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但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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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悅是很想反抗顧執的壓迫行為的，但她思來想去一番以後，還是決定短暫的屈服。
至於原因……在於她接下來的時間需要顧執的幫忙，既然拿人手短，她這時候顯然也不適合作天作地，萬一顧執被她氣的不來幫忙了，那她就有些得不償失。
雖然前幾天因為那位莊小姐的出現，她一度想要徹底撇清和顧執之間的關系，也不需要他的幫助了，可當時的怒氣消散，顧執也給出合理解釋以後，她還是灰溜溜的撿回原先的合作關系。
她當時那種表現……。渝悅是不敢細想和深究的。
“你也走慢點兒，那麽長腿，欺負我沒你高啊！”渝悅氣喘籲籲的開了口，她很少鍛煉，屬於出門能坐車一定不會浪費時間走路的人，所以體力自然要弱一些，也比不上顧執這樣身強力壯的男人。
顧執沒有搭理渝悅，但是悄無聲息的放慢了腳步等她可以跟上來。
“你走我面前不就好了？”顧執拉了她一把，“你偏要到後面去找君祎。”
所以這人就是不想看渝悅去黏著君祎才故意加快步伐的。
“我跟她有悄悄話要講，和你又沒有講的，不去找她找誰？”渝悅不情不願的走在顧執旁邊，又開始毫不客氣的和他作對。
渝悅腳底下踩了個青苔，不由打滑，顧執眼疾手快攥了渝悅的手臂一把，卻不說話了。
渝悅也閉了嘴，半晌才說：“謝謝……”
君祎和許慎都不緊不慢，按著時間，只要能在天黑之前到達山頂就可以，至於後邊兩個拍照的人更是不著急，有時候直接跑到岔路上去沒了影。
君祎想提醒他們小心迷路，許慎笑了一下：“淩利安以前經常往大山裏跑，他對植物很有興趣，這種山勢不會迷路。”
“那他怎麽不去研究植物？當了醫生？”
“一點興趣愛好，不值當作為職業。”
君祎也就不管他們了，跟著許慎一起爬山，悠悠閑閑的感受著山清水秀的美景，很是心曠神怡。
“你登過最高的山有多高？”君祎覺得像許慎這樣的人，大概很能挑戰高度。
“去過珠峰，不過沒到頂，同行有人突犯高原反應，外加心肌梗塞，為了緊急治療所以返程了，後來也沒有合適的機會再去。”
君祎想想許慎登珠峰的畫面，欽佩之情又油然而發。
“我去過最高的大概有四千多米？還是五千多？我都記不清楚……前幾年去了好多地方，到了西南，那邊即使在城市裏也幾乎推門就看見大山，而且山頂長年積雪，特別漂亮。”
“下次你帶我去你覺得好玩兒的地方看看？”許慎停下來，把水杯遞給君祎，看著她喝了水，又裝進自己的包裏，一條龍服務。
君祎笑吟吟的說：“好啊，如果你有假期的話，我就帶你去，之前那邊地震的時候我去做相關采訪，在那邊呆了一個多月，後來就沒再去過了。”
許慎眼神動了動，摸摸君祎的頭，轉移了話題：“繼續走吧，不然天黑到不了山頂。”
有顧執的逼迫，所以渝悅雖然走得很累，還是和他率先到頂，也來不及等後面的人了，迫不及待就去山頂的觀景平臺看風景，日落的太陽金燦燦的灑在每一片山頭上，染上耀眼的色彩，壯麗又遼闊，人站在這樣的環境下，都不由覺得自己變得很渺小，心生感慨。
顧執在後面摸摸掏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照片，畫面裏的渝悅整個人都籠罩在金色光暈裏，側臉溫柔的不可思議。
等到所有人都到達，太陽剛好落山，觀景平臺有幾波游客，今晚都是在這裏紮寨而歇，等待明天早上看日出和雲海。
許慎已經提前預定好了山頂上的一家客棧，那裏會出租燒烤設備和帳篷，基本所有生活所需的物品都可以花錢換取。
客棧的工作人員會幫忙搭好帳篷，四頂帳篷便搭在了觀景平臺旁邊，許慎和淩利安從客棧前面的院子裏擡了個燒烤架到他們的帳篷區，眾人便開始分工合作烹飪晚飯。
許慎幾乎擔任了腌制食材的全部任務，顧執和渝悅負責串食材，君祎就開始烤肉，淩利安和君徹為她打下手。
夜晚的山頂很靜謐，游客偶爾發出一些笑聲，堆在旁邊的火把映照在每個人臉上，照的心裏都暖洋洋起來。
雖然是夏季，在一定海拔以後氣溫便會降低，加上這裏所處的位置，絕對是避暑納涼的好去處。
把烤好的食物放進盤子，他們又從客棧裏叫了些當地的特色食物，擺了一堆，在夜幕中閃亮星辰和一輪圓月的陪伴下開始了晚餐。
在這麽舒暢的環境下，人的內心都會變得柔軟起來，一時間仿佛所有煩惱都消失不見，只有眼下的美好陪伴。
“顧執，你去買些酒來，這樣吃多沒意思。”渝悅也就只敢使喚他了，要是讓京中名流知道，背景顯赫的顧少爺被人不客氣的使喚，大概下巴都要嚇掉了。
但偏偏顧執只是問了一句：“這裏只有啤酒，你要喝？”
“啤酒也行，你快去。”
顧執便施施然起身，任勞任怨的去買啤酒了，他樂意讓渝悅在大多數時候都任性妄為，只要他自己樂意就好。
擼串很開心的淩利安笑了一聲：“顧少爺如今也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渝悅輕嗤：“就讓他去幫大家買些啤酒回來，怎麽就是淪落，他是有多金貴不成？”
“他有多金貴我不知道，但在他眼裏，你有多金貴我是知道了。”淩利安擠了下眼睛，眼裏滿是調侃意味。
渝悅就被他惹得臉紅起來，幸好有夜色的隱瞞，才不至於心虛：“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別瞎說啊。”
“好吧，我不瞎說了，反正大家都有眼睛看著呢。”
渝悅扔了一串五花肉給淩利安：“這麽多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可消停些吧你！”
君祎在一旁笑瞇瞇的看他們鬥嘴，都不需要伸手，就有許慎把她想吃的遞到面前。
君祎對於許慎如何猜出她接下來想吃什麽，很是疑惑。
“看你眼神往哪兒撇過去就可以知道了，想看清你還不簡單？”
許慎睨她一眼，黑漆漆的眼眸裏映著她的臉。
君祎得意洋洋：“那是我在你面前從來不遮掩，你得感到慶幸。”
顧執很快把啤酒買回來了，但是買的不多，因為許慎和淩利安都很少喝酒，所以喝酒的人只有剩下幾個。
“誒，這邊剛好能拍下來月亮形成視覺差，你們快過來！”
“哪兒？你們幾個人慢點兒，一會兒別摔了！”
“哎呀沒事兒，怕什麽啊，只要摔不到山下去就無所謂。”
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熱鬧的追逐了一會兒，就從許慎他們旁邊過去。
君祎只是隨便看了一眼，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就繼續埋頭吃肉。
但是不久前還在說要再去烤幾串東西的淩利安忽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有些驚愕和難以置信的望向那群年輕人。
