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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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相愛了也是殘缺，現在的她應該放下，無所牽掛，一切空凈，她情緒煩燥起來，林軒感覺自己在茍延殘喘，了無意義的人生，還有什麽樂趣？
夜色深深，大理游走的陳小嘉牽著女人的手，回到臨時的家，粉色的窗幔飄逸的喜色，淹沒了他的意識，他做下深呼吸對自己說，陳小嘉，這個女人千裏迢迢為了愛，甘願付出全部的愛，你不能再錯過愛你的女人了，眼前這個嬌小嫵媚的女人，是陪你渡過一生的愛人，不要再辜負了真愛，她是上天賜與你的女人，好好對待她吧。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對你更好的人嗎？
他笑一笑，映照對方的眼眸裏，他感動的上前擁抱，緊緊抱住她要做他的新娘這個馨香的女子。她的頭深深的埋在他的胸懷裏。
月亮在天空上高高懸掛，隔著樹影，光依然很明亮。那略黃金的光芒，賦予人以無限的期望。明天的月光依然會美如今夜。
夜悄然卷起，睡意朦朧中的高茗茗醒來，帷幔透過晨曦，看上去，她的容顏分外美麗。
高茗茗對心裏的自己說，你終於做新嫁娘了，這是你一生中最快樂的事，過去就讓她過去吧，重要的是你，找到了你的愛情，你是他的女人，他是你的男人，你會付出你全部的愛，共同維系和經營你們的愛和家庭，不管他心裏能不能全部的忘記她，心中還占據多少位置是她的，你會寬從一切，愛一個人就要大度，不要自私，計較。正因為他不能忘記舊情，才證明他是重感情的男人。
她的頭靠向自己的男人，又沈沈的睡去。
“怎麽這樣看著我？”
“小喬初嫁，英姿勃發，再看看你自己，象個什麽樣子？”楊照審視著他的表情。
“我就是平靜一些，難不成你強求我對著每個人笑，告訴他們我結婚了，我對每一個照面的人發喜糖，曬幸福？不把路人嚇跑了？我有病吧？”
“打住，好歹，你陳小嘉，高茗茗，結定絲蘿，我放下了心事。”再見到新人陳小嘉，楊照如釋重負了。
“我結婚了，你滿意了如釋重負了？還是朋友永遠在牽掛。”陳小嘉的話音聽得出真誠。因為他早一天不結婚，楊照料就早一天不能放下牽掛。
“我是你們驛站梅花，魚傳尺素的人。”楊照心裏有了安慰。
“說真話，我真是怕了你婆婆媽媽。”陳小嘉笑，重重的給他一拳。
楊照何嘗不知道，陳小嘉五味翻雜的笑，總算有一分塵埃落定的意味。因為他有了家，有人心疼，有了伴侶，結束了飄泊的日子。一個人寂寞總無如兩個人相依相伴來得溫暖。
“對未來有什麽打算嗎？”楊照還想召喚他。
“你想說什麽？”
“我們可以開工作室啊，這是我們一直想追求的事業，真的想要放棄嗎？”
“我們的現狀不好嗎？”陳小嘉頭腦裏空空，對未來沒有設想。
“人不能安於現狀啊？”
“就我們兩個人？”開工作室，他想也沒想。
“我就知道你沒有鬥志。兩個人怎麽了，什麽事做不成？你的心成了，做事就成了。不積細流無以成江河。”
“我現在還不想。”
“我看你這輩子也不會想了。要是李濤在就好了，他會說動你。”
“又在打他的主意了，你知道自己沒有可能說動他。”
“就算是百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放棄。等著我啊，要是他來了，你就沒話說了。不過，這是真難題。”
“我又沒逼迫你。是你主動請纓。”
“你是拿李濤做擋劍牌。真有你的。唉。”
“我發現，結婚後，你掩藏自己的感情，其實，我理解，感情不會因為你結了婚而輕易收放，駕馭，我想……”楊照看著他的眼睛。
“想什麽？”陳小嘉神色平定。
“做事應該揚長避短，趁著靈感似乎還沒有枯竭，我們開畫展，如何？靜下心來，畫一年。”
“對於一個飽經風霜的人來說，再撿起畫筆，不是老調重彈嗎？暫緩。”再執畫筆，似乎已經很遙遠。
“暫緩？不過，你不會一直持續到老吧。什麽飽經風雨？我看你是人未老心已老。”
“我不知道。”
“路在腳下，那我們換個方向。”楊照心裏暗暗沈下去。
“哪有力氣攀爬。”陳小嘉萬念俱灰。
……其實他們兩人去了沈陽，我李濤就豁然明白一個真理，大連站不住腳，還可以退而求其次的北下其他地方，如沈陽，我們曾經自勉，契而不舍，金石可縷。可是我錯在意志飄搖，早早逃跑，如果和三人之力，休戚與共，我們總還有有所作為。不至於虛度寶貴的時光這麽多年。
三人再怎麽艱難困苦總還能抱團取暖，我一人形單影只，只有孤獨。人生路上，只有回顧過去才明白自己所走過的路，是對是錯。當時看不明白。
再回頭已經是不可能，錯過就是錯過了。陳小嘉，楊照，我的朋友，黎曉風，我的愛人。
不能堅持，臨陣脫逃，後悔莫及。
我只是庸庸碌碌無為的人。
他們邀我去建立工作室，我也想去沈陽與他們兩人會合，Do what you love.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的眼前，風正一帆懸。
可是轉過身來，家的牽絆，我放不下。
和照片上的男人判若兩人，塵滿面鬢如霜的父親什麽發蒼齒搖、步履蹣跚了？照片上的他曾經那麽年輕朝氣。
父親有嚴重的關節炎，氣管不好，冷空氣就咳嗽，他腿痛，我再買了一些藥，緩解痛感卻根治不了，我慚愧內疚，父親年輕時帥氣健康，有了家庭孩子，身體疲累一身的病痛。我決心，不再離開父母。
慢慢的我也快要成為父親一樣的狀況，養育兒女的辛苦，孝敬老人，枯燥乏味的日子磨滅了我昂揚向上的鬥志。
人生匆匆幾十年，隨波逐流的我，俯仰由人。
開了門，轉過身來，是一個女人出現在冷汀玙的面前。
“您好，請問畫作者是？我很欣賞不凡的意境，這種大氣勢一下就打動了我。讓我情不自禁坐了一個下午。”
“謝謝。請問，我想知道，您看好在哪裏。”冷汀玙神情自若，內心起伏跌蕩。
女人有一種盛氣淩的氣勢，渾身上下散著一種威嚴的磁場。她一身套裝完全修身的裹出她不胖不瘦的身材，脖子上的項鏈，隨著她的說話，而輕顫，“我是第一次來喝茶，發現了這裏的畫面，被吸引了。”
冷汀玙安靜的聽。目光隨著她的變動。
“你看這山，寥寥幾筆，勾勒出大山的胸懷。用筆簡潔，卻生動。顯得出蓬勃向上的力量，是一種精神，落筆陳小嘉？默默無聞的小輩，難得啊。和詩完全的渾然一體，單是這一幅，就看得意猶未盡。詩畫和諧的美，我得慢慢領略了。”
“謝謝讚譽。”冷汀玙揣摩這個女人的來意。
女人細細的品味，“陳小嘉，不平凡的名字。請問，我可以見作者嗎？我好奇了。”
“對不起，他不在這座城市。”冷汀玙艱難的說。她不想自私的作主，從中阻攔，但是，如果不說與林軒，不合情理，說出來，這樣，勢必要刺激到林軒。
“畫的價值所在，不是因為出自名家，而是能深深的打動到你，這都是因為畫的感觀，能刺激到你的心。這才是畫的可貴之處。在我眼裏就是分外的寶貴了。茶樓因畫作而更生色。你不認為嗎？”
“是這樣的，有人說，這些畫為茶樓平添了風情，寶貴。您有點意外？”
“何止是意外？帶給我的是震撼。”
“是嗎？您喜歡欣賞？”
“這樣，您看，能不能容我帶回去，欣賞。您的意思是？我是說，我可以出錢。換取我欣賞的作品。我不在意作者是誰，是不是名家，只要是能打動我心的，我勢必要帶回去，免得我來來回回，分散精力時間。”
“對不起，我們不能賣。”癥對字畫，冷汀玙不能自抑的心酸起來，幾欲落淚。一對相愛的人，為什麽分手呢？雖然他們兩個人天各一方，沒能在一起，那是他們愛情的見證。是愛情創造的神奇。
