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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會還有QAQ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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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那個人就在這裏。

真是冤家路窄啊!

“師兄,你帶的寶鏡能不能收一個大魔頭。”

“收誰?”

“雲涼。”

方晴沈默了,他摸了摸青骨的額頭,這也不燒啊,她在說什麽胡話?

“別傻了,如果那魔頭在妖界,我們怕是一個都回不去了。”

青骨咬了咬牙,她心中憤懣不止,心跳得很快。

“我們三個也打不過他麽?”

“我們十個百個也打不過。噓——噤聲。跟緊我!”

方晴走在前面,由著青骨拉著他的後襟,二人謹慎小心地走著,前面剛經過了兩隊手持鐵叉巡邏的妖兵,他們小心避開。

這裏光線很暗,是頭頂的夜明珠在照亮,這裏終日找不到太陽,到處都是一股陰森的氣息,發黴的味道。

原來之前居住的芳華小院環境已屬不錯,看到外面這麽陰冷,她深知這魔頭真會找地方,倒是給他自己尋了一辟好住處。

方晴繼續走著,他們一直沒有被妖兵發現。書中記載,莨菪草生長在妖界西澤荒林之中,草長兩寸,綠葉白花,花上長刺。

直到避開了第十三隊巡邏的妖兵,終於走出了像是宮殿的建築範圍。

面對一片樹林,青骨望著頭頂,前面就沒有夜明珠照亮了。

她從懷中摸出火折子,幾下吹亮後,遞到了師兄的手中。

方晴自然接過,改而拉住了她的手,鉆進了密林中。

樹林枝葉繁盛,葳蕤茂密,平地卷起狂風,黑沙迷眼,她更加用力地抓緊了師兄的手。

待狂風停止時,她看到前方的景象怎麽與之前好像有些不大一樣?

但此時無心多想,跟著師兄往前邁了一步,沒想到被石頭絆倒。摔倒的地方正好長著一株莨菪草!

“師兄,別走了,這就有一棵。”

“還真是,這麽輕易就能找到?”

方晴反覆確認後,割下了這一株,小心翼翼地收好。

“好了,總歸找到就好。現在我們去找師妹,找到師妹即刻回山,此地不宜久留。”

從西澤荒林走出時,回到大殿,迎頭撞上了一隊巡邏的妖兵。

只怪這次粗心大意,沒及時躲開,免不了驚動他們了。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

青骨被方晴保護在身後,她沒有說話。

方晴不想戀戰,只想先找到師妹,他抓住青骨的肩,轉身就要飛走之際……

一個鐵叉正好叉住了他,將他們二人捉了下來。

看來逃不了,只能打了。

方晴“唰”的一聲抽出晴日劍來,以劍指天,左手掐訣,幾個起落之間,一隊十人的妖兵已經倒在地上。

確實,方晴的修為比一般弟子都高出很多,而且他專修道法,只需一個小小的縛靈陣就可殺光這十個妖兵。

可是其中一個妖兵在倒地前,發出了信號彈。

信號直沖上天,在上空炸成紅色的煙花。

“不好,快走。”

但來不及脫身,四面八方的妖兵魚貫而入,迅速圍得水洩不通。

方晴一皺眉,心中迅速打量好,他從懷中取出莨菪草,塞到了青骨的懷中,抱著她踩在晴日劍上,長劍嗡鳴顫抖,像是在抗議。

“你先走,救師傅要緊。”

方晴雙手作勢,祭出一個巨大的法陣,以靈為契,威力巨大。一時之間,一眾妖兵也沖不進來。

晴日劍自是有靈性不想扔下主人飛走,方晴在劍柄處重重推出一掌,長劍以一個刁鉆的角度直飛沖出了重圍。

青骨回頭去看,但見巨大的靈陣正在破碎,不知師兄還能撐多久。

“不行!我們回去!師兄沒了劍更加危險!”

可是晴日劍受了那一掌,已經無法自行飛回了。

“快停下啊!”