眾人都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渝悅還半開玩笑道：“你這是見鬼了？”
淩利安沒有說話，向來漫不經心的桃花眼此刻瞪的渾圓，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君祎覺得奇怪，用眼神示意許慎，想問他知不知道淩利安這是怎麽了。
許慎瞇了瞇眼，也隨著淩利安的視線往那群大學生看了過去，然後眼神變得更不同尋常起來。
“沒事兒。”淩利安忽而笑了起來，語調風流的說，“看見了個美人，打算去要個電話號碼。”
“不是吧你，這種時候還不忘記勾搭妹子。”渝悅很嫌棄的撇嘴。
淩利安把手上的烤串丟在一邊，用紙巾擦了嘴唇，擡腳往那邊走過去：“你們慢慢吃，我等下再回來。”
“他這是那什麽……精蟲上腦了？”渝悅覺得淩利安這反應實在很奇怪。
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眼神裏面分明是壓抑了許久的痛苦，但是轉瞬即逝，被他藏的嚴嚴實實，再也看不見他內心所想。
君祎的眼神不停朝那邊看，低聲問許慎：“怎麽回事兒？”
“等他去，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許慎清楚一切，但是並沒有說出來，把一串烤好的香菇沾上醬料遞給君祎：“繼續吃。”
這只是個小插曲，淩利安後來露出的輕佻神色讓人不敢確定他是否真的只是看中了什麽目標。
而淩利安在往那群年輕人走過去的時候，心臟跳動的速度不斷加快，隨時要從胸腔離跳出來。
他面色幾度變幻，又都被他壓在了令人看不分明的神色後面。
那群年輕人有三男二女，看他們那種朝氣蓬勃的樣子就知道都是大學生，至於是哪裏人並不能夠看出來。
淩利安走過去，很快引起了正在拍照的他們的主意。
也幸好他身姿頎長，下巴消瘦，桃花眼端的是多情風流，但並不讓人覺得輕浮，身上那股子成熟的氣質很讓人產生好感。
所以他走過去以後，那群人裏就有個馬尾辮女生禮貌的問：“先生，您是？”
不敢確定他的來意，男生稍微警惕一點，女生態度都是和善的。
“看見你們在拍照，想問問你們相機參數的問題。”淩利安的謊言張口就來，但卻是絕佳的搭訕理由。
那個馬尾辮的女孩子裹著件男生的外套，饒有興致的問他：“你的相機呢？拿過來我們幫你看看。”
淩利安的目光輕輕從她臉上滑過，落在了另外一個女生的臉上。
他的瞳孔急速收縮，裏面藏著幾分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但又有幾分壓抑著的狂喜，那是一種近乎失而覆得的喜悅，宛如丟失已久的寶物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
另外一個女生模樣很清秀，五官很幹凈，白的發光，一雙小鹿似的眼睛可愛又明亮。
她沒有說話，只是也拿好奇的眼神看著淩利安，但又不敢太過光明正大的直視他，有著一絲少女的羞怯在裏面。
尤其是當淩利安的視線恍若不經意落在她臉上以後，勾起了唇。
晃眼的笑容讓女生的臉頰不自然的發熱……
“沒關系，你們就和我說一說，拍星星要怎樣來調參數就好？你們應該很有經驗？”
“我們都是學校裏攝影協會的！這次就是專門來拍星軌的……”馬尾辮女生熱情的回答他。
幾個男生對於一個顯然更加優秀，也更成熟的男人，始終是有一些抵觸的，所以除了剛開始，都沒怎麽說話。
不過淩利安的目的本來就不是他們，所以也無所謂他們說不說話，而是繼續笑的人神共憤：“你們在哪個大學？”
有個戴眼鏡的男生警惕性的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假如我以後到了你們的學校，還能到你們的攝影協會去看一下。”淩利安一只手插在口袋裏，渾身上下散發的荷爾蒙和淡然氣勢都讓人不容小覷。
馬尾辮女生表現的更熱情了：“我們是從京城過來的，在x大！”
她老實交代了，另外一個男生就拉了她一把：“你怎麽就說出來了！也不知道小心點兒！”
“我不是壞人，真的只是想來討教一下拍攝問題，剛才遠遠看到你們很專業的樣子，還有這些設備……”淩利安指了指那些男生手上的三腳架以及各種快門線之類的器材，他們帶著的相機也都是很專業的設備，淩利安稍微有一些了解。
“那你們教我一下？謝謝了。”淩利安接著說。
“沒事兒，出來玩兒嘛，老師從小就教你們要樂於助人的好吧！”馬尾辮女生拉了一下身邊女生的手臂，“芊芊，你把你的相機給他看一下，你剛剛才調好的參數。”
芊芊怯生生的看了淩利安一眼，有些害羞，但還是順從的把自己手裏的相機拿出來，然後遞到淩利安面前：“吶，你先看一下，如果你不知道怎麽調的話……可以過來找我們幫你。”
淩利安直勾勾的看著她，低沈的說：“謝謝。”
美酒般醇香的聲線讓芊芊臉頰的紅暈更明顯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講解：“要拍出來很漂亮的星軌，我們都是設置成手動擋，也就是m檔，這樣可以所有參數都自己控制，必須是手動對焦，還有快門速度和感光度也要控制……”
她說的認真，淩利安狀似聽的認真，他們一起看相機屏幕上的參數，腦袋不自覺就挨在了一起，連彼此的呼吸都很近了。
芊芊紅著臉，但又有些不舍得後退，淩利安不時問她一點問題，好聽的嗓音就在她耳畔響起，充滿了荷爾蒙的誘惑力。
馬尾辮女生簡直後悔沒有自己來親自教了，這麽好的機會就拱手讓給了芊芊。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你都聽明白了嗎？”芊芊像是只受驚的小鹿，但又十分的可愛。
淩利安望著她，又好像透過她望向了另外一個人，頓了一秒，又笑起來：“差不多了，不過可能實際操作的時候還有問題需要來問你。”
“嗯……反正我們這時候都在這裏，但是你有三腳架嗎？如果沒有的話是拍不出來很漂亮的星軌或者銀河的。”
淩利安挑了挑眉，一個小小動作都充滿了魅力：“怎麽辦，我忘記了。”
“那你……那你來用我的吧，我先讓你拍。”
淩利安又直視著她的眼睛說了句：“謝謝。”
芊芊好似被燙了一下，低下頭，小聲的呢喃：“不用謝。”
“那我就在這兒看你們拍一下，學一些經驗，再把我的相機拿過來？”
馬尾辮女生搶著回答：“好啊好啊！”
雖然幾個男生都還防備著他，可他們實在架不住同行女生的意願，只能讓淩利安暫時加入了他們。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面，淩利安已經成功套到了這群年輕人的更多資料，包括他們的專業，籍貫，連社交軟件都已經成功的加上，美名其曰能夠更好的詢問專業拍攝知識。
而芊芊明顯感覺到了淩利安時不時放在她臉上的目光，那種目光有些灼熱，但又很快消失，仿佛是她的錯覺。