“畫要示與懂得欣賞的人，我是非常誠肯的，我可以加錢。你說個數目吧。”這個女人笑意吟吟。她不知道對面的冷汀玙五味翻雜。
☆、一百一十三章
“對不起，不是錢的多少問題。是我們沒有想過，要賣畫。”冷汀玙努力讓自己冷定下來。
“你可以認真的考慮。什麽時候想出手，就打我的電話。”
“對不起，在您之前，也有人要買下這裏的畫，我都說明白了。”冷汀玙沒有接過來。
“我是非常有誠意的，我是賞識畫的人。”
“我是說，畫已經與茶樓融為一體，不可分割。我們不會因為錢，去破壞這裏的整體的美。”
“也許經過時間的變遷，或是有事情的變化，說不定你們什麽時候改變了主意，不要急於作決定。我的人生經歷告訴我，當時的事情經過時間的增長，思想會改變。你不會反對我的聯系方式吧？”她留下了電話號碼。”
“您這麽堅持，放在這裏應該沒什麽轉機。”
“等時間成熟，您或者會通知我。”
“其實，不會有什麽結果。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沒關系，我有這個耐心。”
送客，冷汀玙睹物思人，為林軒陳小嘉兩人天各一方而難過起來。每一幅畫都是愛情噴湧而出，愛情的力量。
“新出鍋的烤面包，煮好的牛奶。”高茗茗笑盈盈端上來，輕輕的吻了男人的臉，“我去洗臉。”
“好，我等你吃飯。”陳小嘉擺好了木椅。
“楊照是想辭職，和你一起開創工作室，我想好了，你喜歡工作就去上班吧。”人各有志，高茗茗不願意勉強他。
“我是習慣了，按部就班，努力工作。”陳小嘉平靜的說，他知道自己自從離開林軒就如無水之源，他不想創作，不想去打拼。
“八小時之外，我屬於你。”高茗茗在他耳邊輕語。
“我去切一盤魚腸。”迎對對方熱望的眼睛，陳小嘉如釋重負的脫身。
“今天是周日，要不我們出去玩？明天周一你就不能陪我了。”
“好，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陳小嘉不假思索。
“你想去哪裏，我是你的專人司機。兼保鏢。”高茗茗笑盈盈。
“要不，去登山，登高望遠，開闊心情。”陳小嘉遞過面包。
“行，我喜歡山裏的空氣。”陳小嘉想做什麽，她無有不應。
“就你還做保鏢？我還差不多。”
“保鏢嗎？你這身材看上去有點單薄了。如果增重10磅就象是那麽回事了。這也是一種健身，所以呢，健身室的器材是為你準備的。”
“看來我得練習健美了。”陳小嘉回答。
“我得帶些吃的，飲料，稻香村點心，魚片。你喜歡喝什麽？”高茗茗打開冰箱，美食，應有盡有，“紅酒，德國黑啤，蒙古羔羊，黑巧克力……”
“這麽多，要吃到什麽時候？就你和我？我沒有飲酒的習慣，”陳小嘉有點目瞪口呆。
“沒關系，果酒不同於白酒，對人的健康傷害性很大，葡萄酒嗎，養顏悅色，你可以小酌，淺斟慢飲，也是一種小興致。”高茗茗斟上，遞過去，“品一品。”
兩個人碰杯，相視一笑。
“帶一半就夠了，為什麽買這些吃的呢，我是這樣想的，哪天請你那朋友，楊照和他妻子，一起來吃飯，聯絡一下感情，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好。”陳小嘉拎著食品袋去車庫。
“人生有一個知己，多難得啊，有一句話說，有朋友的人生才是豐富多彩的。”
“謝謝你的理解。”其實性情，行為，做事，高茗茗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女人，得女厚愛，好好珍惜現在擁有的，這才是珍惜。陳小嘉好象是感覺楊照一直在看著他。
“你的生日禮物。”茗茗搖下，車庫門應聲而開，赫然是輛白色的車。
“我知道，你喜歡車，只有這一款才配你的氣質。OPEL ASTRA(歐寶雅特)。”其實，在顏色的取舍上，她頗為艱難，灰色系的車子也是蔚然壯觀的色系，但是對於陳小嘉的心理有一種冷色暗淡的暗示，白色比之灰色多了一分明亮的色彩，對於人的心情會有調節的作用。基於這一點，高茗茗還是放棄了先前好看的灰色。
“現在這輛車不是挺好的嗎？”
“是這樣的，這車呢我開著也順手。所以委屈你了，換這輛好了。我猜你會喜歡。”
“是不是奢侈了，我們老總才開和這差不多的車子。”陳小嘉並不能高興得起來。
“那最好，我們沒有屈居人之下。”
“你想說的是，好車擡高身份？那你想多了。”
高茗茗不置可否，笑一笑。“你還想說什麽？聽我的，安心享受就好。”
“不是我是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念頭，我喜歡這份工作，老總一直待我很好。”
“那說明，你老總是慧眼識珠，你藝術的氣息，魅力，不是語言可以言宣的。你不知道自己，怎麽看都是魅力不可阻攔。”
“其實平庸如我，不思進取，不說了，呵呵，我怎麽有一種感覺，你是鄒忌的夫人嗎？”
“事在人為嗎？唉呀，不理你了。”高茗茗的臉上漾著幸福的笑，更生三分嬌媚。
……“又有人要出錢，高價，買下畫。”冷汀玙想還是應該轉告林軒知道。
林軒對著畫沈思，“是嗎，每一幅都是珍貴的，對於我來說，這些畫是無價的，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價值。”這些畫對於她在而言，是美好的回憶，是他們愛情的作品，就讓畫一一還在原處吧。她不想破壞畫的原有氣息。林軒陷入沈思裏。
冷汀玙淚跡隱隱悄悄的離開。她怕擾了畫與主人的默契。
靜脈的林軒與畫與詩與時光渾然一體。
陳小嘉從車庫裏開出車，載著新婚妻子，去超市，去公園，去爬山，這對情侶所到之處，帶著陽光般的笑，也感染和吸引了路人。
高茗茗很會妝扮自己的男人風格，隨意不失莊重，她了然夫君的喜好。
“我看你是，樂不思蜀了，你的父母怎麽辦？”
“我們上次回去，已經安排好了。再說，他們想我可以隨時來看我。”
“在家做全職太太，真是委屈了你。”
“我享受這平靜，恬淡了生活，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需要你的肩膀。”依偎在身邊的這女人，身著大紅蕾絲套裝，映著白皙的膚色。陳小嘉有點醉意，恍惚之間，有種人面桃花想映紅的感覺。
……“媽，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在寫一篇文章，關於栽種果樹的種種要領。”
“你還能寫出什麽果木的栽培？等你養果樹結果子那不等於緣木求魚了嗎？你看看你放下筆，還會做什麽，不要想不切實際的，你應該知道你老大不小了，應該務個正業了。”
張帆陪著小心，“媽，我要吃飯了，那就這樣吧，我再打給你。”他匆匆忙忙掛了手機。
隔著樹叢間隙，他看到了林軒快樂的勞作，心生憐惜。
“你還是歇一會吧。你的身體還有些弱。”
“我沒作什麽，只是鋤一些草。下周就要過中秋了，你應該回去和父母一起過節。這次一定要聽我的。我準備了前樓做的果仁月餅。還有我采的鮮花做的月餅，送給他們過節吃。”她接過張帆遞過的濕毛巾擦拭手。
“月餅我收下了。明天我會發快遞給他們寄過去。對不起，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張帆的心軟軟的。
“為了我嗎，我也不是小孩了。孝道為先，再說還有冷汀嶼在，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你再執意，我可不高興了。”
“是這樣的，家是不敢回了，老人催婚催得緊，所以……”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為難。