話音未落,她確實停下了。但卻是被鐵叉從空中叉下來的。

她被摔得七葷八素,搖了搖頭後終於清醒了許多。

晴日劍在地上嗡鳴了一聲,轉頭飛了回去,應該是去找師兄了吧。

她緩慢地擡起頭,見到了多日以來朝思暮想的面孔。

正是雲涼。

她害怕了,她知道這一次必然是要死在他的手中了。

真是冤家路窄,之前來路時說的話竟然一語成讖。

她沒有說話,只想著懷中的莨菪草可關系到師傅的性命,就這麽死在他的手裏,心有不甘!

“地上涼,起來吧。”

青骨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擡頭去看,見那人雙目柔情似水,勾唇淺笑,兩頰碎發隨風飄蕩,一副和善的模樣。

她擡手果決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同時,她的雙眸由褐色變為黑色。

清醒點吧!別再被他的迷魂術給騙了。殺了他!就現在!

她雙目微瞇,惡狠狠地盯著她。

“你怎麽了?別打自己啊!”

就是這個時機!她“唰”的一聲從背後拔出了雪劍,直奔他面門刺去。

離得這樣近,他來不及躲閃的!他一定要死!

青骨還是低估了他,他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她猝不及防竟然撲了個空,眼看就要在她摔倒之際,竟被那人接住了身體。

“當心。”

青骨的劍在撲空的那一下掉在了地上,她知道鞋子中還藏著一把匕首。

“假惺惺!”她推開了懷抱,摸出匕首就向他刺去。

她並未抱著太大的希望,畢竟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他若是想躲開,只需輕輕動動身。

刀刃上漸漸滴下血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四周寂靜,襯托得這聲極響。

雲涼並未躲開,他只是用右手握住了即將刺進他胸膛的刀刃,那滴下來的血,自然是他割破了的手。

“夫人,如此,你可消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暴風旋轉哭泣。夫妻小別勝新婚啊,怎麽一見面就刀兵相向?

哇哇哇——

【磕頭謝罪.jpg】

☆、分外眼紅

寂靜,靜得令青骨頭皮發麻。

她看著雲涼的掌心不住地滴血,她閉上眼想了想,還是要殺了他!

雲涼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下一刻一個吻烙上來。

青骨頓時腦中嗡鳴一聲,足足呆楞了半晌,好熟悉的感覺。

與此同時,雲涼掐訣施用引魂訣,他方才看清了這個是黑眼睛的青骨,他要的是不是這個。

施用引魂訣可以至少壓制她五天不會變人,但是以靈為媒介,損傷極大,他之前受了傷,這次施法,體內氣息紊亂,氣血上湧,喉中腥甜,但他身體一顫,硬生生將血咽了回去。

他面上不動聲色,擡起頭,唇上還留著淡淡的清香。

青骨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覺得下唇火熱,好像是被某人給咬了。

“你……”她話未說出口,就看到了雲涼手上的傷,細細一想,想起是自己傷的他。

她咬了咬下唇,低頭垂眼,兩只手互相攪了攪,看到匕首就丟到一旁。

“夫人可是消氣了?”雲涼溫柔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下一刻,他伸手擁她入懷。

青骨沒有反抗,她就貼在雲涼的胸膛前,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半晌,她才低聲問:“你是要殺了我嗎?”

“青兒!”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低頭直視著她的眼睛,說:“之前騙你是我不對,我願意聽憑你任何處置,夫人別再生氣了,好麽?”雲涼在心底以為她生氣是因為那一夜春/藥的事。

青骨咬得下唇都出了血,她閉上眼睛,只覺得腹中一陣一陣的絞痛。你那般對待我,讓我如何再相信你?

算了吧!

青骨推開了他,她擡開眼時,淚水連成串撲簌簌地落下來。

她沒有勇氣擡頭看他,只得抵著頭,摸到懷中那株莨菪草,她知道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要殺要剮,快些動手,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雲涼看到地上的匕首,禦物將匕首塞到她的手中。

“青兒,你若是還生氣,就盡管來,直到你消氣了為止。”雲涼閉上眼睛,上前一步,能感受到刀尖就輕輕抵在他的胸口,胸口上方的傷還在發痛,之前那穿心一劍傷得太重。

青骨的手顫抖了。

殺了他!

這是多少個日子以來,無時無刻不在想的。

怕什麽!殺了他啊!這裏左右不過十幾個妖兵,先殺了他再沖出去,回山救師傅要緊!

