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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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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上衣兜裏;另外一個瘦高瘦高的,臉上顴骨突出,一雙細長的眼睛半睜半閉,好像沒睡醒似的,整個人似乎無精打采的,但是那雙小眼睛微微一睜,卻有一股子淫邪之氣透出,穿著身軍裝,倒也工整。

馮彪的口氣連忙出奇地客氣起來:“孫館長,張特勤長,你們怎麽出來了,我還說把這個張海峰安排好了以後再請你們過來。”

那個中年人就是孫德亮孫館長,瘦高個自然就是這裏的特務總長張順民。

孫德亮笑著擺了擺手,說:“我一直等著張海峰處長大駕光臨呢!”說罷,也沒有答理馮彪,徑直走到A的面前,客氣地抱了抱拳,和顏悅色地對A說:“張兄,可記得我孫德亮?”

A搖了搖頭,說:“不是太記得,抱歉。”

孫德亮笑了笑,說道:“一年前正月十五,戴笠戴委員不是請大家聚了聚嗎?我那時候剛來重山不久,那天晚上對張兄的文采很是欽佩啊!能那麽快對上戴委員的對子的人,可不多噢!”

A低頭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麽,說道:“哦!我想起來了,那天你就在戴委員身邊,只是沒有留胡子。”

孫德亮拍了拍A的胳膊,說道:“張兄果然是好記性啊!一點就透。”

A撇了撇嘴,也不說話。

孫德亮身為白山館的館長,怎麽對他顯得和馮彪之類不太一樣?孫德亮繼續說道:“張兄,我知道你是從刀山滾過、血海裏游過的,你為共匪服務了十年,兢兢業業、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怎麽就一時糊塗了呢?張兄,以你的學識和膽識,黨國必有重用啊!張兄,如果你知道什麽,只要說了,就是立地成佛,回頭是岸啊。黨國對犯了錯誤的重要幹部,從來都是寬厚仁慈的。”

A撇了撇嘴,說道:“張館長,我是實在不知道說什麽。”

孫德亮和氣地說:“張兄,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有氣,有怨氣,覺得冤枉,那我也不多說什麽,你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我辦公室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著。張兄,請你記住,只要迷途知返,黨國仍然會委以重任,絕不會計較前嫌的。”

A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孫德亮緊緊地握了握A的胳膊,那神情真是情真意切,幾乎眼中含淚,說道:“張兄,你是人才!人才!讓你受委屈了!”

說罷,孫德亮轉身離開,並揮了揮手。

馮彪吆喝了一聲:“帶走!”幾個特務就推著A繼續走去。

馮彪看著A被推入房內,才小聲對一直背著身子不看A的孫德亮說道:“孫館長!如果他就是不願意說呢?”

孫德亮瞟了一眼馮彪,說走邊低聲罵道:“渾蛋!就算他說了,你以為我真的會放了他嗎?這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禮!攻心為上!你當這些共匪奸細怕挨打受刑嗎?尤其這個張海峰,八年抗戰,他吃的苦頭常人都無法想象!越打嘴閉得越緊!他們最看重的還有一個‘義’字!”

馮彪連忙說道:“孫館長又給我上了一課!”

孫德亮哼了聲:“說了多少次,這裏不是白公館!對付我們這裏的犯人,攻心為上!紅臉白臉要唱得恰到好處,才有作用。你嘛,繼續當你的惡人就是了。”

馮彪應道:“是!是!謹記孫館長教誨!”

孫德亮冷哼一聲,那張看似一副正義的臉上也湧起一陣邪氣。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能讓張海峰說出只言片語,一定是能夠得到極重要的情報,畢竟能讓張海峰加入共產黨或者服務於共產黨的,至少是重山市最重要的幾個共產黨負責人之一。

孫德亮和張順民兩人獨自又往前走去,孫德亮轉頭對張順民說道:“順民啊,那個徐行良你小心點,此人和李聖金關系頗深,又極有心計。這個張海峰你要多盯著點,不要讓徐行良染指,弄不好,李聖金這個笑佛就要給我挖坑下藥。”

瘦高個張順民面無表情地說:“您是戴委員親自點名的人,他們敢嗎?”

孫德亮哼了聲:“李聖金這老鬼一直想往中央爬,從我這個白山館突破,弄些重要情報出來,可是他的大好機會。我在這裏待著,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表面上他對我服服帖帖,大事小事都積極配合,卻把2號樓弄得像這裏的獄中獄一般,現在連抓人也總是讓徐行良去,把你丟在一邊,他這心思不是明擺著嗎?所幸2號樓的犯人盡管重要,到現在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要不尾巴定要翹到天上去了!”