“那就更應該回去了，有世家的女兒，還是見一見好。畢竟從小青梅竹馬，感情非比平常。你應該定下這親事。我也替你開心。”林軒決心逼他回去。
“我的電話你聽到了？”張帆吃了一驚。
“是，我走過來時聽到了。”林軒據實所答。
“可是，你應該知道，男女感情的事，不是拿來成全避讓的，你也知道我的心裏裝不下別人了，您就不要再和我父母一樣湊趣，逼婚了，好不好？軒……”
張帆的眼裏盛滿了無奈的深情，看得林軒不忍說什麽了。她實在狠不心來逼他走。因為她越來越依戀他了。
“這個季節，風和暢，雨也柔和，總是好天氣。”他們漫步走去。身後的小樹小草聽到了張帆輕柔的聲音。
“你看現在，樹下開滿了零星的小花，還有就是我們的餐桌上擺放著盛開的鮮花，也是盎然的生機點綴了心裏。生活變得豐富多彩的如此美好。”林軒的臉上漾著笑。
“那就好，只要你喜歡就好。滿天星又開了許多，實在惹人喜歡。”
“嗯。”林軒沈浸。
“有什麽香風吹來？”張帆深呼吸，去看那邊。
“草莓不遺餘力和結果，回報於我們的鐘愛。”林軒面帶欣喜之色。
兩人靜靜的欣賞。
“我下手了？”林軒奔跑過去。
“采啊采啊，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我們此時和她們是一樣的快樂心情。”林軒采摘的渾然忘我。
“呵呵。”張帆忘情的看著采果女，心已經游離。
“你摘的草莓怎麽不吃？”
☆、一百一十四章
“晶瑩的草莓散發著清香。我想吃了。種草莓，摘草莓，不亦樂乎，呀，大顆的唇齒生香。”她吃下幾顆，遞過來，“這些是留給汀嶼的。”
“自已種的，親自采下的，吃起來就是不一樣，因為有感情融入在裏面。”張帆品著美味。
“自從你來了以後，這裏上上下下，有了很多的變化，引土，栽樹，有點大興土木的意思，我感覺這裏成了果園了。”林軒吃著草莓，津津有味很享受。
“只要是你喜歡，我們還可以栽種上櫻桃。美麗的櫻桃的結果時掛在枝頭上就如一幅靜物畫。一顆顆大大的紅色的豆子，那更是一種期待。”
“幹什麽，你不會是想做果農吧。”
“果農也不錯啊。”
“櫻桃樹，什麽時候可以結櫻桃啊，”林軒期盼。
“等著吧，聽說，需要3年生長期方可開花結果，5年後長出水果，大櫻桃，則需要6年吃上果實。”
“那只好等了。這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正是，考驗我們的耐力呢，沒關系，我們不是有草莓吃嗎？”張帆笑。
“我想，有果園的果農一定會很快樂。果樹開花美如詩，果實累累是更大的豐收的喜悅。”
“種豆的感覺，農忙，找到了一種田翁的感覺，我外婆家有一片很大的果園，她侍弄果樹那麽誘人，秋天碩果累累，可惜那時我只是一個貪玩貪吃的頑童，從沒有留意栽培果木方面的知識和技巧。”
“你要是知道學習這些常識，是不就是少年老成了？那個時候的你，當然只是玩心和童心了。”
“汗水下面，透出了男人氣定神閑，氣浮心燥的人是做不到的，這不就是神話裏的翻地望天的變化嗎？你還有什麽神力？”林軒看著眼前的男人，內心搖蕩。
“那就是，我會使你愛上我。我堅信。”張帆的聲音清晰的回蕩在耳邊。這句話，他是什麽時候說過的，林軒不記得了。
而林軒的眼睛裏只是迷離，她感覺這種美好有點點虛幻的不真實，一轉身就會消失不見……
“什麽，您說讓我要去大連采拍外景”陳小嘉聽得，心頭發顫。
“是，怎麽有困難嗎？”辦公桌前尚總正襟危坐，“當然我知道你是新婚不久……”
“那個，能不能換個人去，我有事情。”陳小嘉本能的想推脫掉。他還沒有意識到，因為在內心世界裏，大連是刺痛他神經的兩個字。他本能的抵觸。
“是這樣的，李小璐手上的後期工作還沒有完成，張磊外派還沒有回來，你看還有誰能勝任這份工作？我想了想，這份重任就交給你是最合適不過了。你明天不用來了，準備一下。揩夫人一起回娘家，不是很好嗎？公私兼顧，是不是？”李總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好吧。”推脫不掉，陳小嘉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來。
他的眉頭緊蹙。出現在楊照面前的他愁苦的無以覆加。
“哈哈，陳君，這是怎麽了，這麽頹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從泰國豪賭血本無歸了呢。”
“你還打趣我啊？”
“外派。”
“我明白了。去大連？”
“……”
“哈哈，這是你的軟肋，只有我知道。只要提大連你就心驚肉跳坐臥不安。你自己看看通緝犯都沒你這麽難受。”
“還笑呢。”陳小嘉艱難的說不出話來。
“我就知道你笑不出來，哈哈……”
“去哪裏不好，你也真能笑得出來？幸災樂禍的家夥。你有這麽開心嗎？”
“這有什麽啊？下車拍照，上車走人，你結婚那一關在大連不也是嗯淚強歡挨過來了嗎，去的次數多了就沒有感覺了。你得加強磨練。”
“說，去是不去？”
“不去。”
“我看你有沒有求我的時候？”陳小嘉咬牙。
“咱們難兄難弟還說得著求來求去的嗎？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一步。”楊照作勢要溜。
“回來。”
“你是在叫幸災樂禍的家夥嗎？”
“楊兄，您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陳小嘉滿臉黯然無光。
“好吧，誰讓我是你閨蜜呢。於心不忍啊。”楊照作滿臉痛苦狀。
“口是心非，您老人家心慈面善。”
“這樣好了，我去幫你完成任務，你陳述一下，工作內容，我不會弄砸了嗎？再丟了你的飯碗我就是幫倒忙了。哈哈。”
“我會請假，推薦你救急，有您親自出馬，一人勝過千軍萬馬，這又不是第一次。”
“我老是救你的駕，也不長久之計啊，最好你親力親為，懂嗎？”
“謝謝你救我的急，吃過飯，我教你開車，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找空曠的地方，偷偷練習，不過，上次練車我的腿有點生硬，不得要領，我可是怕惹禍啊，我缺胳膊少腿是小事，我這條老命可賠不起啊。”
“沒事，你駕照包在我身上了，你有天賦，踩離合再緩慢一些，輕輕擡起，過急就容易熄火了，你方向盤控制的好，很平穩，我就知道你一學就會，再磨合磨合，練練手，用不久，你可以自駕游了。什麽新疆，西藏，戈壁灘，六盤山。”
“我怎麽聽著是那麽艱苦的地方去送死去了？”楊照故做愁容。
“哈哈，真有想象力。”陳小嘉帶楊照走進牛排店。
“點菜，看你想換什麽口味？”
“看看你一臉的諂媚樣，我都不自在了？”
“這不是有求於人嗎？能不低頭嗎？”陳小嘉笑。
“行，不要聲張，你瞇好了，咱呢還照舊，鬼子進村，悄悄的進行。”
“小的明白。”陳小嘉長松口氣，心裏沈重起來。
楊照去大連為了完成陳小嘉的拍攝任務，陳小嘉心情覆雜的等著他回來。一會在陽臺上徘徊，一會擺弄花草，高茗茗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生怕他弄壞了，“花蕾，小心啊，花要開了呢。”
陳小嘉的坐臥不寧，她看在眼裏，什麽也不問。
“來，有幾天沒有澆水，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我樂得偷一會懶。”高茗茗遞給他澆花工具。
“這大半個月了，我說耳根這麽清靜呢。”陳小嘉接到電話。
“想某人了，您就直說。”楊照不依不饒。
“呵呵。”
“同學聚會有些日子沒進行了，某人不在啊。”
“行了，別端了，這某人什麽時候回來，定個時間好接風洗塵哪。”