青骨活動了一下手腕,她狠了狠心,眼前不住回放那一夜,他毒打她的場景。她腹中當時還懷著孩子,就這樣被他被打到小產。

殺了他!

青骨大喊一聲,手腕用力直刺進去,但卻被人猛然握住了手。

她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是一個小女孩漂浮在半空中,就是她阻止的。

青骨認出來了,前幾日在玲瓏村,見到的就是這個小女孩,她還咬了自己一口。

“姐姐!竟然是你!”小女孩喜出望外,但笑容轉瞬消失,她氣憤道:“姐姐你怎能傷王上?上一次若不是我帶走了王上,你莫不會殺了他?”原來姑媱峰那夜,是花醉帶走了雲涼。

“花醉,退下!”雲涼喝止了她,但見她不為所動,直接將她抓到身後去。匕首再次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君上!你瘋了!姐姐會殺了你的!”花醉不管不顧再次沖了上來,直接搶走了匕首,扔到身後。

“退下。”雲涼冷冷地說完,將花醉推到了身後去,“只要青兒能消氣,怎樣都好。”

苦肉計!青骨算是想明白了,他演這一出不過是想騙回她。她就想不懂了,他可是大魔頭,想要什麽女人沒有?想要強迫她做什麽還做不到?非要專挑她一人折磨麽?

青骨扔了匕首,自以為看透了一切,坦白道:“你真是腦子有病!你害我一次還不夠?還要再抓回來麽?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現在,要麽殺了我,要麽放我走,我還有要緊事要做!”

雲涼攬過她的腰,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青兒這是肯原諒我了?你還有什麽事要做?告訴本君,本君去給你了結。”

聽著他的語氣,好像不是想要殺我?青骨心中暗自告訴自己,既然如此,那她就順著竿子往上爬了。

她從懷中摸出莨菪草,試探地說:“我要回山救我中毒的師傅!你肯放我走?”

“好。”雲涼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青骨喜出望外,在此情境下竟然笑了出來,雙眼彎成月牙,露出一排小牙,轉瞬覺得不妥,又想轉回苦大仇深的模樣,但奈何不住心中的喜悅,時笑時哭的,最後只得咬住下唇,強迫自己不哭不笑。

“青兒這是什麽表情?對了,你法力低微,本君親自送你回去吧。待你送到了山,再將你帶回來,省得再去接你了。”

!原來是在這等著呢!就知道他不會這麽輕易大發善心。大魔頭當然如此,他怎麽會棄惡向善!但是只要能救了有養育之恩的師傅,這條命給了他也可以,索性她對這個塵世已經沒有任何牽掛了。

“成!”

話音未落,本退下的妖兵上來稟報,說在密林中抓到一個仙門的人。

妖兵將人帶上來丟到地上,正是方茵,他們身上被縛了繩索,臉上還帶著傷。

“師姐!”

青骨大叫一聲,同時方茵擡起頭,看到……看到師妹正與大魔頭勾肩搭背摟摟抱抱,她望著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青骨意識到師姐在想什麽,掙脫了雲涼的懷抱,上去兀自給師姐松了綁。

“也要放了我的師姐。”她想著,索性都要聽他發落,若能救下師姐也好,只是師姐在這裏,那麽師兄去哪了?應該還沒被抓到,最好別被抓到!

“允了。那,即刻就動身吧。”

雲涼上前一步,抱過青骨的腰,飛出了妖界,直奔首陽山而去。

留下的方茵看著遠處的他們,一頭霧水。小師妹什麽時候跟魔頭有這層關系?這都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哈?師姐像是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哇!這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氣啊。