她總覺得這個男人看她時候的眼神，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被他看著，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兒，她其實心裏還挺樂意的。
本來好看的人就會有許多特權，芊芊覺得被淩利安這麽好看的人看著，她真挺開心的。
談話間幾個男生問起了他的工作，淩利安便說：“我是a院的外科醫生。”
“看起來不太像。”
“哇塞！醫生啊！”
“你這麽好看的醫生真少見……”
其實淩利安想說，只要他們朝剛才他過來的方向看過去，就能看見坐在那裏，神色清冷，但卻俊美無比的另外一位許醫生了。
但他這時候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談這些，所以沒有說出來。
在這裏呆了一會兒，成功添加上芊芊的微信以後，淩利安便借故告辭。
“你等會兒再過來啊！”馬尾辮女孩兒真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喜好。
芊芊則是被淩利安含笑的目光看的羞怯，只能用一種略微有些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淩利安答應了，決定先回去。
他轉身，臉上的笑容消失，但眼前浮現的仍然是芊芊那張臉。
渝悅看著他回來，嗤笑：“哎喲，我還以為你要跟著人小姑娘走了呢，還知道回來啊？”
“你們都在這裏，我為什麽不回來？”淩利安悠然坐下，身上已經沒有了先前那一絲絲的異樣。
“瞧瞧你剛才，要把人姑娘魂兒都勾沒了吧？你這是禍害純情女生知不知道？”渝悅打算把他罵醒，感覺自己是在做善事。
“我禍害誰了嗎？你情我願的事情。”淩利安伸長了手臂，把渝悅那邊的一串西蘭花拿了過來，受到了渝悅和顧執一致的眼神殺氣。
不過他直接忽略掉他們眼神裏的刀光劍影，樂哉樂哉的吃起來，還拿了手機不知道翻看些什麽。
許慎默默瞥他一眼，早就猜到了淩利安所有的想法，但一句話都沒有說。
等到吃完燒烤，眾人分別去客棧提供的浴室洗了澡，便在各自的帳篷裏睡下，腦袋朝外，還可以看天上閃爍的星星。
一共有四頂帳篷，所以除了君祎和許慎以外，還有兩個人必須得睡在一起。
渝悅竭力競爭：“我要一個人睡，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覺。”
君徹玩著手裏的帽子：“我和淩醫生這麽大兩個人，怎麽睡在一起？”
“那是你們的事情，和我無關，反正我要自己睡一個。”
然後君徹轉頭就跑：“誰先到誰占地兒！”
渝悅：“……你太幼稚了！”
君徹往帳篷裏一趟，還滾了一圈：“怎麽著吧，現在這個帳篷已經是我的了！”
渝悅再轉頭看向淩利安，他坐在另外一頂帳篷裏微笑：“我可不想和顧先生睡在一起。”
顧執：“……”
渝悅和顧執對視，男人漆黑的眼睛讓她寒毛炸起，幹脆準備再去租一個。
結果到了客棧租帳篷的地方，老板說：“不好意思小姐，帳篷已經沒有了。”
渝悅指著裏面的貨架：“您在逗我？那裏不是還有那麽多？！”
老板笑瞇瞇的回答：“但是那些都已經租出去了。”
“可是沒有人用啊，都這個時候了，租帳篷的人也不會上來了吧。”渝悅覺得這老板真是不會做生意。
老板繼續笑著說：“可是租帳篷的客人說，就算他本來住，也不能給別人，那位客人已經付過錢了，抱歉。”
渝悅：“……”
她氣沖沖的回去，就看見顧執已經在展開最後那個帳篷裏的睡袋。
她磨蹭了半晌，還是不能下定決心。
所以連渝悅都覺得自己這人太麻煩了，更親密的事情在沖動之下也做過，可是這會兒只是睡在一起，她倒扭捏起來。
這樣想著，渝悅又試圖用歪道理說服自己：“此睡非彼睡，那個睡就當我免費約了一炮，但是和他睡一起那就是我吃虧了。”
豈料顧執把睡袋鋪好以後就從帳篷裏出來了，高大的身材在渝悅頭上形成一片陰影，冷冷道：“你睡吧。”
他也不多解釋，就不知道往哪裏去了。
渝悅看見顧執消失在黑暗裏的背影，說不定道不明的心思湧上心頭，讓她十分的糾結。
時間其實還早，君祎把渝悅叫過來和自己說話，許慎去找淩利安說些什麽。
“還在看她的照片？”許慎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瞧見淩利安的手機屏幕。
屏幕光反射在淩利安的臉上，形成幾道晦暗不明的陰影，他開口時聲音竟然有那麽些嘶啞：“我差點以為真的看到她了。”
“像，但不是她。”許慎靠在帳篷上，無情的拆穿。“你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淩利安關掉了手機，“但是知道和怎麽做是兩回事兒。”
許慎搖搖頭：“那個女孩子很容易就會喜歡上你，但你不會喜歡她。”
“嗯。”淩利安笑出了眼紋，卻更添了幾分魅力，“可是怎麽辦，我覺得能看見，就很開心。”
許慎轉頭看了一眼那邊還在拍照的年輕人，他們很有活力的樣子，拍了好幾個小時都不消停，大概能這麽折騰一晚上。
“你說怎麽會這麽像？”淩利安也往那邊看過去，他的眼神凝固在芊芊的身上，目光裏透出了無盡的對往事的懷念。
“按照概率來講，這不是太稀罕的事情。”許慎說，“像，但不是。”
淩利安嘴角的笑容逐漸變得苦澀：“我怎麽會不知道呢。”
可是即使他清楚，也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內心，看到那張臉，他甚至連呼吸都要忘記了，剎那間真的以為是那個人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可是怎麽可能呢，他不該再抱有這樣的希望……
如果今天不來這裏露營，淩利安也不會感到人生重新有了生機是什麽滋味。
可是真的活過來了嗎，興許只是自我麻痹的假象。
“幾年了？”許慎忽然問。
“四年兩個月零三天。”淩利安毫不猶豫的說出來，這些日期對他而言是記在心裏一輩子的事情，而且每過去一天，都是種煎熬。
許慎難得說感性的話：“你折磨了自己四年。”
“才四年，不算什麽。”淩利安想，跟她受的苦比起來，這些都不算什麽。
許慎知道淩利安的心結所在，知道這時候無論說什麽，淩利安都會固執己見。
“我過去了，剛才約好了要討教拍攝問題。”淩利安把從君徹那兒拿來的相機掛在脖子上，慢悠悠的朝那群年輕人走過去了。
許慎看著他走過去，好像融入了他們，女孩子看著淩利安時候滿是笑容，以他的手段，做這樣的事情輕而易舉。
一聲低低的嘆息飄散在空中。
渝悅有些心不在焉，雖然她說要告訴君祎自己那個舅舅最近又做了什麽事情，可是她才說了幾句，就說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老是走神。
“你怎麽了？”君祎問她，覺得渝悅這樣子挺奇怪。
“啊？沒什麽……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不是那個招標案嘛，因為顧執答應了幫我，所以我們拿下了這個案子，不過是與顧執的公司共同開發，但這樣也挺好的，能跟實力那麽強大的公司合作，我爸也誇我這次做的不錯，還有董事會的時候，許多董事也都挺稱讚的，我舅舅假模假樣的表揚了幾句，就當著其他董事的面問我是怎麽和華盛搭上關系的，有沒有考慮後果，會不會被華盛利用……”
