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都上了樓，程雪瑤雙目紅腫地來到李怡美面前，“伯母，對不起……”

李怡美心疼地拿出手帕給程雪瑤擦眼淚，“雪瑤你別哭，他們不管你伯母管你。好不好？”

程雪瑤聞言伏在李怡美肩頭又哭了起來，“伯母，嗚嗚……”

李怡美忙扶著程雪瑤坐下，“快別哭了，伯母真的是心疼死了。”

卓睿珩聽著樓下久不絕耳的哭聲心煩意燥，拿起床頭的杯子就往門口砸去。

“砰！”杯子砸在門上四分五裂。

隨即門被打開，卓初芒看了地上的碎片一眼，低沈著開口，“男人就該沈穩一些，這麽浮躁不是我卓家的風格。”

卓睿珩忙從床上坐了起來，“爸。”

卓初芒目露詢問，“我進來和你談談？”

卓睿珩點頭，“請進。”

卓睿珩在門口的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聽你媽說你有喜歡的女人了？”

卓睿珩“嗯”了一聲。

卓初芒道，“怎麽喜歡的？是什麽樣的女孩？做什麽的？”

卓睿珩從來不會騙自己的父親，當下也老老實實回答道，“她曾經救過我，我就叫人調查了一下，人很好，我很喜歡，現在是我應聘的那家公司的銷售總監。”

“銷售總監？”卓初芒皺眉，“平常陪客戶多嗎？怎麽做到總監這個位置的？是有能力還是有人脈？又或者通過別的手段爬上去的？”

“爸，她和您想的那些銷售不一樣。”卓睿珩站起身，“她和所有我見過的女人都不一樣。”

卓初芒又道，“那她是怎麽救你的？你曾經遇到危險？你怎麽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

“這個我可以不說嗎？”卓睿珩道，“我想保留一點秘密將來告訴她。”

卓初芒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你長大了，爸從來也不想幹涉你的事情，只要你能處理好程雪瑤的事，你媽也不會再這麽逼你了。”

“爸，”卓睿珩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慮，“媽為什麽一定要我和程雪瑤結婚？”

卓初芒嘆了口氣，“上一輩的事情，是你媽太死心眼了。”

卓睿珩好奇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卓初芒嘆了口氣，“你妹妹和程雪瑤是同一天出生的。”

“嗯，這我知道。”卓睿珩道，“可是這和小璟有什麽關系？”

“當年……”卓初芒望著卓睿珩，思緒卻飄到二十五年以前。

護士焦急道，“錢醫生，兩個孕婦都大出血，都是A型血，早上群毆的人用掉了大部分，總部還來不及配血，現在血庫的備存只夠一個人用，也沒有同血型的人獻血……”

醫生面露遲疑，“這……”

程志雲面容憔悴的走了出來，“給你們用吧。”

卓初芒目露感激，“程志雲，謝謝你。”

程志雲流下眼淚，“她一定是這麽想的，一定是。”

只有兩歲的卓睿珩伸出白乎乎的小手抹去程志雲臉上的淚水，“uncle不哭。”

見父親久不說話卓睿珩低聲喚了一聲，“爸？”

卓初芒回過神，不怒自威的臉上有著些許無奈，“程雪瑤的母親放棄生存的機會，從那以後你媽待雪瑤就像親生女兒一般，如今雪瑤喜歡你，你媽更是歡喜，只恨不得和立刻就能將她娶進門不讓她再受程家一點委屈。”

“爸，我……”

“你應該和你媽好好談談，她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這會被你傷了心只怕很難受。”卓初芒站起身向前邁了一步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這件事對於你來說是一件很勉強的事，甚至可以說是無妄之災，可你必須要從你母親的角度著想，去說服她，而不是只會用逃避來解決問題，我卓初芒的兒子不應該是這樣的。”

卓睿珩點頭，“我明白了爸，我會試著和媽溝通解釋的。”

卓初芒覆又露出欣慰的笑容，“早點解決，早點把那女孩帶回家給我和你媽看一眼，你媽也就死心了。”

“我會的。”卓睿珩起身送父親離開了房間，轉身下了樓，“程雪瑤，我送你回去吧。”

李怡美像一只警惕護崽的母狼，“不用你送，你又想對雪瑤說什麽？上次你送她回去扭傷了她的腳，今天你又想怎麽樣？把她扔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是不是？”

卓睿珩無語，“媽，我有那麽壞嗎？”

“你何止是壞，”李怡美咬牙切齒，“我李怡美積德行善一輩子，就沒想過會生出你這樣無情無義的兒子！”

程雪瑤連忙拉著李怡美的手，“伯母，您別這樣說，睿珩會難過的。”