青骨口嫌體正直,雖然心中恨著他,但還不是感念……

————

渣辰寫得好氣啊!氣到捶床。寫完苦大仇深的這段情節就能解脫了啊啊啊啊——

【我想要放聲的大叫.jpg】

☆、改頭換面

這魔頭飛得果然很快。

幾乎眨眼間就回到了首陽山。

青骨掙脫開他的懷抱,一路跑進了上清殿。

推開殿門,見到師傅元風倒在地上,四周地面上有幹涸的黑色血汙。看來是師傅吐的了,元風此刻昏迷不醒,顯然毒發入骨。

青骨撲到地上,抱起師傅讓他躺在懷中,呼喚了一會也不見他醒來,從懷中摸出莨菪草,三下兩下折成一團塞到了他的口中。

“師傅!師傅你醒醒啊!我是青兒啊!”青骨焦急的叫著。

雲涼不緊不慢地從門口走進來,他負著手,卻望著她。

“站住!”青骨看到後,大叫一聲喝止了,見他果然停滯在門口不動,她的聲音也低了幾分,“你不許靠近。”她當然是要防著他了,但不高聲喊是怕引來其他人。

從她心底,她不想將自己的感情牽扯到其他事上。

“那好,青兒不讓我動我就不動,只是他服下了解藥,可卻咽不下,不知你有幾成靈力能讓他咽下化用呢?”雲涼不鹹不淡地說著,已經將事實說明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師傅還不醒,原來是還未化用解藥。

青骨運氣於掌,二指點上元風的咽喉,想要運氣讓他完全咽下,可是奈何莨菪草在他喉中不動。畢竟元風是她的師傅,修為法力高出她太多太多,以她的修為如此做法不過是杯水車薪。

她咬了咬牙,下了決心。

“好了!你進來,幫我救師傅。”她心知那個魔頭一定會提條件的,她已然做好了打算,不管他提什麽要求,只要他能救醒師傅,哪怕是要她立刻死在這裏,她也答應。

但是……

沒想到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快步走過來,運氣施法讓元風將藥服下。

在一側的青骨悶悶不樂,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竟然以小人之心揣測他了麽?

不!不是,他本來就是魔頭,防備他,猜忌他,都是理所應當的……吧?

她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雖然內心早就明白。

元風咳了一陣,緩慢動了動眼睛,他又吐出了一大灘血,這次吐出來的已經不是黑色的血了,是鮮紅色的。

“師傅!師傅你還好嗎?”青骨說話的同時,眼神示意雲涼快些離開,看到他閃身消失後,她這才放心。

元風借著青骨扶他的力氣坐起來,兀自調息片刻,面上有了些氣色,半晌他睜開眼睛,嘆息道:“是你救了為師?莨菪草不可多得,只有妖界密林才有,難不成你去了一趟妖界?”

青骨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光是我,還有大師兄和師姐,我們三個一起去的,他們在後面,他們飛的慢,估計很快也就到了。”

元風站起來,他的氣色迅速好轉,這時他看到門口處站著一個身影,是一個男子,背對著他們。

“青兒,那是何人?”

雲涼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來,但此時他的容貌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青骨一怔,這……這該如何是好!這該死的魔頭,剛才師傅醒來的時候明明眼神示意他先出去,而且他也確實閃身走人了。但是怎麽又跑了回來,千不該萬不該,竟然叫師傅看到了他。這該如何解釋?!

“師傅……他,他是……”青骨支支吾吾地,想了很多個身份,但還沒拿定主意之際,那人已經編造好了身份。

“見過仙長,在下不過是住在山下的村民,三年前被擄到妖界去做苦力,這次遇到這位心善的小師姐,她將我一並救出。”說完,他還加了一句,“僅此而已。”

青骨對著他擠眉弄眼的,示意他別再繼續說了,她的眼神一直從他到門外來回轉,示意他快走快走。

但是雲涼不為所動,甚至說:“小師姐你眼睛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青骨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他氣死過去!他就是故意的!

“你是凡人?”元風走上前,抓住雲涼的手腕,把了把脈,確認他沒有法力,真的是個普通人。

“正是。”雲涼反應極快,在元風來到近身之前,已然收斂了魔氣,隱藏了法力,以元風這一個還未渡劫飛升成神的小小地仙的來說,根本就不會發現他這修煉了幾千年的魔。

青骨的眉毛都擰成了一個“川”字。怎麽回事?一定是他故意裝的!

