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

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抱到幹凈的床上去，瞥了一眼滿床的馬卡龍碎屑：“不好好吃飯？”

“沒有啦。”餘薇趴在他懷裏折騰，一時不安分，沈睿抱著她哄，本來只是放心不下過來看看她，結果這一看，又抽不開身，帶她去檢查。

天氣越發涼了，冬日的冷風裹著涼涼的雨浸在人身上，沈睿墨色的西裝成了最魅惑的一道風景，餘薇在做各種各樣的檢查，沈睿就靠在窗戶邊安靜的等，窗外略顯薄涼的日光籠罩在他身上，半邊蔭翳半邊明媚，勾了多少護士的眼。

偏生他沒有絲毫避諱，那小女人過來的時候他就把她護在懷裏，低聲的說什麽話，包括跟醫生問話的時候都是如此，神色高貴又寵的一塌糊塗，餘薇有時候想什麽事情就失神，他低頭捏捏她的臉，或者幹脆替她回答。

旁邊就有醫生羨慕的暗暗讚嘆。

所以——餘薇想，沈睿果然走到哪裏都是焦點呀。

她就那麽一點小小的虛榮心，更多的卻是倉鼠藏糧一樣的心思，恨不得把他藏的緊緊的，一路拉著沈睿都不肯松手，被他抱在懷裏抵在墻上又是吻又是咬的時候，餘薇心裏甜的不行又有點小心，嘴裏叫著“別鬧啦這是醫院”，生怕被什麽人看到。

“一會兒還要做什麽檢查麽？”

沈睿好不容易松開她，濕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畔。

“一會兒沒有什麽了，晚上有一個檢查，說是有一個國外的專家被請過來，是於羅蘭跟我講的。”

餘薇舌尖有點酸麻。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體受過那些罪的話，她也不會這麽折騰的。這個孩子來之不易，想要留下，肯定要付出更多。

沈睿沈默了一陣，手掌攬著她的腰，很溫存的揉了一下：“我晚上有事，可能趕不過來。”

他有一場會展，不能不出席——而且，公司上的事情，總要處理。

“我沒有什麽事，也不是很著急，於羅蘭也會陪我。”餘薇敏感的察覺到他的不對，細細碎碎的撲在他懷裏說什麽話。到最後，昂起一張小臉來看他，臉蛋兒都鼓起來，鼓了一下，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楊姐嗎？”

“出國了。”沈睿揉了揉她的頭發：“明面上說是帶走了公司的資金，但是實際上她沒那個本事，只不過她跑的快而已，不用擔心，罪魁禍首跑不掉的。”

他說話的時候，神色還帶著淡淡的眷戀和溫存，好像永遠都是這樣溫柔的聲音。餘薇被暖的一塌糊塗，腦子都跟著遲鈍了，傻乎乎的冒出來一句：“是不是真的跟蘇婉兒有關系啊？”

她記得，那些資金被調走的記錄，每一個都跟蘇婉兒有些關系的。

沈睿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冷，把她摁在胸口處揉了揉她的發絲，吻了一下她的側臉：“暫時查不出來，不過也不是很麻煩，我有準備。”

SUY是他的公司，一點變化他都是看在眼裏，當初那麽縱容蘇婉兒的手段，有一點“賠罪”的意思，但是不代表，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會手軟。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以後的事情肯定很難辦，蘇婉兒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在後面看戲的沈命，但是這些事情，他都不打算讓餘薇知道，他心裏有一面鏡子，清晰的照出所有人的醜陋，他會一點一點解決。

“檢查完了之後，醫生的病例記得拿給我。晚上我過來接你，於羅蘭陪你，你也要帶保鏢。”他揉亂她的發絲，把她貼在胸口處，又問了一遍：“是那裏的醫生？”

“國外的老醫生吧，據說還是外國人。”餘薇貼在他胸口，聽著他沈穩有力的心跳，忍不住緊了緊他的腰：“不是這個醫院的，是來作交流的，在“友好醫院”那裏停留大概兩周時間，於羅蘭已經幫我掛號了。”

沈睿低頭又說什麽話，在她耳邊輕輕安撫，餘薇聽的滿心歡喜，像是要從塵埃裏開出花兒似的，怎麽都不肯松手，沈睿也不急，低頭在她耳邊來回的吻，吻到她“咯咯”笑著自己松手，眉眼間凝著寵溺，又把她抱回到懷裏，一路送回去。

