傻傻的站著。

“走吧,都走到這裏了。”青骨拉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向山上走著。

快三月沒見,山上幾乎沒有變化。這山除非天災人禍,千百年也不會變的,只有生生死死的人在變。

山上的一切也都如離開時的模樣。走至上清殿,二人站在門口,互相望了一眼,最後還是青兒說:

“師傅,青……青骨求見。”

“進來。”

進去看到師傅背對著她們,負手立在那裏,師傅又老了幾分。

二人同時跪下,異口同聲地說:“師傅,我們回來了。”

元風聞聲,迅速回過頭,看到這一模一樣的二人,楞了一下,說:“你們?怎麽回事?”

青兒低著頭,沒有說話。青骨說:“師傅,我們都是青骨。”

元風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對雙魂人也有所耳聞,所以不至於十分吃驚,但沒想到他親自撿上山,從小撫養長大的徒弟竟然也是。

“那你們,是誰執意下山?”

青兒擡起頭,說:“是我,與她無幹。”

元風閉上眼,仿佛看到方茵圍著他左轉右轉,十分調皮,又很可愛,他再次睜開眼時,眼睛有些濕潤了。

“罷了。回來就好,放下執念,專心修道吧。”

沒想到,師傅竟然沒有任何處罰,連一句訓斥也沒有。

青兒呆呆地望著師傅,仿佛是聽錯了,不敢相信。

青骨大喜,按著青兒的腦袋連連謝恩,隨後拉著她離開了上清殿。

走到門外,青兒還是魂不守舍的,直到被青骨一巴掌打在腦袋上,她才回過神來。

“你很失望?”青骨哂笑著說。

青兒搖頭,說:“我以為師傅會一劍砍死我的,沒想到這樣就放過我了。”

“師傅終究是師傅,不必再想了,掌門還沒出關,我們去見見師兄師姐吧。”

二人去了主峰,給方茵嚇得不清,指著她們支支吾吾了半晌也說不出來話。

“師姐,就是這樣,你別害怕嘛,我們兩個都是青骨師妹。”

方茵費了好半天才能接受這是事實。

“既然師傅都沒說什麽,那就一起留下來吧。”

青骨帶著青兒在倉庫裏找了半日,終於找到一柄同雪劍想象的劍了,這把劍雖然沒有雪劍漂亮,但也不是普通的劍。

“這個也好。”青兒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回去打算找師兄打個劍鞘,背起來。

回到首陽山三日了,仿佛一切都歸於了平靜,仿佛與雲涼的一段情不過是一場夢。

而此時,大夢初醒。

☆、掌門元嬰

青骨睡到半夜時,發現身側的青兒不見了,她起身穿衣去尋,看到她在房外院中舞劍,劍舞得虎虎生風,所到之處,飛花折葉。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來練劍?”

“你怎麽醒了?”青兒收了劍,跑過來,將她披掛的長衣裹了裹,說:“夜裏涼,進去吧。”

回房後,青兒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喝冷茶。

“我睡不著,心慌的厲害。”

青骨笑著說:“你莫不是想那魔頭了吧。”

青兒倒是沈默了半晌,最後一口氣喝光了冷茶,說:“我怎麽會不想呢?”

青骨捂住了她的嘴,嚴肅地說:“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掌門出關在即,掌門斷不會像師傅那般好脾氣,若是讓掌門知道了,你就等死吧。”

青兒心灰意冷,賭氣說:“大不了,一死唄。”

青骨被她逗笑,說:“好,你說的,若是你死了,我會好心去告訴你的老相好,讓他來給你收屍。”

天亮時,二人背著竹筐到後山砍柴,青兒昨夜一夜沒睡,頭有些暈,但她還在砍柴,砍到半筐時,腿有些軟,於是就先回去了。

走至半路,看到不遠處閃過一個小白毛團的影子,她有些害怕,難道是花醉嗎?

她尋到山上來了?

