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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酒店,林燈兒就去找了隔壁的徐見風。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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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花收的日子》期間,林燈兒抽空去參加了之前選中的電視劇和電影的面試,除了《一騎紅塵》是《沒有花收的日子》的原班人馬,無需試鏡之外,其他三場她場場告捷,壓倒性地拿到了最後的名額,讓她興奮了很久。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會盡力做到極致。

六月的前兩天,徐見風終於從加拿大返回。他一以落地就直接打車趕到了《北妃傳》的拍攝地,也就是林燈兒在的地方:橫店。

他到的那日,《北妃傳》已經正式開機四天了。風塵仆仆地趕到橫店時,林燈兒正在拍戲,她完全進入了角色本身中去,絲毫沒註意到周圍發出的吸氣聲。

旁邊無論是明星還是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偷偷打量著鶴立雞群的徐見風,看了一會兒見他沒反應,便膽大地拿起手機就明目張膽地對著他猛照,爭先恐後地發微博。

“Cut!”導演喊停,站起來去林燈兒那裏進行指導。

“表情還要再開心一點,這是久別重逢,隱隱期待和少女的羞澀要表現出來……笑得再開心點,但是不能太開心,女孩的含蓄還是要有的……”

林燈兒認真地聽著,忽覺鼻子一癢,側頭捂住口鼻打了個噴嚏,擡眸時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已轉過去的身子又轉了回來,瞳孔驀地放大,兩個梨渦深深地隨著笑容露出,狂喜難掩。

徐見風用口型對她說了幾個字:我回來了。

林燈兒無聲點頭。

導演也扭頭看到了,他與徐見風合作過一次,原是相識的,便朝他點頭示意,又笑著問林燈兒:“要休息一下嗎?”

“不用了,先拍完吧。”林燈兒斂下心神,搖搖頭,沖徐見風一笑,繼續聚精會神地投入到拍攝中去。

“Action!”

四面無人。只有清風拂過六條的輕微聲響,溪水流淌的潺潺之聲,清脆的鳥啼聲歡快唱著的歌聲,以及一位少女哀怨的咕噥聲。

“為何遲遲不見蹤影?……莫不是又在糊弄我?兄長總是這般待我,難道料定了我不會輕易生氣?回去後,我必要十天半個月不理會他們!”裊裊丟掉手中的樹枝,拍拍裙子,站起來,賭氣般地說:“不等了!回去討理去!”

她轉身,準備沿著來時的路走去。

“裊裊!”急促的喊聲。

她聞聲回眸。

對面一白衣男子徐徐而立。眼若明星,面如冠玉,似從天使下來的謫仙一般,不染凡塵世俗之氣。可那模樣,她分明是見過的,那般俊美絕倫的人,她只認得一個。

她傻在原地,像失了神一樣。

“裊裊?你,莫不是,認不出我了?”男子嗓音沙啞。

裊裊如夢初醒,眼中波光流轉,酥軟人心的聲音裏溢出他的名字:“顧哥哥……”

女子生得杏眼桃腮,羞赧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欣喜。

只一眼,她就認出了這個兒時陪伴她的顧哥哥來。

頃刻間,男子輪廓分明的臉的笑意蕩漾。

“哎!”他回道。

“Cut!過!”導演開心地起身走過去,揶揄林燈兒,說:“男朋友來的還真是時候啊,久別重逢的情緒表達得太好了!演得松弛有度,不錯不錯!”

林燈兒赧然,“高導,我先過去一下!”

“去吧去吧!”

林燈兒立刻轉身朝徐見風跑去,快要撞進他懷中時又生生地剎住了腳步,害羞地瞄瞄劇組裏的圍觀群眾們。徐見風淺笑,主動伸手,將心心念念的人兒一把擁入懷,貼著她的耳畔輕語。

“我回來了。”

周圍馬上發出“喔”的起哄聲,林燈兒滿臉通紅,羞澀地把腦袋埋進徐見風的胸膛。

可能太久沒見了,自己竟然有些害羞,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麽話來。

徐見風牽起她的手,將她拉到一處靜謐處,旁人也識相地散了場。

“怎麽?認不出我了?”徐見風故意打趣她,嘴角噙著一抹笑。

林燈兒被他熾熱的目光盯得臉頰發熱,竟見鬼地覺得他的嗓音比往常多了幾分魅惑。

“還害羞呢?我記得過年那段時間,有個人一直纏著我親啊抱的,是誰啊?”