程福生現在簡直越來越不掩飾自己了，渝悅和顧執最近的關系，早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裏，渝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自己這個舅舅一定在抓心撓肝的想辦法和自己作對。
君祎問：“他還做了什麽手腳？有顧執幫忙的話，應該能好一些吧？”
“……”
渝悅半晌沒有回答，君祎轉頭看她，渝悅望著前面不知道什麽地方出神。
君祎看她這樣子，便捏了一下渝悅的臉：“算了，我們下次再說，你從剛才開始就魂不守舍的，到底在想什麽？”
“他去哪兒了啊，怎麽都看不到他。”渝悅冷不丁的問。
君祎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渝悅這是在想顧執呢。
“剛才他不是還在？”
“我不知道，他把帳篷讓給我就走了，他不是因為我生氣了吧？會不會自己隨便找個地方睡了？”
君祎在心頭想，顧執會是這麽委屈自己的人嗎？很顯然不是，所以顧執到底去做什麽了，誰知道呢。
“你回去等一會兒，他肯定就會回來了。”
“好吧。”渝悅就回了帳篷，在那兒惴惴不安的等待顧執回來，又不敢打電話給他。
其實這山上還是有些信號的，雖然斷斷續續，但找到合適的方向就能有些信號，不過網絡很差就是了。
許慎回來以後，君祎就往淩利安那邊的帳篷看了一眼，發現淩利安已經不在了：“他又去找那些大學生了？”
許慎點點頭。
君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淩利安那架勢簡直跟對人一見鐘情了似的窮追不舍，更何況淩利安的追人手段，那位被他看上的姑娘淪陷也就是時間長短的事情。
“這邊看星星真的好漂亮。”君祎也不繼續討論淩利安了，給許慎讓出位置，讓他一起躺著看天上。
城市裏已經越來越少能夠看見這樣的滿天星辰，宇宙的浩渺神奇透過那些一閃一閃的星星透露出來，讓人只覺得好奇又震撼。
“你認識它們都是什麽星嗎？”君祎用手指著那些看起來一點點大的星星，“我只認識北極星，其他都不認識。”
許慎從知識庫裏搬了一些出來，他對天文的東西涉獵不多，但也足夠講給君祎聽了。
君祎靠在許慎的肩膀上，兩個人不由十指交叉而握，摩挲著各自掌心的紋路，溫情便自然散發。
許慎輕柔的聲線就是最好的催眠劑，君祎很快就昏昏欲睡了，許慎把她臉上搗亂的發絲撥開，湊在她鼻尖輕輕吻了一下，沒有再把君祎叫醒，看著她神色安穩的睡顏。
即使那天上星辰組成的銀河更加瑰麗，卻不能撼動許慎絲毫，不如眼前君祎睡著的樣子有吸引力。
許慎看了她一會兒，手機有短信進來。
夏夏發來的消息，她看了本醫學典籍，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來問許慎。
許慎便悄然從帳篷裏出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和夏夏通電話。
“好了，你說了我就明白了，還是你厲害一些。”夏夏在電話那頭溫柔的笑著。
“有些語句很晦澀，只要弄明白了就知道不算覆雜。”
夏夏說：“那也得是你許大醫生才能明白吶。”
許慎笑了一下沒有回應。
“你這時候在露營？那天聽你說過。”
“嗯，在山上。”
夏夏很羨慕的說：“還是你好，我們這些孤家寡人的，周末也只能在家裏工作。”
“約上朋友也可以出來玩。”
“朋友都談戀愛了，約出來我也是當電燈泡。”夏夏遺憾道，“我出國之前你還是單身呢，那時候還能隨便約你出來，現在都不方便了。”
許慎神色淡淡：“剛好合適了就結婚，不用一直拖下去。”
“是呢，我都是才聽說，原來你和君祎結婚是因為君家之前的生意快破產了？那樣也好，她嫁給你了，家裏的生意就能重新變好。”
許慎的眼神變了一下，沒有說話。
夏夏卻笑了：“好啦，不打擾你了，先這樣吧，我繼續看書了，上班再和你討論。”
許慎掛了電話，重新回去，君祎依舊睡的香甜。
渝悅那邊都等到快睡著了，才終於看見顧執回來。
不過顧執回來的時候，身邊還跟著個女人。
那女人也是這山上的游客，一瘸一拐的被顧執扶著：“謝謝你啊，剛才要不是你，我差點就滾下山坡去了。”
“只是剛好而已，你的朋友在哪兒？我帶你過去找他們，問一下老板有沒有跌打損傷的藥。”
“嗯，他們都住在客棧裏，麻煩你了……”
渝悅的瞌睡一下子就沒了，眼睜睜看著顧執走回來，但並沒有看她一眼，而是徑直扶著那女人進了客棧。
她頓時坐如針氈似的，忍不住起身往客棧裏跑過去。
經過租帳篷的地方，那老板還以為她是過來要帳篷的，又說：“小姐，這些帳篷真的不能租給您。”
渝悅冷著臉：“誰說我是來問你這些的？剛才進去的人他們往哪兒走了？”
“哦您說那些先生和那位小姐？他們往那邊……”
渝悅道謝，便急忙追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又這麽沖動，可控制不住自己，要是那顧執在這種地方都能跟其他女人有什麽……
她進到客棧的住宿區，就看見顧執正扶著那女人往一個房間裏走。
渝悅又生生停下腳步，不願意再上前了。
幸好那個房間裏很快就出來了人，看到自己的朋友，大呼小叫：“這是怎麽了，你說出去走走，怎麽把腳崴了？”
那女人說：“扭了一下，不是很嚴重。”
“那我就送到這裏了。”顧執把女人交到她的朋友手裏，收回了手。
那女人的朋友看見顧執的臉，再打量他一下，頓時熱情起來：“先生，真是謝謝您……您留個電話吧，我們也好感謝您。”
崴腳的女人也有些期望的看著顧執：“剛才真的多虧您了，我也不知道怎麽感謝才好，要不您進屋喝杯茶？”
“不用了。”顧執態度疏離，沒有留下來。
他轉身的時候，渝悅已經走了，她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畫面刺眼，不想再看下去。
從客棧出來，那租帳篷的老板看見顧執，剛要說什麽，就被顧執一個涼涼的眼神嚇了回去。
那人其實想說，今天真是感謝您一次性把所有帳篷都訂完了……
顧執回去的時候，渝悅已經把帳篷的拉鏈關上了，把自己悶在裏面。
“悅悅。”顧執在外面喊了一聲。
渝悅說：“已經睡了，有什麽事兒明天請早。”
“怎麽剛才還在外面坐著，現在就睡了？”顧執在渝悅看不到的時候，眼裏閃過笑意。
渝悅大力把拉鏈拉開，惡狠狠的瞪著顧執：“謔，剛才英雄救美的時候都沒有空看我，現在怎麽就知道我剛才坐著呢？”
“我一直在看你，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渝悅翻了個白眼：“鬼相信。”