“仙長,在下的家人都被妖怪殺害,只剩下在下孑然一人。被妖界擄去的三年裏,都是孤苦伶仃,今日得以解脫,生怕再被抓回那個可怕的地方去。求仙長開恩啊。”雲涼聲情並茂地說完,重重地鞠了一躬。這一鞠躬不要緊,露出了半條手臂。手臂上傷痕累累,看起來像是被繩子綁縛纏繞許久的痕跡。

青骨聽完,一臉冷漠。原來這魔頭編故事的能力這麽強?假話張口就來,面不紅耳不赤的,還能現場偽造傷痕,他倒也是個人才。他不去唱戲演話本子真是可惜了。

聽完這些,她算是想明白了,原來這魔頭是想留在首陽山。

他想做什麽?殺光所有人嗎?

“好,那你即今日起,就留在山中吧。但看你年紀已成年,修道怕是不會成正果了。不如留在後院,做個灑掃吧。好了,為師累了,青兒,帶他下去吧。”

“多謝仙長。”雲涼又是極有禮數地一鞠躬。

青骨上前推著他離開了上清殿,關好門口,拉著他的手一路狂跑出去。

跑得足夠遠了,她確認這裏師傅已經聽不到了。但是她還是不放心,雙手結印祭出一道小小的結界,正好將他們二人籠罩在內。

以她的法力只能結出這麽大的結界了,只要不被外界給偷聽偷看到就足夠了。

“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你為什麽要騙我師傅?為什麽藥要在首陽山?你到底是何居心?”青骨連珠炮一樣劈裏啪啦地質問他。

雲涼握住了她的肩膀,與她四目相對,歪頭笑著說:“不過是想在青兒長大的地方小住幾日罷了,青兒竟這般小氣麽?”

青骨哪裏是小氣,她明明是怒氣難消!

“我說過,只要你能救活師傅,我青骨這條命就是你的。你要殺要剮都隨你心意。但是,我求求你,放過首陽山吧。放過我師傅,放過我一眾師兄師姐吧。”青骨從他的手中滑下來,絲毫不爭氣地跪倒在了他的腳前。

雲涼迅速抱起了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青兒,既然你還在生氣,我們就當做重新開始好嗎?我再也不騙你了,這次,我們從首陽山開始,這裏沒有藥酒。我們重新相愛,好嗎?”

青骨喃喃地重覆了一句:“藥酒?什麽藥酒?”

雲涼搖搖頭,不再多提,說:“不說這個,以後在下就跟著小師姐混啦,還望小師姐多加照拂。”

青骨努嘴,將頭轉到一處去,說:“我不會原諒你的。”

“沒關系,我愛你就夠了。”

青骨收了結界,走向後山,師傅安排給雲涼的活計就是日常灑掃。青骨可不敢指使他幹活,只希望他能快些離開,還首陽山一個清凈吧。

剛到後山,與剛回來的大師兄和師姐打了個照面。

他們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回來,面上也十分疲憊。

“師兄師姐,你們回來啦?”

“師傅怎麽樣?藥服下了嗎?”

青骨重重點頭,說:“師傅已經醒了。”

這時,他們也註意到了師妹身後那個男子,問向青骨:“師妹,他是何人?”

青骨剛要說話,卻被雲涼搶話說:“見過小師兄小師姐,在下阿涼,一個凡人,本是山下的居民,早年被擄到妖界,此番跟著青兒一同回山,師傅他老人家已經答應我留下了。”

既然師傅都同意他留下,那麽其他人也無話可說。

方茵還記著在妖界門口的事,但是先去看望師傅要緊,留下一句:“我晚上會去姑媱峰找你,有事要問。”就同師兄轉頭快速飛向了首峰。

留在原地的青骨雙手都攪弄在了一起,怎麽辦怎麽辦,師姐要是問起來,該如何回答?

她準備想好借口,穩住師姐,不可讓她宣揚出去,否則要是讓掌門知道她與妖魔有什麽交情,那這首陽山必定是待不下去了。

她正想著事情,忽然被人從後面抱住了腰。那人的頭就靠在她的肩上,好聞的氣息飄散過來,沁人心脾。

“青兒的心怎麽跳得這樣快?”

“你再動手動腳的,我就翻臉啦!”