“哎呀……”林燈兒急了,連忙捂住他的嘴,然後一頭紮進他的裏,“你好歹給我一段緩沖的時間嘛……”

悄無聲息就來了,不單驚喜,還有驚嚇。

“你這次回去,醫生怎麽說?”

“照常吃藥就好了。”徐見風神色淡然。

“那怎麽去了那麽久?”林燈兒撇撇嘴巴,她之前問過他好對此,他都說沒事,但她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他離開的時間聽也太久了,幾乎是整個春天都不在。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徐見風又笑,笑意擋都擋不住,低頭便含住她的唇。

林燈兒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心裏的疑惑全被打成一灘漿糊,沒工夫再去湊起來了。

徐見風告訴她,這次他回來也接了一部電影,拍攝地點也在橫店,一周後就開拍。電影的名字叫《守望者》,導演是赫赫有名的蕭逸空,只三十五歲的年紀便拿下了許多大獎,其中不乏國際上的。年紀雖輕,但在業內的實力確實有目共睹,極有聲望。

“我們阿風真棒,部部精品!”林燈兒欣慰地戳了戳他的臉頰,笑了。

他拿下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我們燈籠也會越來越好。”

“嗯,我們一起加油!”

好的感情是能讓兩個人一起成長的。

林燈兒這樣想。

☆、40

一周後,電影《守望者》在橫店正式啟動開拍。

導演蕭逸空素來雷厲風行,籌備電影結束後立刻召開新聞發布會,然後馬上開始拍攝,效率之高秒殺許多同行。

兩人白天各忙各的,鮮少有碰面的機會,盡管他們晚上住的是同一所酒店,可是見面的機會也僅限於此。因為兩人不光白天有戲,夜戲也有很多,有時累得晝夜顛倒,一頭就栽進床裏呼呼大睡,根本沒力氣再去做別的事,真正見面的時間屈指可數。

對此,季木木幸災樂禍地形容他們是“明星式異地戀”,明明近在咫尺,楞是見不到彼此,讓她這只單身狗產生了一絲惡趣味的興奮感。

林燈兒無奈,但是有見面總比沒有見面好。因為他們從在一起開始,就做好了面對這種情況的打算,甘之如飴。

電影《守望者》自然在微博上再度掀起了一陣熱議,隨之而來的就是林燈兒和徐見風同在橫店的新聞。

自兩人公布戀情以來,三天兩頭地上熱搜。他們很少發微博,只有寥寥幾條,還大多是宣傳作品的,但是總有那麽一群熱衷於八卦的吃瓜群眾迫不及待地替他們發。

比如在機場,在片場,甚至是兩人碰面時一個眼神的交匯都能被掛上熱搜。

一個人YY沒有用,但是一群人YY就很有意思了,大家會盲目地跟著導向走,各種新聞圖片擋都擋不住。

林燈兒將其統統歸納為“徐見風效應”——凡是和徐見風沾上邊的,一定會吸引大部分的人,更別說是大家翹首以待許久的戀情生活了。

徐見風和林燈兒的公司都樂享其成,兩人出道至今都沒有緋聞,給觀眾留下的印象很好。徐見風自不必多說,能在娛樂圈屹立二十年不倒,是數一數二的的大人物,大家一直關心他的私生活,甚至還傳過他是同性戀的謠言,這段戀情已公布,謠言不攻自破;林燈兒也是新晉小花中比較出彩的一位,目前更是勢如破竹。

無論從哪方面來考慮,對兩人均是百利而無一害。

網友們要發,便發好了;熱搜要上,便上好了。特別是林燈兒的公司,對此開心得不得了,一直沒花大錢捧她,沒想到一炮而紅,還省去了一大筆雇水軍的費用,何樂而不為呢?