惶恐地過了半日,也不見花醉的影子,那還好,不是她,在後山應該是看錯了。

哪成想,到了半夜時,她被人叫醒,睜開眼一看,正是花醉豎著兩只耳朵站在她的床頭。

“姐姐,姐姐快醒醒。”花醉搖晃著她,將她叫醒了。

青兒看著只有她們二人的房間,心想青骨去哪了?

花醉笑嘻嘻地說:“姐姐別怕,我一個人來的,沒有人知道的,我們快走吧。”說著,她拉起青兒的手就要離開。

青兒冷漠地抽回了手,她低著頭,只敢看著地面,不敢看她。

“姐姐?你怎麽不走?”

青兒冷冷地說:“我不能跟你走,你自己走吧。”

花醉大驚失色,君上幾乎拆了整座雪山,仍然尋不到她,沒想到現在找到了她,姐姐怎麽又不肯走了?

“姐姐你是怪君上沒有找到你嗎?當時雪崩得很厲害,半座山都塌了……”花醉拼命地解釋著,她以為姐姐不肯走是這個原因。

“不必多說了,我不會走的。”

花醉咬了咬牙,實屬無奈,伸手就要點她的穴道,但沒想到,她伸手出劍格擋,將花醉的手彈掉。

“姐姐?”花醉沒想到她會對自己出劍,嚇了一跳。這才幾日未見,怎麽如仇人一般了?

青兒轉過頭,不忍心面對,語氣冰冷:“快走。”

花醉哪裏肯走,幾步跑上來抱住了青兒,她很小,只能抱住青兒的腰,她哭著說:“姐姐,你快跟我走吧,算我求你了,君上可一直在等你啊!”

青兒話鋒一轉,想起青骨來,說“回哪裏去?我是青骨,不是青兒!青兒她自生自滅,與我何幹?”

花醉根本不信,抓著她左看右看,但是花醉並不知道兩個青骨的區別,也分辨不出來,她敲打著腦袋,說:“你真的不是姐姐?那你方才與我說什麽多幹什麽?”

青兒冷笑一聲,不多言語,突然出招,一腳踢在了花醉的肩上。花醉猝不及防,被這不輕不重的一腳踢得連連倒退。

“姐姐,你不是姐姐……”花醉爬起來,迅速飛走了。

青兒望著她消失的反向,心中愧疚,對不起兔妹,我不能跟你走了,你就當青兒死在雪山好了。

“夜裏涼,平白在地上吹風?”

身後傳來青骨的話,青兒回過頭,望著有些幸災樂禍的她,說:“你方才去哪了?”

“自然是躲起來了,我可不想看到魔界的人,我怕一時心情不好砍她一劍。”

“兔妹是好人,你不可傷她。”

青骨冷笑一聲,爬上了床,她空著半邊床位,說:“還不快上來睡覺?”

青兒躺了上來,但她睡不著,睜著一雙眼,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萬一她還來……可怎麽辦?”

“你死了就好了。”青骨說。

青兒不再做聲,緩緩閉上了眼。

————

今日是掌門出關的日子,大清早所有弟子都站在空場上等掌門出關指示。

掌門元嬰閉關五年,法力大漲,可仍是無法飛升,看來修道一途實在太難。

元嬰風采依舊,走過場訓了一番話,最後留下了方晴,其他人散場了。

看來,掌門還沒有時間知道青骨的事。

青兒長松了一口氣,拉著青骨的手臂走回了姑媱峰,她剛一回房,便堪堪倒在床上。

“嚇成這樣?”青骨看到窗戶一角破了一個洞,便上前去修補,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破的?怎麽才發現?

青兒縮在被子裏,最後連頭都塞了進去,“掌門會殺了我嗎?”

青骨停下手中修補窗戶的事,雙手一攤坦白道:“我怎麽知道?不如,你去主動問問?哈哈哈哈……”

青兒坐起來,鄭重其事地說:“如果掌門真的要處死我,我也沒有怨言,只想……”她從懷中摸出一支笛子,那是阿涼送給她防身的玉笛,笛中短劍已經丟失。

“這是阿涼送給我的,我死後,若是阿涼來尋,你將這笛子還給他,就說我們‘今世無緣,來生再見吧。’好麽?”

