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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切馬容冬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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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切馬容冬的春天

上元縣衙外,太平街。

夜靜無人,只有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停在一棵垂楊柳下。

白樹文自上元縣的牢房裏走了出來,打量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這才倍加小心的走到了馬車旁。

馬車的一側,身著麻衣的幹瘦男子,拄著一柄長刀,泛著陣陣寒光。

他的身旁,還有一個黑衣女子,坐在青驄馬上,腰間別著長柄倭刀,竟是妖媚的使人目眩。

在這二人的註視下,白樹文大氣也不敢出,屏著呼吸,到了馬車的跟前。

白樹文小心翼翼地彎腰說道:“小姐,您交代的事兒,我已經辦好了。”

車簾被緩緩拉開,露出一張美艷動人卻又清雅淡然的面孔。

她坐在車廂裏,大半個身子隱沒在陰影之中,懷裏抱著一個同樣明媚可人的小蘿莉。

她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一張紙,伸出了車外。

白樹文趕緊接住,仔細的折疊好,揣入懷中。

接著,白樹文猶豫了一下,將馮軒書寫的信箋遞到了少女的面前。

少女接了過來,看也未看,一點一點的將信箋撕成了碎片,輕輕一揚,像是一陣花雨,在春風的裹挾下,飄飄灑灑的飛進了小溪之中。

“你,做得很好!”少女淡淡地說了一句。

白樹文如釋重負,雙臂彎曲,交叉在胸前,道:“那我的事情?”

“下不為例!”少女收回了手,放下了車窗的簾子,只有一道縹緲的聲音,在車廂裏響起:“這裏的事情完結後,你就回家鄉吧,中原的濁氣已經侵染了你的心,唯有大青山上最聖潔的水,才能洗刷你的靈魂。”

馬車緩緩開動,白樹文看著豪華的馬車載著少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才回過神來,沖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匍匐在地,用嘴唇親吻著馬車留下的淺淺痕跡。

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白樹文久久沒有起身,嘴裏叨念著經文,竟是淚流滿面。

切馬容冬的春天也已經到來了吧,還真是,想念那裏了呢!

……………………

如果不是古上周找上門來,江凡差點忘了古從千古世叔的肚子裏還插著兩根管子呢。

這兩天實在是太忙,山下幾萬張嘴,都等著自己給謀個出路呢,這事兒耽擱一天,自己就得多砸進去無數的錢財。

地主家就算是有餘糧,也架不住這麽坐吃山空的啊。

還好有了布袋和尚,這家夥徹底被美女環繞的美好遠景給忽悠住了,第二天就帶了一幫泥瓦匠過來,拿著江凡給的圖紙,確認位置,研究施工。

江凡這時算是領略了布袋和尚的人脈,這家夥認真起來,能量巨大,什麽樣的‘人才’他都認識,就算是不認識,這家夥也能通過自己的人際關系,迅速找到自己需要的人。

不過江凡的現代圖紙,布袋和尚那一幫人,實在是看不懂,只能算是理解個大概,尤其是在涉及造紙廠的方面,需要很多的鐵質密封罐,而且要求是防腐抗爛耐壓力,這可真是難為人了,布袋和尚信誓旦旦地說,這種玩意,滿江寧也沒人會做,以前壓根都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哪有鐵不生銹的?

江凡也是撓頭,這幹點事情怎麽這麽費勁呢,弄個後世也就算是小作坊的造紙廠,難不成還得開一條不銹鋼生產線嗎?

這個玩不起啊,涉及的方面更多了,比弄造紙廠還麻煩呢,那家夥你至少得有一條鋼鐵產業鏈,不是弄個鋼爐就能弄出來的。

布袋和尚和江凡大眼瞪小眼,誰也沒辦法,結果這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卻是被一個不識字的村民輕易的化解了。

林三虎本來是跟著幾個村民代表,過來詢問村子裏夏糧收割的問題的。

那塊地春麥和夏稻過些日子就要成熟了,可都是他們自己種的,如今這裏要搞什麽農業產業化,說白了就是要把土地集中,重新分配,不過怎麽種,種什麽,都由平安集團說了算。

所有人家都給了一口飯吃,地本來就是江家的,村民們沒有意見,可是在集體種植之前的這些作物怎麽辦呢?

這事兒總的有個說法啊,到底是歸集體,還是像以前那樣歸他們各戶人家?

江凡壓根就沒考慮過這事兒,他又不能分身,哪裏能考慮這麽多呢?

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處理,結果布袋和尚還一個勁兒的在旁邊添亂,絮絮叨叨說著密封罐的事兒,結果這事兒被林三虎聽到了。

有一句每一句的和布袋和尚嘮上幾句,結果就是這個不識字的農夫,搖著頭說:“還沒有聽說過有不上銹的鐵,可是讓他不上銹的法子卻有很多啊,況且你們說的什麽抗壓,耐熱,不就是和煉鐵的鐵爐差不多嘛,牢靠不破,不就行了?”

江凡知道林三虎他們不少村民都是打鐵的出身,卻是沒想到這些農夫竟然有很多土辦法。

什麽生漆攪拌黃土,塗抹外層,即可防止鐵器上銹,又能耐受高溫。生鐵打箍,裹緊四壁,可以防止鐵罐破損。

這些東西江凡聞所未聞,這都不是後世文字材料裏介紹過的,他上哪裏知道去。

人民群眾的智慧還是很強大的啊。

江凡不禁感嘆,如果再教給他們系統理論知識,這幫家夥還不得逆天?