晚上的時候，餘薇果然聽話，檢查全程都是讓保鏢跟著的，友好醫院以前比不上仁和，但是仁和那樣的消息爆出來之後，就銷聲匿跡了，現在幾乎都是友好醫院在扛大旗。

而且，友好醫院全名“中日友好醫院”，國外來的那些專家一般都是先落腳在這裏的，號都很不好掛。

期間有護士過來檢查，都是要被保鏢先檢查一遍護士才行，於羅蘭在旁邊跟著，瞥了一眼這大陣仗，很嘚瑟的從包裏掏出來了個墨鏡帶上，站在一幫保鏢面前走來走去。

“餘薇，你們家沈睿怎麽不過來？”嘚瑟夠了，還沒忘回頭“挑撥”：“這麽忙都顧不上陪你？”

餘薇彼時正在喝水，一會兒去做B超檢查，聽到她說的話，很沒良心的回了一句：“他一會兒會過來的哦，小心被他聽到。”

於羅蘭果然就不說話了，可是又憋不住，小心翼翼的蹭過來問：“你知不知道今天蘇婉兒來找過你哦？”

“知道。”餘薇撩過發絲：“透過門板能看見。”

而且那個果籃，她也看見了，雖然後來讓保鏢給扔掉了。

“你有什麽想法？”

於羅蘭一時有點緊張，握著她的手：“我聽說——”

“於羅蘭小姐。”身後的保鏢突然叫了一聲，於羅蘭正在那兒小心翼翼的說話，頓時被嚇的一個激靈。恰好有護士過來叫餘薇，就眼睜睜看著餘薇走了。

“你叫我幹嘛？”於羅蘭扭頭發火：“沒看到我在跟她講話嘛！”

“沈總不想餘小姐知道這些事。”保鏢垂眸，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絲涼意：“對胎兒發育不好。”

發育不好個屁！就他家的人兒最嬌貴！

“是啦是啦！”沒好氣兒的回頭翻了個白眼，於羅蘭一扭頭就看到餘薇進去檢查的模樣，高挑纖細的背影被走廊上薄涼的月光拉的老長，眉眼流轉開的模樣都帶著淡淡的溫存。

於羅蘭的心裏一頓，腦子裏就竄出來之前自己從各種地方打聽到的餘薇的事情，她的過去怎麽提都不算是光彩，還有那些事兒，如果擱到自己身上的話——

心裏莫名一抽，於羅蘭想起自己很久之前做下來的事情，似乎和蘇婉兒比起來真的有過之而不及。只是當時自己看不清，現在看清了，應該還來得及。

有那麽一瞬間，於羅蘭甚至有點慶幸蕭流風那樣袒護這自己，如果不是看在蕭流風的面子上，於羅蘭覺得自己根本都接近不了餘薇吧？

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背叛者的第二次投誠，特別是沈睿那種人。

“於羅蘭小姐？”阿三俯下身，蹙眉看她一張臉扭曲起來的樣子，好像是在思考，只是這張臉扭起來的實在是有點難看，他別過頭去，輕輕念了一句：“麻煩你去看看餘薇，我們不方便進去。”

於羅蘭哼了一聲，起身就進去了，裏頭餘薇自個兒一個人在檢查，涼涼的儀器貼在小腹上，她剛有點怕，就被人握住手腕。

“會痛麽？”瞥了一眼餘薇的肚皮，於羅蘭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傷疤，連忙扭過了頭：“我不放心你啦。”

“不痛。”餘薇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了，笑著放松的倒回去——真的不痛，只是她有點怕而已。

以前檢查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去醫院檢查，那個時候是喜悅而又夾雜些許敬畏的。現在卻單純只剩下了畏懼。

她生怕保不住這個孩子，生怕沒辦法給沈睿留下一個子嗣，特別是沈睿那個時候看她的眼神，小心翼翼而又充滿溫情，她想一次，就覺得心裏越發沈甸甸幾分。

“B超在去外面取，一會兒等叫號，專家就在裏面呢。”