青骨一拳將剛修好的窗戶打破,斥責道:“你說什麽喪氣話?掌門還沒閑工夫打理你,你倒是自己先哭上了?!這破笛子我不收,話也不傳,你留著命自己說去吧。”

青兒跳下地來,將笛子放在床下角落裏,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取出一方小手帕將笛子包好覆而放進去,說:“我就將它放在這裏,你可要記得啊。”

青骨哼了一聲,負起離開,扔下一句話:“誰愛管誰管。”

青兒當然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在意,她聽到了就好……

看到窗戶又被打壞,青兒坐過去重新補窗戶,這窗戶什麽時候壞的?

時至下午,太陽快要落山時,大師兄來傳口信說掌門有請。

青骨青兒互相望了一眼,說:“請誰?”

“你們兩個,都去。”

走到掌門的玄清殿門口,青兒有些怕,她想起床下的玉笛,又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沒想到,還不等開口,被一巴掌打翻過去。

“掌……掌門。”青兒還是沒耐住,咳了一口血出來。

“混賬東西!”掌門一甩袖子,坐回太師椅上。

青兒爬起來,端正跪好,還好沒有大礙,她深吸一口氣,望了青骨一眼。

“見過掌門。”青骨走進來,順便將門關上。

看來,掌門這是已經知道他們的事了,所以才如此大發雷霆。

“孽障,你可知你錯在哪裏?”

青兒緩緩地說:“與魔君相戀……”不等說完,她猛地吐出一口血,竟然是掌門一道氣指打過來,速度之快,她還沒發現就已經被打中了。

“不知羞恥的東西!”

青骨面上不禁動容,幾次想要張口,但都止住。

“但憑掌門處置。”青兒不想狡辯,也沒什麽可多解釋的,她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

“處置?你丟了多大臉自己不知道?”

“但憑掌門處置。”她還是那句話,說到錯,她倒真想說一句,真心相愛,兩情相悅有什麽錯?

“你真是毫無悔過之心!”

青骨聽了,跪在她的身側,求情道:“掌門,她只是一時被魔頭迷了心智。畢竟心魔難妨,就算是正道弟子也難免心無旁騖,稍有不慎便會中了那魔頭的奸計。想來那魔頭定是用了這卑鄙手段,才害得她到這步田地啊。”

元嬰聽了,果然沒再繼續發火,他看著青兒,問道:“是這樣嗎?”

青兒並不會這樣開脫,她身側青骨的目光灼灼,恨不得替她回掌門的話。

“並不是,是我自願的,我們兩情相悅。”青兒說完,突然感覺心中的陰霾散去,一切都釋然了,做了就是做了,若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還有什麽資格說曾經愛過。

青骨聽後,恨不得打醒她。她抓著青兒的雙肩,拼命搖晃著,咬著牙狠狠地說:“你到底在胡說什麽?你醒醒啊!你快說是中了魔頭的奸計啊!”

青兒被她晃得快要散了架,但還是帶著一抹無奈的笑,還是那句說:“我是自願的。”

“你這孽障!”

☆、公平交易

玄清殿內氣氛劍拔弩張,元嬰壓制著怒氣,他仿佛隨時都會出手打死還在嘴硬的青兒。

“你瘋了!”青骨向她挪了挪,低聲在她耳邊勸著,“你先服個軟啊,你莫不是真的希望一死了之?”

青兒粲然一笑,低聲說:“有你活著就夠了。”

看來她是鐵了心想要求死了!