“我去走了一圈，打算等你睡著了，再趁你不註意的時候睡到你旁邊來。”顧執拉過渝悅的手，粗糲的指腹來回撫摸，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還以為你有別人的投懷送抱，找到新的地方住了呢。”渝悅的話裏實在醋意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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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前幾天因為那位莊小姐的出現，她一度想要徹底撇清和顧執之間的關系，也不需要他的幫助了，可當時的怒氣消散，顧執也給出合理解釋以後，她還是灰溜溜的撿回原先的合作關系。
她當時那種表現……。渝悅是不敢細想和深究的。
“你也走慢點兒，那麽長腿，欺負我沒你高啊！”渝悅氣喘籲籲的開了口，她很少鍛煉，屬於出門能坐車一定不會浪費時間走路的人，所以體力自然要弱一些，也比不上顧執這樣身強力壯的男人。
顧執沒有搭理渝悅，但是悄無聲息的放慢了腳步等她可以跟上來。
“你走我面前不就好了？”顧執拉了她一把，“你偏要到後面去找君祎。”
所以這人就是不想看渝悅去黏著君祎才故意加快步伐的。
“我跟她有悄悄話要講，和你又沒有講的，不去找她找誰？”渝悅不情不願的走在顧執旁邊，又開始毫不客氣的和他作對。
渝悅腳底下踩了個青苔，不由打滑，顧執眼疾手快攥了渝悅的手臂一把，卻不說話了。
渝悅也閉了嘴，半晌才說：“謝謝……”
君祎和許慎都不緊不慢，按著時間，只要能在天黑之前到達山頂就可以，至於後邊兩個拍照的人更是不著急，有時候直接跑到岔路上去沒了影。
君祎想提醒他們小心迷路，許慎笑了一下：“淩利安以前經常往大山裏跑，他對植物很有興趣，這種山勢不會迷路。”
“那他怎麽不去研究植物？當了醫生？”
“一點興趣愛好，不值當作為職業。”
君祎也就不管他們了，跟著許慎一起爬山，悠悠閑閑的感受著山清水秀的美景，很是心曠神怡。
“你登過最高的山有多高？”君祎覺得像許慎這樣的人，大概很能挑戰高度。
“去過珠峰，不過沒到頂，同行有人突犯高原反應，外加心肌梗塞，為了緊急治療所以返程了，後來也沒有合適的機會再去。”
君祎想想許慎登珠峰的畫面，欽佩之情又油然而發。
“我去過最高的大概有四千多米？還是五千多？我都記不清楚……前幾年去了好多地方，到了西南，那邊即使在城市裏也幾乎推門就看見大山，而且山頂長年積雪，特別漂亮。”
“下次你帶我去你覺得好玩兒的地方看看？”許慎停下來，把水杯遞給君祎，看著她喝了水，又裝進自己的包裏，一條龍服務。
君祎笑吟吟的說：“好啊，如果你有假期的話，我就帶你去，之前那邊地震的時候我去做相關采訪，在那邊呆了一個多月，後來就沒再去過了。”
許慎眼神動了動，摸摸君祎的頭，轉移了話題：“繼續走吧，不然天黑到不了山頂。”
有顧執的逼迫，所以渝悅雖然走得很累，還是和他率先到頂，也來不及等後面的人了，迫不及待就去山頂的觀景平臺看風景，日落的太陽金燦燦的灑在每一片山頭上，染上耀眼的色彩，壯麗又遼闊，人站在這樣的環境下，都不由覺得自己變得很渺小，心生感慨。
顧執在後面摸摸掏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照片，畫面裏的渝悅整個人都籠罩在金色光暈裏，側臉溫柔的不可思議。
等到所有人都到達，太陽剛好落山，觀景平臺有幾波游客，今晚都是在這裏紮寨而歇，等待明天早上看日出和雲海。
許慎已經提前預定好了山頂上的一家客棧，那裏會出租燒烤設備和帳篷，基本所有生活所需的物品都可以花錢換取。
客棧的工作人員會幫忙搭好帳篷，四頂帳篷便搭在了觀景平臺旁邊，許慎和淩利安從客棧前面的院子裏擡了個燒烤架到他們的帳篷區，眾人便開始分工合作烹飪晚飯。
許慎幾乎擔任了腌制食材的全部任務，顧執和渝悅負責串食材，君祎就開始烤肉，淩利安和君徹為她打下手。
夜晚的山頂很靜謐，游客偶爾發出一些笑聲，堆在旁邊的火把映照在每個人臉上，照的心裏都暖洋洋起來。
雖然是夏季，在一定海拔以後氣溫便會降低，加上這裏所處的位置，絕對是避暑納涼的好去處。
把烤好的食物放進盤子，他們又從客棧裏叫了些當地的特色食物，擺了一堆，在夜幕中閃亮星辰和一輪圓月的陪伴下開始了晚餐。
在這麽舒暢的環境下，人的內心都會變得柔軟起來，一時間仿佛所有煩惱都消失不見，只有眼下的美好陪伴。
“顧執，你去買些酒來，這樣吃多沒意思。”渝悅也就只敢使喚他了，要是讓京中名流知道，背景顯赫的顧少爺被人不客氣的使喚，大概下巴都要嚇掉了。
但偏偏顧執只是問了一句：“這裏只有啤酒，你要喝？”
“啤酒也行，你快去。”
顧執便施施然起身，任勞任怨的去買啤酒了，他樂意讓渝悅在大多數時候都任性妄為，只要他自己樂意就好。
擼串很開心的淩利安笑了一聲：“顧少爺如今也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渝悅輕嗤：“就讓他去幫大家買些啤酒回來，怎麽就是淪落，他是有多金貴不成？”
“他有多金貴我不知道，但在他眼裏，你有多金貴我是知道了。”淩利安擠了下眼睛，眼裏滿是調侃意味。
渝悅就被他惹得臉紅起來，幸好有夜色的隱瞞，才不至於心虛：“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別瞎說啊。”
“好吧，我不瞎說了，反正大家都有眼睛看著呢。”
渝悅扔了一串五花肉給淩利安：“這麽多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可消停些吧你！”
君祎在一旁笑瞇瞇的看他們鬥嘴，都不需要伸手，就有許慎把她想吃的遞到面前。
君祎對於許慎如何猜出她接下來想吃什麽，很是疑惑。
“看你眼神往哪兒撇過去就可以知道了，想看清你還不簡單？”
許慎睨她一眼，黑漆漆的眼眸裏映著她的臉。
君祎得意洋洋：“那是我在你面前從來不遮掩，你得感到慶幸。”
顧執很快把啤酒買回來了，但是買的不多，因為許慎和淩利安都很少喝酒，所以喝酒的人只有剩下幾個。
“誒，這邊剛好能拍下來月亮形成視覺差，你們快過來！”
“哪兒？你們幾個人慢點兒，一會兒別摔了！”
“哎呀沒事兒，怕什麽啊，只要摔不到山下去就無所謂。”
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熱鬧的追逐了一會兒，就從許慎他們旁邊過去。
君祎只是隨便看了一眼，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就繼續埋頭吃肉。
但是不久前還在說要再去烤幾串東西的淩利安忽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有些驚愕和難以置信的望向那群年輕人。
眾人都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渝悅還半開玩笑道：“你這是見鬼了？”