“到時候誇誇其談，場面熱烈，您又不清凈了。”
“沒關系，海闊天空，鮮花滿天飛，招架的我都習慣了。我是練就五毒不侵，高本領過人。”
兩天後楊照回來了，吃飯成為他們每周的必修課，在餐桌上拉近彼此的距離，溝通朋友的感情，也緩解了壓在他心上的石頭二兩的重力，陳小嘉點了六道他最愛吃的外婆菜，表達感激之情。
“身在大連我在想，茗茗的成功說明什麽呢？打一輩子工也是為他人服務，你只有奮力一搏，才有獨立自主的可能，這就好比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也都在徘徊觀望中，仰望著大山高聳險阻所嚇到，當然也有太多的失敗，但是你不努力，就沒有給自己機會，都是膽怯的，不去爭取機會不會從天而降。”楊照總結。他想試探陳小嘉的態度。
“我的理智在告訴我。茗茗的成功並非偶然，她有母親註入資金後盾，有打工累積經驗，換做你，僅有創業激情遠遠不夠，沒經驗，如果失敗，還不上貸款，這些你都要想到。”陳小嘉平平靜靜。
“你總是一針見血，人生有時看得透，不如醉眼朦朧。”楊照總結。
“打工者基本是不能富足，主宰自己的命運。你上次才說過的。我記住了。”
“我想說的是，曾經的你那麽喜歡文學，喜歡古詩詞，所以，你才想到把美麗的景致描畫出來。這是你改學攝影的初衷。難道你忘記了嗎？”
“不能再任懷舊情緒彌漫，控制你。”陳小嘉只好搬上這一句。
“跟我學，哈哈，你在耍賴。”楊照吃下半盤青豆泥。
“我有嗎？哈哈。”
陳小嘉自己明白，他是只想困守在一個美麗家庭的模式裏，固定著，他大腦裏想什麽，都不受控制，依賴楊照點撥，意有所指的話，都受用，他神經小獲松懈，陳小嘉習慣了他滔滔不絕的話嘮。
當然楊照不是勢利小人，他陳小嘉窮也好，富也好，孤獨也好，不孤獨也好，楊照都是他不離不棄的兄弟。他善於思考，看問題透澈，重要的是他有思想，是了，他沒有成功，沒有什麽事業，這不就能說他是平庸之輩，他向來不以成敗論英雄，事業非凡的他還不是多高看，蕓蕓眾生如他，倒讓他有親近感。
楊照就時事當今動態，風雲新聞，吃得酣暢淋漓，談興湍飛，他才感覺到了真實，一個說得忘我，一個聽得忘我，他的精神飄升飛游，在未知的世界裏，他鮮血淋淋的傷口結痂似乎不再流血，他撫摸冰冷的沈寂的心，有一絲呵暖。
☆、一百一十五章
有人說，朋友是不能拆掉的舊房子，那楊照長長在占據著他的心房。他喜歡在這舊房子裏安放自己一顆游蕩的心，無所依傍，他陳小嘉不大能想明白自己，會不會賴在這房子裏終老。他孑孓的背影。半死不活的，沒了這個陪吃客，這個說客，他陳小嘉好象是生活就黯然無光，這種依賴是從什麽開始的呢？啊，應該是他來沈陽第一天吧。
他情願淹沒在楊照的唾沫星子裏，在餐桌上，他們由原來的鹹菜或是一碗蔥花面，抱團取暖，歲月就象是他手中的一張發面餅，翻了個，而倏忽之間，他和他都是為人夫，而這每周一聚卻是不能廢除，這如是一種精神上的鴉片，欲罷不能，有一天他忽而想到了，如果楊照離開了這個城市，那他怎麽辦，他總不能也跟隨而去吧，為此他心生惶惑，惴惴不安起來。
“光聽我長篇大論，我怎麽感覺你不動聲色高深莫測，你這個人讓人看不懂了。”
“看不懂什麽了？”陳小嘉一臉漠然。
“沒從失戀中走出來，然後能夠再結婚，這怎麽可能呢，說出來，真是不可思議。不，是詭異的有點可怕。”楊照感覺有點可怕。
“人生就是一場不可思議。你說什麽，我都不覺得奇怪。”從楊照那裏說出什麽話，陳小嘉都不覺得奇怪了。
曾經的大連，他拉著心愛的女人的手，丈量那簡易而溫情的風景的日子再也不覆返了。
夜色惆悵，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擺脫惆悵，根植在骨子裏的惆悵，根深蒂固的惆悵，直到永恒。
……
“海闊天空，天高鳥飛，可是看看現在的你，人最怕胸無大志啊，沒有了奮鬥目標，就不可能奮力搏擊長空，沒有了千裏志向，你怎麽能說辭就辭去了總編，我很是失望。”對於一心陪林軒息隱的張帆，張帆的母親很是失望。
“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是我喜歡做的事，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快樂的。人生的路，我知道我應該怎麽走下去，我不會活得本末倒置。我很清醒我應該做什麽。媽。你保重身體吧，好就這樣了。”他匆匆掛了電話。
張帆走進屋裏，看到林軒眼裏的淚，“我還以為你會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怎麽還抹起眼淚了？”
“男主角和女主角分手了。”
“那你不會安排他們不分離啊？”
“可是，這不合常理啊。”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反正筆握在你的手中。”張帆暗暗笑。
“我寫他們分分合合，是不是很殘忍啊？”林軒停下筆問。
“那就不要寫了，出去走走。”張帆拿件大衣。
“雨後的空氣真清新。”冷汀玙和張帆走在雨後的小路上，呼吸到帶有草木清新的空氣。
“所以，出來看雨聽雨，我說的對吧？”張帆的目光在小草上停留，“我們發現雨中的景色美，其實沒有經過雨，景色還是美的，只是美的不同。別有可愛之處。”
“是這樣的。你觀察，總是細膩。”冷汀玙知道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就是什麽也不說，心情明麗起來。
“學會發現，提升欣賞水平，加強修養，摒除惡俗，低俗，人不同於動物，人的眼睛喜歡捕捉美的事物。”
“我們總會欣賞美，創造美，這個世界才美麗多姿紛呈百態。”
“雖然我來定居不久，但是對於這座城市，已經耳熟能詳了，這也是一種愛屋及烏，城市自有他的美與魅力，只有靜下心來，欣然的賞，才能體味。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第一時間愛上山光鳥語，雖然還有幾會陌生，不識全貌，但無礙我由衷的熱情熱愛自然生命。”
“聽林軒說你想做花匠？”冷汀玙輕笑。
“呵呵，花匠有什麽不好，人活著難得閑散，並充實和快樂，我們不能枯守在一個位置，任生命消磨，換一種活法，才是輕松和釋放，生命中走過的經過的，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故事，都帶給你感情和感悟。我來到這裏，每一天都是新奇，你知道嗎，那種帶給我的是從來沒有過的視覺的美，快意美好，是語言不能描繪出來的。我喜歡每天都感恩在無邊蔓延的幸福裏沈醉。”張帆還是不經意的流露出自己的心聲。
冷汀玙若有所思，等到林軒調養好，她會選擇離開。
慢慢走在雨後的小路，張帆很想上前擁住自己心愛的女人，可是……
……
“你閨蜜的口材，聽說可以治愈什麽焦慮，淺度深度憂郁，你說，一個人怎麽可以這麽神奇？”
“自我標榜吧你。”楊照的話引得陳小嘉笑，“晚飯有著落嗎？”
“夫人回娘家小住，為了省錢，為了不扣工資，我就家一人了。落得安靜一下。”
“故作瀟灑。來我家吃吧。”
“正等邀請，樂意隨行，只是去府上打擾了賢伉儷。”
“你行了，我家夫人賢惠，聞君蒞臨，自會淡掃娥眉，掃地相迎。”
“好啊，楊某恭敬不如從命。”楊照臉上堆滿了笑。
“裝矜持。”
“哈哈，早知道貴府請客，我就餓上三天了，下次不興臨時搞突然襲擊。得給我個心理準備。”