青骨趁掌門轉過身,一掌打在青兒的脖頸上將她拍暈,“掌門,她這是被魔頭下咒後迷失心智,一直瘋瘋癲癲的,她說的話並非她的本心,您看,她又昏過去了。”

元嬰轉過頭來,看著青兒倒在青骨的懷中,他的眼神覆雜,猜不出情緒。

“你們兩個,可真不一樣。”

青骨笑著奉承道:“掌門神目如電,所言極是。”

掌門方出關不久,山中大小事宜過多,也沒有太多心思管她,經青骨求情,他動了惻隱之心。本來,確實是該處死她的。

元嬰沈思片刻,說:“那就罰你在後山禁閉悔過六個月,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來。”

青骨按著昏迷的青兒,替她謝恩。

背著青兒離開玄清殿,青骨長長松了一口氣,能留下一條命已經很好了。

她細心地將細軟收拾好,親自送到後山,不等進去,聽到後山傳來打鬥聲。

青兒有危險?

青骨扔了手中的東西,拔出雪劍直奔後山,看到青兒拿著劍,正在砍向洞壁,那洞壁堅硬無比,劍刃像是要卷了刃。

“青兒!”

青骨上前抱住了她,看到她右手虎口受了傷,也不知她方才究竟砍了多久。

“為什麽,要救我?”青兒目光沒有顏色,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

青骨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中郁結,給她包紮好了傷,離開了後山。

青兒坐在石頭上,雪劍橫放在腿上,她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劍柄上的紋路,青骨和她換了劍,雪劍又到了她的手中。

這把劍,曾經兩次刺傷過他。

夜幕降至,後山很冷,洞口有結界,她站在結界裏,望著外面的月,想要邁出一步,卻被結界彈了回來。

洞內的蠟燭燃盡了,她抱著劍,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是被一陣冷風凍醒的。

她睜開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她揉了揉眼,生怕是眼花了。

沒有看錯,正是雲涼站在她的面前,如初見時的模樣,還是像高天上的神仙一樣。

“我是青骨。”青兒垂下頭,冷冷地說。

“你騙不了我。”雲涼坐到了她的身側。

青兒向一側挪了挪,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信就信,不信就罷了。”

“青兒,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不辭而別?你有什麽難言之隱?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好嗎?”

說出來?哪有那麽容易。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這就是難言之隱了。

山洞內再次燃起了火光,火光灼灼,十分溫暖。青兒半瞇起眼睛,她還不適應,眼睛有些紅。

“我真的不是你的青兒,她死了,死在雪山下了,你走吧。”

雲涼幹脆躺在石床上,枕著雙手,平靜地說:“那好,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留在這裏,直到你答應為止。”

青兒看著他,實在不忍心,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他又何必呢,曾經能有三個月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很滿足了。

就這樣,雲涼怎麽都不肯離開。青兒也趕不走他,任憑他也留在後山。

第二天青骨來送飯時,看著雲涼,她扔了食盒,手按在長劍上,冷冷地說:“他怎麽在這兒?”她問的不是雲涼,而是青骨。

青骨嘆了口氣,說:“不是我。”

雲涼從床上坐起來,他剛睡醒,看到她們二人,坐到石桌旁,看著空茶壺裏一滴水也沒有,說:“怎麽連口水也喝不到?”

青骨的手漸漸握緊,說:“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要是識相的話,快走!否則,小心青兒的性命。”

雲涼雙目一瞪,勾唇一笑,說:“原來是你在威脅青兒!那便殺了你!”他身影一動,閃身飛到青骨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起來,眼看就要掐死她。

“不要!”青兒大叫一聲,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臂,求情道:“別殺她,千萬不要!”

雲涼最後還是收了手,他不得不聽青兒的,因為他知道青骨對青兒很重要。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

青兒將從離山那日起答應師傅的話到今日境地,一五一十地對他說了。

青骨在一旁,冷嘲熱諷地說:“現在你明白了吧?你們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你是什麽身份?你要什麽女人沒有?為什麽非要來找她?放過她吧!留她一條生路吧,算我求你。”

雲涼險些又要殺她,她的話確實太多了。

青兒看出,她連忙推著青骨離開,說:“你快走吧,我會勸他離開的,你相信我。”

“好自為之。”青骨說完,閃身飛走了。

雲涼站在洞口,其實他蘊著怒氣,隱忍不發而已。

“在你心中,以為本君只是當你玩玩嗎?”他一寸一寸地回過頭,看著她躲閃不定的眼神,說:“你知道的,我是不是真心,你會不明白嗎?”