作者有話要說: 哈,論大魔王的一百種心計。論青骨想殺掉大魔王的一百種方式。

就等一個機會,阿涼快些意識到媳婦生氣不是因為藥酒啊啊啊啊啊啊——

嗯,也不會很久的。這不都要準備同居了嘛!

☆、雲銷雨霽

青骨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一直跟在身後的人。

她給他安排了很多活,像掃山階,整理庫房,砍柴,挑水。這麽多事,他至少得好幾天才能幹完。

青骨拍了拍手,掐著腰站在房門口,望著月色,嘆了口氣。

“青兒為何嘆氣?”

那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青骨頓時覺得後背的汗毛豎起了一片。

“你,你怎麽過來了?安排你的活都幹完了?”

“那是自然,青兒吩咐的事,本君哪敢不從呢?”他說著玩笑話,人已經湊了過來。

青骨一拍腦袋,可不是,他是誰?魔王啊,他想做什麽揮揮手不就做好了。

大意了。

“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雲涼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一拱手,說:“本君此番前來,是真情實意想請求青兒原諒,青兒連個機會都不肯給麽?”

青骨略一動容,剛想開口說句軟話,但又覺得腹中傳來隱隱鎮痛,她搖了搖頭,兀自走回了房內,回身又閂上了門。

可是,雲涼穿門而入,淡然地跟著她走進來。

青骨被他氣得不輕,怒聲道:“誰讓你進來的?你出去,你快出去。”

雲涼任由她往外推,但到了門外時,下一刻又穿門而入,依舊滿面賠著笑站在她的面前。

拿他沒辦法,青骨無可奈何,她沒什麽顧慮了,索性師傅的毒已經解了。

“魔頭,你還要死纏爛打到什麽時候?你以為現在這副模樣就能騙回我麽?沒用的,放棄吧!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她將心中的怨氣和盤托出,再也不想壓制這腔怒火。

雲涼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他笑著說:“青兒,前塵往事就當做一場夢好麽?今夜月色正好,微風不醉,你我不如一同入睡,明早醒來就將那些事都忘記吧。”

青骨一聽到這個,登時義憤填膺,她猛地扯下了腰帶,將衣袍三下兩下脫幹凈。

她腹上那條刀疤還未消退,黑色的傷口還未痊愈,猙獰的一道疤痕像是一只醜陋的蟲子盤踞在她的腹上。

“青兒你……”

青骨不管不顧,看到他面帶疑惑,心中更是怒不可遏,都到了這個份上,他還在裝糊塗?

“魔頭!你看好了,這道傷,你讓我如何忘記?那個夜晚是我永遠的噩夢,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所作所為,你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敢忘懷。你?算了吧……”她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按在那道傷上,繼而說:“你摸摸看,這不光是一道傷,這傷下曾經還懷著你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啊!你就這樣一刀捅死了它,捅傷了我……可笑!”

雲涼聽得有些楞了,他手下的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青兒,青兒!”他先是撿起地上的衣服,胡亂地披在她的身上。

青骨一動不動的,像是一個傀儡。

她終於說明了這句話,心中好似也將這個重擔放下了。她本就是修仙之人,修仙應當心無旁騖,一心向道。

抱元守一,方能心神清凈。

青骨推開了他的手,自己動手穿好了衣裳,系好衣帶,轉過身背對著他。

“要殺要剮,都隨你便吧。是生是死,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雲涼對著她的背影伸出手,他多麽想將她攬在懷中緊緊抱住,但是他的手就停滯在半空中,伸也不敢伸,縮也不敢縮。

眼前的人距離明明這樣近,可是他卻覺得這樣遠。

原來這些日子的疏遠,原來她的離開,都不是因為什麽所謂的藥酒,竟然是出了這樣的事!

究竟是誰!變成他的模樣傷害她……

雲涼已然活了幾千年,他從未如此悲傷過,他無力地收回手,蹲在地上,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青骨聽著身後沒了聲音,緩緩轉過身,看到他這個模樣,咬了咬唇,雖然動了惻隱之心,但絕不會原諒他。

“如果你不殺我,那就走吧。我修我的道,你做你的王。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山高水長,不必再見。”

雲涼再次擡起頭迎上她的雙目,他的雙眼通紅,眼中沁滿淚水。

“青兒,那一夜,不是我。”他說完,已覺得渾身失去了力氣。

青骨冷笑一聲,用手指著自己,問他:“你覺得我是傻子嗎?我會信嗎?換做你你會信嗎?”