護士收回儀器，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餘薇睜開眼，起身，手指下意識地落到小腹上，眼角都跟著莫名濕潤。出了檢查室的門，莫名其妙心裏都被塞的滿滿的，有情緒在翻滾著叫囂，可是看哪裏都是沈睿的影子，那種思念在胸腔裏燒，像是小火熬粥，不猛烈，卻燒的她渾身暖洋洋的，看哪裏都忍不住想起他。

正好檢查完也不用憋尿了，幹脆就去了衛生間。

於羅蘭盡職盡責的跟在旁邊，順便給身後的阿三翻了一個白眼，做了一個“女衛生間你也要去的表情”。成功的把阿三給堵了回去。

兩個女孩子在洗手間裏磨磨蹭蹭，收拾好衣擺從衛生間裏出來，結果剛出來，於羅蘭走在前面，一回手就把餘薇給拽了回來。

餘薇被嚇了一大跳，就聽見外面的人的聲音：“人怎麽樣？”

這聲音好耳熟？是——沈命？

走廊裏面另外站著一個醫生，手裏拿著一份病例，一本正經的推了推眼鏡：“沈先生，這次是發現及時，傷口不是很深，但是血液流失的很嚴重，現在正在輸血。身體很虛，基本上三天不能下床走動。”

醫生的聲音很平淡，只是提到“病人”的時候，多少有些情緒波動：“沈先生，病人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再繼續這樣的強制性治療了，對病人心理壓力非常大，現在病人已經出現了抑郁癥自殺傾向了，如果繼續治療的話——”

“繼續治療。”

沈命安靜的站在走廊裏，手裏拿著一件什麽東西，捏得很緊，臉色看上去很平淡，只是眉眼裏僵硬的一塌糊塗。眼眸掃過來，眼底都帶著狠勁兒。

醫生的嘴張張合合，最後又閉上了，只是說了一句：“病人的心理情況我們掌控不住，如果您執意要繼續做的話，有什麽意外的話，我們不負責任。”

“我知道。”沈命眼眸低垂，眸光裏墨色深沈，擡起手捏著手裏面的東西，輕輕的握緊：“再試七天。”

醫生點頭，直接就離開了。

走廊裏一時寂靜的要命，只剩下沈命站在走廊裏有一下沒一下拿手裏的東西敲著墻壁的動靜。很清脆，像是什麽玉石的聲音，餘薇沒有聽多久，外面的人就走了。

人剛走，於羅蘭就有些壓不住了，一手拉過餘薇，偷偷目送著沈命離開，然後小心翼翼的往病房那邊摸過去。

“你幹嘛？”餘薇驚的有點渾身冒汗：“趕緊回去，別亂來。”

她本來對沈命就有一種天生的排斥，這種排斥也多少來自於沈睿，反正她是一點都不想沾上關系。

“聽都聽了哎，你沒看出來嗎，沈命對裏面的人很在意哎！”於羅蘭瞪大了眼睛：“我敢保證，肯定是個女人！”

“女人也跟你沒關系！”

餘薇緊了緊她的手：“我一會還要去看醫生呢！”

“就一眼就一眼就一眼！”於羅蘭抓著她耍賴：“肯定是跟沈命有感情糾葛的什麽女人，嘖嘖，你是不知道沈命在A市的圈兒裏面多幹凈，一個相好的都沒有，這次讓我抓到了！”

說著於羅蘭擰開病房門就往裏走，餘薇驚得臉都白了，被她拉扯進去，下意識的站在門後，於羅蘭也沒強求，丟下來一句“你在這兒等我”，一個人就往裏面找進去。

她今天非看看沈命金屋藏的是什麽嬌！

這病房是個套房。一進門還得撩簾子才能看到裏面的人，餘薇站在門口就覺得臉色發白，心跳“砰砰”的，正安慰自己醫生一時不會回來的時候，裏面卻突然傳出來一聲驚呼！

是於羅蘭！

餘薇正想問一句怎麽了，可屋漏偏早連夜雨，原本關的好好的門“砰”一下被人從外面推開，沈命的臉夾雜著戾氣出現在門口，低喝了一句：“誰？”