《北妃傳》是繼《櫻花傾城》後,林燈兒出演的第二部古裝作品。

在炎熱的夏季卻要裏一層外一層的裹得嚴嚴實實,著實悶得慌,一場戲下來已經渾身濕透,汗流浹背,化妝師一直守在一旁,導演一喊“卡”,就要馬上上去為她補妝,被曬得通紅的臉蛋很快便被氣墊粉底蓋住了,皮膚越發的悶熱難耐,季木木一手拿著臺小吹風機,一個勁兒地往林燈兒臉上吹,另一只手拿著一瓶保濕噴霧,不停地往她臉上不睡,再拿化妝棉仔細地墊著,直到開始拍攝。

天氣太熱,尤其是中午,太陽正烈,溫度高得她沒有一點胃口,吃什麽都是食不下咽,每次都是囫圇吞棗地扒了幾口便繼續背臺詞或是借機打個盹,一睡就很沈,雷打不動的,每次都要季木木提早十分鐘才能叫醒得她。

她本來就偏瘦,這半年都耗在劇組裏,忙得不可開交,《北妃傳》拍攝還到一半,人就瘦得不行了。徐見風知道她沒有好好吃飯後,每次到了飯點一定會過來親自盯著她吃飯,沒吃完他就不走,還加強了她平時吃的各類維生素,這樣調了一個月,體重才有些上升。

因為《北妃傳》裏有大量的打戲,因此林燈兒也免不了磕磕碰碰,打賞倒是沒有,小傷卻是不斷,每天回去洗澡,沐浴露擦在皮膚上的刺痛感都格外清晰,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吊威亞常讓她整個人都倒過來做動作,吊完之後一落地就嘔吐不止也是常事。

高導曾問過她要不要找個替身,但是林燈兒堅持不同意。因為《北妃傳》女主人公何裊裊並不是自幼習武,而嫁入北國之後才不得不學習習武傍身,讓專業的武打演員來演反倒失真,不如由她本色出演,從一個連花拳繡腿都不會的的閨中小姐到掌握了一些防身之術,這樣拍出來的效果才真實。

她中暑過兩次,但是她不肯因為自己一個人而延後,所以吃完藥馬上就繼續拍攝,跟平常沒有兩樣。劇組裏的人雖然也很忙,表面上沒說,但是心裏都暗暗佩服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是不是花瓶,和她一起工作看看就知道了,她並非一夜爆紅,而是實打實地走上來。

認真專註、一絲不茍——這是大部分和她工作過的人常用來形容她的兩個詞。

外表太過奪目的人,總是會讓人下意識地否定她的實力。做得稍微好一些,便會讓人大吃一驚,實力又容易被過度吹捧。而她要達到的目標是讓大家都知道,她會做得比別人都要好,好到無可挑剔。

她會成為最出色的演員。

秋天來的時候,橫店的天氣依舊悶熱,但歷時三個月的《北妃傳》,終於在一片歡呼聲中順利殺青。

殺青之後,《沒有花收的日子》進入宣傳期,林燈兒一直與孫運業全國各地地跑宣傳,還上了幾個熱門綜藝,但是她實在沒什麽綜藝感,全程下來沒講幾句話,倒是蘇雲也很會接梗,游戲也玩得好,收獲了大票的觀眾迷妹。

半個月後,林燈兒返回橫店,電視劇《一騎紅塵》啟動了。同樣是部古裝劇,不過多半會比《北妃傳》輕松些,畢竟天氣漸漸變得秋高氣爽起來了。

徐見風的《守望者》的拍攝也逐步進入收尾工作。接下來他又有一段時間的空檔,如果有感興趣的電影,他會再去拍攝。目前該好好陪陪他的小女友了。

一天晚上收工後,他來到她的房間裏和她一起看電視。看著看著就聊起天來了。

“我昨天看了《快樂派對》,你的互動太少了。”

林燈兒扶額,“我真沒覺得他們說的梗好笑……還不如大年三十晚上我爸媽說的呢……一群不熟的人在那邊尬聊,我又慢熱,真的好尷尬……”

“嗯,你還是好好演戲吧。”

“……不知徐老師有何高見?”林燈兒饒有興趣地問。

徐見風笑笑,“我十幾歲的時候去臺灣參加過一次綜藝,全程僵硬。從那以後,我一次都沒上過這類節目。我覺得除了拍戲,我幹不好別的。”

“你還上過綜藝節目?叫什麽?有視頻嗎?”

