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擎沒有任何猶豫，又去徹底清洗了一番，直到身上再沒有裳於悅的氣息，這才黑著臉，去找老爺子。

裳於悅大膽勾引王東擎的事情，自然沒能瞞得過王老爺子在。可他一點也不著急，對東擎的為人，他還是有信心。所以，當王東擎進來的時候，王老爺子在閑適的餵鳥。

“爺爺。”

王東擎滿是怨念的叫了一聲。

王老爺子放下鳥食，回頭看了他一眼，樂呵呵的說：“你來啦？看我新買的畫眉，漂不漂亮？”

王東擎看了那鳥一眼，不冷不熱的說：“鳥都長得一個樣，有什麽漂不漂亮的？真不明白，你老人家怎麽就喜歡這種東西。”

王老爺子聞言，哈哈笑出聲，“你啊，看什麽都一個樣，女人，鳥這些在你眼裏都沒什麽區別。你說你這樣下去，怎麽找老婆？我還等著抱曾孫女呢。”

王家子孫眾多，王老爺子不缺孫子，所以眼饞別人的孫女、曾孫女。他看好王東擎，自然更希望東擎早日成家，多生幾個孩子陪著他，可偏偏東擎長這麽大了，除了國外有一個女人，其他女人都沒有。也不是他對外國的女人有偏見，而是你不管黑的、白的，都應該生一個出來吧？

可這兩人在一起，都將近十年了，都沒一個孩子生下來。王老爺子眼看著自己半截身子入土了，自然有些著急。

提到女人，王東擎就想到了裳於悅，厭惡的擰了眉頭，說：“女人若是像二嬸那樣，還不如不娶。”

“你小子，是被裳於家的那丫頭煩到了吧？牽連到你二嬸，小心你二叔聽到你這話，饒不了你。”王老爺子語氣裏沒責怪，倒是調侃居多……

“爺爺，你知道了裳於悅的事情？”王東擎敏銳的捕捉到這個信息。

王老爺子一時說漏了嘴，虛笑了兩聲，道：“剛剛知道，回頭我會跟毅山說，讓他管管那丫頭。”

王東擎聞言，冷聲道：“二叔最好能管住他那個小姨子，如果她再騷裏騷氣的到我跟前，使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我不介意親自替她們裳於家管教她！”

這還是王老爺子第一次聽他用詞這麽毒，不過裳於悅也的確是過分了點。

她姐姐已經嫁進了王家，她再嫁進來，那就是兩姐妹嫁一家叔侄了，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會戳著他們王家的脊梁骨說，王家的男人都是色鬼。

王家丟不起這人。王老爺子道：“你放心，我會提醒他，不過你別動那丫頭，免得你二叔對你心生嫌隙，現在咱們王家已經夠亂的，不能再為了一個女人，生出事端。”

“我知道。”

王東擎頷首說。

王老爺子走到桌案前，拿起兩棵千年的核桃，在手裏轉了轉，另提起話題：“今日見過慕家的人了？”

“嗯，天寶鬧騰的很厲害，想必還是想回慕家。”

後一句話，王東擎別有深意道。

他這一個月多，受盡了兩個小子的折磨，真的想早點把他們甩了。

可上面爺爺壓著，非要他跟天寶培養感情。他只能忍著。

王老爺子何嘗不知，他不喜歡天寶，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喜歡就能推脫掉的：“他不能回慕家，慕家若是想討要孩子，那就把天佑還給他們，但天寶必須留在王家。”

王東擎聞言，胸中氣悶。

王老爺子半晌聽不到他回答，道：“東擎，咱們王家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其他的兒孫，有能力歸有能力，但要麽受女人鉗制，要麽心腸太狠。王家只有落在你手上，我才能安心。而天寶，有了他，你才能坐穩這王家家主的位子。”

王東擎對倚靠別人不屑，他能靠自己的能力，憑什麽要靠一個小孩子，來穩住地位？

這簡直是笑話！

王老爺子瞥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有時候，有能力的人也要借助一些外力。否則靠著自己一個人，蠻橫的硬拼，遲早會垮下。”