“可是!首先我不能違背師傅的命令,師傅於我有救命養育之恩,我怎麽能為了兒女私情……”

未等說完,洞口傳來響動,青兒暗叫一聲不好,她剛跳到結界門口一看,竟然是師傅來了。

元風是獨自一人來的,他神色緊張,定是聽到了聲音來的。

“你快走!別被師傅發現了!”青兒推著他,但是他巍然不動,明顯是鐵了心。

“來得正好,當著你師傅的面,將一切都說清楚,你就可以放下芥蒂與我回去了。”

元風已經站在了洞口,解開結界,果然看到了二人同在一室內,他皺了皺眉頭,黑著臉冷冷地說:“青兒!”

青兒快步跑出來跪下,說:“師傅,您聽我解釋,他是……”

雲涼打斷了她的話,緩步走出來,拉住她的肩膀,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元風,你放了她,你要什麽,本君都可以給你。”

元風一甩長袖,說:“魔頭,你休得猖狂!”他說完,直接近身打過來,快速出招,招招致命。但這於法力高強的雲涼來說,無異於螳臂當車。

“何必呢?”雲涼心知不能傷他,輕巧躲過十來招,最後跳到五步遠處,保持距離,說:“何必呢師傅,你又殺不了本君,不如本君與你心平氣和地談談,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過青兒。”

“青兒?叫的倒還夠親熱!”

雲涼笑著說:“那是自然,她可是我魔界八擡大轎娶回來的。”

青兒上前,拽了拽他的袖子,低聲說:“你快不要再說了,你走吧。”

“我不走,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見著青兒鐵了心,那雲涼自然也是鐵了心的,留下這樣一句話。

青兒忍不住嘆氣一聲,事到如今,真是不好收場。但是左右一想,這與在掌門面前,嘴硬說自願的她,又有什麽分別?

青骨左右望了望,出來打圓場,“師傅,想來是那魔頭自行追上來糾纏的,不幹青兒的事啊,青兒若是執迷不悟,又怎麽會主動回來呢?”

元風看向了雲涼,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說:“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可憐的徒兒?”

雲涼上前一步,拉住青兒的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這一刻,仿佛一切都歸於了寂靜。

青兒屏住了呼吸,支吾半天,“你……你……阿涼!”她沒有想到,阿涼竟然向師傅跪下了。

“……”

雲涼面不改色,挺直了腰身,說:“師傅,不知怎樣,你才肯相信本君對青兒是真心的,還望師傅明示。”

“……你,你這魔頭,花言巧語……休要蠱惑人心!”元風的手背到身後去,實則內心十分緊張。

雲涼拉著青兒站起來,他勾唇一笑,說:“原來是因為這個,你們這些老道,自己修煉不出個名堂,心中只想著好事。那好,既然你怕本君傷害你們,這樣,本君自斷右手,你可放心?”

說著,他用魔氣化出一把劍來,向天一扔,伸出右手,任憑魔劍從天而降。

“不要!”青兒拉著他的手迅速一躲,那魔劍直刺入地面,地面裂出一條縫隙,可見那劍的威力有多大。

“你瘋了!”青兒看著安然無恙的他,心中長舒一口氣,但是迅速冷下臉去,放開了他的手。

“青兒不必假裝了,你的心,我還不懂嗎?”雲涼再次牽起了她的手。

元風不動神色,說:“你若肯自廢五成功力,我便放她走。”

雲涼不假思索,立刻便說:“本君答應你。”

☆、渡劫失敗

雲涼不需要想太多,他運氣於掌,果決地點上周身幾處大穴,猛地吐出一口血來,站立不穩,但搖晃幾下後,扶住了洞壁。

青兒沒有阻攔下他,氣得大叫一聲,她跑過去,抓住他的手,摸出手帕給他擦去嘴角的血。

“你怎麽這麽傻?我到底何德何能?值得你這樣待我……”青兒邊說邊哭,淚如雨下。

雲涼身體一顫,像是又要吐血,但還是忍了回去。

“無礙……”

元風被他驚得瞠目結舌,連說了五六個你,最後還是無話可說,一甩袖子,離去了。

“真是瘋了!”青骨跟上了元風的腳步,也迅速離開。

青兒將他抱在懷中,一遍一遍地撫摸他的胸口,說:“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無礙……”雲涼扯出一個笑,面上血色全無,“現在,再也沒有人攔你了,你可以與我回去了嗎?”