見他們又要上演“是我不對不要怪他”“你很好是他的錯”的戲碼卓睿珩正要轉身離去，想起了父親的話還是心平氣和道，“媽，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送她回去，也可以跟著我一起送她回去。”

李怡美見兒子態度軟下來便道，“我不想和你坐在一輛車上，白媽，你陪一下少爺送雪瑤回家。”

白媽拿手帕擦了擦手，“好的太太。”

程雪瑤偷偷看了卓睿珩幾眼，自他上車整個臉就繃著，渾身散發著禁止靠近的氣息。

程雪瑤有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有些病態，卓睿珩越是這般冷漠對她，她竟越覺得心裏有些歡喜，不，酸楚痛苦也有，但歡喜卻更多。

起碼，他沒有更加的討厭自己。呵，他又能再討厭自己到什麽地步呢？

等紅燈的時候程雪瑤小心翼翼地開口，“睿珩，伯父和你說什麽了？他沒有罵你吧？”

卓睿珩並不扭頭，只是對著前面的空氣道，“程雪瑤，你是不是以為所有人都會站在你這邊？”

程雪瑤連連搖頭，“不是的睿珩，我沒有這個想法。”

“程雪瑤，我媽那邊我會說服的，你就別再抱著嫁給我的想法混日子了。”

程雪瑤欲語淚先流，“睿珩……”

“程雪瑤，”卓睿珩扭頭看著她，“你是不是還沒想好要做什麽？”

程雪瑤有些茫然的點頭。

卓睿珩輕聲道，“到我爸公司上班吧。”

“滴滴——滴”後面的喇叭蓋過了卓睿珩的聲音。

程雪瑤有些疑惑道，“睿珩，你剛剛說什麽？”

卓睿珩不再說話，程雪瑤也不敢再說話。

一路無言到了程家別墅外。

“程雪瑤，”卓睿珩再次扭頭，正要下車的程雪瑤連忙收回了開門的手，無限柔情道，“睿珩。”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女人，滿腦子只有愛情只有男人只有要做一個家庭主婦的思想。”

程雪瑤低下了頭，只聽卓睿珩接著道，“如果你實在不想出去找工作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去卓氏上班，從底層做起，等你做到我妹妹那個位置你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比愛情美好的東西多太多了。程雪瑤，小璟和你同一天出生，她就很有自己的主見，她很懂得去規劃自己的人生，她將來給我找的妹夫，我一定二話不說雙手讚成。”

程雪瑤目露希冀，“如果我變成她那樣，你就會喜歡我了嗎？”

“不會。”卓睿珩斷然道，“你無論變成什麽樣，我都不會喜歡你，但是有一點我會改變，那就是沒有現在這麽討厭你，沒有今天這麽看不起你。”

程雪瑤又是眼睛泛紅，“我知道了，睿珩，我明天就和伯父說去他公司上班。”

“我就不送你進去了。”

“好。”

程雪瑤快到門口的時候卓睿珩突然道，“程雪瑤。”

程雪瑤欣喜回頭，“睿珩，你還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卓睿珩露出他這輩子面對程雪瑤最真心的一個笑容，“祝你早日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程雪瑤木然點頭，一轉身眼淚就落了下來，我的幸福就是你啊，為什麽你總是不懂呢？

回到家已是深夜，李怡美已經睡下了，卓睿珩只得將談心這件事往後推推。

第二天一上班，所有人都圍上來了。

“總監昨天怎麽了？”

“我聽物管說她暈倒了？”

“她現在沒事吧？”

“你昨天怎麽沒和我們說？”

卓睿珩道，“總監沒事，不想掃了大家的興所以沒告訴你們。”

“話不能這麽說……”

一聲質問在人群後炸開，“你們還要不要上班了？總監不來就不用上班了嗎？”

眾人立刻作鳥獸散開。

卞涼低聲道，“這個張嘉敏想上位想瘋了了吧？天天動不動就行使副總監的權利。”

妲絲絲冷哼，“還好她不是，她要是副總監，我們可都沒好日子過了。”

鄭書蜻道，“誒，要不，我們中午去看看總監吧？”

蕭小雨連連點頭，“好啊，這個可以有。”

鄭書蜻又有些猶豫，“不過就是不知道總監會不會出院了？”

蕭小雨不以為然道，“這還不簡單，給總監打電話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鄭書蜻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誰來問呢？”

卓睿珩毛遂自薦道，“我吧。”

“你？”卞涼搖頭，“不行，你不能問。”

卓睿珩道，“是我送總監去醫院的，我問比較合適。”

卞涼想了想，“好像也是。”

鄭書蜻肉乎乎的手掌揮了揮，“那你快去打電話吧！”

卓睿珩自然是滿意的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

嘟了幾聲電話就接通了，是一個磁性的男人的聲音，“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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