王東擎在心裏考量了一番，說：“爺爺，我能問天寶到底是誰的孩子嗎？”

當初老爺子讓他去a市把天寶帶回來，並沒有跟他說明天寶的身份。後來帶回帝都這邊，他問了老爺子幾次。可老爺子都沒告訴他，只說以後就知道了。

王東擎很少對一件事起好奇心，可這一次要他莫名其妙認一個別人的孩子做自己的兒子，他怎麽能不好奇？

更何況，他又不是不能生養，只是暫時沒找到稱心的女人。

他若是認了天寶，那天寶就是王家正兒八經的子孫。

將來少不得要和他的親生孩子爭奪家產。

王東擎已經厭倦了家庭內部的鬥爭，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同自己一樣，也生活在這樣的氛圍裏。

可王老爺子和前幾次一樣，聽到他的問題，蹙了眉頭：“東擎，我不是跟你說了，以後你就會知道。”

“可我想現在知道，爺爺，你到底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告訴我的？”王東擎不再像以前那樣好糊弄，執意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王老爺子微微的錯開了視線，不再看王東擎。

擺明了態度是對這件事，不願意提起。

可他越是這樣諱莫如深，王東擎就越發好奇，“爺爺，究竟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告訴我的？如果你不告訴我，天寶到底是誰的孩子，那我怎麽放心，把他養在身邊？”

“不用你養，等他認祖歸宗後，我會親自養他。”

王老爺子出聲，已是不悅。

王東擎鮮少同老爺子臉紅，但這次他看出老爺子明顯的不悅，卻繼續說下去：“那等爺爺故去之後呢？天寶歸誰養著？”

王老爺子神色變了變，“你是不是盼著我早死？”

“爺爺應該知道，東擎不是那個意思。東擎只是不想稀裏糊塗的做一件事，所以請爺爺告知東擎真相。”

王東擎恭敬的說。

王老爺子緊緊地攥著手裏的兩顆核桃，沒有開口說話。

兩人無聲的對峙，房間裏的氣壓越發的低。

過了許久，王老爺子深深嘆息了一聲，把核桃放在桌子上，道：“東擎，我不能全部告訴你，只能告訴你一部分。天寶的親生父親，是我的一位故人，曾經他救過我一命，我答應他會償還他這份恩情。而就在一年前，他來帝都這邊，說是把自己的兒子托付給我。作為回報，他會幫助你，鏟平所有的障礙。”

最後兩個字落音，王老爺子的聲音裏帶著肅殺。

王東擎默然。

鏟平所有的障礙，這語氣真大。如今王家跟他鬥爭的，是他二叔王毅山、三叔王子謙和下面排行最末的弟弟王景炎。二叔在外交部任職，三叔則在軍部，王景炎則在財政局，老爺子尚且不能扳倒三人，這天寶的親生父親，一開口便許諾要幫他鏟平這幾人。

他到底是什麽人？

如果他權勢滔天，又為什麽不親自把天寶領回家，而是把他托付給王家？

王東擎滿腹疑惑，擡眸望著王老爺子，開口欲再問。

但王老爺子預料到了他要說的話，道：“話盡於此，其他的你再問，我不知道，也不會再說。你只要好好的對待天寶，別讓慕家的人把他帶走，就可以了。”

王東擎聞言，確定老爺子不會再跟自己透露，只好住了口。

可要他不會就這麽收手。

天寶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他一定會查清楚。

王老爺子不再談及天寶的身世，而是按照慣例，詢問王家其他幾人的動態。

王東擎一一的匯報給老爺子。

王老爺子聽後，嘆息了一聲，說：“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不少事情要辦。”

王東擎說了聲是，退出了老爺子的房間。

*******

另一頭。

裳於悅被王東擎羞辱了一番，才回過神來，想明白自己有多愚蠢，竟然想憑借姿色，就把王東擎勾引到手。想那王東擎面容俊美，倒追他的女人就不少，又怎麽會因為外在的條件就看上自己？