淩利安沒有說話，向來漫不經心的桃花眼此刻瞪的渾圓，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君祎覺得奇怪，用眼神示意許慎，想問他知不知道淩利安這是怎麽了。
許慎瞇了瞇眼，也隨著淩利安的視線往那群大學生看了過去，然後眼神變得更不同尋常起來。
“沒事兒。”淩利安忽而笑了起來，語調風流的說，“看見了個美人，打算去要個電話號碼。”
“不是吧你，這種時候還不忘記勾搭妹子。”渝悅很嫌棄的撇嘴。
淩利安把手上的烤串丟在一邊，用紙巾擦了嘴唇，擡腳往那邊走過去：“你們慢慢吃，我等下再回來。”
“他這是那什麽……精蟲上腦了？”渝悅覺得淩利安這反應實在很奇怪。
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眼神裏面分明是壓抑了許久的痛苦，但是轉瞬即逝，被他藏的嚴嚴實實，再也看不見他內心所想。
君祎的眼神不停朝那邊看，低聲問許慎：“怎麽回事兒？”
“等他去，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許慎清楚一切，但是並沒有說出來，把一串烤好的香菇沾上醬料遞給君祎：“繼續吃。”
這只是個小插曲，淩利安後來露出的輕佻神色讓人不敢確定他是否真的只是看中了什麽目標。
而淩利安在往那群年輕人走過去的時候，心臟跳動的速度不斷加快，隨時要從胸腔離跳出來。
他面色幾度變幻，又都被他壓在了令人看不分明的神色後面。
那群年輕人有三男二女，看他們那種朝氣蓬勃的樣子就知道都是大學生，至於是哪裏人並不能夠看出來。
淩利安走過去，很快引起了正在拍照的他們的主意。
也幸好他身姿頎長，下巴消瘦，桃花眼端的是多情風流，但並不讓人覺得輕浮，身上那股子成熟的氣質很讓人產生好感。
所以他走過去以後，那群人裏就有個馬尾辮女生禮貌的問：“先生，您是？”
不敢確定他的來意，男生稍微警惕一點，女生態度都是和善的。
“看見你們在拍照，想問問你們相機參數的問題。”淩利安的謊言張口就來，但卻是絕佳的搭訕理由。
那個馬尾辮的女孩子裹著件男生的外套，饒有興致的問他：“你的相機呢？拿過來我們幫你看看。”
淩利安的目光輕輕從她臉上滑過，落在了另外一個女生的臉上。
他的瞳孔急速收縮，裏面藏著幾分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但又有幾分壓抑著的狂喜，那是一種近乎失而覆得的喜悅，宛如丟失已久的寶物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
另外一個女生模樣很清秀，五官很幹凈，白的發光，一雙小鹿似的眼睛可愛又明亮。
她沒有說話，只是也拿好奇的眼神看著淩利安，但又不敢太過光明正大的直視他，有著一絲少女的羞怯在裏面。
尤其是當淩利安的視線恍若不經意落在她臉上以後，勾起了唇。
晃眼的笑容讓女生的臉頰不自然的發熱……
“沒關系，你們就和我說一說，拍星星要怎樣來調參數就好？你們應該很有經驗？”
“我們都是學校裏攝影協會的！這次就是專門來拍星軌的……”馬尾辮女生熱情的回答他。
幾個男生對於一個顯然更加優秀，也更成熟的男人，始終是有一些抵觸的，所以除了剛開始，都沒怎麽說話。
不過淩利安的目的本來就不是他們，所以也無所謂他們說不說話，而是繼續笑的人神共憤：“你們在哪個大學？”
有個戴眼鏡的男生警惕性的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假如我以後到了你們的學校，還能到你們的攝影協會去看一下。”淩利安一只手插在口袋裏，渾身上下散發的荷爾蒙和淡然氣勢都讓人不容小覷。
馬尾辮女生表現的更熱情了：“我們是從京城過來的，在x大！”
她老實交代了，另外一個男生就拉了她一把：“你怎麽就說出來了！也不知道小心點兒！”
“我不是壞人，真的只是想來討教一下拍攝問題，剛才遠遠看到你們很專業的樣子，還有這些設備……”淩利安指了指那些男生手上的三腳架以及各種快門線之類的器材，他們帶著的相機也都是很專業的設備，淩利安稍微有一些了解。
“那你們教我一下？謝謝了。”淩利安接著說。
“沒事兒，出來玩兒嘛，老師從小就教你們要樂於助人的好吧！”馬尾辮女生拉了一下身邊女生的手臂，“芊芊，你把你的相機給他看一下，你剛剛才調好的參數。”
芊芊怯生生的看了淩利安一眼，有些害羞，但還是順從的把自己手裏的相機拿出來，然後遞到淩利安面前：“吶，你先看一下，如果你不知道怎麽調的話……可以過來找我們幫你。”
淩利安直勾勾的看著她，低沈的說：“謝謝。”
美酒般醇香的聲線讓芊芊臉頰的紅暈更明顯了，但還是硬著頭皮講解：“要拍出來很漂亮的星軌，我們都是設置成手動擋，也就是m檔，這樣可以所有參數都自己控制，必須是手動對焦，還有快門速度和感光度也要控制……”
她說的認真，淩利安狀似聽的認真，他們一起看相機屏幕上的參數，腦袋不自覺就挨在了一起，連彼此的呼吸都很近了。
芊芊紅著臉，但又有些不舍得後退，淩利安不時問她一點問題，好聽的嗓音就在她耳畔響起，充滿了荷爾蒙的誘惑力。
馬尾辮女生簡直後悔沒有自己來親自教了，這麽好的機會就拱手讓給了芊芊。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你都聽明白了嗎？”芊芊像是只受驚的小鹿，但又十分的可愛。
淩利安望著她，又好像透過她望向了另外一個人，頓了一秒，又笑起來：“差不多了，不過可能實際操作的時候還有問題需要來問你。”
“嗯……反正我們這時候都在這裏，但是你有三腳架嗎？如果沒有的話是拍不出來很漂亮的星軌或者銀河的。”
淩利安挑了挑眉，一個小小動作都充滿了魅力：“怎麽辦，我忘記了。”
“那你……那你來用我的吧，我先讓你拍。”
淩利安又直視著她的眼睛說了句：“謝謝。”
芊芊好似被燙了一下，低下頭，小聲的呢喃：“不用謝。”
“那我就在這兒看你們拍一下，學一些經驗，再把我的相機拿過來？”
馬尾辮女生搶著回答：“好啊好啊！”
雖然幾個男生都還防備著他，可他們實在架不住同行女生的意願，只能讓淩利安暫時加入了他們。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面，淩利安已經成功套到了這群年輕人的更多資料，包括他們的專業，籍貫，連社交軟件都已經成功的加上，美名其曰能夠更好的詢問專業拍攝知識。
而芊芊明顯感覺到了淩利安時不時放在她臉上的目光，那種目光有些灼熱，但又很快消失，仿佛是她的錯覺。
她總覺得這個男人看她時候的眼神，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被他看著，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兒，她其實心裏還挺樂意的。
本來好看的人就會有許多特權，芊芊覺得被淩利安這麽好看的人看著，她真挺開心的。
談話間幾個男生問起了他的工作，淩利安便說：“我是a院的外科醫生。”
“看起來不太像。”