“聽你那麽一說，我應該提前三天通知，我怕是，不餓昏了你。”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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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大理游走的陳小嘉牽著女人的手，回到臨時的家，粉色的窗幔飄逸的喜色，淹沒了他的意識，他做下深呼吸對自己說，陳小嘉，這個女人千裏迢迢為了愛，甘願付出全部的愛，你不能再錯過愛你的女人了，眼前這個嬌小嫵媚的女人，是陪你渡過一生的愛人，不要再辜負了真愛，她是上天賜與你的女人，好好對待她吧。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對你更好的人嗎？
他笑一笑，映照對方的眼眸裏，他感動的上前擁抱，緊緊抱住她要做他的新娘這個馨香的女子。她的頭深深的埋在他的胸懷裏。
月亮在天空上高高懸掛，隔著樹影，光依然很明亮。那略黃金的光芒，賦予人以無限的期望。明天的月光依然會美如今夜。
夜悄然卷起，睡意朦朧中的高茗茗醒來，帷幔透過晨曦，看上去，她的容顏分外美麗。
高茗茗對心裏的自己說，你終於做新嫁娘了，這是你一生中最快樂的事，過去就讓她過去吧，重要的是你，找到了你的愛情，你是他的女人，他是你的男人，你會付出你全部的愛，共同維系和經營你們的愛和家庭，不管他心裏能不能全部的忘記她，心中還占據多少位置是她的，你會寬從一切，愛一個人就要大度，不要自私，計較。正因為他不能忘記舊情，才證明他是重感情的男人。
她的頭靠向自己的男人，又沈沈的睡去。
“怎麽這樣看著我？”
“小喬初嫁，英姿勃發，再看看你自己，象個什麽樣子？”楊照審視著他的表情。
“我就是平靜一些，難不成你強求我對著每個人笑，告訴他們我結婚了，我對每一個照面的人發喜糖，曬幸福？不把路人嚇跑了？我有病吧？”
“打住，好歹，你陳小嘉，高茗茗，結定絲蘿，我放下了心事。”再見到新人陳小嘉，楊照如釋重負了。
“我結婚了，你滿意了如釋重負了？還是朋友永遠在牽掛。”陳小嘉的話音聽得出真誠。因為他早一天不結婚，楊照料就早一天不能放下牽掛。
“我是你們驛站梅花，魚傳尺素的人。”楊照心裏有了安慰。
“說真話，我真是怕了你婆婆媽媽。”陳小嘉笑，重重的給他一拳。
楊照何嘗不知道，陳小嘉五味翻雜的笑，總算有一分塵埃落定的意味。因為他有了家，有人心疼，有了伴侶，結束了飄泊的日子。一個人寂寞總無如兩個人相依相伴來得溫暖。
“對未來有什麽打算嗎？”楊照還想召喚他。
“你想說什麽？”
“我們可以開工作室啊，這是我們一直想追求的事業，真的想要放棄嗎？”
“我們的現狀不好嗎？”陳小嘉頭腦裏空空，對未來沒有設想。
“人不能安於現狀啊？”
“就我們兩個人？”開工作室，他想也沒想。
“我就知道你沒有鬥志。兩個人怎麽了，什麽事做不成？你的心成了，做事就成了。不積細流無以成江河。”
“我現在還不想。”
“我看你這輩子也不會想了。要是李濤在就好了，他會說動你。”
“又在打他的主意了，你知道自己沒有可能說動他。”
“就算是百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放棄。等著我啊，要是他來了，你就沒話說了。不過，這是真難題。”
“我又沒逼迫你。是你主動請纓。”
“你是拿李濤做擋劍牌。真有你的。唉。”
“我發現，結婚後，你掩藏自己的感情，其實，我理解，感情不會因為你結了婚而輕易收放，駕馭，我想……”楊照看著他的眼睛。
“想什麽？”陳小嘉神色平定。
“做事應該揚長避短，趁著靈感似乎還沒有枯竭，我們開畫展，如何？靜下心來，畫一年。”
“對於一個飽經風霜的人來說，再撿起畫筆，不是老調重彈嗎？暫緩。”再執畫筆，似乎已經很遙遠。
“暫緩？不過，你不會一直持續到老吧。什麽飽經風雨？我看你是人未老心已老。”
“我不知道。”
“路在腳下，那我們換個方向。”楊照心裏暗暗沈下去。
“哪有力氣攀爬。”陳小嘉萬念俱灰。
……其實他們兩人去了沈陽，我李濤就豁然明白一個真理，大連站不住腳，還可以退而求其次的北下其他地方，如沈陽，我們曾經自勉，契而不舍，金石可縷。可是我錯在意志飄搖，早早逃跑，如果和三人之力，休戚與共，我們總還有有所作為。不至於虛度寶貴的時光這麽多年。
三人再怎麽艱難困苦總還能抱團取暖，我一人形單影只，只有孤獨。人生路上，只有回顧過去才明白自己所走過的路，是對是錯。當時看不明白。
再回頭已經是不可能，錯過就是錯過了。陳小嘉，楊照，我的朋友，黎曉風，我的愛人。
不能堅持，臨陣脫逃，後悔莫及。
我只是庸庸碌碌無為的人。
他們邀我去建立工作室，我也想去沈陽與他們兩人會合，Do what you love.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的眼前，風正一帆懸。
可是轉過身來，家的牽絆，我放不下。
和照片上的男人判若兩人，塵滿面鬢如霜的父親什麽發蒼齒搖、步履蹣跚了？照片上的他曾經那麽年輕朝氣。
父親有嚴重的關節炎，氣管不好，冷空氣就咳嗽，他腿痛，我再買了一些藥，緩解痛感卻根治不了，我慚愧內疚，父親年輕時帥氣健康，有了家庭孩子，身體疲累一身的病痛。我決心，不再離開父母。
慢慢的我也快要成為父親一樣的狀況，養育兒女的辛苦，孝敬老人，枯燥乏味的日子磨滅了我昂揚向上的鬥志。
人生匆匆幾十年，隨波逐流的我，俯仰由人。
開了門，轉過身來，是一個女人出現在冷汀玙的面前。
“您好，請問畫作者是？我很欣賞不凡的意境，這種大氣勢一下就打動了我。讓我情不自禁坐了一個下午。”
“謝謝。請問，我想知道，您看好在哪裏。”冷汀玙神情自若，內心起伏跌蕩。
女人有一種盛氣淩的氣勢，渾身上下散著一種威嚴的磁場。她一身套裝完全修身的裹出她不胖不瘦的身材，脖子上的項鏈，隨著她的說話，而輕顫，“我是第一次來喝茶，發現了這裏的畫面，被吸引了。”
冷汀玙安靜的聽。目光隨著她的變動。
“你看這山，寥寥幾筆，勾勒出大山的胸懷。用筆簡潔，卻生動。顯得出蓬勃向上的力量，是一種精神，落筆陳小嘉？默默無聞的小輩，難得啊。和詩完全的渾然一體，單是這一幅，就看得意猶未盡。詩畫和諧的美，我得慢慢領略了。”
“謝謝讚譽。”冷汀玙揣摩這個女人的來意。
女人細細的品味，“陳小嘉，不平凡的名字。請問，我可以見作者嗎？我好奇了。”
“對不起，他不在這座城市。”冷汀玙艱難的說。她不想自私的作主，從中阻攔，但是，如果不說與林軒，不合情理，說出來，這樣，勢必要刺激到林軒。
“畫的價值所在，不是因為出自名家，而是能深深的打動到你，這都是因為畫的感觀，能刺激到你的心。這才是畫的可貴之處。在我眼裏就是分外的寶貴了。茶樓因畫作而更生色。你不認為嗎？”
“是這樣的，有人說，這些畫為茶樓平添了風情，寶貴。您有點意外？”
“何止是意外？帶給我的是震撼。”
“是嗎？您喜歡欣賞？”
“這樣，您看，能不能容我帶回去，欣賞。您的意思是？我是說，我可以出錢。換取我欣賞的作品。我不在意作者是誰，是不是名家，只要是能打動我心的，我勢必要帶回去，免得我來來回回，分散精力時間。”
“對不起，我們不能賣。”癥對字畫，冷汀玙不能自抑的心酸起來，幾欲落淚。一對相愛的人，為什麽分手呢？雖然他們兩個人天各一方，沒能在一起，那是他們愛情的見證。是愛情創造的神奇。
“畫要示與懂得欣賞的人，我是非常誠肯的，我可以加錢。你說個數目吧。”這個女人笑意吟吟。她不知道對面的冷汀玙五味翻雜。
☆、一百一十三章
“對不起，不是錢的多少問題。是我們沒有想過，要賣畫。”冷汀玙努力讓自己冷定下來。