餘薇嚇的一顫，慌亂的向後退了一步。

病房的門已經被沈睿踹開，“砰”的一聲又彈回來，被沈命一只手摁回去。又“砰”的一下砸在墻上，沈命眼眸裏都帶著血絲，冷冷的看著她。

餘薇被嚇到了，“蹬蹬”的倒退兩步才反應過來什麽，想要說一聲道歉又找不出自己進來的理由，一時覺得盛怒下的男人很可怕，只想要躲得更遠一點。

可偏生沈命一下子撲上來，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直接摁在墻壁上，氣勢兇狠的撞過來，眼底裏都帶著肆意，勾了一抹冷冷的笑意：“原來是你。”

餘薇脊梁狠狠的撞在墻壁上，“砰”的一聲肩膀發疼，她咬著牙讓自己的呼吸沈下來，手心滲汗，勉強叫了一聲：“沈命。”

“剛剛都聽到了什麽？又看到了什麽？”沈命目光灼灼，整個人都壓下來，雙臂撐在她身側，用一種近乎是囚禁的方式，餘薇今天不說出來什麽，他就不會放餘薇走的架勢。

餘薇多少有點慫了，腦子轉的厲害，半天也吐不出來什麽，最後咬牙憋出來一句：“我只是上廁所走錯地方，我根本就沒進去。”

她確實沒進去。

彼時門口的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澤。沈命的臉色看上去有些狠厲，可眉眼過了幾秒又逐漸溫和下來，甚至收回了右手，蜷縮成拳落到唇邊，扯出一抹笑，低低的落了一句：“看到了也沒什麽。”

餘薇的心一下子就放回來了，下意識地放松，緊握的手都松開，可是腰間在此刻突然傳來一股大力，直接把她拽到沈命的懷裏！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命的下巴正放在她的肩膀上，帶著些許薄涼的酒氣和他身上好聞的古龍香水的味道，一下子卷到了餘薇腦子裏，沈命的臉居高臨下的落在眼前，他眼底裏閃爍的光芒餘薇都看的分明！

“你你，沈命！”餘薇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下意識的擡手去推，可沈命的手結結實實的扣著，這種來自陌生人的氣息刺激的她臉都發紅。

“嗯，我在。”沈命的聲線很低沈的落下來，好像在講什麽情話一樣，第一次抱她，和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樣，不是那種骨骼過於纖瘦的感覺，抱在懷裏就能感受到一團柔軟，抱著就舍不得松手。

鐵鉗一樣的手落到她腰上，沈命的呼吸很淺很淺的噴在她耳畔：“我本來沒打算這麽快抓到你的，可是你自己撞上來啊——”

四處流竄的氣息就像是蛇一樣攀附到自己身上，餘薇氣的擡腳要去踹，可一擡腿就覺得渾身一陣酸——她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自己有多虛弱，餘薇頓時連一點大動作都不敢做。

可偏生那一副投鼠忌器的小模樣怎麽看怎麽可愛，沈命裹夾著她的身體，有點發狠似得扣住她的後腦，迷蒙著眼低頭看她：“你說，為什麽每個人都這樣不重視自己的生命呢？如果他們都像是你一樣多好，怎樣都不肯放棄自己，不管是作惡的人和事，你都能頑強的活下來。”

餘薇眼眶都跟著溫熱了，氣的說不出話，又不敢大動作打他，被他激的冷冷的吐出一句：“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就知道你和那群作惡的人沒什麽區別了。”

“這怎麽能一樣？”沈命看著她眼底裏縈繞著的水光，突然輕笑出聲，手指掐著她後腦微微用力，黯啞的吐出來一句：“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啊。”

說完，他唇角噙著吞噬的力道，狠狠地吻了下去！

震驚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餘薇終於反應了過來。滿身熱血沸騰中吼出了一句“滾開”，一擡腿狠狠地踢膝撞在了他的胯上！

一切都是電光火石間的事兒，餘薇氣的眼淚都滾出來，擦著嘴唇罵“去死吧混蛋”，沈命又被她踹了兩腳靠在墻上一時松了手，來不及想那麽多，餘薇噙著眼淚憤慨的跑了。

等跑回了病房，正撞上阿三尋過來焦急的視線。

“餘小姐。”一見到餘薇，阿三就一下子放松了，一邊走過來一邊壓低了聲音：“醫生已經在等您了，沈先生過一會兒就過來了——嗯，於羅蘭小姐呢？”