“哇塞！醫生啊！”
“你這麽好看的醫生真少見……”
其實淩利安想說，只要他們朝剛才他過來的方向看過去，就能看見坐在那裏，神色清冷，但卻俊美無比的另外一位許醫生了。
但他這時候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談這些，所以沒有說出來。
在這裏呆了一會兒，成功添加上芊芊的微信以後，淩利安便借故告辭。
“你等會兒再過來啊！”馬尾辮女孩兒真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喜好。
芊芊則是被淩利安含笑的目光看的羞怯，只能用一種略微有些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淩利安答應了，決定先回去。
他轉身，臉上的笑容消失，但眼前浮現的仍然是芊芊那張臉。
渝悅看著他回來，嗤笑：“哎喲，我還以為你要跟著人小姑娘走了呢，還知道回來啊？”
“你們都在這裏，我為什麽不回來？”淩利安悠然坐下，身上已經沒有了先前那一絲絲的異樣。
“瞧瞧你剛才，要把人姑娘魂兒都勾沒了吧？你這是禍害純情女生知不知道？”渝悅打算把他罵醒，感覺自己是在做善事。
“我禍害誰了嗎？你情我願的事情。”淩利安伸長了手臂，把渝悅那邊的一串西蘭花拿了過來，受到了渝悅和顧執一致的眼神殺氣。
不過他直接忽略掉他們眼神裏的刀光劍影，樂哉樂哉的吃起來，還拿了手機不知道翻看些什麽。
許慎默默瞥他一眼，早就猜到了淩利安所有的想法，但一句話都沒有說。
等到吃完燒烤，眾人分別去客棧提供的浴室洗了澡，便在各自的帳篷裏睡下，腦袋朝外，還可以看天上閃爍的星星。
一共有四頂帳篷，所以除了君祎和許慎以外，還有兩個人必須得睡在一起。
渝悅竭力競爭：“我要一個人睡，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覺。”
君徹玩著手裏的帽子：“我和淩醫生這麽大兩個人，怎麽睡在一起？”
“那是你們的事情，和我無關，反正我要自己睡一個。”
然後君徹轉頭就跑：“誰先到誰占地兒！”
渝悅：“……你太幼稚了！”
君徹往帳篷裏一趟，還滾了一圈：“怎麽著吧，現在這個帳篷已經是我的了！”
渝悅再轉頭看向淩利安，他坐在另外一頂帳篷裏微笑：“我可不想和顧先生睡在一起。”
顧執：“……”
渝悅和顧執對視，男人漆黑的眼睛讓她寒毛炸起，幹脆準備再去租一個。
結果到了客棧租帳篷的地方，老板說：“不好意思小姐，帳篷已經沒有了。”
渝悅指著裏面的貨架：“您在逗我？那裏不是還有那麽多？！”
老板笑瞇瞇的回答：“但是那些都已經租出去了。”
“可是沒有人用啊，都這個時候了，租帳篷的人也不會上來了吧。”渝悅覺得這老板真是不會做生意。
老板繼續笑著說：“可是租帳篷的客人說，就算他本來住，也不能給別人，那位客人已經付過錢了，抱歉。”
渝悅：“……”
她氣沖沖的回去，就看見顧執已經在展開最後那個帳篷裏的睡袋。
她磨蹭了半晌，還是不能下定決心。
所以連渝悅都覺得自己這人太麻煩了，更親密的事情在沖動之下也做過，可是這會兒只是睡在一起，她倒扭捏起來。
這樣想著，渝悅又試圖用歪道理說服自己：“此睡非彼睡，那個睡就當我免費約了一炮，但是和他睡一起那就是我吃虧了。”
豈料顧執把睡袋鋪好以後就從帳篷裏出來了，高大的身材在渝悅頭上形成一片陰影，冷冷道：“你睡吧。”
他也不多解釋，就不知道往哪裏去了。
渝悅看見顧執消失在黑暗裏的背影，說不定道不明的心思湧上心頭，讓她十分的糾結。
時間其實還早，君祎把渝悅叫過來和自己說話，許慎去找淩利安說些什麽。
“還在看她的照片？”許慎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瞧見淩利安的手機屏幕。
屏幕光反射在淩利安的臉上，形成幾道晦暗不明的陰影，他開口時聲音竟然有那麽些嘶啞：“我差點以為真的看到她了。”
“像，但不是她。”許慎靠在帳篷上，無情的拆穿。“你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淩利安關掉了手機，“但是知道和怎麽做是兩回事兒。”
許慎搖搖頭：“那個女孩子很容易就會喜歡上你，但你不會喜歡她。”
“嗯。”淩利安笑出了眼紋，卻更添了幾分魅力，“可是怎麽辦，我覺得能看見，就很開心。”
許慎轉頭看了一眼那邊還在拍照的年輕人，他們很有活力的樣子，拍了好幾個小時都不消停，大概能這麽折騰一晚上。
“你說怎麽會這麽像？”淩利安也往那邊看過去，他的眼神凝固在芊芊的身上，目光裏透出了無盡的對往事的懷念。
“按照概率來講，這不是太稀罕的事情。”許慎說，“像，但不是。”
淩利安嘴角的笑容逐漸變得苦澀：“我怎麽會不知道呢。”
可是即使他清楚，也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內心，看到那張臉，他甚至連呼吸都要忘記了，剎那間真的以為是那個人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可是怎麽可能呢，他不該再抱有這樣的希望……
如果今天不來這裏露營，淩利安也不會感到人生重新有了生機是什麽滋味。
可是真的活過來了嗎，興許只是自我麻痹的假象。
“幾年了？”許慎忽然問。
“四年兩個月零三天。”淩利安毫不猶豫的說出來，這些日期對他而言是記在心裏一輩子的事情，而且每過去一天，都是種煎熬。
許慎難得說感性的話：“你折磨了自己四年。”
“才四年，不算什麽。”淩利安想，跟她受的苦比起來，這些都不算什麽。
許慎知道淩利安的心結所在，知道這時候無論說什麽，淩利安都會固執己見。
“我過去了，剛才約好了要討教拍攝問題。”淩利安把從君徹那兒拿來的相機掛在脖子上，慢悠悠的朝那群年輕人走過去了。
許慎看著他走過去，好像融入了他們，女孩子看著淩利安時候滿是笑容，以他的手段，做這樣的事情輕而易舉。
一聲低低的嘆息飄散在空中。
渝悅有些心不在焉，雖然她說要告訴君祎自己那個舅舅最近又做了什麽事情，可是她才說了幾句，就說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老是走神。
“你怎麽了？”君祎問她，覺得渝悅這樣子挺奇怪。
“啊？沒什麽……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不是那個招標案嘛，因為顧執答應了幫我，所以我們拿下了這個案子，不過是與顧執的公司共同開發，但這樣也挺好的，能跟實力那麽強大的公司合作，我爸也誇我這次做的不錯，還有董事會的時候，許多董事也都挺稱讚的，我舅舅假模假樣的表揚了幾句，就當著其他董事的面問我是怎麽和華盛搭上關系的，有沒有考慮後果，會不會被華盛利用……”