徐見風幹咳一聲,不自然地說:“沒有……”

“沒有?不應該啊?”林燈兒狐疑地打量著他的臉,“是不是另有隱情?說說嘛,我替你保密就是了。”

“……因為當時我在臺灣沒什麽名氣,效果也太差……所以……我的鏡頭全被剪了,節目組找了別人頂上……”

這算得上是他罕有的的敗筆之一了,娛樂搞笑一直是他的短板,經過那次打擊之後,他再也不上綜藝了。

林燈兒微怔過後爆笑出聲。

“哈哈哈哈全部嗎?你說的是所有嗎?天啊哈哈哈哈——竟然全被剪了?!節目組是有多嫌棄你啊哈哈哈哈哈哈!那我比你好一點哎!至少我就算杵在那兒沒講話也沒有被剪掉啊哈哈哈哈哈!”

徐見風苦笑,“這樣算不算安慰到你了?”

“豈止安慰?簡直激勵!絕望的盡頭就是希望!”

徐見風極其覆雜地看著她笑玩了的眉眼,道:“你要是在節目上也這麽笑,我可能就多了許多情敵。”

“嗯?”

“因為太好看了……”剩下的話,被吞沒在熱烈的吻裏。

一吻方畢,林燈兒氣息不穩地倒在他的懷中。

“阿風,我覺得你從加拿大回來之後變得特別熱情,幫我好好謝謝那個醫生!”

在去加拿大覆診之前,他也有主動過,但是基本都是林燈兒先去撩撥他。這次回來,他的轉變很大。

“你不喜歡?”他反問。

林燈兒捂臉,“我這是女孩的矜持!”

徐見風呵呵一笑,“我們輪著來。你矜持的時候,我主動;我矜持的時候,你主動。”

“那還是你主動好了,你主動我很開心,很幸福。”林燈兒抓住他的手,十指相繞。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徐見風眼睫翕動,抱她更緊,轉移了話題。

“再過兩個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麽禮物?我提早準備。”徐見風問。

“……”

“怎麽不說話?”

“徐見風……”

“想好要什麽了?”

“這不應該是驚喜嗎?我說出來就不驚喜了……”

“抱歉,那,你假裝不知道?我去準備?”

“噗!”林燈兒忍不住笑出來,佯怒道:“你一點都不懂浪漫,果然是徐老頭!”

徐見風親了親她的鬢角,認真地對她說:“我不懂浪漫,只想給你所有你想要的。”

“好呀,我想要我們永遠生活在一起,直到白發蒼蒼,兒孫滿堂。你能做到嗎?”

“盡我所能。”徐見風聲音異常沙啞。

☆、41

12月15號,是林燈兒26歲的生日。

她婉謝了導演要在劇組裏為她慶生的好意,扔下孤苦伶仃的季木木,瀟瀟灑灑地和徐見風過二人世界去了。

慶祝的地點是——咳咳——酒店的房間裏。

他們點了一堆外賣——滿滿兩大盆的龍蝦,兩盤剁椒魚頭,兩個蒜香烤茄子,兩杯奶茶。濃郁的辛辣味撲面而來,林燈兒滿足地深吸了一口氣。

“啊!我的小龍蝦!我的剁椒魚頭!我的烤茄子!我的珍珠奶茶!”她迫不及待地戴上一次性手套,上手就開始吃,味道美味得讓她欲罷不能。

她瞇著眼睛感嘆:“過生日就得這麽過,吃自己想吃的東西!好不容易導演給我放了假,我怎麽能耗在劇組裏吃蛋糕呢?而且——”她湊過去用肩膀頂了頂他,羞澀中帶點激動:“這是我脫單以後的第一個生日,一定要和你一起過才行。”

徐見風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油,笑話著:“別人家的女神都是香檳燭光,玫瑰夜景,你倒好——一嘴油。”

林燈兒舔舔嘴巴,“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你別老看我呀,它們都要涼了,辣的要趁熱吃才夠勁兒!”