“你可以認真的考慮。什麽時候想出手，就打我的電話。”
“對不起，在您之前，也有人要買下這裏的畫，我都說明白了。”冷汀玙沒有接過來。
“我是非常有誠意的，我是賞識畫的人。”
“我是說，畫已經與茶樓融為一體，不可分割。我們不會因為錢，去破壞這裏的整體的美。”
“也許經過時間的變遷，或是有事情的變化，說不定你們什麽時候改變了主意，不要急於作決定。我的人生經歷告訴我，當時的事情經過時間的增長，思想會改變。你不會反對我的聯系方式吧？”她留下了電話號碼。”
“您這麽堅持，放在這裏應該沒什麽轉機。”
“等時間成熟，您或者會通知我。”
“其實，不會有什麽結果。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沒關系，我有這個耐心。”
送客，冷汀玙睹物思人，為林軒陳小嘉兩人天各一方而難過起來。每一幅畫都是愛情噴湧而出，愛情的力量。
“新出鍋的烤面包，煮好的牛奶。”高茗茗笑盈盈端上來，輕輕的吻了男人的臉，“我去洗臉。”
“好，我等你吃飯。”陳小嘉擺好了木椅。
“楊照是想辭職，和你一起開創工作室，我想好了，你喜歡工作就去上班吧。”人各有志，高茗茗不願意勉強他。
“我是習慣了，按部就班，努力工作。”陳小嘉平靜的說，他知道自己自從離開林軒就如無水之源，他不想創作，不想去打拼。
“八小時之外，我屬於你。”高茗茗在他耳邊輕語。
“我去切一盤魚腸。”迎對對方熱望的眼睛，陳小嘉如釋重負的脫身。
“今天是周日，要不我們出去玩？明天周一你就不能陪我了。”
“好，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陳小嘉不假思索。
“你想去哪裏，我是你的專人司機。兼保鏢。”高茗茗笑盈盈。
“要不，去登山，登高望遠，開闊心情。”陳小嘉遞過面包。
“行，我喜歡山裏的空氣。”陳小嘉想做什麽，她無有不應。
“就你還做保鏢？我還差不多。”
“保鏢嗎？你這身材看上去有點單薄了。如果增重10磅就象是那麽回事了。這也是一種健身，所以呢，健身室的器材是為你準備的。”
“看來我得練習健美了。”陳小嘉回答。
“我得帶些吃的，飲料，稻香村點心，魚片。你喜歡喝什麽？”高茗茗打開冰箱，美食，應有盡有，“紅酒，德國黑啤，蒙古羔羊，黑巧克力……”
“這麽多，要吃到什麽時候？就你和我？我沒有飲酒的習慣，”陳小嘉有點目瞪口呆。
“沒關系，果酒不同於白酒，對人的健康傷害性很大，葡萄酒嗎，養顏悅色，你可以小酌，淺斟慢飲，也是一種小興致。”高茗茗斟上，遞過去，“品一品。”
兩個人碰杯，相視一笑。
“帶一半就夠了，為什麽買這些吃的呢，我是這樣想的，哪天請你那朋友，楊照和他妻子，一起來吃飯，聯絡一下感情，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好。”陳小嘉拎著食品袋去車庫。
“人生有一個知己，多難得啊，有一句話說，有朋友的人生才是豐富多彩的。”
“謝謝你的理解。”其實性情，行為，做事，高茗茗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女人，得女厚愛，好好珍惜現在擁有的，這才是珍惜。陳小嘉好象是感覺楊照一直在看著他。
“你的生日禮物。”茗茗搖下，車庫門應聲而開，赫然是輛白色的車。
“我知道，你喜歡車，只有這一款才配你的氣質。OPEL ASTRA(歐寶雅特)。”其實，在顏色的取舍上，她頗為艱難，灰色系的車子也是蔚然壯觀的色系，但是對於陳小嘉的心理有一種冷色暗淡的暗示，白色比之灰色多了一分明亮的色彩，對於人的心情會有調節的作用。基於這一點，高茗茗還是放棄了先前好看的灰色。
“現在這輛車不是挺好的嗎？”
“是這樣的，這車呢我開著也順手。所以委屈你了，換這輛好了。我猜你會喜歡。”
“是不是奢侈了，我們老總才開和這差不多的車子。”陳小嘉並不能高興得起來。
“那最好，我們沒有屈居人之下。”
“你想說的是，好車擡高身份？那你想多了。”
高茗茗不置可否，笑一笑。“你還想說什麽？聽我的，安心享受就好。”
“不是我是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念頭，我喜歡這份工作，老總一直待我很好。”
“那說明，你老總是慧眼識珠，你藝術的氣息，魅力，不是語言可以言宣的。你不知道自己，怎麽看都是魅力不可阻攔。”
“其實平庸如我，不思進取，不說了，呵呵，我怎麽有一種感覺，你是鄒忌的夫人嗎？”
“事在人為嗎？唉呀，不理你了。”高茗茗的臉上漾著幸福的笑，更生三分嬌媚。
……“又有人要出錢，高價，買下畫。”冷汀玙想還是應該轉告林軒知道。
林軒對著畫沈思，“是嗎，每一幅都是珍貴的，對於我來說，這些畫是無價的，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價值。”這些畫對於她在而言，是美好的回憶，是他們愛情的作品，就讓畫一一還在原處吧。她不想破壞畫的原有氣息。林軒陷入沈思裏。
冷汀玙淚跡隱隱悄悄的離開。她怕擾了畫與主人的默契。
靜脈的林軒與畫與詩與時光渾然一體。
陳小嘉從車庫裏開出車，載著新婚妻子，去超市，去公園，去爬山，這對情侶所到之處，帶著陽光般的笑，也感染和吸引了路人。
高茗茗很會妝扮自己的男人風格，隨意不失莊重，她了然夫君的喜好。
“我看你是，樂不思蜀了，你的父母怎麽辦？”
“我們上次回去，已經安排好了。再說，他們想我可以隨時來看我。”
“在家做全職太太，真是委屈了你。”
“我享受這平靜，恬淡了生活，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需要你的肩膀。”依偎在身邊的這女人，身著大紅蕾絲套裝，映著白皙的膚色。陳小嘉有點醉意，恍惚之間，有種人面桃花想映紅的感覺。
……“媽，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在寫一篇文章，關於栽種果樹的種種要領。”
“你還能寫出什麽果木的栽培？等你養果樹結果子那不等於緣木求魚了嗎？你看看你放下筆，還會做什麽，不要想不切實際的，你應該知道你老大不小了，應該務個正業了。”
張帆陪著小心，“媽，我要吃飯了，那就這樣吧，我再打給你。”他匆匆忙忙掛了手機。
隔著樹叢間隙，他看到了林軒快樂的勞作，心生憐惜。
“你還是歇一會吧。你的身體還有些弱。”
“我沒作什麽，只是鋤一些草。下周就要過中秋了，你應該回去和父母一起過節。這次一定要聽我的。我準備了前樓做的果仁月餅。還有我采的鮮花做的月餅，送給他們過節吃。”她接過張帆遞過的濕毛巾擦拭手。
“月餅我收下了。明天我會發快遞給他們寄過去。對不起，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張帆的心軟軟的。
“為了我嗎，我也不是小孩了。孝道為先，再說還有冷汀嶼在，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你再執意，我可不高興了。”
“是這樣的，家是不敢回了，老人催婚催得緊，所以……”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為難。
“那就更應該回去了，有世家的女兒，還是見一見好。畢竟從小青梅竹馬，感情非比平常。你應該定下這親事。我也替你開心。”林軒決心逼他回去。
“我的電話你聽到了？”張帆吃了一驚。
“是，我走過來時聽到了。”林軒據實所答。