青兒點頭如搗蒜,但是雲涼卻昏迷了。

空中傳來一聲長嘯,是花醉騎著仙鶴趕來,她本在魔界睡覺,忽然感覺到魔界一陣地動山搖,便知君上出了大事。

“君上!”

花醉驚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君上。

話不多說,事不宜遲,青兒與花醉將他擡上仙鶴,三人一同飛回了魔界。

花醉扶著雲涼直奔冰室而去,青兒在後面追趕著,但是跟不上他們的步子,很快便被丟下,她迷路了,站在一條路的十字口,這條路四通八達,她不知道阿涼往哪個方向去了。

她蹲在地上,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我真沒用……我以為本是最好的結局,沒想到竟然害了他。我何德何能,值得阿涼這樣待我。

哭了不知多久,她突然站了起來,心中想好,不行,盡管我只有微弱的法力,也能助阿涼一臂之力。

她隨便抓了一個手持鋼叉的魔兵問路。

“王後,冰室在東面行一百五十步,可要屬下為您帶路?”

“帶路。”

終於走到了冰室門口,青兒遣退了魔兵,看著冰室門口的結界,嘗試著解開但卻失敗。

“花醉,放我進去。”

不多時,花醉從裏面走出來,看到她面上梨花帶雨,也能猜到幾分。

“姐姐先回小院休息吧,這些事情自由我們來做,你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

青兒咬了咬下唇,確實,她心知自己用處不大,但還是想盡微薄之力。

“我總歸,端茶倒水是可以的,讓我進去吧。”

花醉想著方才的話說得委實失了分寸,最後還是放了她進來。

剛一進去,便看到雲涼虛弱的躺在冰床上,臉色慘白,地上一大灘血。

“君上傷得太重了。姐姐,到底是誰能傷到君上?”花醉說完,自言自語道:“除非是君上自己傷的。”

“他好冷。”青兒摸著他的額頭,竟然如此冰涼,她解開了衣服,又將阿涼的衣衫解開,就這樣貼了上去。

盡管只有一點點溫熱,我也要溫暖你,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花醉看著她,低下頭走了出去,君上的傷是內傷,況且還是他自己傷的,君上法力高強,無人內力比他深厚,所以也無法療傷,不如先去煮碗補藥。

冰室內十分寒冷,四周墻壁都是千年寒冰,呼一口氣迅速會凍成冰。

青兒很快便冷了,她還是緊緊抱著雲涼的身體,希望能讓他更熱一點。

“唔……”

青兒本來都失去了意識,她腦袋昏昏沈沈的,聽到阿涼發出聲音,她立刻睜大了雙眼,輕輕拍著他的臉,說:“阿涼?阿涼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醒醒啊……”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打在雲涼的臉上。

“哭了就不好看了。”

雲涼半睜開眼睛,看著她,笑著說。

青兒還以為聽錯了,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他真的醒了!

“太好了。”她從他身上爬起來,雙手撐在他的雙耳側,長發從肩上垂下來,遮住了雲涼的臉。

雲涼伸手撩開她一側的長發,眼睛卻向下看去。

青兒現在是□□,她本是為了給他取暖,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臉唰的一下便紅了,坐好拉起身側的衣服穿戴整齊。

“害羞了?”

青兒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本君好冷……”

青兒又看向他,手腳利落地脫了衣裳再次貼上去,但卻感覺到他的胸膛火熱,明顯是在逗弄她。

“你這個壞蛋。”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她並未起身。

雲涼醒來後,對誰也沒有說他損失了五成功力的事情,包括花醉。

青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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