徐見風本來不喜辣,但和她在一起後就被帶上了一條吃辣的不歸路。一年不到的時間,他也成了無辣不歡的人。未曾認識她之前,他絕對不會預料到,生命裏出現了這麽一個人,她竟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改變他十幾年的習慣。

兩人聊著天,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就把所有的東西吃得幹幹凈凈,一點渣都不剩。

吃飽喝足後,兩人都已經被辣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怪難受。於是林燈兒拿了衣服毛巾去浴室洗澡。徐見風也回了自己的房間去去熱氣。

房間的門鈴聲響起的時候,林燈兒已經洗完了澡,正悠閑地靠在床上,被電視裏的綜藝節目逗得哈哈大笑,聽見門鈴響了便下床跑去開門,開了門後又光著腳一路小跑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繼續看著綜藝節目。

徐見風見她赤足,皺眉:“怎麽不穿鞋?”視線往上移,看到她沒吹的頭發被包裹在一條大毛巾裏,臉色一沈。

“別站著呀,過來——靠這兒,被子分你一半,這期特別搞笑,我看預告的時候就笑到不行!”

林燈兒拍了拍床邊的位置,人卻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

徐見風大步走了過來,拿起遙控器就直接把電視給關了。

屏幕上亮光一閃,突然變黑,林燈兒錯愕地扭頭看他。

他正木著一張臉,“拖鞋不穿,頭發不吹幹,剛吃完就躺下——所以身體虛弱,總是生病。”

林燈兒張了張嘴巴,下意識地想開口說些什麽,“我——”

“起來,吹頭發。”他命令道。沈著臉把吹風機的插頭插進插座,解開林燈兒裹著頭發的毛巾,為她吹著濕漉漉的頭發。

林燈兒的心裏直打鼓,不敢說話,只能乖乖坐好,暗自思忖待會兒該怎麽做自我檢討。

十五分鐘以後,吹風機“轟隆隆”的聲音戛然而止。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正在收吹風機,但幾秒後,林燈兒意識到不對勁,因為腳步聲竟然在遠去。

她急了,想也沒想就跳下床沖過去拉住了往門口走去的徐見風,雙手拽緊他的胳膊,想把他往回拉。

徐見風看到她又是光著一雙腳,才有點好轉的臉色又冷了下去,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怒意,似乎不受控制地要沖出身體的禁錮。

“我怎麽和你說的?”

“你去哪?”

“地板上有多涼不知道?”

“我——”

“你有沒有把我對你說的話聽進去?你不是小孩子,為什麽這麽任性?”

“我知——”

“放手,回去。”

“我——我錯了……你別生我氣……”

“回去。”

“不……”

“回、去。”

“不!”林燈兒眼睛一紅,他還沒這麽兇過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吃晚飯的時候還溫柔得要死,給她剝了很多龍蝦來著,怎麽洗了個澡就回來,火氣就變這麽大了。

“林燈兒!”

“我的生日禮物呢!”她胡亂問了一句,見他一楞,一下就有了底氣,“今天是我生日,你沒給我生日禮物就算了,竟然還對我這麽兇,有話好好說啊,幹嘛生氣!我不管,生日禮物沒給我就不準走!要走就帶我一起走!你上廁所我也跟著!”

“……”

“別以為不說話就不用送了!你不懂浪漫沒關系,但是禮物是最起碼的!禮物呢?”

“……”

“徐見風!”

“……在我房間。”他吐出幾個字。

“我不管!在你房間又怎麽——”林燈兒猛地打住,偷偷瞄了他一眼,訕訕而笑,“那個……那你回去拿吧,我、我、我去穿拖鞋!”

徐見風回到自己的房間,覺得自己方才的舉動真是好笑,何必跟她置氣呢?看樣子,她被自己嚇得不輕,都快哭出來了似的,還是在她生日的時候。他拿了禮物,走到門口時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回去,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加拿大的主治醫生。

他不敢保證,自己這股突如其來的怒意和這段時間加大的劑量有沒有直接關聯。

徐見風再次按門鈴的時候,林燈兒幾乎是以火箭般的速度沖去開門。

“我穿了!”林燈兒馬上擡起腳晃了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神色。

徐見風關上門,拉過她的手坐到床上,再拿出他準備的生日禮物:一條項鏈,是他定制的,是一個小燈籠的模樣。他低頭,為她親手戴上。

“生日快樂。”他吻了吻她的脖頸處,“剛才我不該對你發脾氣,對不起。”

從他牽起自己的手之後,整個過程林燈兒都是呆楞的,直到脖子上的皮膚傳來溫熱的觸感,酥酥麻麻的,讓她忽然醒過神來,繼而特別矯情地覺得好委屈。

“你第一次這麽兇我……”她轉過身,看他,扁著嘴巴,眼珠在大大的杏眼裏打轉。

徐見風有些無措,連忙安慰:“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要哭好不好?”