“可是，你應該知道，男女感情的事，不是拿來成全避讓的，你也知道我的心裏裝不下別人了，您就不要再和我父母一樣湊趣，逼婚了，好不好？軒……”
張帆的眼裏盛滿了無奈的深情，看得林軒不忍說什麽了。她實在狠不心來逼他走。因為她越來越依戀他了。
“這個季節，風和暢，雨也柔和，總是好天氣。”他們漫步走去。身後的小樹小草聽到了張帆輕柔的聲音。
“你看現在，樹下開滿了零星的小花，還有就是我們的餐桌上擺放著盛開的鮮花，也是盎然的生機點綴了心裏。生活變得豐富多彩的如此美好。”林軒的臉上漾著笑。
“那就好，只要你喜歡就好。滿天星又開了許多，實在惹人喜歡。”
“嗯。”林軒沈浸。
“有什麽香風吹來？”張帆深呼吸，去看那邊。
“草莓不遺餘力和結果，回報於我們的鐘愛。”林軒面帶欣喜之色。
兩人靜靜的欣賞。
“我下手了？”林軒奔跑過去。
“采啊采啊，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我們此時和她們是一樣的快樂心情。”林軒采摘的渾然忘我。
“呵呵。”張帆忘情的看著采果女，心已經游離。
“你摘的草莓怎麽不吃？”
☆、一百一十四章
“晶瑩的草莓散發著清香。我想吃了。種草莓，摘草莓，不亦樂乎，呀，大顆的唇齒生香。”她吃下幾顆，遞過來，“這些是留給汀嶼的。”
“自已種的，親自采下的，吃起來就是不一樣，因為有感情融入在裏面。”張帆品著美味。
“自從你來了以後，這裏上上下下，有了很多的變化，引土，栽樹，有點大興土木的意思，我感覺這裏成了果園了。”林軒吃著草莓，津津有味很享受。
“只要是你喜歡，我們還可以栽種上櫻桃。美麗的櫻桃的結果時掛在枝頭上就如一幅靜物畫。一顆顆大大的紅色的豆子，那更是一種期待。”
“幹什麽，你不會是想做果農吧。”
“果農也不錯啊。”
“櫻桃樹，什麽時候可以結櫻桃啊，”林軒期盼。
“等著吧，聽說，需要3年生長期方可開花結果，5年後長出水果，大櫻桃，則需要6年吃上果實。”
“那只好等了。這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正是，考驗我們的耐力呢，沒關系，我們不是有草莓吃嗎？”張帆笑。
“我想，有果園的果農一定會很快樂。果樹開花美如詩，果實累累是更大的豐收的喜悅。”
“種豆的感覺，農忙，找到了一種田翁的感覺，我外婆家有一片很大的果園，她侍弄果樹那麽誘人，秋天碩果累累，可惜那時我只是一個貪玩貪吃的頑童，從沒有留意栽培果木方面的知識和技巧。”
“你要是知道學習這些常識，是不就是少年老成了？那個時候的你，當然只是玩心和童心了。”
“汗水下面，透出了男人氣定神閑，氣浮心燥的人是做不到的，這不就是神話裏的翻地望天的變化嗎？你還有什麽神力？”林軒看著眼前的男人，內心搖蕩。
“那就是，我會使你愛上我。我堅信。”張帆的聲音清晰的回蕩在耳邊。這句話，他是什麽時候說過的，林軒不記得了。
而林軒的眼睛裏只是迷離，她感覺這種美好有點點虛幻的不真實，一轉身就會消失不見……
“什麽，您說讓我要去大連采拍外景”陳小嘉聽得，心頭發顫。
“是，怎麽有困難嗎？”辦公桌前尚總正襟危坐，“當然我知道你是新婚不久……”
“那個，能不能換個人去，我有事情。”陳小嘉本能的想推脫掉。他還沒有意識到，因為在內心世界裏，大連是刺痛他神經的兩個字。他本能的抵觸。
“是這樣的，李小璐手上的後期工作還沒有完成，張磊外派還沒有回來，你看還有誰能勝任這份工作？我想了想，這份重任就交給你是最合適不過了。你明天不用來了，準備一下。揩夫人一起回娘家，不是很好嗎？公私兼顧，是不是？”李總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好吧。”推脫不掉，陳小嘉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來。
他的眉頭緊蹙。出現在楊照面前的他愁苦的無以覆加。
“哈哈，陳君，這是怎麽了，這麽頹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從泰國豪賭血本無歸了呢。”
“你還打趣我啊？”
“外派。”
“我明白了。去大連？”
“……”
“哈哈，這是你的軟肋，只有我知道。只要提大連你就心驚肉跳坐臥不安。你自己看看通緝犯都沒你這麽難受。”
“還笑呢。”陳小嘉艱難的說不出話來。
“我就知道你笑不出來，哈哈……”
“去哪裏不好，你也真能笑得出來？幸災樂禍的家夥。你有這麽開心嗎？”
“這有什麽啊？下車拍照，上車走人，你結婚那一關在大連不也是嗯淚強歡挨過來了嗎，去的次數多了就沒有感覺了。你得加強磨練。”
“說，去是不去？”
“不去。”
“我看你有沒有求我的時候？”陳小嘉咬牙。
“咱們難兄難弟還說得著求來求去的嗎？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一步。”楊照作勢要溜。
“回來。”
“你是在叫幸災樂禍的家夥嗎？”
“楊兄，您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陳小嘉滿臉黯然無光。
“好吧，誰讓我是你閨蜜呢。於心不忍啊。”楊照作滿臉痛苦狀。
“口是心非，您老人家心慈面善。”
“這樣好了，我去幫你完成任務，你陳述一下，工作內容，我不會弄砸了嗎？再丟了你的飯碗我就是幫倒忙了。哈哈。”
“我會請假，推薦你救急，有您親自出馬，一人勝過千軍萬馬，這又不是第一次。”
“我老是救你的駕，也不長久之計啊，最好你親力親為，懂嗎？”
“謝謝你救我的急，吃過飯，我教你開車，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找空曠的地方，偷偷練習，不過，上次練車我的腿有點生硬，不得要領，我可是怕惹禍啊，我缺胳膊少腿是小事，我這條老命可賠不起啊。”
“沒事，你駕照包在我身上了，你有天賦，踩離合再緩慢一些，輕輕擡起，過急就容易熄火了，你方向盤控制的好，很平穩，我就知道你一學就會，再磨合磨合，練練手，用不久，你可以自駕游了。什麽新疆，西藏，戈壁灘，六盤山。”
“我怎麽聽著是那麽艱苦的地方去送死去了？”楊照故做愁容。
“哈哈，真有想象力。”陳小嘉帶楊照走進牛排店。
“點菜，看你想換什麽口味？”
“看看你一臉的諂媚樣，我都不自在了？”
“這不是有求於人嗎？能不低頭嗎？”陳小嘉笑。
“行，不要聲張，你瞇好了，咱呢還照舊，鬼子進村，悄悄的進行。”
“小的明白。”陳小嘉長松口氣，心裏沈重起來。
楊照去大連為了完成陳小嘉的拍攝任務，陳小嘉心情覆雜的等著他回來。一會在陽臺上徘徊，一會擺弄花草，高茗茗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生怕他弄壞了，“花蕾，小心啊，花要開了呢。”
陳小嘉的坐臥不寧，她看在眼裏，什麽也不問。
“來，有幾天沒有澆水，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我樂得偷一會懶。”高茗茗遞給他澆花工具。
“這大半個月了，我說耳根這麽清靜呢。”陳小嘉接到電話。
“想某人了，您就直說。”楊照不依不饒。
“呵呵。”
“同學聚會有些日子沒進行了，某人不在啊。”
“行了，別端了，這某人什麽時候回來，定個時間好接風洗塵哪。”
“到時候誇誇其談，場面熱烈，您又不清凈了。”
“沒關系，海闊天空，鮮花滿天飛，招架的我都習慣了。我是練就五毒不侵，高本領過人。”