程福生現在簡直越來越不掩飾自己了，渝悅和顧執最近的關系，早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裏，渝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自己這個舅舅一定在抓心撓肝的想辦法和自己作對。
君祎問：“他還做了什麽手腳？有顧執幫忙的話，應該能好一些吧？”
“……”
渝悅半晌沒有回答，君祎轉頭看她，渝悅望著前面不知道什麽地方出神。
君祎看她這樣子，便捏了一下渝悅的臉：“算了，我們下次再說，你從剛才開始就魂不守舍的，到底在想什麽？”
“他去哪兒了啊，怎麽都看不到他。”渝悅冷不丁的問。
君祎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渝悅這是在想顧執呢。
“剛才他不是還在？”
“我不知道，他把帳篷讓給我就走了，他不是因為我生氣了吧？會不會自己隨便找個地方睡了？”
君祎在心頭想，顧執會是這麽委屈自己的人嗎？很顯然不是，所以顧執到底去做什麽了，誰知道呢。
“你回去等一會兒，他肯定就會回來了。”
“好吧。”渝悅就回了帳篷，在那兒惴惴不安的等待顧執回來，又不敢打電話給他。
其實這山上還是有些信號的，雖然斷斷續續，但找到合適的方向就能有些信號，不過網絡很差就是了。
許慎回來以後，君祎就往淩利安那邊的帳篷看了一眼，發現淩利安已經不在了：“他又去找那些大學生了？”
許慎點點頭。
君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淩利安那架勢簡直跟對人一見鐘情了似的窮追不舍，更何況淩利安的追人手段，那位被他看上的姑娘淪陷也就是時間長短的事情。
“這邊看星星真的好漂亮。”君祎也不繼續討論淩利安了，給許慎讓出位置，讓他一起躺著看天上。
城市裏已經越來越少能夠看見這樣的滿天星辰，宇宙的浩渺神奇透過那些一閃一閃的星星透露出來，讓人只覺得好奇又震撼。
“你認識它們都是什麽星嗎？”君祎用手指著那些看起來一點點大的星星，“我只認識北極星，其他都不認識。”
許慎從知識庫裏搬了一些出來，他對天文的東西涉獵不多，但也足夠講給君祎聽了。
君祎靠在許慎的肩膀上，兩個人不由十指交叉而握，摩挲著各自掌心的紋路，溫情便自然散發。
許慎輕柔的聲線就是最好的催眠劑，君祎很快就昏昏欲睡了，許慎把她臉上搗亂的發絲撥開，湊在她鼻尖輕輕吻了一下，沒有再把君祎叫醒，看著她神色安穩的睡顏。
即使那天上星辰組成的銀河更加瑰麗，卻不能撼動許慎絲毫，不如眼前君祎睡著的樣子有吸引力。
許慎看了她一會兒，手機有短信進來。
夏夏發來的消息，她看了本醫學典籍，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來問許慎。
許慎便悄然從帳篷裏出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和夏夏通電話。
“好了，你說了我就明白了，還是你厲害一些。”夏夏在電話那頭溫柔的笑著。
“有些語句很晦澀，只要弄明白了就知道不算覆雜。”
夏夏說：“那也得是你許大醫生才能明白吶。”
許慎笑了一下沒有回應。
“你這時候在露營？那天聽你說過。”
“嗯，在山上。”
夏夏很羨慕的說：“還是你好，我們這些孤家寡人的，周末也只能在家裏工作。”
“約上朋友也可以出來玩。”
“朋友都談戀愛了，約出來我也是當電燈泡。”夏夏遺憾道，“我出國之前你還是單身呢，那時候還能隨便約你出來，現在都不方便了。”
許慎神色淡淡：“剛好合適了就結婚，不用一直拖下去。”
“是呢，我都是才聽說，原來你和君祎結婚是因為君家之前的生意快破產了？那樣也好，她嫁給你了，家裏的生意就能重新變好。”
許慎的眼神變了一下，沒有說話。
夏夏卻笑了：“好啦，不打擾你了，先這樣吧，我繼續看書了，上班再和你討論。”
許慎掛了電話，重新回去，君祎依舊睡的香甜。
渝悅那邊都等到快睡著了，才終於看見顧執回來。
不過顧執回來的時候，身邊還跟著個女人。
那女人也是這山上的游客，一瘸一拐的被顧執扶著：“謝謝你啊，剛才要不是你，我差點就滾下山坡去了。”
“只是剛好而已，你的朋友在哪兒？我帶你過去找他們，問一下老板有沒有跌打損傷的藥。”
“嗯，他們都住在客棧裏，麻煩你了……”
渝悅的瞌睡一下子就沒了，眼睜睜看著顧執走回來，但並沒有看她一眼，而是徑直扶著那女人進了客棧。
她頓時坐如針氈似的，忍不住起身往客棧裏跑過去。
經過租帳篷的地方，那老板還以為她是過來要帳篷的，又說：“小姐，這些帳篷真的不能租給您。”
渝悅冷著臉：“誰說我是來問你這些的？剛才進去的人他們往哪兒走了？”
“哦您說那些先生和那位小姐？他們往那邊……”
渝悅道謝，便急忙追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又這麽沖動，可控制不住自己，要是那顧執在這種地方都能跟其他女人有什麽……
她進到客棧的住宿區，就看見顧執正扶著那女人往一個房間裏走。
渝悅又生生停下腳步，不願意再上前了。
幸好那個房間裏很快就出來了人，看到自己的朋友，大呼小叫：“這是怎麽了，你說出去走走，怎麽把腳崴了？”
那女人說：“扭了一下，不是很嚴重。”
“那我就送到這裏了。”顧執把女人交到她的朋友手裏，收回了手。
那女人的朋友看見顧執的臉，再打量他一下，頓時熱情起來：“先生，真是謝謝您……您留個電話吧，我們也好感謝您。”
崴腳的女人也有些期望的看著顧執：“剛才真的多虧您了，我也不知道怎麽感謝才好，要不您進屋喝杯茶？”
“不用了。”顧執態度疏離，沒有留下來。
他轉身的時候，渝悅已經走了，她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畫面刺眼，不想再看下去。
從客棧出來，那租帳篷的老板看見顧執，剛要說什麽，就被顧執一個涼涼的眼神嚇了回去。
那人其實想說，今天真是感謝您一次性把所有帳篷都訂完了……
顧執回去的時候，渝悅已經把帳篷的拉鏈關上了，把自己悶在裏面。
“悅悅。”顧執在外面喊了一聲。
渝悅說：“已經睡了，有什麽事兒明天請早。”
“怎麽剛才還在外面坐著，現在就睡了？”顧執在渝悅看不到的時候，眼裏閃過笑意。
渝悅大力把拉鏈拉開，惡狠狠的瞪著顧執：“謔，剛才英雄救美的時候都沒有空看我，現在怎麽就知道我剛才坐著呢？”
“我一直在看你，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渝悅翻了個白眼：“鬼相信。”
“我去走了一圈，打算等你睡著了，再趁你不註意的時候睡到你旁邊來。”顧執拉過渝悅的手，粗糲的指腹來回撫摸，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還以為你有別人的投懷送抱，找到新的地方住了呢。”渝悅的話裏實在醋意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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