她要勾引王東擎，勢必要有獨特的地方吸引他。亦或者，王老爺子親自開口，讓她嫁給王東擎。

心裏想明白了，裳於悅卻越發不甘心，以往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公子哥，哪個不是眼巴巴的像狗一樣求著她？當初她跟查理認識，他對她也是尊重有加。若非葉簡汐出現，查理也不會對她冷下臉來。

自己每次被男人折辱，都和葉簡汐脫不了幹系。

裳於悅心裏暗恨，下定決心要把王東擎攥到手心裏，再狠狠地羞辱他。

裳於雲和王毅山回到家。

裳於悅已經調整好心情，並換了衣服。她沒跟裳於雲提自己勾引王東擎的事情，一來她覺得丟人，怕告訴姐姐，姐姐會罵她。二來她覺得以王東擎的性子，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既然這件事只有她知，王東擎知，何必再跟第三人說，讓自己更丟人？

所以裳於悅就放心的糊弄，問裳於雲關於王東擎的事情。

裳於雲心思靈巧，很快察覺出異樣：“阿悅，你是不是再打東擎的主意？”

裳於悅楞了下，而後害羞的點了點頭。

裳於雲坐在化妝臺前，拿卸妝棉擦去唇瓣上的口紅，說：“王家那麽多優秀的男人，你怎麽偏偏看上他？”

“阿姐，聽你這語氣，好像不想我看上他？”

裳於雲往常都是告訴她，要往高處走。裳於悅以為，自己跟她表達了，對王東擎的興趣，姐姐會很高興。

沒想到她話裏的意思，竟是不想自己跟王東擎有瓜葛。

裳於雲當然是不同意這件事，王東擎不比其他人，是王家的繼承者。可以說，整個王家除了王老爺子就數他尊貴了，將來他的妻子必定是千挑萬選，以裳於家的實力，哪裏能入得了王東擎的眼？退一萬步說，就算王東擎樂意，那王老爺子也是絕對不肯答應她進門的。

想當初，她跟王毅山在一起，王老爺子都百般不願意。

若不是王毅山年紀大，有自己的主見。

只怕她這輩子都得當王毅山見不得光的情人。

裳於雲想的通透，可未免打擊了裳於悅，委婉的說：“阿悅，王東擎性子冷，你跟他在一起，很容易吃虧。王家其他有不少知情趣的男兒，只要不是王東擎，你隨便選，阿姐幫你牽線。”

“可我只要他，我就喜歡他那個性子的，姐姐，你去跟王老爺子提，讓我嫁給東擎的事情，好不好？”

裳於悅好勝心被激發，哪裏肯輕易放下？即使裳於雲規勸，她也聽不進去。

裳於雲被她磨得了半晌，也沒松口：“不行就是不行，老爺子可跟你姐夫不一樣，他是人精，我哪能糊弄得了他？把事情搞砸了，說不定我都被轟出王家。阿悅，別的事情我都能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裳於悅心裏頓時有些不高興了，“阿姐，你不幫我就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她像之前每一次一般，索要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任性的耍脾氣。

她以為，姐姐會挽留自己。

可這次，裳於雲直到她走出房間，都沒有開口。

裳於悅在門口，等了半晌，跺了跺腳走了。

房間裏，裳於雲在裳於悅走之後，對著鏡子繼續卸妝，卸了一半妝容，有些煩躁的停下了手。

以往阿悅要什麽，她都會想辦法給她取來。

哪怕得罪了別人也在所不惜。

可這次，她要的東西太貴重，自己根本給不起。

阿悅要的不是別人，那是王東擎。自己要是能有辦法，得到王東擎垂青，當初何必選擇王毅山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她真聽了阿悅的話，去找老爺子提這門親事，老爺子說不定會借著這個由頭，把她趕出王家。現在她跟阿悅的榮華富貴，全倚賴著王毅山，離開了王家，連裳於家都不會幫她們，她再怎麽腦子發熱，也不會走這一步臭棋。

阿悅實在是太蠢、也任性了。

冷她一次也好，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亂來。

裳於雲在心裏默默地勸慰自己，但終究是放不下心，招來傭人去找裳於悅，免得她做出什麽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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