林燈兒一聽他這麽說,眼淚“唰”地一下就滑了出來,跟珠子似的一串一串直往下掉。

徐見風慌了,手忙腳亂地幫她擦去淚珠。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要哭……”

“我知道我不該光著腳,不該不吹幹頭發,但是你那麽兇,把我嚇到了……”林燈兒越說越委屈,老天保證,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徐見風嘴唇緊抿,表情僵硬,腦子亂成一鍋粥,安慰的話都想不出來了,只是不停地為她抹去眼淚,她流一滴淚他便擦去一滴淚。

“你抱抱我。”林燈兒抽噎地說。

徐見風立刻把她摟進懷裏。

“再親親我。”

他低頭含住她的唇,狂熱且急躁地吻著。

直到林燈兒的嘴唇微微發痛,不適地推了推他的胸膛,他才慢慢停下,松開她。

林燈兒攀上他的身體,將頭埋進他的脖子裏,聲音帶了點撒嬌,“你以後,都不許兇我。”

“好。”

“有話好好說,我會改。”

“好。”

“不要生氣就走,我會怕。”

“好。”

“阿風……”

“嗯?”

“你是不是,有點,不喜歡我了?”

徐見風環住她的雙手猛烈收緊,箍得林燈兒生疼,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一般。

他的聲音異常沙啞。

“我愛你,我永遠愛你。”

☆、42

徐見風主演的電影《守望者》趕在過年前順利殺青。

今年過年,徐見風帶著林燈兒去加拿大去見他的父母。

徐見風的五官結合了父母的優點,乍一看與父母並不像,但是細看便覺眉宇之間神似極了。

第一面甚是嚴肅,林燈兒尊敬地向他們微微彎腰打招呼,然後把在國內特地選購的禮物送給兩位長輩。

“路上辛苦了。我看過你們合作的電影,很不錯。飯已經準備好了,來吃吧。”

徐父徐母的話都不多,相比林家去年過年時的嘰嘰喳喳,在徐家的這頓年夜飯吃得異常沈默。雖然他們還是盡量在找話題聊,但不過寥寥幾句便結束了。看得出來,徐見風和他父母的溝通甚少,連這麽喜慶的日子都比平常人家要冷清一些。

因為在國外,徐家已經很多年沒有放過鞭炮了,守歲這些禮節也一概取消,只包了一個紅包給林燈兒。吃過年夜飯後,他們又聊了些不要緊的瑣事,問問他們在工作中遇到的事。八點多的時候,徐見風說要帶林燈兒出去玩玩,徐父徐母便起身回房了。

他們去附近的商場裏逛了一圈,買了點東西,在店裏吃了些食物,便起身回家去。

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兩邊的路燈沿著樹木筆直地排成兩列,昏黃的燈光照得空氣朦朧,有塵埃在光裏飛舞。

“這是我第一次在國外過年,嘿嘿,醜媳婦終於見了公婆,開心!”林燈兒笑瞇瞇地仰頭對徐見風說。

“年夜飯吃得這麽嚴肅,抱歉。”徐見風語含歉意。

“這有什麽,明年讓伯父伯母來我家過年,一定很熱鬧。”

來加拿大是林燈兒的意思,因為自從上次的爭執後,徐見風就變得有些古怪。林燈兒擔心他會因此胡思亂想,索性提出今年要和他一起去加拿大見見他的父母。林父林母那邊自然是讚成的,還叮囑了她不少話,見面禮節反覆說了很多次。徐見風也告訴她,他的父母一直都不茍言笑,年夜飯和尋常並無區別。但目前看來,比她預想的要好得多。雖然徐父徐母不茍言笑,但畢竟是在演藝圈中摸爬打滾出來的,冷場倒不至於。

徐見風淡淡地說:“不急,慢慢來。”

林燈兒心頭“咯噔”一下,立刻問出這段時間來的疑惑:“你最近有點奇怪。這次來加拿大也是我勸了你好久,我可能有些急了,但是你不可以把事情都憋在肚子裏。你有心事,我看得出來。你不說,我也不問的話,矛盾只會越來越大。你能和我說說你遇到什麽事了嗎?是工作上的問題,還是我和你相處的方式不對,或者是,你的病情的緣故?”