兩天後楊照回來了，吃飯成為他們每周的必修課，在餐桌上拉近彼此的距離，溝通朋友的感情，也緩解了壓在他心上的石頭二兩的重力，陳小嘉點了六道他最愛吃的外婆菜，表達感激之情。
“身在大連我在想，茗茗的成功說明什麽呢？打一輩子工也是為他人服務，你只有奮力一搏，才有獨立自主的可能，這就好比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也都在徘徊觀望中，仰望著大山高聳險阻所嚇到，當然也有太多的失敗，但是你不努力，就沒有給自己機會，都是膽怯的，不去爭取機會不會從天而降。”楊照總結。他想試探陳小嘉的態度。
“我的理智在告訴我。茗茗的成功並非偶然，她有母親註入資金後盾，有打工累積經驗，換做你，僅有創業激情遠遠不夠，沒經驗，如果失敗，還不上貸款，這些你都要想到。”陳小嘉平平靜靜。
“你總是一針見血，人生有時看得透，不如醉眼朦朧。”楊照總結。
“打工者基本是不能富足，主宰自己的命運。你上次才說過的。我記住了。”
“我想說的是，曾經的你那麽喜歡文學，喜歡古詩詞，所以，你才想到把美麗的景致描畫出來。這是你改學攝影的初衷。難道你忘記了嗎？”
“不能再任懷舊情緒彌漫，控制你。”陳小嘉只好搬上這一句。
“跟我學，哈哈，你在耍賴。”楊照吃下半盤青豆泥。
“我有嗎？哈哈。”
陳小嘉自己明白，他是只想困守在一個美麗家庭的模式裏，固定著，他大腦裏想什麽，都不受控制，依賴楊照點撥，意有所指的話，都受用，他神經小獲松懈，陳小嘉習慣了他滔滔不絕的話嘮。
當然楊照不是勢利小人，他陳小嘉窮也好，富也好，孤獨也好，不孤獨也好，楊照都是他不離不棄的兄弟。他善於思考，看問題透澈，重要的是他有思想，是了，他沒有成功，沒有什麽事業，這不就能說他是平庸之輩，他向來不以成敗論英雄，事業非凡的他還不是多高看，蕓蕓眾生如他，倒讓他有親近感。
楊照就時事當今動態，風雲新聞，吃得酣暢淋漓，談興湍飛，他才感覺到了真實，一個說得忘我，一個聽得忘我，他的精神飄升飛游，在未知的世界裏，他鮮血淋淋的傷口結痂似乎不再流血，他撫摸冰冷的沈寂的心，有一絲呵暖。
☆、一百一十五章
有人說，朋友是不能拆掉的舊房子，那楊照長長在占據著他的心房。他喜歡在這舊房子裏安放自己一顆游蕩的心，無所依傍，他陳小嘉不大能想明白自己，會不會賴在這房子裏終老。他孑孓的背影。半死不活的，沒了這個陪吃客，這個說客，他陳小嘉好象是生活就黯然無光，這種依賴是從什麽開始的呢？啊，應該是他來沈陽第一天吧。
他情願淹沒在楊照的唾沫星子裏，在餐桌上，他們由原來的鹹菜或是一碗蔥花面，抱團取暖，歲月就象是他手中的一張發面餅，翻了個，而倏忽之間，他和他都是為人夫，而這每周一聚卻是不能廢除，這如是一種精神上的鴉片，欲罷不能，有一天他忽而想到了，如果楊照離開了這個城市，那他怎麽辦，他總不能也跟隨而去吧，為此他心生惶惑，惴惴不安起來。
“光聽我長篇大論，我怎麽感覺你不動聲色高深莫測，你這個人讓人看不懂了。”
“看不懂什麽了？”陳小嘉一臉漠然。
“沒從失戀中走出來，然後能夠再結婚，這怎麽可能呢，說出來，真是不可思議。不，是詭異的有點可怕。”楊照感覺有點可怕。
“人生就是一場不可思議。你說什麽，我都不覺得奇怪。”從楊照那裏說出什麽話，陳小嘉都不覺得奇怪了。
曾經的大連，他拉著心愛的女人的手，丈量那簡易而溫情的風景的日子再也不覆返了。
夜色惆悵，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擺脫惆悵，根植在骨子裏的惆悵，根深蒂固的惆悵，直到永恒。
……
“海闊天空，天高鳥飛，可是看看現在的你，人最怕胸無大志啊，沒有了奮鬥目標，就不可能奮力搏擊長空，沒有了千裏志向，你怎麽能說辭就辭去了總編，我很是失望。”對於一心陪林軒息隱的張帆，張帆的母親很是失望。
“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是我喜歡做的事，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快樂的。人生的路，我知道我應該怎麽走下去，我不會活得本末倒置。我很清醒我應該做什麽。媽。你保重身體吧，好就這樣了。”他匆匆掛了電話。
張帆走進屋裏，看到林軒眼裏的淚，“我還以為你會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怎麽還抹起眼淚了？”
“男主角和女主角分手了。”
“那你不會安排他們不分離啊？”
“可是，這不合常理啊。”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反正筆握在你的手中。”張帆暗暗笑。
“我寫他們分分合合，是不是很殘忍啊？”林軒停下筆問。
“那就不要寫了，出去走走。”張帆拿件大衣。
“雨後的空氣真清新。”冷汀玙和張帆走在雨後的小路上，呼吸到帶有草木清新的空氣。
“所以，出來看雨聽雨，我說的對吧？”張帆的目光在小草上停留，“我們發現雨中的景色美，其實沒有經過雨，景色還是美的，只是美的不同。別有可愛之處。”
“是這樣的。你觀察，總是細膩。”冷汀玙知道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就是什麽也不說，心情明麗起來。
“學會發現，提升欣賞水平，加強修養，摒除惡俗，低俗，人不同於動物，人的眼睛喜歡捕捉美的事物。”
“我們總會欣賞美，創造美，這個世界才美麗多姿紛呈百態。”
“雖然我來定居不久，但是對於這座城市，已經耳熟能詳了，這也是一種愛屋及烏，城市自有他的美與魅力，只有靜下心來，欣然的賞，才能體味。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第一時間愛上山光鳥語，雖然還有幾會陌生，不識全貌，但無礙我由衷的熱情熱愛自然生命。”
“聽林軒說你想做花匠？”冷汀玙輕笑。
“呵呵，花匠有什麽不好，人活著難得閑散，並充實和快樂，我們不能枯守在一個位置，任生命消磨，換一種活法，才是輕松和釋放，生命中走過的經過的，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故事，都帶給你感情和感悟。我來到這裏，每一天都是新奇，你知道嗎，那種帶給我的是從來沒有過的視覺的美，快意美好，是語言不能描繪出來的。我喜歡每天都感恩在無邊蔓延的幸福裏沈醉。”張帆還是不經意的流露出自己的心聲。
冷汀玙若有所思，等到林軒調養好，她會選擇離開。
慢慢走在雨後的小路，張帆很想上前擁住自己心愛的女人，可是……
……
“你閨蜜的口材，聽說可以治愈什麽焦慮，淺度深度憂郁，你說，一個人怎麽可以這麽神奇？”
“自我標榜吧你。”楊照的話引得陳小嘉笑，“晚飯有著落嗎？”
“夫人回娘家小住，為了省錢，為了不扣工資，我就家一人了。落得安靜一下。”
“故作瀟灑。來我家吃吧。”
“正等邀請，樂意隨行，只是去府上打擾了賢伉儷。”
“你行了，我家夫人賢惠，聞君蒞臨，自會淡掃娥眉，掃地相迎。”
“好啊，楊某恭敬不如從命。”楊照臉上堆滿了笑。
“裝矜持。”
“哈哈，早知道貴府請客，我就餓上三天了，下次不興臨時搞突然襲擊。得給我個心理準備。”
“聽你那麽一說，我應該提前三天通知，我怕是，不餓昏了你。”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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