張順民也哼了聲,說道:“徐行良,我自會給你看好。”

孫德亮淡淡地說:“本來這張海峰是要關到2號樓的,生生讓我拿到1號樓來,已經給了李聖金和徐行良一個下馬威。張海峰這種級別的官員投敵,有趣得很呢!順民啊,我說是這樣,你身為特勤長,還是要對徐行良他們客氣一點,別鬧出什麽沖突,讓我下不了臺來。”

張順民沖孫德亮微微鞠了一躬:“孫館長,你是我的大哥,我什麽都聽你的。你放心!”

此時,A正關在一個鐵柵欄的牢房裏,手中捧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水。柵欄外的特務敲著鐵柵欄,罵道:“張海峰,發什麽呆,快一口喝了!別逼我們給你灌下去!”

A看著這碗藥水,心中更緊,他吞下的牛皮紙團,還能保住嗎?

四、三棟牢房

A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盡量讓藥水細細地流入食道中。這藥不僅難聞而且難喝,這讓A每喝一小口都微微皺眉。特務敲著欄桿罵了起來:“當喝糖水呢?怎麽像個娘兒們一樣?”

A擡起頭來,討好地說:“太難喝了,我肯定喝完,幾位兄弟見諒。”說著又低下頭喝了一小口,就咳嗽起來,但A使勁壓制著這咳嗽,碗裏幾絲A咳出的血液飛快地融在黑乎乎的藥水中。

所幸這碗藥水並不多,A在特務的催促和嘲笑聲中終於艱難地一飲而盡。一個特務敲著柵欄嚷道:“要拉屎了拉在你邊上那個盆子裏啊!”另一個特務也嘀咕道:“奶奶的,總是要幹這些攪屎的事情,每次都一無所獲!真他媽的煩。”

A的肚子很快就翻江倒海一般蠕動了起來,咕嚕咕嚕的聲音好像肚子中奔馳著火車。A實在忍不住了,只好當著特務的面脫下褲子拉了起來。

鐵柵欄外的特務將準備好的口罩戴上,含含糊糊地大罵特罵起來。

這瀉藥的藥效極其猛烈,A自己都能感覺到身體裏幾乎連腸子都要拉出來了。幾個小時後,A終於癱軟在一邊。又過了一個小時,特務見A已經沒有什麽跡象了,戴著口罩打開牢房鉆了進來。這些特務盡管嘴上抱怨不已,但是工作起來還是非常仔細,他們用一個網眼的鐵網罩一遍又一遍地在A的那盆糞便中探索著。

搜索糞便的特務猛地一停,用一把長鑷子捅了捅一塊硬物。轉過頭看了A一眼,A低著頭,也不看他。這個特務嘿嘿地笑了兩聲,用鑷子把那塊硬物夾起來,說道:“我說張處長,你有生吞的習慣啊。”然後,他拎出一個拇指般大小的東西來,啪地一夾。

這只是一個山楂。

當然,這個特務也知道這是個山楂,他將這個山楂丟在一邊,繼續探索起來。

最終的結果是什麽都沒有。

A低著頭,不僅因為幾乎虛脫,更是因為他的食道中火辣辣地疼痛。

張海峰在自己的密室裏,拿起那團牛皮紙包裹著的紙團,拿起放下,拿起放下。他非常不放心,他擔心進入白山館的時候,要做非常嚴密的身體檢查,如果連糞便都要檢查的話可就糟糕了。這些器具,有經驗的特工一看就知道是為了越獄準備的。

張海峰把牛皮紙松開,解下了兩圈以後,套上了一個鐵環。這個鐵環很奇怪,上面有五根垂直的鐵絲,每一個鐵絲上又有一個倒刺。A固定好這個鐵環後,將五根帶倒刺的鐵絲收攏在一起,啪地一松手,那五根倒刺晃悠悠地顫抖著撐開了。張海峰試了一下,彈性很強。

這是張海峰非常冒險的一個做法,就是在吞下這個紙團後,五根倒刺彈開,鉤住自己的食道,而不讓這個紙團滑入胃中。這五根倒刺不能太尖銳,如果完全刺入肉中,那會非常麻煩,為此,張海峰將這幾根倒刺做得扁平。要讓倒刺鉤住食道,還要能夠吐出來,其中的艱苦常人無法想象,但張海峰為了萬無一失,憑借著極大的毅力和決心,終於做到了。

在特務沖進張海峰的辦公室的時候,張海峰已經聽到外面嘈雜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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