兩人四目相對。許久無聲。

男人挺拔的身姿立於昏暗的光線之中,不置可否。

“我們是男女朋友,好壞都要一起分擔。你說出來,我陪著你啊,沒事的。”

徐見風移開眼睛,聲音沒多大起伏。

“你想多了。”

“阿風——”

“回去吧,外面冷。”徐見風轉身欲離開。

林燈兒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袖,聲音急切:“到底怎麽了?你不說我就不回去!”

“別鬧了。”徐見風嘴角下壓,似在忍耐。

“我鬧?”她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問。

徐見風嘴唇微抿,拉過她的手想往前走,卻被她用力甩開了。

“你知不知道,一個女生厚著臉皮說要來你家過年意味著什麽?”林燈兒面帶薄怒,“自從上次吵完架後,你就變得不愛說話,總是我問一句你答一句的。我們工作都很忙,見面時間不多,但是從那以後,明明有機會見面你也不提出要見面,每次都是我跑過去找你……上個月你回加拿大覆診,我在那個星期裏忍住沒發沒發微信給你,而你也不會主動找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我只感覺到你開始抗拒我了,可是我要給你信心,給我自己信心,所以我主動說要來見你的父母,就是為了安你的心,安你父母的心,我想讓你知道,不管怎麽樣我都願意和你在一起。你說要帶我出來逛逛的時候我開心死了,以為你終於要和我坦誠了……但是你竟然把這理解成是我在鬧?”

徐見風木然,“你說是就是吧。”

“徐見風!”林燈兒提高了音量,“你非要這樣嗎?我們不能不能好好溝通嗎?”

男人眉頭緊鎖,“正在溝通。”

“我要你說實話!”

“呵。”他低嘲一聲,“無話可說。”

林燈兒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截然陌生的男人就是徐見風,但他又的確是徐見風沒錯。而他受出口的話那麽冷,表情那麽冷,眼神那麽冷,就連嘲笑時勾起的嘴角都那麽冷。比這冬夜裏的溫度更凍徹心骨,冷到讓她無法招架。

她沒有過戀愛經驗,更揣測不了他的心思。她眼中含淚,無措地問出心中最害怕的可能性。

“這算不算冷暴力?你是想要和我——分手嗎?”

徐見風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快得捕捉不到。過了半響,他才開口回答。

“是誰想要?”

一個反問句。

讓林燈兒失了聲。

她突然發現自己很笨,反應太過遲鈍,被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堵得說不出話來,剛才的能言善辯全都被打回原形。在愛裏,他輕易就能讓自己方寸大亂,潰不成軍。

成王敗寇,勝者為王。

這是林燈兒躺在徐母為她準備的房間的床上想的話。

她第一次如此狼狽,如此慘淡地跟在徐見風的後面回到徐家,像個幽靈一般,眼神黯淡無光,臉上淚痕已幹。她也記得自己在進入徐家後是如何迅速掛上若無其事的表情和徐父徐母互道晚安,如何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到房間洗漱,如何躲在被子裏悶頭大哭。

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一段面臨破碎的關系。這段關系叫愛情。

分手嗎?她從來沒有想過。仿佛和這個男人相識相愛然後結婚生子是天經地義的事,除此之外,她未曾預料過任何一種可能性。她帶著愛與勇氣同他在一起,這是她給他的承諾,只願兩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場荒唐夢。

水到渠成,殊不知水源或許早已幹涸。

她哭累了,合上雙眼,恍惚墜入夢中。

深夜,人已睡得很沈。

一個高大的身影打開了林燈兒的房門,消無聲息地遁入其中。

他來到林燈兒的床前,低頭看她隨著呼吸起伏的身體,指尖劃過她的臉頰。

他冷冷一笑,眼中滿是陰鷙,“你,林燈兒,死了幹脆。”

說罷,雙手抓住她細弱的脖子,使勁扣住。

嘴裏不停地說著“去死吧”,手上力氣未減半分。

“去死吧!”

☆、43

林燈兒夢見自己落入一片冰涼刺骨的深海之中,瞬間不能呼吸,失去了所有的氧氣,一切都危在旦夕。

兩秒後,她被驚醒。

這不是夢!

有人想殺了自己!

她猛地睜開眼睛,奮力反抗,雙手不停捶打對方的手,對方吃痛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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