雲涼倏然站起,雙手握住她的肩頭,輕輕晃了晃,說:“青兒,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有必要騙你嗎?我要誰死,誰就斷不能活!我至於騙你嗎?青兒,你好好想想,我離開之前是不是對你說過什麽話?我是動身去了東海,我去瀛洲尋白蒼上神的神跡。我有何理由要害你?”

青骨冷靜了幾分,想了想那一夜之前的事。他確實曾經說過不要離開芳華小院,他確實說要動身離開三日,他……

青骨茫然地望著他,喃喃道:“我……”她張口卻又不知說些什麽,只覺得心中很亂,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青兒。”雲涼將她抱緊,在她耳旁輕輕地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是誰,一定會殺了他的。你告訴我,當時是怎麽回事?”

青骨如實地回答了他,說起那個引她離開芳華小院的身影,是因著夜色朦朧,她看不真切,加上頭痛了一天一夜神情恍惚,當時確實未看真切就匆忙追了出去。

這樣想來……

“可是我……”青骨剛出聲,就被雲涼的吻封住了唇,唇間氣息纏綿,整個房間都氤氳著暧昧地氣味。

半晌,雲涼才擡起頭,將她的手放到他的左肩上。那裏有道傷,曾被青骨一劍穿過。

“青兒,我怎麽會不愛你?本君活了幾千年,哪有人能傷我半分?我若騙你,怎會甘心受你那穿心一劍?”

青骨垂下眼簾,淚水連成串撲簌簌地落下。

是啊,如此淺顯易見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說明了,啊啊啊啊啊——等這一刻等了好久。若不是雲涼激怒了她,怕是青骨還不會說出心中的怨恨。

心好痛啊。

即心疼青骨,又心疼雲涼。

————

渣辰真的是親媽吧~嘿嘿~寫完了這段,開心到飛起,渣辰也希望看到他們夫婦恩恩愛愛的,但奈何總是事與願違(你快住口!憋縮了!)

☆、淩瑤其華

月色正好。

青骨躺在床上,腦中一直回想著雲涼臨走前說的話。

看來是真的誤會他了。

如此淺顯的道理,怎麽當時就沒想懂呢?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摸了摸那道傷疤,傷口似乎不太痛了,裂開的皮膚愈合了大半,中間長出了粉紅色的新肉,感覺癢癢的。

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她就這樣睜著一雙眼睛,足足捱到了天亮。

青骨從床上爬起來,剛推開門,正好此時雲涼趕了回來。

他急匆匆地上前抱住青骨的肩膀,直帶著她飛走了。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青骨的聲音隨著風聲四下飄散。

“到了你就知道了。”

青骨不再過多說話,由於飛得太高,她的腿禁不住顫抖。雲涼見狀,將她抱得更緊了。

很快落地,這是妖界,青骨認得。

大殿上方斜坐著一個人,青骨雖然未見過面,但能猜到他就是妖王祺容。

前面兩排人議論紛紛,尤其是對著青骨指指點點。青骨隱約能聽到幾句,他們是在談論她的身份如何如何。

青骨不禁往雲涼的身後躲了躲。

雲涼拉著她走上前,兩排的妖兵自行向兩邊退去,讓開了一條路。

原來中間還有一個人,是個女子,二八年紀,鬢發散亂,此刻正跪在地上縮成一團,啜泣不止。

青骨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驚呼一聲。

“別怕。”雲涼摸了摸她的頭。

昨夜,雲涼與青骨在姑媱峰告別後,即刻動身返回妖界去查那夜的事,果然查到了害青骨之人,正是面前跪著的這個女子,他轉身帶來青骨,要當著青骨的面手刃傷她之人。

“你看她,是不是那夜變成我的模樣之人?”

聞言,青骨從雲涼的身後探出個腦袋,望見那女子低著頭,哪裏看得清楚,而且以她的眼力,也分不清易容術。

青骨低聲說道:“我也看不真切,就算是,我也分不清。”

雲涼倒是忘記了這一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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