路漫漫兮修其遠,一人一手小紅本。

江凡不禁堅定了一定要教他們識字的決心,同時也發現了自己的思維漏洞。

他總是用後世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有些瞧不起這些粗糙的古代工藝,可是再精細的部件,也是由粗糙開始的啊,後世的工藝水平還不是由這些土方法一點點的發展而來的?

這些人要利用,只靠自己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江凡終於理解了蔡嶷為什麽要讓自己眼光開闊一些。

自己現在犯了一個很嚴重的毛病,什麽事兒,都以為自己站在了高處,俯覽眾生,卻不知高處不勝寒,接不到地氣。

不能再這樣了!

必須得改變!

江凡翻身上馬,把眼下的事情扔給了那些村民代表和布袋和尚,就想回江府農苑,籌劃一下,結果半路就遇上了古上周。

這家夥自從接管了定江軍,倒是改掉了身著文士袍的臭毛病,不過你又沒打仗,卻身披甲胄,披著好大一個紅披風,你個二貨不熱嗎?

古上周卻是自我感覺良好,一震自己的披風,跳下了馬,嘚嘚瑟瑟地道:“你看這個怎麽樣?”

說著,就從背後掏出了一把羽扇,在胸前輕搖,搖頭晃腦地道:“有沒有一點儒將的味道。”

江凡捂臉,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道:“你爹當初怎麽沒把你扔墻上?省的你到處丟人現眼?”

“為什麽要扔墻上?扔在靶子上不行嗎?再說了,我爹為何要扔我?”

古上周根本理解不了江凡的意思,還一副和江凡探討的樣子,江凡咧嘴一樂,道:“扔魚缸裏最好,還能餵魚呢。”

古上周撓撓頭,道:“切,你個粗人,真是不懂得欣賞,我剛才一出軍營,引得好些妹子尖叫呢。”

江凡仔細看了看古上周的褲襠,看得古上周一陣惡寒,趕緊捂住,道:“江小白,你要幹什麽?是不是又要冒壞水。”

江凡搖頭,語重心長地道:“我以為你是褲帶沒系緊,把裏面的玩意兒漏出來了,妹子們才會尖叫的。”

“江小白,你這是嫉妒!切……”古上周得意地道。

江凡白了古上周一眼,道:“行了行了,你這廝,又過來找我幹什麽?”

古上周皺眉道:“我說你江小白,你不會是忘了吧,我爹啊,你不說等管子裏不流水了,就可以拔出來了嗎?這都已經幾天了?也沒見你過去,胡神醫今天來了,也說差不多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麽下手啊。你小子,是不是根本就不記得了,我爹肚子裏還剩兩根管子呢。”

我去的,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

江凡訕訕的笑起來,擺手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我這不正騎著馬,想去你家呢嘛?”

“江小白,你還真能睜眼說瞎話啊。”古上周指了指江府農苑,道:“你給我爹去拔管子,然後你往東邊走,你是唬我不識數嗎?”

被古上周得理不饒人地逼問,江凡哼了一聲道:“我去的,你以為識數嗎?”

“怎麽不識數了,你小子又埋汰我。”古上周不忿的道。

江凡嘿嘿壞笑了起來,道:“嘿嘿嘿,那你告訴我,樹上十個鳥,你砰地一聲,一石頭砸下來一個,還剩幾個鳥。”

“還剩九個啊。”古上周突口而出道。

江凡翻身上馬,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答錯了,笨蛋,還剩一個鳥。”

古上周撓著頭,看著馬上的江凡,道:“怎麽可能還剩一個鳥?那八個呢?”

江凡比劃出一個投石頭的動作,道:“一石頭,砰地一聲,打下來一個,那八個早嚇跑了,也就剩下你個傻鳥還會呆在樹上。”

江凡說完,輕夾馬腹,駿馬‘鳴人’歡快的跑了出去,留下了江凡爽朗的笑聲。

古上周楞在原地,咂咂嘴,嘀咕道:“一石頭,砰地一聲,嚇跑了八個?剩下我一個傻鳥?我去的……”

古上周煥然大悟,翻身躍到馬上,大叫道:“江小白,你個沒良心的,又在這裏編排我,我跟你拼了……啊呀呀……”

古上周追了上去,張牙舞爪的,一副要找江凡拼命的架勢,可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是追不上前面的一人一馬。

飛躍上一處土包,江凡調轉了馬頭,笑道:“古上周啊,你人不行,馬也不濟,我要是你,我就找塊麻布,一頭撞死在上面。”

看著江凡在土包上得意洋洋,就連他坐下的血紅大馬也是高興的跳著馬步,一副嘚嘚瑟瑟囂張模樣,古上周差點被氣死在馬上。

他拍拍自己已經累得脖子冒汗的黑色大馬,咬牙切齒地道:“小二黑,你可得給我爭口氣啊,咱都被人騎到脖子上拉屎了,你還有沒有一點骨氣了。”

古上周一鞭子抽在了‘小二黑’的屁股上,奈何那馬累得已經再不願往前走一步,古上周無可奈何地罵道:“江小白,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古上周在馬上大嚷大叫,江凡卻是一揮馬鞭,嗖的一下,竄出去了老遠。

“我等著你啊,你有本事先追上我再說吧。”

望著遠處的背影,古上周欲哭無淚。

我日的啊,追個毛,現在想在後面吃土,都吃不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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