餘薇一個激靈。猛地擡頭，又回頭看。

於羅蘭呢？

剛才根本沒顧得上於羅蘭啊！

“餘小姐？”阿三看出來什麽不對，卻也沒問，只是提了一句：“要不要我去送於小姐離開？”

他以為餘薇和於羅蘭吵架了。

“不，不用。”

搖了搖頭，餘薇深吸一口氣：“先去醫生那裏吧。”

這些事等沈睿過來了再跟沈睿講就好，於羅蘭古靈精怪的，一定能把自己藏好，而且——看沈命那個模樣，好像也有點不太正常。

正想著，於羅蘭果然就從不遠處一路小跑過來了，臉上還帶著些許劫後餘生的表情，阿三知趣的走開，於羅蘭一沖過來就緊緊地握著餘薇的手，她的掌心很濕很熱，覆蓋在餘薇的手背上，餘薇都顫了一下。

“怎麽了？”餘薇心裏一抽：“你看到什麽了嗎？”

她有點害怕讓於羅蘭知道自己被沈命強吻了的事情，雖然只是貼了一下，但是她一想起來，都忍不住抿起嘴唇。

於羅蘭眼神游離，被她這麽一問，才匆匆搖了搖頭：“沒，沒看到。”

“沈命沒發現你嗎？”

“沒有。”於羅蘭手指緊了緊，拍了拍自己的褲腿：“我藏在床底下了。”

而且。沈命也只是進來看了一眼，話都沒說就走了。

餘薇多少有些好奇：“裏面是什麽人啊？沒告訴沈命你來了？”

“我也，也不太清楚。”於羅蘭有點難以自圓其說，最終緊了緊她手腕，問了一句：“沈睿什麽時候過來？”

“阿三說，馬上了。”

“那我先走了，下次見面了再告訴你裏面是什麽人。”於羅蘭轉身就往外跑，跑得很快，眼眸卻是一陣閃亮。

餘薇只來得及遠遠地跟她道了一聲別，就進了醫生辦公室去，阿三很盡責的站在身後。

醫生詢問了一些話，餘薇照實回答，比如“車禍恢覆”之類的問題。

“身體恢覆的很好，但是孩子還是不容易留下，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大概有四成可能留不住。”

醫生說的有些古怪的中文腔，倒是認真負責：“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你現在能做的，只是註意保養而已，剩下的事情，只能聽天由命，你的身體是不會恢覆了，只能你放寬心情。”

醫生絮絮叨叨說了許久。餘薇才聽明白——這專家和友好醫院的醫生說的差不多，還沒友好醫院的醫生說的靠譜。

起碼人家友好醫院的拍胸脯保證，只要住院，這孩子就能保下。

好容易從病房裏出來，餘薇掏出手機就給沈睿打電話，扭頭一撇就是深夜了，外頭暮色沈沈，可是滿天星鬥怎麽看都是星空燦爛嘛。

身後，阿三和醫生說了什麽話，一邊說一邊點頭，醫生瞥了一眼離開的餘薇，突然說了一句：“很危險。”

阿三一抖，點頭：“不要告訴她。”

醫生臉上閃過幾分不讚同，但是還是點頭：“我沒說，你要小心，最好送到國外治療。”

夜晚，星空璀璨，沈睿的車來的很快。

越是晚上，餘薇就越粘人，以前都是不怕黑的，現在竟然有些怕黑，鉆到他懷裏就不松手，本來還是要問問阿三醫生怎麽說的，可是她撲過來軟軟的蹭著，沈睿就顧不上太多，把她先帶回到車裏，這小女人還是不肯松手。

“怎麽了？”

他垂眸，揉亂她的發絲。

餘薇從他的胸口擡起頭，在他的頸窩上蹭了兩下，幽幽的吐出一句：“我碰見沈命了。”

沈睿眼眸一冷，像是驟縮了一下，繼而揉了揉她的發絲，風輕雲淡的點頭：“然後呢？”

餘薇蹭了蹭他的胸口，將發生的事兒都說了一遍，倒是沒提沈命親她的事情，她下意識的覺得說不出口，想要隱瞞。

“還有呢？”反倒是沈睿察覺不對，眼眸像是要刺穿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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